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神往,你……”
你幼稚不幼稚啊,還給她告狀?
神往無辜且正經的看着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想出來的法子,你不同意,可若是任由你表哥闖進來,又會壞了部落的規矩,大哥是長兄,不告訴他說不過去。”
這麼糾結的事,還是交給大哥去頭疼吧。
溫暖搖頭,“不行。”
告訴那貨,還不得鬧死她?
神往眼眸閃閃,“那就用我的辦法攔截?”
溫暖還是搖頭,“那也不行!”
神往垂下眉眼,咕噥道,“那你要我怎麼辦?”
溫暖想也不想的道,“你就當作不知吧。”
“你想瞞着大哥?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擅闖部落,大哥就都會知道的。”
溫暖頓時頭大,“那能瞞多久算多久吧。”
就算要告訴他,也要找個合適的機會,真被他去告狀,那貨肯定花樣作。
神往不說話了。
溫暖又不放心的警告了一聲,“記住啊,不許去告狀。”
神往意味不明道,“我儘量,但是不能保證。”
溫暖要笑不笑的,“那要怎麼樣才能保證呢?”
神往又沉默是金了。
溫暖眼眸一轉,忽然湊近些,婉轉纏綿的喊了一聲,“阿往,不許告狀!”
聞言,神往半邊身子都軟了下,強自鎮定着,垂下的眸底卻有一閃而過的笑意,他柔柔的低聲道,“嗯,我記住了,不和大哥說。”
溫暖便也無聲的笑了,坐直身子,心安的看向外面。
此時,外面的那場決鬥已經變了味道,與其說是武功的搏擊,不如說是毅力和決心的較量,兩人似是誰也不服輸,哪怕體力消耗嚴重,卻沒有一個放手。
風秋霜盯着陶祺,像是爭奪食物的母狼,而陶祺倔強的瞪着她,猶如護着寶貝的母獅子,兩人誰也不讓誰。
溫暖眯起眸子,“你覺得,她們倆誰武功更勝一籌?”
神往平靜的道,“風秋霜。”
溫暖也是這麼以爲,陶祺之所以沒倒下,更多的是憑藉着一股誓不罷休的意念在支撐,她不知道被風秋霜打了多少下,卻都在倒下後又頑強的站起來。
這讓她想到拳擊場上的慘烈,她實在不喜,卻無法阻止,這是陶祺的選擇,她或許不覺得自己悲壯可憐,因爲她在用全部的力量守護自己所愛的。
那風秋霜呢,又是什麼鞭撻着她去這樣做?說是愛,那就太可笑了,姬家那倆兄弟看了她這幅樣子,能喜歡的起來纔怪?這分明是損敵一千、自傷八百,可她還是做了。
人羣裡,陶祺再一次倒地,她狠狠摸去嘴角的血跡,掙扎着又站起來,風秋霜冷冷的盯着她,似是對她也不理解,明明打不過自己,爲什麼還要一次次的撲上來找虐呢?
圍觀的人也是唏噓着,卻又隱隱興奮着,這樣的決鬥帶着變態的快感和刺激,更能引發人心底原始的那股兇殘,衛素晴一直冷眼旁觀,不發一語。
溫暖忍不住感慨一聲,“她這是何苦呢?”
“你是說陶祺?她喜歡金玉,自然不願輸給其他女子。”神往接口道。
溫暖嘆道,“可是你舅媽之前也說了啊,就算打贏了沒用,她又不承認什麼,這麼拼做什麼呢?”
神往卻道,“若是我,也會這麼做。”
“什麼?”溫暖一時不解。
神往解釋道,“若是有人因爲你,而像我發起挑戰,就算你沒有答應我什麼,就算我打不過對方,我也絕不會認輸,直到我被打死。”
聞言,溫暖心口一震,斥道,“別胡說,那是匹夫之勇,不可取。”
神往認真的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可人這一生,總要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奮不顧身一次,在她面前,不需要理智和冷靜,就只是順心而爲,哪怕是蠢的、傻的,雖死而無憾。”
溫暖,“……”
又猝不及防的表白了?
見她不說話,神往喊了一聲,“溫暖?”
溫暖忍不住好奇的問,“你怎麼不喊我暖兒?”兩人按說都挺親密的了,怎麼還連名帶姓的喊呢,她剛剛還施展了一下溫柔攻勢,叫了阿往呢。
神往酸酸的脫口而出,“不想和大哥一樣。”
溫暖頓時好笑,“那你就想和小三兒一樣了?他也喊我溫暖。”
神往皺起眉來,“他不是該喊你嫂子?”
溫暖玩味的提醒,“你也該喊我嫂子啊,你不是也不喊?”
神往撇開臉,“那不一樣。”
“怎麼又不一樣了?”
“反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溫暖看他那較勁的樣子,忍不住失笑,“好,不一樣,喊什麼都隨你。”
神往無聲的勾起脣角。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驚呼,溫暖看過去,就見陶祺倒地後,嘔了一口血出來,地上被染的觸目驚心,繞是這樣,她卻還在掙扎着要起來……
風秋霜看不下去了,複雜道,“陶祺,你認輸,你打不過我的。”
陶祺趴在地上,臉上被打過一拳,青紫難辨,早看不出以前的模樣,狼狽不堪,可那雙眼依然像小獸似的,“不可能,我絕不會認輸。”
風秋霜恨聲道,“你就不怕被我打死嗎?”
陶祺掙扎着坐起上半身,衝着她冷笑,“就是死,我也不會認輸!”
風秋霜氣不過的吼了一聲,“你這樣有什麼意義?想感動他們?還是想逼我心軟?我告訴你,都不可能,你不過是自作多情!”
陶祺晃悠着居然又站了起來,眼前發暈,她甩了甩頭,呼吸似乎都苦難了,聲音偏偏鏗鏘有力,“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是堅持我自己的心意!”
風秋霜惱恨的衝過去,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再次把她打倒在地,“愚蠢!看到了嗎,你的心意有什麼用?你沒有本事和能力去堅持,還不是隻能被我踩在地上踐踏?”
這一次倒下,陶祺掙扎了半響,還沒有起來,聲音都模糊不清了。
圍觀的人羣裡,有人終於不忍的喊了聲,“別打了,陶祺,你打不過風秋霜的!”
陶祺迷迷糊糊中,聽到這一聲,卻下意識的搖頭。
風秋霜看向衛素晴,“姬夫人,您覺得這場決鬥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
衛素晴抿脣不語。
風秋霜又喊了一聲,“姬夫人,您是見證人,您不說出個結果來,我就只能繼續了,若是陶祺有個三長兩短……”
衛素晴冷聲打斷,“有個三長兩短就是我的責任對嗎?還是我姬家的責任?她不認輸我能怎麼辦?我若是讓你現在放棄,你肯嗎?”
風秋霜臉色一變,不說話了。
衛素晴沒好氣的衝着地上的陶祺又吼道,“你現在認輸還有救,別死扛了,就算你死扛到底,閉上眼,我也不會多感動,更不會認你當我兒媳。”
陶祺劇烈的咳嗽着,直到又咳出一口血來,踩呼吸順暢了點,卻是清晰的一個字,“不!”
衛素晴恨恨的咬咬牙,“不知所謂。”
陶祺又繼續掙扎想站起來。
溫暖看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神往卻似很有感觸,低聲道,“金玉和良緣見了,該是會有所動容吧?”
溫暖想了想,點頭,就算不會被打動一下子就愛上陶祺,至少不會無動於衷的漠視了,畢竟有那麼一個人爲了自己不顧生死的在決鬥,哪怕是可笑而無用的,她卻癡心不悔。
……
另一輛馬車裡,姬無雙都已經不忍再看,轉回身子,對着姬金玉問,“大哥,你是什麼感受?”
姬金玉有些煩躁的抓抓頭髮,“你是不是傻啊?明知道打不過了,還在堅持什麼呢?是不是嫌活得太長了?草,我又沒答應她什麼……”
姬無雙複雜的道,“她若是不傻,她就不是陶祺了,我也是服了她了。”
換成自己,她不會置自己與這樣悲慘的地步。
姬金玉衝着姬良緣道,“良緣,你倒是想個辦法制止啊。”
姬良緣一直沉默着在研究桌面上的棋,聞言,才沉聲說道,“沒有辦法,她堅持到不能再堅持,便停止了。”
“那算什麼啊?”
“不算什麼,那就是她的選擇。”
姬金玉無言以對了。
而外面,這時卻起了波瀾,陶家的人終於看不下去,出來制止了。
走出來的人是陶正宇,他一向是自詡風流瀟灑,甚是注重形象,可現在,陰沉着臉,難看至極,撥開圍觀的人羣,彎下腰就要去扶起陶祺,“給我起來回家去!”
陶祺這會兒是清醒的,所以,她拒絕着,“二哥,你走開,不要管我。”
陶正宇瞪着她,恨其不爭,“你看看你都什麼樣兒了,還讓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是不是今天要死在這裡?”
陶祺倔強的道,“就是死,我也要堅持到最後那一刻。”
“你……”陶正宇氣的火冒三丈,卻也不能再對自己的妹妹下手,他站起身,惡狠狠的盯着風秋霜道,“你還沒打夠嗎?”
風秋霜冷漠道,“不是我沒打夠,而是她非要不知死活的站起來,她若認輸,我立刻收手。”
陶正宇冷笑,“你明知道她死心眼,非姬家不可,你爲什麼還要跟她爭?別跟我說,你也喜歡姬金玉!老子沒那麼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