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的蟬勢_奪命的蟬勢(7)



我依舊使勁兒抱摟着大樹,像捉迷藏的猴子,把臀股轉到樹幹另一側。然後控制身體和樹皮的摩擦力,慢慢的往下滑落。滿腔仇恨的野豬,又把攻擊位置鎖定在我屁股,它不自覺得挪動四肢不成比例的豬蹄子,急於調轉過來咬我。

野豬的腳,就像不講衛生的指甲,前面一半是污泥混合出的作嘔顏色,後半截卻是健康的皮肉。它實在太過肥碩,像位患了肥胖病的闊太太,偏偏喜歡細長尖嘴的高跟鞋,刻畫出蘿蔔狀的大腿,使人看了說不出的難受。

四百米處的大船上,兩把狙擊步槍的狙擊鏡,可不是用來觀景。伊涼和蘆雅,很容易看出我的用意,大野豬試圖擡起前蹄,朝我抨咬了幾下落空後,又急躁的低下頭去,帶着右臉烏血汩汩黑眼洞,啃咬起樹幹。

它的嘴巴,雖不是鑿子鋸子,可這會兒和我拼上了命,比起板斧伐木也慢不到哪去。這種飽含水分的樹肉,對野豬來講,好比沒牙老太嘴裡的羅漢豆,想象不出怎麼嚼,但不消一會兒,也能吃進了肚子。

巨型大野豬,像熒布後的皮影,從舞臺另一側登場,把唯一的一顆好眼,又暴露給了射擊方向。“砰砰”,兩聲狙擊步槍的射擊聲,疊加在一起,鑽進了我的耳朵。

腳底下的大野豬,這下不再任性啃着樹皮,想讓我和大樹一起摔下來。它這兩隻眼睛的失明,遠非我以前在大泥淖用匕首戳瞎鱷眼和熊眼。

子彈可沒刀尖那般溫柔和妥協,擊碎飽富彈性的眼球后,會繼續向裡破穿,直到遇上野豬堅硬的鼻樑骨,才肯罷休。

同時,十米處的一顆大樹冠,那隻黑亮的野豹,也如夾帶了隕石的速度跌落。原來這隻黑豹,並沒放棄目標,它從野山豬逼迫我的情

形中,最終把我看成一隻既不會抓咬,又爬不上樹的無毛笨猴子。

要不是甲板上埋伏着狙擊步槍,可以觀察到這附近的情況,將它及時擊落,這隻黑亮的野豹,一定會跳到我抱着的這棵大樹冠上,叼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走。而下面的野豬,就像給長跑健將拿走西裝的拳擊大王,暴躁氣憤卻只能無奈。

危險一經排除,我立刻跳下樹幹,如展示跳躍的猿猴,撿回那柄板斧,對着翻躺在亂木上直哼哼的巨型野豬的脖子,像當初用鋼棍砸鱷魚頭一般,噹的一聲便掄了下去。

這個肥厚的大傢伙,像破水的胎盤,除了兩隻眼睛,嘴巴下的脖子,便成了泄紅的主流。野山豬的肉,足有千斤,難怪野豹不敢拿着食物鏈條往它脖子上套。

此刻的時間,是用來伐木,三條豐厚的放心肉,簡直突如其來,從天而降。好比上帝有意捉弄,試探或者引誘,讓我在爭取時間的過程中變得不專一。

我對着大船,做了一個拇指豎起的手勢,告訴她們繼續守護,對面的炮臺上,也同時豎立起兩個女孩的柔嫩拇指。

“當,當,當……”我又掄起板斧,砍伐起身旁的大樹,剛纔的險象環生,好像消耗光我全部的恐懼,但隨之浪費的時間,又使我有些氣憤和焦急,便不由得集中手裡的活兒,暗自加速,把一切危險,更進一步交由伊涼和蘆雅清除,索性豁了出去。

手上感覺起了水泡,就用蘸溼的布條裹着,一刻不敢停歇的掄着大斧。直到中午吃飯,總算伐到了二十棵良好的木材,剩下的工作,便是利用繩索,一根根拽到大船下,然後用較短的繩子套牢,栓掛在船舷下。

當我踩着小皮筏,雙手拽着大船與河岸之間的一根索道

繩,靠近森林邊緣,準備捆綁回最後兩根木材時,一陣急促熱鬧的羣鳥啼叫,從對岸森林的上空傳來。

我左手遮在肉眼上方,恍惚一看,那陣勢宛如鋪天蓋地的蝗蟲。

我想那邊的森林,一定放生了什麼,使烏雲一般的鳥羣,集體朝對岸遷徙。七八百米的距離,天空中聲勢壯觀,林鳥羣飛的形式變化多端,啼婉動人紛雜卻有些尖銳。可能是鳥羣數量過於龐大,鳴叫才混響出這種聽得人不舒服的效果。

但隨着鳥羣距離的拉近,唯獨那怪異的顏色,另我有些詫異。

大船如浮出水面的鯨魚,鳥羣的經過,酷似一張遮天蔽日的大網,從對岸天空撒下。網裡翻滾着緋紅火焰,苗頭上閃出大片藍黃、藍紫的色彩。

“不好。”我心中暗自叫苦。這羣彩鳥在空中撲打翅膀的動作,酷似小鷂鷹,到達大船上空的時候,竟然盤旋起來,叫聲裡的興奮,也頗具厚重。

這下我明白過來,這羣鋪天蓋地飛來的禽鳥,在對岸森林中並非受了驚嚇,或它們意圖遷徙;它們的目的,是要降落在大船甲板上。來不及多想,我雙腳趕緊踩到小皮筏中央,兩手扒着繩索,拼了命的往大船靠近。

這座荒島上的生物,原生態的可怕,它們大部分的習性,遠非未涉足於此的人能推斷得出;即使動物學家,敢在這種地方依靠理論去科研考察它們,不被咬死纔怪。

現在最怕的,就是船外的女人們受到傷害,她們居然察覺不出,這一大片鳥羣來者不善,有幾個女人還雙手抱眼睛,昂着頭傻愣愣的站立甲板。

我踩着小皮筏,急速朝前靠近,剛到索道中間,就高喊起來:“鳥要抓人,快抱住頭臉往大艙裡跑,關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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