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燦住了幾天醫院修養之後，杜教授每一天都會來她的病房詢問一下，畢竟，她從小看着這孩子從小長大的，見證了東方燦爲人妻爲人母后，也是感慨良多。
杜教授沒有孫女命，唯一的孫子雖然每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工作，到底也是希望他和喜歡的人成個家。
都這個年紀了，杜教授也想退休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奈何，尹天珞好像一顆鐵樹一樣，千年都不開花。
尚元空從小就喜歡東方家的小爍，現在還保持着童子之身，癡情程度可見一斑。
東方煜雖然感情經歷坎坷了一點，不過，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比過江之鯽還多。
要說他們這幾個鐵哥們，就尹天珞連一點戀愛的意思都沒有。
杜教授和兒子媳婦曾經還懷疑過，這小子是不是性取向和別人不一樣。
但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發現除了他的兩個鐵哥們和患者，他都一視同仁，成天擺個一張冰山面癱臉。
至此，杜教授才把一顆心放進肚子裡。倒不是說他們這些長輩不開明，因爲就這一個孫子，他們還是希望天珞這孩子走上正途。
今天，杜教授依舊來看望東方燦，不是查房，就是來和東方燦交代一下，如果身體情況可以，她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先是在東方燦的肚皮上摸了幾下，杜教授關切的問道：“小燦，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東方燦一笑，淨撿好聽的話填和杜教授：“有杜奶奶一直照拂，連我媽都說，我生完孩子以後，皮膚都變得非常水潤了。”
“這孩子的小嘴變得更甜了。天珞的爸爸曾經還說，你們東方家的這四個孩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屬人精兒的。”杜教授慈祥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拿起一個水梨，坐在東方燦身邊削了起來：“小燦，下午出院吧。”
“真的，我可以出院了嗎？”
“嗯，你是順產，不像剖腹產，身體恢復的又好，已經不用在住醫院調養了。”
東方燦舒服的伸了一個大懶腰，臉上的表情也如釋重負了好多：“杜奶奶，我說實在話，醫院是我這輩子最不想來的地方，都快把我悶死了。這下好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這妮子……”杜教授佯裝嗔怪一聲，把削好的水梨遞給東方燦一塊：“都是母親了，要學的沉穩一點了。安勳要是看你還像個孩子一樣，不知道要多取笑你。”
東方燦接過水梨，脣角的弧度柔和地彎了一下：“我也就杜奶奶面前撒嬌一下嘛，在弟弟和妹妹面前，我永遠都是當大姐的。”
杜教授讚許的點了下頭：“對了，說起來這個，安勳還沒有趕回來嗎？”
東方燦咬了一口水梨，含糊不清的說道：“他下午的飛機。”
“那正好，安勳回家後，正好可以看到你們母子倆了。”
“嗯。”
“有時候男人真像個怪物，有事業心的男人更像個野獸，他們永遠都是把事
業排在心裡第一位，你需要他的時候呢，他永遠不在身邊。好在，你都能理解他的這份野心。”突然，杜教授話鋒一轉：“小燦，你還記得你奶奶嗎？”
東方燦一怔，而後又落寞的垂下眼眸：“奶奶過世的時候，我好像都十二了，記得非常清楚。是那年秋天八月十四，家家都準備團圓了，可奶奶卻突然辭世，留下我們撒手人寰了。
“我還記得當時小煜是哭的最傷心的一個，那年他才七歲。儘管小煜那時候總是惹得後勤部長來家裡告狀，惹得爺爺非常生氣，可奶奶卻是最疼小煜的。他被體罰完軍姿，奶奶就會給他做好吃的，我現在還記得那種青梅酒的味道。”
“自從你奶奶走了以後，我老是時常的惦念她。”
“奶奶知道，杜奶奶這麼有心，一定會泉下有知的。”
“好孩子。”杜教授摸着東方燦的手心：“說起來，小煜之前的那個女朋友，小燦，你有見過嗎？”
縱然東方煜的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不少，但是，這輩子，東方煜就和君妃還有霧書瑤交往過。
君妃也是杜教授看着長大的，自然排除這個可能了，而杜教授又說“之前”，那麼就不算現今呆在小煜身邊的墨伊墨了。
剩下的，也就只有霧書瑤了。
“我沒見過。”東方燦搖搖頭，脣角動了動：“小煜把她保護的很好，在這件事上，他做的非常謹慎，從來沒有和家裡透露半分，如果不是阿空在小煜回來的時候透露一嘴，我真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小煜是怕我爸媽和爺爺知道，他交往的對象是不被家裡認可的，所以他在這幾個月內，急於求成豐腴自己的羽翼，可沒想到，後方起火纔是最令人傷心的。”
杜教授不知道有沒有聽東方燦剛纔說的，眼神有些飄忽，喃喃之語道：“不知道那孩子家裡還剩下什麼人了？”
東方燦心裡有了疑惑，眼眸閃過一道匪夷所思的光芒：“杜奶奶，你爲什麼會這麼上心這件事。”
表情凝固在了臉上，杜教授立馬回神：“啊……沒有。”隨即眼眸恢復了睿智，淡然的說道：“我覺得小煜這輩子不會輕易動情，要是查明瞭那孩子的身份，萬一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家裡絕對會同意的。”
話音剛落，東方燦就果斷的搖頭：“沒這種可能。”
“嗯？”
眼神猶豫了一下，東方燦如實的說道，“當初小煜和她交往的時候，我稍微的查過一下她的底細，是從南方里的一個小縣城出來的，沒什麼背景。”
杜教授眉眼間既透着矛盾，又有淡淡地柔和：“是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
東方燦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點了點頭，算是一種迴應。
就在杜教授臨走的時候，聽見她非常感慨的說了一句：“難得小煜會碰上一個這麼喜歡的女人……說到底，都是一場孽緣啊。”
“……”東方燦站在門口，有些怔楞。
而這個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
感。
難道，杜教授已經知道霧書瑤流產的消息了嗎？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杜教授從國外留學回來後，就一直呆在了陸軍軍區總醫院，年少時經歷了戰爭，解放後，她把這一生都奉獻給了這家醫院。
可以說，杜教授在這裡是最有話語權的。
她要是想調集婦產科的資料，簡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
疑惑地垂下黑眸，東方燦又不得不懷疑，那天，她在手術室裡生產的時候，護士說流產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由於當時生產需要很多氣力，東方燦也就沒太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她記得，兩個護士在聊天的時候，念得明明就是霧書瑤。
當時，有兩個小護士在旁邊耳語，一個是清理機械的，一個是負責記錄病例的。
但是，東方燦能聽得清她們的嗎談話。
“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接待了一個孕婦，孩子也就一個半月大，來醫院的時候，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負責整理機械的護士中肯的說道：“第一次吧？不然也不會粗心大意到這種地步。”
“再怎麼不可能，也不會不知道這個月沒來例假吧？你都不知道，當初她流產流的不乾淨，我們又做了清宮，我當時就站在她身邊，眼淚都流的像個淚人了，可她愣是沒吭一聲。”
“做清宮很疼的，這女人也是真堅強，也可能是孩子沒了，她傷心的。”整理機械的護士搖頭嘖了一聲，又追問道：“孩子爸來了嗎？”
“你可真會抓重點，我正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負責記錄病例的小護士，眼睛裡閃爍着八卦的熊熊之火：“孩子爸沒來，來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看樣子就很多金，一身手工名牌西裝。最關鍵的是他長得好帥哦，一看就知道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而最讓我掉了下巴的是原因就是，那女人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居然一點都不嫌棄。”
說完之後，負責記錄病例的小護士還很羨慕的搖搖頭：“我真懷疑那男人腦袋上是不是長泡了，這女人都和別的男人懷上孩子了，他居然還愛到這種地步，堅定不移的。這都不是被扣綠帽子的問題了，而是戴了一個綠罩子啊！”
負責整理機械的護士被逗弄的一笑：“你這叫羨慕嫉妒恨吧？男的長得帥又多金，又對那女人這麼好，這麼極品的男人上哪找去。”
負責記錄病例的護士承認的點頭：“對啊，我就是很羨慕啊。”
“你啊……還是踏踏實實的工作吧。”負責整理機械的護士笑了一下，不知怎麼，又想起來追問一句：“那女人叫什麼名字啊？”
“好像是……是什麼……挺文藝的一個名字，讓我想想啊……”負責記錄病例的小護士挖空腦袋，尋思了半天：“對了，叫霧……霧書瑤，對，就是叫霧書瑤。”
霧書瑤……
那一刻，東方燦眼睛突然瞪大，用了吃奶的力氣，之後，她聽見了嬰兒啼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