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拉聲音的鏈條_回拉聲音的鏈條(1)



女人們經我這麼一喊,纔回過神來,感到空前的害怕。“不會的,它們是金剛鸚鵡,我有飼養過呢,它們只吃水果和堅果,不會傷人。”

這麼一大片鸚鵡,像彩雲般在頭上翻滾,不僅沒使池春害怕,反倒令她像個孩子似的,看到奇觀而高興。

我手上沒有望遠鏡,鳥羣裡的每一隻鸚鵡,轉速很快,再加上顏色炫目,就如木棒在混合顏料中轉圈攪動。

池春的話,未使我焦急的心放鬆一絲,隨着和大船的靠近,耳邊充斥的尖叫,和頭頂被無數小翅膀扇動起的氣流,更使我覺得說不出怪異。

我攀着錨鏈,急速向甲板上爬。蘆雅和伊涼,也預感到了異常,兩人收起狙擊步槍,從炮臺上滑下,紛紛彎下腰,儘量與上空拉開距離。她倆用期待的眼神看我,想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藍色的天空,萬里無雲,白熾的陽光,本劇烈的烤曬着鱷肉,而此時的甲板面,鳥狀的黑影斑駁竄動,光怪陸離,和暴風雨前的烏雲壓境毫不相異。

接過伊涼遞來的望遠鏡,我仔細觀察這些異常的金剛鸚鵡,雖然每一隻都很豔麗,但此刻激增的數量,卻如妖豔的鬼魅,給人無法名狀的不安。

每隻金剛鸚鵡,個頭着實不小,身粗如肉鴿,尾長像喜鵲,那鐮刀狀的大喙,可輕鬆嗑碎堅硬的核桃,和鷂鷹極爲相似。

它們的營巢,多半在河岸的洞穴,不去林子裡叼啄果肉和種子,卻包圍大船上空,異常尖叫着盤旋,令我一時也費解得很。

“啊。”一個金髮女人,竟然用木杆夠捅頭頂的金剛鸚鵡,被鳥擠下來的排泄物,滴在裸露的胸溝。

隨着船頭女人的一聲尖叫,大船四周的邊

沿,落滿了色彩絢麗的鸚鵡,它們左右擺動着脖子,羽毛的顏色一閃一閃,折射出耀眼的光澤。

有幾隻鸚鵡,落在我和伊涼、蘆雅身旁的炮臺,兩個女孩嚇得忙抱住我腰肢,瑟瑟發抖。待到我看清楚,也不由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空中飛翔的鸚鵡,看起來只有鴿子喜鵲般大,可落在眼前才知道,這些鸚鵡比想象中大很多,有隻體長約六十公分,周身翎羽鮮紅,可翅膀卻藍黃相間,尾翎藍紅相間,面部白似牆粉。

一種炫目色彩帶來的恐懼,瞬間從每個人的瞳孔傳導,如無數細小電流,使人的肌膚泛起雞皮疙瘩,寒毛倒立。

據我瞭解,這種禽鳥,多以植物種子和碳水化合物爲食物主源,襲擊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舉起望遠鏡,單獨觀察眼前這隻碩大的金剛鸚鵡,發現鳥嘴嫩黃色的邊緣,像受了些傷,乾涸着肉紅色斑跡。

再看那些落在船舷上的大鸚鵡,正有意無意的朝甲板中間的曬肉靠攏。好似院子裡,偷吃曬蟲米糧的雞羣。這種舉動,和鸚鵡嘴角的紅色痕跡,如明火與炮藥接觸,轟的一下,在我腦中炸響。

“不好,大家快搶收鱷肉,鸚鵡是來啄食的。”隨着我一聲大喊,甲板上所有女人,內心潛在的危險意識,也一下爆發。

有的發着尖叫,害怕被攀禽撲傷,無法自拔的跑進艙門。膽子稍大一點的女人,即刻蹲下身子,拖着鋪滿肉片的木板,咬着白齒紅脣,朝艙門處拖動。

頭頂的鸚鵡羣,像懸在空中的油彩漩渦,見到甲板上的肉片被人拖動,一下壓得更低。我抄過身後的衝鋒槍,對着鳥羣鳴射示威,想嚇跑這些不懂物權的野鳥。

“嗒嗒嗒,嗒嗒嗒。”火星飛

濺,彈殼蹦豆似的落在甲板。二十四發子彈,彷彿不是射出,而是被巨大的粘稠液漿吸收。槍響的聲音,被混亂刺耳的鳥鳴急速掩蓋。

這羣紅的像火,藍的如天,紫的如花的鸚鵡羣,如一張巨大的嘴巴,吃進密集的子彈後,吐出幾根油彩的羽毛,隨着鼓動的強大氣流飄起落下。

衝鋒槍的射擊,不僅沒嚇退鳥羣,反而使它們覺得我們虛弱,沒有值得介意的攻擊力。所以,它們的啄食意圖,更像聽到裁判鳴哨的起跑健將,一下傾泄到了甲板上。

女人的尖叫聲,更加高調和雜亂,誰都沒有想到,這些美麗素食的鳥羣,像僞裝成豔女的巫妖,忽然暴露了險惡的目的:搶吃曬肉。

“嗒嗒嗒,嗒嗒嗒……”我一邊斜向上猛烈開槍,阻擊鸚鵡羣的搶奪攻勢,一邊用剽悍的身子遮掩着蘆雅和伊涼,朝艙門方向靠近。

“池春,你們快低下頭,保護好眼睛,鸚鵡羣是來啄食曬肉的,趕緊搬擡木板,挽救咱們的食物。”張大嘴巴的喊聲裡,鳥羣濃重的羽毛氣味兒,直灌得人口鼻堵塞,胸口發悶。

“我們去拿衝鋒槍,和你一起射擊。”兩個小丫頭說着,便想轉身去彈藥庫。我急忙喊住她倆說:“不要用槍,去拿棍條出來,要兩米左右的長度。”

池春和那些沒嚇得跑進大艙女人,一手抱着自己的頭,一手擡着盛滿曬肉的木板,匍匐着進了艙門放好,再雙手抱頭,繼續回來搬擡餘下的曬肉。

鸚鵡羣的數量很大,木板上的曬肉,像草原上受到蝗災的嫩草,只要濃密躁亂的黑影撲下再起來,木板便坑坑鑿鑿,曬肉全無。

這種哄搶的速度和規模,不是靠三把衝鋒槍能壓制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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