她豔脣微啓,嬌滴滴說一聲:“你可真壞。”
王所長問:“我怎麼就壞了?”
杏花鶯聲燕語道:“你給我的那碟片,上頭都是些啥呀,肯定是男人女人做不要臉的事情吧?”
王所長疑問道:“你看過了?”
杏花說:“覺得應該是吧,要不然還用得着偷偷摸摸了。”
王所長知道杏花是往歪處想了,就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不想告你,張不了那個嘴,回家看看就明白了。”
杏花好奇地問:“看看你吧,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在賣啥關子呢?”
“不是賣關子,是那東西對你有用。”
杏花面色更紅了,豔若桃花,羞羞答答地說:“纔不稀罕呢,裡面肯定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是,是有點見不得人。”說完,王所長詭秘一笑。
杏花心裡忽悠一陣,越發沒頭沒腦了,她不再說話,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才起身穿起了衣服。
穿好衣服後,又頹然躺了下來,斜倚在疊起的被子上,打起盹來,眼角竟不知不覺流出了一行清淚。
王所長坐回到了沙發上,喝乾了杯中的水,感覺睏意襲來,乾脆脫了鞋,斜躺下來,睡了過去。
正沉沉睡着,突然聽到身邊有人在貼貼私語,忙睜開眼睛,這纔看到黃順昌跟老王頭已經回來,正坐在一邊喝茶說話。
見王所長醒了過來,黃順昌在他腿上拍一把,調侃道:“大所長,傻呀你,炕上睡多舒服。”
“孤男寡女的,怎麼好睡到一張炕上呢?你是不是盼着我下水啊?”王所長眨巴着黏糊糊的眼皮說道。
“睡到一起咋了?那說明你意志不堅強,對自己不放心,所以才躲得遠遠的,你承認不承認?”
王所長坐起來,抻了抻懶腰,打一個哈欠,才說道:“又累又乏的,都快散架子了,那還舉得了槍呢,就算搭在上頭,怕也沒那個慾望了。”
黃順昌倒一杯水遞給王所長,說:“就你這虎背熊腰的身子骨,怕是一夜兩次都沒問題。”
此話一出,王所長心裡竟咯噔一下,像是自己真的做了齷齪之事似的,忙喝一口水,掩飾道:“你說這話不假,但要倒退十年才行,到了這個年紀,真就沒了那份念想。”
“你就瞎扯吧,騙誰啊?俺又不是沒長那玩意兒。”黃順昌冷臉斜着王所長,想從他臉上窺探啥隱秘來。
王所長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心裡竟有些發虛,乾脆轉移話題問起了水庫的汛情。
黃順昌說:“沒事,現在雨基本停了,水庫裡的水也平穩了下來。其實現在根本就用不着擔心啥,壩體加固了很多次,溢洪道也加寬加高了,多大的水也能順暢地排出去,沒事的。”
“沒事就好,對了,你們也趕緊睡一覺吧。”王所長說道。
黃順昌說:“還睡個屁啊!天都已經大亮了。”
“這麼快就天亮了?”王所長似乎不相信似的,朝着窗外打量一眼,說道,“感覺才睡了一小覺,天就亮了。”
黃順昌說:“我看你今天就別回所裡了,直接去我家吧,讓你嫂子熬點小米粥,溫乎乎喝下去,然後再美美睡上一覺,你看咋樣?
”
王所長搖搖頭,斷然說道:“不行,今天無論如何要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急着辦呢?”
“狗屁重要事情!就像地球離了你就不轉了似的。”黃順昌一臉不屑地回道。
王所長鄭重其事地說:“特殊時期,你也該能懂,等萬事大吉之後,咱再聚到一塊兒,好好樂呵樂呵。”
兩個人又閒聊了幾句,黃順昌就進屋喊醒了杏花,跟老王頭熱熱乎乎道別之後,便一同出了屋,上車駛出了院子。
回村子的路上,三個人好像都有些睏乏,又似乎是各懷心事,彼此間少了些言語交流,車內的氣氛頗有些冷寂。
車駛到村頭,黃順昌喊住了王所長,說:“你急着回去辦事兒,就別進村送我們了,直接回去吧。”
王所長卻堅持要送他們回家,說:“都累得不行了,怕是連路都走不了了,還是直接送把你們送到家門口吧。”
黃順昌板起臉嚷道:“不行,你必須趕緊給我回去!我知道你今天有要緊的事情要辦,耽誤不起的。”
“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聽您的。”王所長不再客套,回頭朝着二位點了點頭,並盯緊着杏花多看了兩眼,目光中滿含了別樣的情愫在裡面。
王所長透過車窗望着黃順昌,意味深長地說:“謝謝馬兄了,老弟心存感激啊!好話不多言了,後會有期……後會有期……”邊說邊朝着窗外擺了擺了手,腳踩油門,朝前駛去。
目送着王所長的車消失在茫茫晨靄中,杏花問黃順昌:“你咋就知道他回去有急事了?”
黃順昌說:“我們給他引了道,他肯定不會錯過時機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這道理他比我們領悟得更深。”
“你的意思是說,他爲了自己的提拔,打算利用老王頭的弟弟王縣長那一層關係了?”
“這是必然的,你知道他們這些人最大的能耐是啥嗎?那就是善於利用關係,利用各種各樣的關係。”黃順昌說着,倒背起手,朝着村子走去。
杏花緊隨其後,表情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接着問道:“你說他跟那個王縣長又不熟,咋好直接跑去找人家呢?更別說求人家辦事了?”
黃順昌頭也不回地說:“這就是能耐嘛,官場上的人全都是些蟲子,喜歡鑽洞,也最擅長鑽洞,並且一鑽就靈,一鑽就透。”
杏花問:“你的意思是說,他有了王縣長這層關係,他提拔局長的那事就一準能成了?”
黃順昌頷首斷言道:“能成!肯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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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被黃順昌言中,其實準確地說,是黃順昌導演的一曲戲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收效良好。
隨後幾天,有關派出所長的好消息接連而至——
先是鎮黨委專門下發了紅頭文件,表彰派出所所長王達川深夜冒雨防汛執勤,倡導全鎮黨員幹部向他學習。
緊接着,市黨報又發消息報道了王達川“雨夜防汛執勤的模範事蹟”,可謂是感人至深,令人振奮。
三天過後,接到了王達川親自打來的電話,告訴黃順昌,他已經被提拔任命爲縣公安局副局長,並且已經報到上任
。
黃順昌得知這一系列的好消息後,禁不住沾沾自喜起來,他感嘆自己的足智多謀,只是略施小計,就於無聲處爲王達川的順利提拔起了順手推舟的強大作用。
雖然直接收益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王達川,但有了這棵“大樹”做依靠,就算是自己沾不了多少光,收不了益,但至少喘氣能夠順暢些,就連說話也敢敞開嗓子了。即使平日裡有個小磨小擦,小事小非,那也用不着擔驚受怕,任人擺佈了。畢竟他王達川是公安局的一局之長,雖然前頭暫時還帶個副字,但足以呼風喚雨,威震一方了。
而同樣爲之欣喜的還有杏花,她覺得自己甘願爲王達川幫襯是明智之舉,特別是在跟王所長雨夜執勤的時候,那種推心置腹的交流越發加深了彼此間的感情,要不然他怎麼會那麼動情地擁抱着自己呢?
看得出,王達川也很動情,也許會永遠銘記在心,這點在他開車離去之時,透過車窗盯向自己的眼神,就足以看得出。
如此以來,自己也就有了爲自己遮風擋雨之人,以後的日子裡,再也不用爲屁大的事情而煞費苦心、心驚膽寒了。
雖然兩個人心裡都在爲王達川的提拔暗自喜悅,但表面上卻都收斂着,儘量不流露。
幾天來,天氣依然陰沉着,時不時就淅淅瀝瀝灑下一些雨滴。雨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全村老少感到揪心煎熬——因爲滿坡下的麥子早已經滿熟,卻因爲天公作祟,無法收割回家,眼看着在一天天腐爛變黑……
杏花心急如焚,中間打過一次電話給自家男人李金剛,聽到的卻不是安慰,而是不冷不熱的一句“天不讓收我又能咋辦?”,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腔調。
這不但讓杏花覺得失落傷心,更是油然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想法——這個熊男人變了,變得有些麻木不仁,無情無義了!
女人是敏感的,特別是對朝夕相處、形影相隨了好幾年的自家男人來說,有些變化僅憑感覺就能意識到,哪怕變化是極其微小的,微不足道的。
一個人的變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莫名而來的,可他李金剛這一段時間來的變化又究竟是爲啥呢?對自己,對一個家庭又意味着啥呢?
掛斷電話後,杏花坐下來,悶着頭想了很久,頭都想痛了,都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想了半天,最後搖搖頭,自我勸慰道:亂想啥呢,一個大男人家心本來就放得開,粗粗拉拉的,咋會那麼細膩呢?都怪自己這一陣子經歷得多了,特別是男女之間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使得自己過於敏感,自然而然就把別人也往偏道上去琢磨了,他李金剛是啥人,自己還能不知道嗎?有啥好懷疑的,何苦去自我折磨呢……
這樣想來,也就乾脆放了下來。
但她還是不願一個人呆在家裡,吃過飯後,有事沒事的就去村委會呆着,聽候黃順昌的差遣打發。
又是一天早飯後,杏花來到村委會辦公室後,見黃順昌正坐在那兒抽着悶煙,就說:“這老天爺是不是真要跟咱們村子過不去了,剛纔路上遇到王茂田,他說是去外村親戚幫着收割麥子了,我就覺得好奇,問他人家那邊就沒下雨?能割麥子嗎?”
“他咋說?”黃順昌擡起頭來,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