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收穫祭大概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人們已經開始爲收穫祭的準備工作而忙碌了。與此同時,瑞徹店裡的客人明顯地比平時少了許多,根據瑞徹的以往的經驗,這種情況會持續到收穫祭結束纔會好轉。不過幸運的是,正如瑞徹的好友詹姆斯所說的那樣,馮克雷家族果然在瑞徹店裡購買了大量水晶杯,因此這段時間裡瑞徹不用再爲跑業務而忙碌。
這天早上,瑞徹戴着他的小羊皮帽坐在櫃檯上閱讀休斯先生送給他的魔法書。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用羽毛筆在上面寫上了幾句話,然後又在紙張的背面畫上一個魔法陣。瑞徹吟唱了幾句咒語,那一張紙竟神奇地變成了一隻紙鳥拍了拍翅膀從大門飛走了。
剛好在這個時候,瑞徹小店門前走進了幾個人。他們都身着長袍,是公會裡的法師。艾麗亦在其中,不過帶頭的是一個頭發已經有一點花白的中年男人。粗眉毛,花鬍子,戴着單片眼鏡,身披一張金邊大白袍,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非凡人物。瑞徹總覺得自己見過此人,卻苦於記不起名字來。
男人進入店裡環顧了四周,對跟隨外在身後的艾麗說:「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他是個會魔法的商人?」
艾麗向男人解釋道:「對不起,會長。我並不知道瑞徹先生會魔法,不過我想這不在我們的調查範圍之內。」
聽了艾麗的一番話,瑞徹終於記了起來,原來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大英雄凱德的後裔,現在的魔法公會會長——金·凱德。
「這位先生,你好啊。能否告訴我你的魔法技能是哪裡來的?」凱德用淡淡的語氣問瑞徹,雖然凱德臉上沒有露出嚴肅的表情,但瑞徹仍然能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是一名叫休斯的先生。」
「居然是他,馬克那傢伙……」凱德欲言又止。「小子你很走運,他可是個厲害的魔法師……」
「最近這裡沒有什麼異常吧?」凱德又問。
「沒有。」
談話結束後,凱德一揮白色的袖子,傲慢地走出了瑞徹的小店。
雖然對方是個大人物,但是瑞徹對凱德這種高傲的態度還是感到十分不爽。
艾麗並沒有跟隨凱德一起出去,她看到了瑞徹的不滿。於是她道歉道:「對不起,會長他也只是爲了執行公務,並不是有意爲難你的。」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你們。」
「不過,真令人驚訝,你竟然是休斯先生的學生。」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他就讓我學了個小魔法而已。」
「休斯先生可是我們公會的大人物,他的造詣僅次於我們的會長。只不過他行事比較低調,所以你不知道吧,他之前從未收過學生。按照會長的話,你真是十分幸運。」
聽了艾麗的一番話,瑞徹心中不禁一陣驚訝,他本以爲休斯是個不濟的法師,卻沒有料到休斯有如此來頭。於是,瑞徹心中如意算盤一動。
「這樣呀,看來我有必要帶點紅茶去感謝他了。」
「這樣當然好,但是,休斯先生貌似不喜歡喝紅茶吧。」
「咦,奇怪。」瑞徹不解道:「我上次到他家裡時,他給我泡的確實是紅茶。」
「嗯,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人的口味也是十分難琢磨的。」艾麗見時間差不多了,她說:「今天就聊到這裡吧,我要回公會去了,再見。」
「再見。」
一晃眼,太陽已經轉到西邊天了。
瑞徹來到休斯先生家的門前,正好與外出歸來的休斯碰個正着。
「休斯先生!」瑞徹向休斯打了一聲招呼。
「呀!是瑞徹啊。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你的信了,所以我就從公會回來了,沒想到你這麼快來了,快進來吧。」
兩人進到屋內,休斯讓瑞徹先坐下,自己去茶水間準備茶水。
和上次一樣,休斯先生很快地就從茶水間出來了,手上端着托盤,上面是一壺冒着熱氣的紅茶。
倒好了茶,休斯先生馬上開門見山地說:「你在信裡面說,你想跟我學魔法?」
瑞徹喝了一口茶,十分認真地回答:「是的先生,閱讀了你送給我的那本書之後,我對魔法十分感興趣。」
「瑞徹啊,你是個聰明的人,學習魔法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但你要知道學習魔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一時興趣。」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請讓我拜你爲師!」瑞徹站了起來用有力的語氣說,同時眼神裡充滿了堅定。
休斯先生沒有作話,忽然間屋子裡只剩下了一片寂靜和紅茶香。
良久之後,休斯先生終於開口了:「看來你下了很大的決心,那我也不好意思推辭了。」
「謝謝先生!」說完瑞徹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不用客氣啦,我並不是那種愛擺架子的人,喝茶吧我再去拿着甜點。」
「先生,我帶了些茶葉過來,我本來帶了紅茶,不過我的一個朋友說您不喜歡紅茶,所以我有帶了一包綠茶。」
「實不相瞞,我並不喜歡喝紅茶。」
「咦?可是先生現在泡的卻是……」
「那是我妻子喜歡喝的茶。」
「先生已經結婚了嗎?」
「是的,可是半年前我的妻子被女巫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很抱歉聽到這個。」
「沒關係,你看到壁櫥上的畫了嗎?那就是我的妻子瑪格麗特。」
瑞徹往壁櫥上看去,那裡果然有一副用精緻邊框裝飾的畫,畫中人物是一位美麗的金色長髮女子。
「妻子下落不明,經濟拮据,看來休斯先生是個值得同情的人。」瑞徹心裡這樣想着。
等瑞徹回過神的時候,休斯已經把甜點帶過來了。這時休斯轉換了話題,他對瑞徹說:「那本書的第一節你已經學會了嗎?」
「啊?第一節?先生您不是讓我學整本書嗎?」
「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我怎麼可能讓你學……」
休斯好像忽然意識到什麼,他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說:「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將整本書學完了!?」
「是的啊……怎麼了?這不是入門級的魔法書嗎?」
休斯先生愣了一下,他簡直無法相信剛纔聽到的話,然後他又莫名其妙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沒想到,沒想到,我竟然收了一個天才徒弟。」
瑞徹被休斯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他不解地說:「先生你真會開玩笑,我怎麼就成天才了?」
「你知道一個國家級魔法師學習這本書需要多長時間嗎?」
「不知道。」
「一般來說需要半個月,而你,從我把書給你開始到現在纔不過一週啊。」休斯先生說:「換句話說,你的學習效率是一個國家魔法師的一倍!」
「是嗎?我有點不敢相信……」
「不必謙虛我的徒兒,你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來將第四節的那個魔法施展給我看看!」
瑞徹記得第四節的魔法是一個簡單的結冰魔法,他照休斯先生的話所做,吟唱了幾句咒語,輕而易舉地將手中那被紅茶變成了冰塊。
休斯先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說法。瑞徹更是喜出望外,他壓根沒有想到自己可以在魔法領域找到了一片新的前景。
傍晚,瑞徹愉快地離開了休斯先生家。因爲休斯先生有研究要做,所以沒有留瑞徹在他家享用晚飯。瑞徹打算回到商會旅館後和詹姆斯好好喝上兩杯。
回到商會旅館門前時,太陽還沒完全落下,令瑞徹奇怪的是明明還沒到用餐時間旅館門前就擠滿了人。在人羣中,瑞徹發現了艾麗,他急忙上前打招呼:「嘿艾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成爲休斯先生的學生了!」
艾麗看到瑞徹,但她並沒有感到高興,反倒臉色陰沉。
「這真是一件好事呢,但是十分抱歉瑞徹,我不能祝賀你……」
「艾麗你怎麼了?」
這時瑞徹才發現,聚集的人羣當中有不少魔法師和士兵。
「這是黑魔法沒有錯,整個人簡直被抽乾了,真可怕啊。」其中一位魔法師說。
「需要加緊防禦了,這可是城裡,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一個士兵也說道。
瑞徹擠進人羣,看到人們圍着一張草蓆,而草蓆上躺着一具人的屍體。雖然那具屍體臉容扭曲,肢體變形,但瑞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的好朋友——詹姆斯。
一瞬間,瑞徹的瞳孔幾乎收縮成一個點,隨後是一陣喊叫。
「啊啊啊啊!詹姆斯!這不可能!」
太陽在蕭瑟的秋風中落下,原本還沉浸在豐收喜悅的愛麗浦斯城,現在卻籠罩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