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一隻飛蛾,他每天快樂的飛翔在黑夜裡,他看不見什麼東西。什麼事都是憑感覺,但他還是快樂。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團火焰,他看見了她。那火紅的一團在眼前跳動,但他沒看清楚。就算看也看不清楚,只覺得那團火好美麗,好燦爛。
那天以後,飛蛾天天都想起那團火焰,想起她的美麗,她的燦爛。
終於,他忍不住想仔細看一看火焰,想切實的擁抱住她。
在一個晚上,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飛蛾從家裡出發去尋找火焰。他跌跌撞撞的飛,當他看見火焰的時候,他說不出的高興,他用盡全身力氣飛向了火焰。
終於,他清楚的看見了火焰的全貌。
正當他想擁抱一下火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起火了。
他沒力氣再向火焰邁進一步。就這樣帶着滿身的傷痕狠狠的跌在地上,他甚至沒看見火焰的任何表情。
火焰還是在那裡跳動,還是那樣的美麗和燦爛,就在飛蛾奄奄一息的時候,走過來一個老人。
他看着飛蛾,搖頭問道:“蛾兒,蛾兒,你怎麼這樣的傻呢,你知道嗎?那是一團火啊!她會要你命的,你看你現在這樣,後悔了嗎?爲什麼你要這麼傻,值得嗎?”
飛蛾聽了,勉強的笑了笑,說出放在心裡的話:“我知道我的下場就是這樣,我就是忍不着想看看她的樣子,想抱抱她,對她說,我愛你。但是現在,我沒機會說出這三個字來了。不過我在和她近距離接觸的那一剎那,我真的看清楚了她的樣子。她真的好美麗啊。雖然就只有一下,我也滿足了,也許,她會記得我,可她真的好美麗,好美麗……”
說完,飛蛾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閉上了,是帶着微笑的。
有件事情,飛蛾到死都沒明白,他和火焰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的飛蛾飛向那團火焰,火焰又怎麼會記得她呢?
飛蛾就是飛蛾,火焰就是火焰,根本就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
其實,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諷刺呢?
東方煜和霧書瑤也好,尚元空和東方爍也罷,他們現在的結局,誰又說不是飛蛾與火焰的下場呢?
尚元空坐在臺階上考慮了整整二十分鐘,那一刻,他決定了,準備回軍區大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站在東方煜的立場上,就有義務告訴三哥實情。
因爲他是一個旁觀者,沒有權利替他們寫好結局。
可東方煜聽了尚元空說完之後,除了臉色蒼白之後,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眸色有些泛紅,空洞望着前方,最後緩緩地將眼睛閉上。
尚元空被他的這種心碎表情,折磨的也快顛兒了,急忙抓住他的雙肩問道:“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東方煜睜開眼睛,目光漸漸聚焦,看着尚元空,脣
角掠過一絲苦澀的笑:“我不知道怎麼做……我還有什麼立場去關心她?縱然我空有一腔熱火,奈何她是鐵石心腸,我又怎麼可能把她捂熱乎了?”
尚元空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輕皺:“三哥,你認命了嗎?”
東方煜擺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尚元空看到他蕭索的背影,心裡也像是沉了一塊大石頭。
就聽見他緩緩地說道:“認命了又能怎麼樣,不認命又能怎麼樣?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
那天之後,東方煜整個人就變得非常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只有尹天珞和尚元空明白,和那段時間霧書瑤和他分手一樣,他徒留了一副軀殼,剩下的就是行屍走肉一般的精神狀態了。
宮舞在醫院裡探視回來,進了大廳以後,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東方煜,低垂着腦袋,黑色碎髮把眉眼都遮住了。
可是,宮舞的焦點卻沒有注意到東方煜整個人已經頹了,而是他腳邊已經有了好幾個空酒瓶子,嚇得她臉色都變了,急忙跑到兒子身邊,把空酒瓶子扔進了垃圾箱裡。
接着,宮舞就聞到了東方煜身上散發着一股濃烈的酒氣,語氣中雖然有斥責,也包含了寵溺:“小祖宗呦!你大白天的喝酒,也不怕你爺爺釣魚回來看到。本來你爺爺就對你不上心伊墨的態度,頗有不滿,假如讓他看到你居然在家裡喝酒,你爺爺的鞋底子不還得飛你屁股上?”
自從東方煜記事以來,就知道在這個家裡,家訓是非常嚴苛的。
而東方承德一直以“不以規矩,不成方圓”的訓條,從小就約束這幾個孩子的壞習慣。
不但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能在家裡頂撞長輩、不能在家裡喝酒抽菸、更不能沾惹上一些社會上的不良嗜好。
就比如說東方煜小時候,完全就是一個“熊孩子”,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沒有他不幹的壞事,後勤部長哭着上門告狀,結果就是被東方博提溜到門口體罰軍姿,那個階段同齡的孩子,誰也沒有他體罰的時候多。
就連尹天珞的老爸下班經過他家門口,看見粉雕玉琢的一個帥小子,被烈日暴曬的滿頭大汗,都忍不住上前掏出手絹給他擦擦汗,在給熊孩子一個擁抱,告訴他要加油哦,還有二十分鐘就解放了。
看到沒有,就連鄰居都摸清了東方煜被體罰的時間,可見他小時候有多淘。
還有把前來挑釁的孫煒教訓的最後跪地求饒:“爸爸,我錯了!爸爸,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欺負阿空了。從今以後,你在這個院裡就是老大!”
諸如此類的事件,不勝枚舉。
所以,東方煜在這個家裡,屬於特立獨行的一份子,儘管成年後的他收斂了好多,不過宮舞看到東方煜居然在大白天的就喝酒,還是吃驚不小。
撿完了地上的空酒瓶子,東方煜手裡還捏着一個,宮舞眉心緊皺成一團,坐在東方煜身邊:“你這
是怎麼了?”
“沒什麼。”東方煜面無表情的說道,把酒瓶子放在紅木茶几桌上,站起身子。
不想,宮舞卻拽住他的手臂,期許着兒子給她一個回答:“對了,爺爺不是說,讓你這段時間趕緊把資料都收集一下嗎?爲了接任市長特助做準備。”
東方煜沉着臉,煩悶的丟下一句:“不想做。”
剛好這時,東方熾面帶笑容的走了進來:“媽,您就別煩小煜了。”
其實在沒進家門的時候,東方熾老遠就聽到小煜和老媽的對話了。他知道這段時間,小煜心情不好,可老媽並不知情。爲了避免娘倆的談話激烈化,東方熾只好出來打圓場了。
宮舞一看是老大回來了,彎起脣角,溫和一笑:“不讓我煩小煜,我就煩你。”
“……”東方熾哭笑不得:“媽,我今天沒空談其他的。”
實際上,老媽心裡想什麼,東方熾心裡門清着呢。無非就是操心他和小煜的婚姻大事。
這幾年,宮舞確實變了好多,年輕的時候,那也是獨當一面的女強人,或許真的是這幾年歲數大了,東方煜歸咎於這是更年期的表現。
果然,宮舞一聽這話有些生氣了:“怎麼就沒空談其他的了?你是不是也嫌媽老了,變囉嗦了?”
“媽,您又想多了不是?”東方熾解釋道:“我最近在幫老戰友查一個惡性殺人的案子,回家是爲了找一份前幾年爸收集的資料。”
宮舞平靜的眼底忽然之間浮現一絲驚訝,被東方熾也帶跑了話題:“小熾啊,你說的案子,是不是A市最近發生的1.12惡性強姦連環殺人案?”
東方熾有些瞠目結舌,愣了好一會兒才嗤笑出來:“您不是不喜歡看報紙嗎?怎麼知道的這件案子?”
“不看報紙就不知道了?”宮舞笑着瞪了一眼東方熾:“這幾天電視新聞都報道了,說是嫌疑犯作案手法非常殘忍和變態,專門盯着女性胸圍是D罩杯的下手,先把受害人喉管割開一公分的傷口,嫌疑犯再進行姦污。短短半個月,已經有了四位受害者,全都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唉……這嫌疑犯真的是太沒有人性了。”
“嗯。”東方熾點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所以我那個戰友現在非常苦惱,嫌疑犯的作案手法非常乖張,案犯在現場沒有留下一絲作案的痕跡,再加上他作案的時間不固定,這不像仇殺和情殺,可以調查一下身邊的人,讓案件的難度更加深了一層。我戰友轉業被分配回來做了局裡的領導,頂了好多的壓力,受害人家屬一直要局裡給他們一個解釋,不能讓他們的家人含冤而死。”
“那你回來要找你爸什麼資料?”
“我記得爸在十年前收集了美國的一個和1.12相似的案子,最後警方用了七年時間,最終把嫌疑犯抓獲。我覺得嫌疑犯是一個智商和反偵察能力都特別強的人,應該是借鑑了美國的嫌疑犯的作案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