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仁重蒼生(上)

更新時間:2005-5-19 22:06:00 字數:5927

“齊相。”趙全一見到齊朗就立刻迎了上來,但是神色還是緊張得很,“尹相和謝相都在裡面,可是太后就是不鬆口。”

齊朗隨着他往中和殿走去,一向淡定的臉上也有幾分焦灼,在看見中和殿前跪着的人時,步伐一頓,站住了,不再隨趙全走,反倒問道:“陛下跪了多久了?”

“有兩個時辰了,偏偏昨兒還下了雪,這冰天雪地的……”趙全忙回答,也催促齊朗,“齊相您還是快勸勸太后娘娘吧!”

齊朗卻仿若未聞一般,目光一直停在跪在中和殿前的皇帝身上,緊皺的眉頭也沒鬆開的跡象,趙全不知他在想什麼,但是齊朗漸漸平靜的神色讓他十分不滿:“齊相,您不打算進殿嗎?”

齊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一會兒卻點了點頭:“趙公公先進去吧!”說完不理會趙全,徑自向皇帝走去,趙全愣在那裡,看着他到底要幹什麼。

一邊走近陽玄顥,齊朗一邊思忖着皇帝的想法,陽玄顥一向孝順,對太后從無忤逆之舉,便是有什麼不妥的舉動,紫蘇也從不曾罰得如此重,最多就是讓他在寢宮反省,畢竟是親生兒子、唯一的骨血,再如何心疼也是自己,而且現在正是正月裡,好歹也該有些避忌,再來就是,他根本不清楚皇帝和太后之間發生了什麼,就算進殿勸了,紫蘇也未必會聽,要不然,謝清早就勸下來。

“臣參見陛下!”在陽玄顥面前跪下,齊朗恭敬地行大禮,陽玄顥似乎有些詫異,愣了好一會兒,纔出聲:“太傅……”

齊朗也愣了一下,因爲皇帝眼中複雜的意味,其中含着幾分狠絕與傷痛,竟彷彿是針對他的,齊朗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被察覺的猶豫,但還是開口問道:“陛下惹怒太后娘娘了?是爲何事?”

“錯的就一定是朕嗎?”陽玄顥清秀的臉上竟是一股不服的堅持,“太傅,只要惹怒了母后就一定是朕的錯嗎?”

那咄咄逼人的語氣讓齊朗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皇帝是在惱自己。

“是的!”齊朗不容置疑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爲人子者首要之責便是不違上意。陛下惹怒太后在先,太后不論下如何處罰,陛下也不能拒絕,否則即是不孝。”

無論如何這都是天倫綱常所在。

陽玄顥的氣勢因此消散,但是,他卻不曾移開與齊朗對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齊朗說:“朕去探望質王了。”

齊朗的心神因此一震,明白地看出陽玄顥眼中的矛盾——他想聽的是一句否定吧?

齊朗無語地看着皇帝,他已經知道太后與皇帝之間發生過什麼了,但是,他的心中卻因此充斥着一種無力感,他知道,他只要對皇帝做一種否認的表示,皇帝就會對太后低頭,那麼一切也就恢復到正常,但是,他無法將否認說出口,因此,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齊朗再次開口打破君臣間的沉默:“陛下爲什麼會去探望質王?”

陽玄顥一怔,回過神來不禁憤憤地質問齊朗:“朕有必要對你說嗎?齊朗?”

這是陽玄顥第一次直呼太傅的名,也表示了他的憤怒。

齊朗低頭行禮,但是開口說出的卻是平靜的話語:“陛下沒有必要對臣說什麼。但是,臣希望陛下能仔細想清楚,這個世上,誰會真的一心只爲您着想,而不計任何回報?臣與朝中所有的臣下一樣,只不過是您的臣下,對您忠誠是臣的本份,但是,臣相信陛下不會不明白,臣下對君主所付出任何的忠誠與心血才智都是希望得到回報的!陛下,您知道您能相信什麼人嗎?”

說着這些話,齊朗也擡起頭,鎮定地看着皇帝,陽玄顥的眼中因爲這番話而出現了猶豫的神色。

說完之後,齊朗立刻起身,走進中和殿。中和殿裡,尹朔和謝清都被晾在一邊,齊朗也只能沉默地陪他們坐着,而紫蘇則是頭也不擡,徑自批着奏章,其實,正月裡的奏章多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而紫蘇批得卻是極慢,半天也沒換過一本,齊朗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與謝清對視一眼,謝清無奈地點頭,齊朗瞭然地起身,恭敬地開口:“太后娘娘,陛下年幼,兩個時辰的懲罰應該也足以讓您消氣了,無論陛下做了什麼不妥的事,也請您息怒吧!”

紫蘇手中的硃砂筆因此一頓,她擱下筆,擡頭看向三位議政大臣,冷笑:“三位都是太傅啊!居然就教出這樣一個皇帝給哀家!你們還有臉見哀家嗎?”

話說得如此之重,三人只能低頭告罪:“太后息怒!”

尹朔和謝清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身爲太傅,皇帝行爲失當,他們是罪不容辭的,不過聽到紫蘇說這番話,兩人也鬆了口氣,畢竟這樣怪罪也就表示太后想鬆口了。

正在這時,趙全匆忙走進來,對紫蘇稟告:“太后娘娘,陛下請您息怒,請您不要再加重陛下的不孝之罪。”

皇帝先低頭,太后自然也不會再如何了,紫蘇的面色緩和下來,輕嘆了一聲:“讓皇帝回宮吧!宣太醫!”

“是!”趙全應聲出去。

再看向面前的三位大臣,紫蘇也沒什麼心情應付,直接說:“尹相,讓你勞碌了,回去歇息吧!”

“謝太后關心!臣告退!”尹朔也着實是累了,一大早被找來不說,還被太后晾了半天,見事情了結,他自然也就離開。

謝清本想問個所以然,但是看見齊朗遞來的眼色,也就馬上打消了念頭,與齊朗一起候在一邊,紫蘇卻又不語了,徑自沉思着什麼事。

過了沒多久,趙全又走了進來,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就連忙行禮,紫蘇擺手淡語:“查出來了嗎?”

趙全明白不需要回避謝清與齊朗,便恭敬地回稟:“回娘娘,是鄭太傅對陛下提及質王病重,陛下昨日駕臨質王府,與質王晤談了半個時辰不到便離開。”

“宗人府爲何不報?你居然也不知道!陛下出宮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人知會哀家!趙全,你這個總管怎麼當的?”紫蘇一連聲的冷厲質問讓趙全頭上冷汗直冒。

“奴才該死,請娘娘恕罪!”

“這種無用的話不必在哀家面前說!”紫蘇冷哼,“昨日隨陛下出宮的奴才全部調離,重新給陛下安排宮人,要是再出這種事——趙全!聽清楚,哀家只說一遍——你就把二百一十項內刑全部試一遍!”

趙全一驚,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忙應聲:“是!奴才這就去辦!”說完便要出去辦,臨到門口,紫蘇又扔下一句話:“先去領五十杖!”

“是!”趙全不敢違抗,齊朗卻出聲了:“娘娘,正月裡還是不要見血的好!爲陛下積福吧!”

紫蘇愣了一下,點頭,對趙全道:“算了!你去處理吧,不要見血!”

“是!”趙全立刻出去。

殿中只剩下紫蘇和謝清、齊朗三個人,紫蘇緩了語氣,問齊朗:“景瀚,皇帝對你說了什麼?”顯然齊朗的舉動她已經知道了。

齊朗閉了閉眼,彷彿在鎮定心神,之後纔回答:“陛下只說去見質王!”

紫蘇失笑,眼中的笑意卻不曾退去多少:“可真是尊師重道,對你說的如此含蓄!”

說着,她轉開頭,眼中蒙上一層水氣,但是很快就被她自己強壓下去,只是心中卻還是平靜。

來請安的兒子卻用最尖銳的語氣質問自己,紫蘇幾乎是措手不及,本想安撫一下,但是,好言相勸卻沒讓陽玄顥的情緒平靜半分,按捺不下惱羞成怒的火氣,她直接讓兒子出去跪着反省。

“娘娘……”謝清一驚,隱隱明白了些許,但是,他更關心的是:“鄭秋與質王有聯繫嗎?”

現實問題先解決比較好,而且,既然是皇帝先低頭,那麼一切也就可以說是暫時平息了,其餘的事情只能等以後再說。

紫蘇看向齊朗,齊朗搖頭:“鄭秋與質王沒有關聯,臣很清楚。質王病重的消息不是秘密,鄭秋可能只是無意中提起的。”

“也許!”紫蘇淡淡地道,但是,齊朗和謝清都看清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機,可見這次她有多生氣。

“隨陽,你先回去吧,謝淇的大喜將近,你也不輕鬆。”紫蘇先讓謝清退下,謝清正想着如何抽身,他並不想在紫蘇與齊朗的事中牽涉太深,聞言立刻就退出中和殿。

“娘娘……”齊朗卻不解了。

“我現在沒心情與謝清商量朝政!”紫蘇疲憊地倚向身後的椅背,齊朗輕嘆,逾越禮制地走到她身側,手輕輕地覆在紫蘇的手上。

“陛下讓您很難堪嗎?”雖是問話,但是齊朗明白,陽玄顥必然讓紫蘇氣極了,而有些話語,即使說得再婉轉,只要說出口,就一定會讓聽者難堪不已。

紫蘇反手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無聲地苦笑,齊朗擡起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額,同樣是無語。

“無論想過多少,聽到他指責的時候,我還是無法不心驚……”紫蘇喃喃自語。

齊朗還是無語,但是卻不由地爲紫蘇的神色心驚——這般脆弱的紫蘇真的是鮮少能見到,她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是將自己逼入絕境,還是將對手逼入萬劫不復?一般來說,答案肯定是後者,但是,這一次是她的兒子啊!

那麼……她會不會……

“陛下只是一時氣惱……”齊朗低聲安慰她,“他並無不孝之心!”

這番說得有多猶豫,齊朗明白,紫蘇也明白,但是,明白齊朗不想讓他們母子反目,紫蘇也只能輕嘆。

“要我去安慰一下他?”紫蘇反問,“可是,見到他,我該說什麼呢?”

齊朗沉默了,方纔面對皇帝時,他也只能用大道相勸,卻無法說出一句安慰之語。

“今天才初七啊!這個年還怎麼過啊?”紫蘇苦笑着感嘆,隨即揚聲問道:“誰在外面?”

“奴婢葉尚儀。”葉原秋在外殿應聲。

紫蘇不經意地皺眉,卻沒多說,只是吩咐:“去昭信殿守着,太醫爲皇帝診治完,立刻召太醫過來!”

“是!”葉原秋應聲離去。

“畢竟是親生骨肉,娘娘何必逞強?”知道她還是擔心兒子,齊朗失笑,“這麼冷的天,您也真罰得下去。”

紫蘇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放開他的手,搖頭:“姨娘沒罰過你嗎?”

愛之深才責之切,而且,她也必須讓兒子明白,再如何,他都不能質問爲孃的!因爲那是天道綱常!尤其天家親情本就淡漠,不用至孝之理管束,她又能如何?

齊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淡淡地說了一句:“紫蘇,放手好嗎?”

紫蘇又是一驚,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兩人交握的手,再與他靜靜地對視,半天,纔回了他一句:“我不放呢?”

聽着她淡淡的反問,看着她眼中的堅決,齊朗只能點頭:“你就不考慮這個方法嗎?”

紫蘇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看着他,齊朗明白了她的答案,嘆息:“我去與陛下解釋,這個心結不解開,遲早釀成大禍。”

紫蘇一愣,隨即笑了:“景瀚,你……”她笑得無奈,但是也允了。

齊朗低頭輕吻她的額,隨即告退離開。

望着空空的宮殿,紫蘇失笑,脣邊落寞的笑意顯示出她心中的痛,但是,沒過多久,她便收斂起笑意,取過一旁的諭旨,冷冷地寫下三道旨意,但在用璽加印時,她猶豫了一下,終是抽回兩份。

“太后娘娘,高太醫、吳太醫、沈太醫求見。”葉原秋在外殿稟報,紫蘇平靜地道:“請他們進來。”

“是!”

三位太醫立刻走進內殿,紫蘇沒在書桌前坐着,一個人站在炭爐前,手中拿着銅條,輕輕地撥弄火炭。

“臣等參見太后娘娘。”三人便在門口跪下請安,紫蘇也沒叫他們起身,直接問道:“皇帝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三人以高太醫爲首,現在便由高太醫回答:“回稟太后娘娘,陛下沒什麼大礙,只是略略受了風寒溼邪,要有十多天不能走路,需要靜養。”

紫蘇的手顫了一下,淡淡地問道:“會不會落下病根?”

高太醫忙回答:“不會的,陛下勝在年輕,只要好生靜養,斷不會落下病根!”

“好了,你們退下吧!直到陛下痊癒,你們每天給陛下診治之後,都來給哀家稟報一番。小心伺候!事後哀家自有賞賜!”紫蘇也不多言,淡淡地吩咐了一番。

“遵旨!”三人不敢多留,馬上退下。

昭信殿裡,太醫給皇帝診治的同時,趙全也悄無聲息地將昨日隨皇帝去質王府的宮人全都換掉,又給陽玄顥解釋了一番,陽玄顥知道是母后的意思,沒多說什麼,只是對趙全交代:“趙公公,他們都是輪值到的而已,你多關照。”趙全模糊地應了幾句,便退了出來,卻是不敢答應,因爲,紫蘇明顯地不會饒了那些人,他可不敢自作主張。

趙全一出昭信殿,迎面就遇上齊朗,齊朗的身邊跟着御書房的小內官,手上捧着個長條盒,不知裝着什麼。

“齊相!”趙全一向不敢在三位議政大臣面前造次,因此,他極爲恭敬地給齊朗行禮,並退到一邊,但是也挺奇怪:“齊相要見陛下嗎?剛纔陛下服了藥,應該是歇下了。”

齊朗淡淡地道:“無妨。”看了趙全一眼,笑了笑,又道:“趙公公,質王病重一事,在陛下面前提及的只有鄭秋一人嗎?”

趙全一驚,不知他想到什麼,但是也只能硬着頭皮回答:“奴才只查了昨日的事。”

“是嗎?”齊朗冷笑,不再多說,往昭信殿內走去。

趙全這才鬆了口氣,但是也隱隱覺得,齊朗是不會讓他如願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冷,但隨即便恢復正常,回中和殿向紫蘇覆命。

“齊相!”陽玄顥的貼身內侍樑應一見到齊朗便行禮,元寧一朝極重師道,只要任過帝師的人,便是皇帝也要禮讓三分,不能太冷淡,何況齊朗又是先帝指定的顧命大臣,現在更位居左議政之位,宮人自然不敢怠慢。

“齊相,主子剛用了藥,這會兒歇下了,您是不是明天再來?”樑應畢恭畢敬地詢問齊朗,齊朗卻只笑了笑,和剛纔回答趙全一樣,說道:“無妨!”

“樑公公,麻煩你將這幅圖掛到陛下的牀前。”齊朗簡單地交代。

樑應猶豫了一下,還是命人接過,按照齊朗的吩咐在陽玄顥的牀對面將圖卷展開掛好,一邊又吩咐人給齊朗上茶。

“樑公公,昨日,你沒跟着陛下嗎?”見樑應還在,齊朗便隨口問了一句。

“是!昨日有些頭痛,奴才便向主子告了會兒假,去了趟太醫院,就那一個時辰,竟然就出事了!”樑應一向老成,是先帝特地爲陽玄顥選的內官,紫蘇見他對陽玄顥忠心耿耿,倒也極爲賞識。

“是嗎?”齊朗微微皺眉,只是點頭,“樑公公是昭信殿的總管,有些事還是要上心的,趙公公因爲失察,剛纔已經被太后責罰過了。”

樑應正因爲趙全換人的事生氣,一聽這話,更加不憤了:“奴才正想找出是哪個人嘴碎,卻被趙公公把人全撤了!”

“太后正在氣頭上,趙公公哪還敢顧這些人情世故?”齊朗笑說,“樑公公還是想想以後的處境吧!”

趙全哪會放過這個安插耳目的機會,齊朗淡淡地點明,卻也沒多說。

想着這一連串的事,齊朗不相信紫蘇會看不出趙全的稟報有保留,但是,她卻沒有保留地給他這個機會,隱隱地,他有些明白,但是又不甚清楚,只是紫蘇沒與他解釋,他便知道,恐怕會繞到自己身邊的人,他只能先趙全糾纏一番,先支應一下再說!

樑應聞言果然一凜,卻也沒多說,只與齊朗閒聊些風花雪月,他也是個好風雅之人,與幾名太傅一向交好,而齊朗又是最隨和的一個,兩人從來就談得來,倒也說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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