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風秋霜面色微變,卻還是強硬的道,“那與你陶二公子沒有關係,你只需管好你妹妹就行,若不想她廢了,就帶她走吧。”
陶正宇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啊,橫空出世的居然是你,呵呵,想進姬家,你還真是敢想。”
風秋霜冷着臉,不發一語。
陶正宇哼了聲,轉身看向衛素晴,“姬夫人,今天這事,您怎麼看?”
衛素晴沉聲道,“部落的規矩,你也清楚,只要一方不放棄,這場決鬥就沒有結束,就算我是見證人,也無權干涉。”
陶正宇拔高了聲音,“所以呢?難道就要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我妹妹被人打死?”
衛素晴面無表情的道,“這非我所願。”
陶正宇冷笑,“姬夫人,我妹妹可都是因爲您兒子才這般作賤自己的,只要您一句話,她便不用受這樣的苦,您也是看着她長大的,就真這般鐵石心腸?”
聞言,衛素晴不樂意了,語氣嚴厲起來,“陶正宇,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一句話的事兒?婚姻大事講究的是兩情相悅,豈是我能隨便決定的?這跟逼婚有什麼兩樣?”
陶正宇嘲弄的勾起脣角,“姬夫人,不用給我講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部落裡誰不知道金玉和良緣聽您的話,您說讓他們娶誰就娶誰,他們還敢反對不成?”
衛素晴一口氣堵上來,“你娘讓你娶誰你也娶誰是不是?”
陶正宇攤手,“沒錯,我娶誰都無所謂,只要我娘高興就好。”
“你……”
“所以啊,姬夫人,說到底,您就是看不上我陶家的人,陶祺追在金玉後面那麼多年,掏心掏肺,卻還是捂不熱他們的心,您更狠,今天還特意來當這個見證人,呵呵,你們姬家真是好樣的,欺負我陶家沒人是不是?”
“你要是非這麼顛倒黑白,我也無話可說,反正陶家和我們姬家的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部落裡誰不清楚,至於誰是誰非,自有公道,你們陶家的女人……我們要不起。”
這意有所指、一語雙關的話,讓陶正宇變了臉色,猶如被打了臉,火辣辣的疼起來,他姑姑的事,便是陶家頭頂上摘不去的恥辱,如今,他妹妹也這般要被人輕視了,繞是他臉皮厚,此刻也覺得下不來臺,難堪至極。
這時,陶祺伸出手,虛弱的喊道,“二哥,扶我起來。”
聞言,陶正宇一肚子的火氣就衝着她撒過去,惡狠狠的吼道,“扶你起來幹什麼?你還沒被打夠?還想被人作賤成什麼樣才甘心?”
“二哥……”陶祺眼圈發紅了。
“閉嘴!”陶正宇厲聲打斷,“你若是再這樣不爭氣,就別喊我二哥,我陶正宇沒有你這樣丟人現眼的妹妹!人家根本不稀罕你,你就是爲他們被人打死了,他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二哥,嗚嗚……”陶祺哽咽着捂住了臉,渾身顫抖,她知道自己傻,可是她就是放不下那個人能怎麼辦呢?她就是想爭一爭!
陶正宇罵完了,其實心裡也不好受,再氣再惱,這也是自己的親妹子,他緩了緩語氣,蹲下身子,“祺祺,你認輸吧,二哥帶你回家。”
誰知,都到這份上了,陶祺還是搖頭,“不……”
陶正宇徹底怒了,擡起手來,咬牙道,“好,好,既然你想死,那我親手成全你,也好過你死在別人的手裡給陶家丟臉!”
話落,那手掌就要劈下。
圍觀的人均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驚呼起來。
風秋霜下意識的想往前,想到什麼卻又僵住了。
遠處的馬車裡,姬無雙想衝下去,被姬良緣和姬金玉齊齊拉住胳膊,她心急如焚,“大哥,二哥,你倆就算再不喜歡她,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送命啊,以後你們良心何安?”
姬良緣沒什麼情緒的道,“放心,她死不了。”
“可是……”
“娘在呢,一切自有娘做主。”
姬無雙只好重新坐回去,緊張的盯着遠處,她和陶祺總有些情分在的,實在不忍心她斷送在這裡,太不值得了。
陶正宇擡起手的那一刻,衛素晴眸子眯起來,猶豫着要不要阻止,這時,卻響起一聲厲喝,“正宇,住手!”,伴隨着這一聲,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一位中年美婦走了過來。
見狀,溫暖挑了下眉,“她就是姚落雁吧?”
除此外,她真是想不到部落裡還能有哪一個女人可以長的如此美貌了,沉魚落雁,實屬不爲過,她穿着一身暗紅色的裙,層層疊疊的衣襬拖在身後,猶如女王的戰袍,氣場十足,而那張精緻的臉上不見一絲皺紋,如玫瑰般嬌豔無雙,只是此刻,蘊含着怒氣,沖淡了幾分美色。
神往“嗯”了一聲,又多解釋了句,“她自從嫁到陶家後,便很是低調,甚少出門。”
“喔,難道她以前很高調麼?”
“那倒也不至於,不過聽母親說,那時候她還經常與其他幾家走動,但是現在貌似都生分了,只偶爾回姚家看看。”
“她當初怎麼就嫁到陶家了呢?”
這樣的姿色,心氣定然很高吧?就算不惦記神家,對姜家難道也無意爭取?
神往淡淡的道,“因爲除了陶家,她沒有地方可去。”
“嗯?這話怎麼說?”
“她和姚沉魚一向自詡是部落裡第一美女,自視甚高的人多半都是挑剔的,姚沉魚看中了神家,她沒法和姐妹相爭,便把眼光放在姜家和姬家上,可沒想到姜家老大輸給大伯後,會一氣之下離開部落,她便又想打舅舅的主意,只可惜,舅舅早於舅媽情投意合,她爲此還向舅媽挑戰過,結果,自然是輸了。”
聞言,溫暖玩味的笑了,“所以呢,她就只能嫁給陶家了,因爲部落裡,依着她自詡的身份,只可能在這幾家人中挑選。”
神往點點頭,“對,她其實可以不必的,只是她毀在自己的驕傲上。”
“嗯?”溫暖聽出還另有內情,忍不住八卦起來。
神往便解釋道,“當初部落裡愛慕她的男子很多,其中不乏人物出衆的,且對她也算是情真意切,奈何她都瞧不上他們的出身而拒絕了,最後嫁入陶家。”
“陶謙不好麼?”
“陶叔叔沉默寡言,愛陶成癡,對男女之情便少了幾分追逐,聽說……”說到這裡,神往頓住,面色也可疑的不自在起來。
溫暖被吊起胃口,催着問,“聽說什麼?”
神往抿脣,似難以啓齒。
溫暖眸子一亮,“不會是他們夫妻生活不和諧吧?”
這話出,神往忍不住羞惱的斥道,“莫要胡說。”
溫暖呵呵的笑起來,“那不然呢?”
神往這才神色不自然的道,“聽說陶叔叔大多時候都睡在製陶作坊裡。”
這話委婉含蓄的……果然是君子之風。
溫暖恍然,“喔,原來是讓美人獨守空房啊。”
神往低“嗯”了一聲,見她眉眼發亮,沒有半分說起這種話題的難爲情,懊喪之餘,不由的起了幾分捉弄之心,於是,他道,“你放心,你將來不會的。”
“啊?”
“我說,大哥絕不會讓你獨守空房的,我也……不會。”
“咳咳……”溫暖終於覺得尷尬了,她應該回一聲謝謝嗎?
神往見狀,脣角便勾了起來。
外面,因爲姚落雁的到來,氣氛更加緊繃,不過陶正宇擡起的手算是拿開了,圍觀的人也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遺憾。
“娘,您怎麼來了?”陶正宇起身迎了過去。
姚落雁瞪他一眼,“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要親手處置了祺祺?”
陶正宇煩躁道,“我也不願啊,您是沒聽見她說的那話,死到臨頭了腦子都不清醒,簡直丟陶家的臉,我也是想教訓她一下……”
姚落雁冷冷的打斷,“別人教訓的還不夠嗎?還要你這個親哥哥再來補刀?”
陶正宇被兇的不說話了。
“滾一邊去。”
“是,娘,兒不孝,您別生氣。”陶正宇白着臉,躬身退開兩步。
姚落雁哼了一聲,走到陶祺面前,她低下頭,陶祺努力睜開眼,委屈的喊了一聲“娘!”,她像是沒聽到一樣,默不作聲。
見狀,衆人都迷惑不解,親孃見了自己的女兒被打成這樣,第一反應不該心疼嗎,怎麼冷漠成這樣?那剛剛還斥責自己的兒子做什麼?
“娘……”陶祺又喊了一聲,便咳嗽起來,一聲聲揪心的很。
姚落雁這纔有了反應,從袖子裡拿出一顆藥丸遞給她,“吃了!”
“娘,這是什麼?”陶祺望着那顆藥丸,似乎很是驚恐,身子往後瑟縮了下。
姚落雁平靜的道,“這是娘用忘塵水做成的藥丸,吃了後,你就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忘了。”
“不……”陶祺搖着頭,目露慌亂。
圍觀的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藥丸,一時驚呆了。
衛素晴眸光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姚落雁心硬如鐵,“吃了!”
“不,娘,我不要什麼都忘了,變成一個廢人,嗚嗚……”陶祺被打的吐血都沒有害怕,可此刻她怕了,母親的強勢她是最清楚的,總能逼的她沒有退路。
“你不想吃?”姚落雁垂下眼,冷冷的盯着她,“你以爲我還會由着你這麼作賤自己嗎?既然你到了這個份上,還是不能清醒,那我就幫你清醒。”
“不要啊,娘,求您了……”陶祺哭喊着,卻換不回姚落雁一點的心軟。
姚落雁神色決絕,“你吃了就還是我姚落雁的女兒,你若是不吃,那好,那今日就當着衆人的面,從此後你我斷絕母女情分。”
陶祺不敢置信的搖着頭,“娘,娘,您怎麼可以……”
姚落雁冷笑,“我有什麼不可以?我當年生下你可不是爲了讓你給我丟臉的,既然你自己不爭氣,又能怪得了誰去?”
“嗚嗚,娘,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您了,別逼我吃,我不想忘……”陶祺掙扎着跪下,匍匐在姚落雁的腳下,一聲聲的祈求着。
此時此刻,她沒了之前決鬥的那股倔強,脆弱無助的像個小孩子了。
見狀,溫暖忍不住感慨道,“這個姚落雁,果然有手段。”
別人都對陶祺無法,哪怕是陶正宇拿生死去威脅,都不能讓陶祺服軟,可姚落雁一出手就拿捏住了她的死穴,把她身上的那根倔強的骨頭給抽去了。
神往“嗯”了一聲,“她從來不是簡單的人物,若非天意弄人,她會是另一番模樣。”
“像婆婆一樣母儀天下?”
“她比母親更有手腕和魄力,卻沒有母親的寬厚和大義,所以她不可以。”
溫暖深以爲然,幾千年的歷史告訴她,當皇后,只有手段是不行的,還要有仁慈,而姚落雁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都尚且可以做到如此心狠,那對別人,可想而知。
她一時又想起姚夢沉父子,那樣溫潤如玉的男子,爲什麼會有這般厲害的妹子呢?那個姚沉魚她雖然沒見過,可能幹出離開部落這樣‘壯舉’的人,定然也不會是綿軟的性子,果然,姚家是陰盛陽衰啊。
外面,姚落雁盯着腳下的陶祺,一字一句道,“好,我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
聞言,陶祺忙驚喜的問,“什麼選擇?”
姚落雁道,“認輸,跟我回家,從此後再不許提想嫁入姬家的事!”
陶祺身子劇震,下意識的喊,“不……”
見狀,姚落雁恨恨的把藥往她嘴邊一遞,“好,那你就吃下這顆藥,從此後,不管部落裡的哪個人,對你都是陌生人了,一了百了。”
“娘……”陶祺驚慌的往後面縮,想要躲開。
姚落雁卻衝着陶正宇喊了聲,“還愣着幹什麼?按住她,我親自喂她吃下去!”
陶正宇面色複雜的走過來,遲疑着道,“娘,是不是問問爹和大哥再……”
姚落雁打斷,“閉嘴,我生的女兒我說了算!”
陶正宇不再說話了,蹲下身子,摟住了陶祺的肩膀,讓她困在自己的胳膊裡,再不能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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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木禾今天更新的晚了,原因在評論區已經告知,木禾爺爺過世了,走的很突然,早上木禾剛剛上班,就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然後便是忙亂,這是木禾身邊第一個離開的親人,那種感覺很難形容,除了傷感,還有些害怕,孩子在一天天長大,我們便在一天天變老,而那些長輩開始要離開了……
感謝親們的體諒和關心,木禾會盡快調整好心情的,晚上再更新二更,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