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不掉的,愣頭青!」
「是誰!」瑞徹猛地回頭,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
「你忘了嗎?」黑暗的角落出現了一個人影。「是你殺了我的!」
人影身上的陰影褪去,瑞徹認出了她,是那個身材健碩的金髮女巫,不過和以前不同,女巫身上全是血跡。
「是你……我根本不想殺你的,要不是你想殺我。」瑞徹連忙解釋說。
「現在我都死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也給我去死吧!」女巫露出猙獰的臉孔。
瑞徹轉身想逃走,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拽住。他往下一看,發現腳下有一堆人,他們和女巫一樣滿身鮮血,他們拉扯着瑞徹,用絕望的眼神哀嚎着:「救救我們吧——」
「不要!」
瑞徹在牀上驚坐了起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房間裡,而休斯先生就坐在牀邊。
「作噩夢了嗎?」休斯問。
「是的,先生。」
瑞徹環顧房間四周,白牀單,白布簾,確認這裡是愛麗普斯的醫院沒錯。
休斯向瑞徹遞來一條溼白毛巾,瑞徹才意識到自己被剛纔的噩夢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接過毛巾並道謝。瑞徹的病牀緊挨着窗戶,窗戶是西向的,午後的陽光斜斜地射進來,鋪在白被單上,整間病房都被陽光映照成溫暖的色調。沉默了片刻後,瑞徹手緊緊地握住拭擦過身體的毛巾,不安地說:「先生,我無法克服這種恐懼感,我……我殺了人。」
「這屬於正當的防衛,並不是你的錯,瑞徹。」
「雖說如此,可我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
「看着我,瑞徹。」休斯嚴肅地說:「有時候你必須認清形勢,面對邪惡我們不能手軟,過分自責和恐懼只會令你什麼都幹不了。」
「先生……」
「我知道,這很殘忍。我也曾經歷過,但你必須記住,那怕有一天我成爲了邪惡的一方,你也不能手下留情!」
瑞徹用力點了點頭。
「別想太多了,後天是收穫祭,明天和後天你都不用來上課了,好好放鬆一下吧。」
「好的,先生。」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門外傳來女性的聲音:「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瑞徹朝門的方向回答。
門打開了,進來的人是艾麗,她的手裡還提着一個果籃。艾麗看見了休斯,便說:「休斯先生也在呀。」
休斯說:「嗯,我有點事要回公會了,你和瑞徹先聊吧。」
說着休斯便離開了房間,並把房門帶上了。
艾麗將水果籃放在瑞徹牀邊的櫃子上,並坐在剛纔休斯坐過的椅子上,她慰問瑞徹:「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也許是見到了心上人的原因,瑞徹臉色有些許泛紅,他回答道:「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來探望我。」
「你在客氣什麼呢,我們是朋友啊,這是應該的。」
「說是朋友沒錯,其實我也沒幫過你什麼忙。」
「請不要這樣說,瑞徹。」艾麗神情變得陰沉下來:「你能陪我經常聊聊天已經足夠了……」
「怎麼了嗎?」
「實不相瞞吧,瑞徹。其實我在愛麗普斯並沒有多少朋友。」
「怎麼會呢?艾麗你這麼優秀。」瑞徹有點驚訝。
「因爲我的家境很好,加上凱德會長對我十分關照,所以公會的魔法師們都認爲我是靠家庭背景上位的。愛麗普斯的百姓們也認爲我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出了家人和你之外,幾乎沒人願意和我多聊兩句……」
瑞徹沉默了。
「對不起瑞徹,讓你聽這些不開心的事。」
「沒關係,如果你感覺說出來會舒服點的話,我很願意聆聽。」
「你想吃蘋果嗎?我幫你削一個吧。」艾麗轉移了話題。
「好呀,那拜託你了。」
艾麗從櫃子裡找到了盤子和刀,接着她削了一個蘋果,並把蘋果切成若干份放在盤子上。
瑞徹說:「艾麗,你也吃吧。」
於是瑞徹和艾麗一同享用起蘋果來。
突然瑞徹想起了什麼,他向艾麗問道:「對了,之前一直有一個疑問,那些女巫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襲擊愛麗普斯的?」
「休斯先生沒有告訴你嗎?」
「我並沒有問過他,可能他也忘記了。」
「不過我想你既然是休斯的學生了,那麼你也應該瞭解一下,關於魔法公會的事。」
「這個要說起來可能有點長。」艾麗先緩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魔法公會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成立了,時間大約是在愛麗普斯城建成後的一年內。公會的成立並不是偶然,它是肩負着一定的使命而誕生的——守護賢者之石。」
「賢者之石?」瑞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名詞。
「是的,它是一種暗紅色的物質,可以大大地提升魔法的威力,甚至可以使施法者打破魔法的規則,肆意地創造或毀滅。不過在實質上,賢者之石是靈魂的物質形態。換言之,賢者之石的誕生往往伴隨着生命的消失。」
「暗紅色?」瑞徹不禁聯想到休斯先生家出現過的物品,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艾麗的解說上。
「愛麗普斯城建成之初,魔法師們在地底下發現了一塊巨大的賢者之石,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相比於人造,它更像是一塊遠古時代自然生成的晶體。魔法師們想方設法想要毀滅它,但都沒有成功。這麼巨大的賢者之石如果落入心懷不軌的法師手上,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所以魔法師們決定建立魔法公會,並將這一塊賢者之石深深封存,防止落入他人之手。」
「這樣的話,我大概猜到女巫們的目的了。」
「沒錯,女巫和魔法公會的鬥爭並不是現在纔開始的,自魔法公會成立以來,女巫對愛麗普斯城的襲擊就陸陸續續地發生,在此之前已經停止了數十年,但最近她們的勢力又龐大了起來。」
「不過我想以魔法公會現在的實力,應該不會讓女巫搶到賢者之石的。」
「嗯,在與女巫對抗的歷程中,出現了很多英雄。廣場上那個‘凱德’石像便是之一,承蒙他的榮耀,現在的魔法公會會長都是由凱德家族繼承的。」
「原來如此。」瑞徹又問:「艾麗,那一塊賢者之石是怎樣的?你見過嗎?」
十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艾麗竟愣愣地看着瑞徹,沒有回答他所提出的問題。雖然艾麗很快的地反應過來回答沒有,但是瑞徹分明看到剛纔艾麗整個人都在顫抖。瑞徹知道艾麗知道些什麼但也不好追問,於是他便說:「沒什麼的,我只是好奇罷了,你不知道也沒辦法對吧,哈哈……」
「是的呢,我怎麼可能什麼事都能完美地完成呢。」艾麗用右手緊緊地握住左手臂。
瑞徹見氣氛不對馬上轉換話題,說:「啊!對了,今天是幾號啊?我什麼時候進來醫院我都忘了。」
「今天是十月八號,你是昨天晚上被送進來的。十分抱歉,到現在我纔過來探望你。」
「也就是說後天是收穫祭咯,我們一起參加你姐姐的婚禮晚會怎樣?」
「好的啊。」艾麗臉上終於又露出笑容。「好了,我該走了,公會那邊還有很多活要忙呢,醫生說你明天才能出院,所以你也早點休息吧。」
「再見。」
「再見。」
艾麗離開了病房,伴隨着輕輕的關門聲。
晚上,一個行動在愛麗普斯城內緊張地進行,數以百計的魔法師正在着手構建一個與愛麗普斯城同樣大小的防禦魔法陣。
在北面城牆,一羣魔法師已經聚集起來。
「好麻煩!爲什麼我們要幹這樣的事。」一位留着黑色短髮的女魔法師抱怨道。
「因爲今年的收穫祭正好在月圓之夜,是女巫魔力最強之時,爲了讓收穫祭順利進行,我們必須做好防範。」另一位棕色頭髮,右耳戴着玻璃耳環的女性魔法師回答。
黑髮女魔法師仍在抱怨:「直接暫停或者推遲收穫祭不就得了嗎?」
棕發女魔法師說:「公會那邊已經和市民交涉過了,但市民認爲這是他們的傳統,不能因爲區區女巫而停止。」
「啊!真麻煩!他們愛搞就讓他們搞好了,偏要煩到我們。」
「畢竟我們的公會的經費一直由稅收提供,所以爲他們做一些事是我們的義務。」
「啊喂!你是不是不頂我嘴就不舒服啊!我抱怨一下關你什麼事了?」黑髮女魔法師煩躁起來。
「喂,佩琪不要說了,她可是馮克雷家族的人。」另外一個魔法師向黑髮女魔法師勸說起來。
佩琪聽了以後,反而更不屑起來:「哦,原來是艾麗小姐,怪不得。」
「我並沒有頂你的嘴,我只是告訴你事實罷了。」說完艾麗便走開,回到她自己的的工作崗位。
「哼!」佩琪也帶着不屑走開了。
秋天的夜晚萬里無雲,將滿的月亮掛在漆黑的夜空,慘白的月光令人不寒而慄。秋風狂作,似乎預示着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