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沒錯。”於異點頭。

“竟然是你,我一直以爲是同名同姓呢?”於石硯一時有些做聲不得,愣了一下,左右一看,扯了於異道:“這裡不好說話,且上酒樓去,邊喝邊說,這幾年你除了撕了巴太守,還做了些什麼,都跟我說說。”拉了於異要上樓,猛又醒悟,反手一把扯了韋擴:“韋將軍,你也上來喝一杯。”

他對於異的事好奇,而於異也對他的事好奇,張妙妙說他死了,神龕都供半年積了灰了,結果他卻還活着,不但活着,看這神情氣勢,好象還混得不錯,出行前呼後擁,堂堂禁軍三大高手之一的韋擴居然還做了他下屬,看來很有一番奇遇呢,而螺殼裡的張妙妙也同樣好奇:“他逃離浣花城,到好象做了大官了?古怪?”隨即又想:“他那性子,到恰是好混官場。”

於石硯做派卻大,他上樓,竟把整個三樓盡給包了,說到錢,於異螺殼中金山銀海,但他卻沒有擺這種架子的習慣。

到樓上坐下,上了酒菜,於石硯舉杯,道:“兄弟,韋將軍,你兩個看我面子,過往的,都不要計較了,來,喝一個。”

於異無所謂,舉杯,韋擴卻是沒辦法,也舉起杯子,一杯盡了,於石硯哈哈一笑,放下杯子,看了於異道:“兄弟,你了得啊,這事先放過,你且說說,這幾年,你都做了些什麼?嗯,你殺了巴太守父子的事我是知道了的,後來你去了哪裡,怎麼又跟謝家結下了怨仇,居然跑到皇宮前面生撕了當朝丞相,說起來你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說着連連搖頭,而韋擴聽說於異還殺了什麼巴太守父子,也忍不住眼光發直,心下暗叫:“這人莫非就是個天殺星,而且專一殺官的。”

“呵呵,我的事,一天半會說不完。”於異一笑,道:“哥,我到是奇怪,先不是聽說你在浣花江上翻船落水了嗎?難道那消息是誤傳?”

螺殼中的張妙妙聽到這話,緊張得把呼吸都抿緊了,只死死盯着於石硯嘴巴。

“不是誤傳,我還真落了一次水。”於石硯搖頭。

說於石硯落水翻船身死,本是張妙妙編出來的,不想他竟真的落過一次水,聽到這話,張妙妙頓時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後背涼倏倏的,全給冷汗打溼了,暗叫一聲:“天爺!”

於石硯道:“不過我沒有死,給路過的一條船救了,而且因禍得福,救我的是張家的小姐,我跟着入京,竟入了張小姐青眼,得賜姻緣。”

於異張大嘴:“你說你娶了張家小姐?”

“對。”於石硯點頭,一臉得意:“你知道這張家是哪個張家不?”

“哪個張家?”天下姓張的人多了去了,於異知道是哪個張家。

“便是那個張半邊的張家。”於石硯眉毛幾乎都要揚到天上去:“兄弟,你知道哥哥我現在是幾品不?告訴你,哥哥我現在是正五品的禮部從事,只待這趟差走下來,主事不成問題,那就是從四品了,嘿嘿,你哥我才二十五歲啊,哈哈哈哈。”

朝庭裡面的事,於異不熟,但這個張半邊卻是知道的,虞謝張王,四大門閥,這個張半邊,就是張閥了,張閥最盛時,三公九卿中,居然有一公五卿是出自張家,剛好佔了一半,張半邊也因此得名,後來雖然勢衰,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今天仍然有着巨大的潛勢力,仍然是四大門閥之一,想不到於石硯落一次水,居然就娶了張家的小姐,而以張家之勢,於石硯自然是可以平步青雲了,也難怪他如此得意。

於異搖了搖頭,道:“可你原先在家裡娶了。”

他話沒說完,卻給於石硯直接打斷了:“我早寫了休書,那件事不必再提。”說着還對於異使了個眼色,張妙妙在螺殼裡也看到了,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於石硯如此絕情,竟連她的名名都不願再提了,喜的是,他即有這個態度,於異這裡,也就不必爲難了。

她是百感交集,於異卻有些發呆,低頭喝了杯酒,轉臉對韋擴道:“韋將軍,你不是在守皇宮嗎?怎麼跟着我哥出來了。”

他這話問得直,韋擴臉色一陣尷尬,還好於石硯插口了:“還不是因爲你。”

說了韋擴的事,原來謝和聲在皇宮前給於石硯一把撕了,韋擴即沒能當場拿下他,後來追殺又沒有結果,就吃了掛落,給趕出禁軍,發遣到邊軍做了小旗,小旗無品,更莫說邊軍苦寒,韋擴當真欲哭無淚,要知他可是正四品的禁軍指揮使啊,頭髮斑白才爬到這個位置,不想一場池魚之災,竟就給打回原形,自暴自棄,邊軍也不想去了,就想使點兒銀子,乾乾脆脆致仕了事,銀子使到張家門上,張家卻幫了他一把,先把他留在了京營,然後這兩年又幫他升了兩級,這會兒也是正八品的都頭了,於石硯出公差,要高手幹事,就從京營把他調了來,聽於石硯差遣,所以於石硯說韋擴是他手下。

“原來韋將軍是給我牽累了,抱歉抱歉,我自罰三杯,算是給將軍賠禮。”聽明瞭原委,於異到還真有兩分歉意,尤其韋擴現在又是給於石硯辦事,那是自家人了,更覺不好意思。

韋擴是武將世家,練功夫是種愛好,真正心中盼望的,不是成爲天下一流高手,而是封公封候,光宗耀祖,而要實現這個目標,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這兩年他拼命巴結張家,尤其在於石硯這個張家的乘龍快婿身上更是下足了功夫,這次跟着於石硯出來,其實是他主動要求的,就是想好好拍拍於石硯的馬屁,好借於石硯的勢,水漲船高,所以他心裡雖然極其惱恨於異,卻也立馬拋到一邊,忙就舉杯:“不敢不敢,那事也怪不得於兄弟。”陪了一杯,卻又一翹大拇指,道:“居然敢在皇宮大門前生撕了當朝相國,這般大膽的人,我還真是頭一次見,英雄出少年,於大人,你這兄弟了不得啊。”

他這話說得搖頭,拍着於異肩膀道:“我這兄弟,打小就命不好,爹孃當年也操碎了心,唉。”

他這麼一說,於異想起爹孃,心下也有些黯然,想到一事,道:“哥,我撕了謝和聲的事,與你無礙吧,若還有關礙,那我就躲起來,以免耽擱了你。”

本來於石硯置張妙妙於不顧,另娶了張家小姐,這種做法,讓於異非常惱火,但現在張妙妙成了他的女人,話還怎麼說?再想到爹孃,在天有靈,也是盼着他們好的,可不能因自己的事,再拖累了於石硯。

“關礙還是有一點兒的。”於石硯點點頭,拍着於異的手,似乎想說什麼,卻猛地哈哈大笑起來,而且非常開心的樣子。

這是什麼意思?於異完全不明白了。

殺害當朝丞相,這可是通天的大案,是要牽連九族的,雖然於異現在做了神界高官,可人官與神官是兩個系統,利益相爭,人官系統對神官系統極爲排斥,再有佛道相幫,神界對人界的影響力也就越來越小,於異不是神界高官還好,說他是神界高官,卻殘殺人界丞相,那更會引起人官系統的怒火,所以他這個九州總巡檢,在這件事上,完全起不到半點作用,風聲只要傳出去,只要知道於石硯是他哥哥,對於石硯就一定有影響,可他爲什麼這麼開心呢,若說是受了刺激,可又不象啊,尤其邊上的韋擴也一臉開心的樣子,於異可真是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