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大門被象徵性的敲了兩下,幾秒過後,裡面有一句溫潤的聲音響起:“進來。”
男人推開了門板,眼神裡帶着一絲慌亂,恭敬的彎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對不起,蕭總,霧書瑤的簽證,恐怕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辦下來。”
蕭頌驟然擡眸,眉心微擰:“出什麼問題了嗎?不是說這幾天就能辦好嗎?”
男人回答道:“原本是沒有問題的,可關於霧書瑤的身份,意大利那邊現在懷疑,她可能是不法分子。”
“胡說八道!”蕭頌突然的暴喝,讓一旁的男人立即又將腰身彎了幾度,不敢擡頭。
“事實上……事實上,霧書瑤的身份,的確令人懷疑。”男人從懷裡掏出一份文件夾,放在了桌面上:“蕭總,您看到這份資料就會明白了。”
蕭頌立刻站了起來,將文件從紙袋裡掏出來,一目十行的閱覽,到了最後,他震驚到無以復加,將手裡的文件夾摔倒桌面上,胸口上下波動起伏着。
見此,男人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擡頭看了一眼蕭頌:“蕭總,沒有別的事,我就先退下去了。”
眼看着男人還有十步就走出辦公室了,卻聽到背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她的簽證,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男人轉回身,說道:“也不是沒有,不過要證實霧書瑤的身份,必須要等一些時日,這邊會想辦法證明,霧書瑤和其他關係沒有牽連。”
蕭頌閉上眼睛,身心疲憊的揉了一下額角:“你下去吧。”
“是。”
夜深人靜,燈火輝煌。
霧書瑤仍舊坐在電腦前,拼命的敲擊着鍵盤,希望可以把這半個月的工作完成。
但長時間的坐姿,以至於她的腰椎骨有些疼,戴上耳機站了起來,做了幾個瑜伽的動作,蕭頌就是這個時候走出了電梯。
看到霧書瑤身體優美的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蕭頌沒有及時打斷她,脣角微彎,淡淡地笑了笑。
她真的好美。
倒不是說長得傾國傾城,但她身上有一種氣質,溫文爾雅,端莊優雅。
女人的魅力不在年齡,尤其在一個氣質女人身上,看見的那種氣定神閒微笑,那種寵辱不驚的淡定,那種風過無痕的從容。
等她轉過身體的時候,纔看到蕭頌一臉笑容的看着她,霧書瑤臉色有些發燙,拽下了耳機,澀澀的開口:“學長,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蕭頌眼睛裡流淌着溫柔的波光:“我一猜你就沒下班。”
霧書瑤低頭,柔柔地一笑:“包了半個月的工作,一天都不能偷懶。”
蕭頌看到她的笑容,抿緊脣角,眼底掠過一抹很複雜的情緒……
這麼美好的女人,爲什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等霧書瑤擡頭看他的時候,蕭頌已經恢復了謙謙君子的溫和儀態:“書瑤,簽證的問題,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
霧書瑤點頭:“嗯,不着急,只要能辦下來就行。”
氣氛
有一陣子的凝滯,蕭頌擡腕,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凌晨一點了,習慣性的蹙了眉宇。
“書瑤,我送你回家吧?女人是需要休息的,總熬夜對身體也不好。”
霧書瑤想起白天嘉熙和她說的變態殺人魔,身體就條件反射的瑟縮一下。
實際上,她在公司里加班,一方面也是躲兇手。
螻蟻尚且貪生,是人誰不惜命?
霧書瑤希望嘉熙白天分析的一切都是錯的,可所有的證據聯合起來,她又不得不相信。
去公司附近的賓館住,就是一夜的住宿費,都夠她一天的加班工資了。
如果去住,等於白做了,何苦來的?
所以,霧書瑤在公司里加班,一方面是不想回家,一方面把這半個月的加班工資賺到錢包裡。
現在有一個免費的“司機”,儘管霧書瑤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他,可這個時間了,她真的想休息。
別以爲年輕就消耗自己的生命,等疾病來了,就會知道健康是最重要的了。
所以在蕭頌提出來,要送她回家的時候,霧書瑤微微一笑,迴應道:“好。”
一路上,兩個人聊了許多,話題就換了一個另一個,最終還是圍繞上目前全民都關注的焦點上。
“學長,你聽說過最近A市出了一個變態殺人犯嗎?”
“有所耳聞。”蕭頌微微挑眉,那雙溫潤的雙眸,已然帶了笑意:“怎麼?書瑤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霧書瑤搖頭,眉目間,隱隱透着一絲倦色:“也不是,就是覺得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兇手怎麼可以這麼沒有人性。”
“這個世界上,凡事都會有敵對的,有陰就有陽、有白就有黑、有公就會有母、好人就有壞人。”蕭頌目視着前方,幽幽地說道:“聽說,每一位受害人的脾氣秉性都非常極端。”
霧書瑤不解:“極端?怎麼極端法?”
“第一位受害人在中央大街遇害的,聽說她今年三十五歲,是事業上的女強人,對待下屬極其苛刻,是個不婚族。從她進公司開始,凡事都要爭個尖兒,公司的領導人也很賞識她,從業務員提升到部門經理,從部門經理又提升到總經理。這幾年在她手底下工作的員工,沒有一個不叫苦連天的,對她的評價都是性格太強硬了。”
“……”霧書瑤的瞳眸漸漸瞪大,按着蕭頌的說法,正好對上了七宗罪裡的路西法———傲慢。
“第二位受害人原本西本大學的學生,後來好像和學校裡的一個董事有了不正當的關係,那位董事很寵受害人,什麼都給她買。漸漸地,受害人就養成了嬌縱的性格,但凡她看上的一切,就會耍脾氣和那位董事要過來。一開始,董事還能負擔的起,到了後來,董事負擔不起了,就開始挪用公款,等東窗事發以後,董事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那個漂亮的女學生卻毫髮無損。只不過,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她就遇害了。”
霧書瑤蹙緊秀眉,小聲地下了結論:“她真的很貪婪。”
蕭頌側目,詢問一
句:“什麼?”
她扯扯脣角:“學長,沒什麼,你接着說說第三位受害人吧。”
“第三位受害人聽說是個風塵女子,從事那種行業的。從她十八歲就開始出來站大街了,遇害的時候,正好過完二十三歲的生日。而她這幾年,利用客戶的方便,發展了不少的關係。南郊的那一棟別墅,就是她威脅一個外資企業的老總,給她買下來的。據說警方在她家找到一個記錄本,上面清楚的寫到,哪一年哪一天,和某某某性交了幾次,一次價錢多少。”
霧書瑤想起和嘉熙探討的案情—————同樣的作案手法,不同的是,第三位受害人被割的下體,而七宗罪的第三位是阿斯莫德,代表着淫慾。
“第四位受害人是西城地下市場的老闆娘,做那種小本生意的,脾氣都比較火爆。聽說前兩年因爲賬目不對,這個老闆娘還把一個老人的眼睛扎瞎了,老人家無兒無女,就靠着上貨進點衣服賣,才得以維持生計。出了事情後,老闆娘還不依不饒的,後來不知道怎麼解決的,好像是賠了兩萬塊錢,才私了這件事。”
霧書瑤聽了這麼多,眼神劇烈的波動着,心臟都跟着一起顫抖。
七宗罪,正好都對上了。
帶槍的天使。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這個世界上,究竟什麼是正義?又有哪些是邪惡的?
萬物初生,混沌天空下,黑暗睜開了雙眼;陰暗夾縫中,陰晦伸出了爪牙,任其腐爛惡意滋生。
可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沒有充當法律的制裁者。
霧書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兇手選中的七宗罪裡的“貪食”,但只要她心中無愧,相信老天還是會站在好人的這一面。
就這麼聊了一路,蕭頌親自把霧書瑤送到了她家樓下,臨走時,蕭頌也解了安全帶下車。
對此,他解釋道:“這段時間世道太亂,我必須親眼看到你進家門才放心。”
霧書瑤沒有拒絕,一路一跺腳的到了六樓。
按理說,人家都到了門口,應該請蕭頌進去坐坐的。可霧書瑤覺得,家裡做防水設備的材料還沒來得及收拾,實在太亂。
或許,還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她和蕭頌說了句“抱歉”,拿了鑰匙,準備開門進去。
就在霧書瑤即將轉身的時候,蕭頌卻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
看着他漸漸逼近的眉眼,還有好看的脣線,霧書瑤腦海裡竟然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但他身上的味道,和那個人大相徑庭。
一個清爽乾淨,一個溫潤沉穩。
霧書瑤突然之間,有些想哭,眼眶裡泛了一層淚水,將腦袋別了過去:“學長,對不起……”
蕭頌停住了,他和霧書瑤僅僅就差了一釐米,看見她眼睛的淚水,不着痕跡的苦笑一聲:“回去休息吧。”
霧書瑤點頭,進了家門,蕭頌駐足了幾分鐘,下了樓梯。
然而這時,一個人影,卻從樓上走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