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
連月亮都是被俯瞰的視角。
站着兩個身影。
如果韓棄在這裡，他會認識一個半。
認識的，是他的心魔，德空師叔祖。另一個，則是看過一隻手，聽過描述的，一個模糊的看不到全貌的身形。
此刻兩人並肩站着，俯視一切。
靜靜不動。
許久之後，模糊身影的聲音也模糊，但也許德空師叔祖能聽清。
“你這次選的人……”
德空師叔祖單手行禮，嘴角彎起：“選對了？”
模糊身影沉默，半響開口：“也許選錯了。”
德空師叔祖一頓，一片祥和的面容：“何以見得？”
模糊身影開口：“他對%&%￥影響太大了。而且他本身變數也多。”
看着沉默的德空師叔祖，模糊身影開口：“當盤盤將%&%￥帶走的時候，他就可以捨棄了。但是你都沒想到他可以重新復原，並且戰力更強大差點奪回%&%￥，對嗎？”
德空師叔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少來吧。”
模糊身影模糊身形波動：“真當自己是異世界虛無縹緲的神明瞭？過了一萬年，你從來沒間斷朝這個位面送人，只有這一次成功了。真的修身養性，你會堅持這麼久？”
德空師叔祖輕笑：“還是你願意配合，才能成功。”
雖然還是笑，但目光銳利看着神賜大陸和墮落大陸位面。
“我早說過的。棄兒纔是最完美的種族。”
模糊身影即便聲音也模糊，但情緒還是聽得出。
冷笑一聲，模糊身影開口：“可你並沒有把%&%￥留在棄兒那裡。她可是棄兒的短身殿。”
德空師叔祖輕笑：“是你把她留在魔族的，不是我。”
轉身踏步虛空，德空師叔祖一步如光年，轉眼消失。但話語傳來。
“當初就分工的。我只送人來，你負責執行。如今會是什麼結果，一切雖然有偏差，但主體方向沒變。要發展成如何的形勢……”
“不需要再管了。”
聲音傳來之前，人早已經消失。
模糊身影又獨自駐留一會，也消失不見。
——
“說說看，大家的想法。”
當韓棄將魔族的想法講述給衆人之後，所有人都沉思着。
如今小短身已經不能像之前那樣韓棄去哪她去哪了。至少這次不行因爲，她的立場居然已經是在魔族那邊。
神族長老已經回到天界彙報這次事件。
神族首領自然就是這裡名義的頭目。看着衆多首腦，開口詢問。
雖然大多都已經退了各自勢力帝國的身份。但是當初說過的，組成魔族處理聯盟，魔族的事，還是他們說了算的。
“就不能不迴歸嗎？”
特雷開口詢問，算是第一個發聲。
自然，都看向了韓棄。
韓棄搖頭開口：“關鍵黑洞的打開從來不是我們主動……當然可能魔族自己也不能主動打開。”
看着神族首領，韓棄開口：“至今我們仍然並不清楚到底幕後黑手是誰，但總之如果我們不想他們迴歸，除了戰爭也沒別的辦法。因爲黑洞這個傳輸通道，不再我們任何一方掌控手裡。”
特雷沉默。衆人再次思考什麼。
許久之後，傑西卡開口：“如果戰爭呢？把握多大？”
這次不用韓棄說話，施耐德就皺眉開口：“把握大不大，最後損失的還是我們更多。不管是財富，生命，還是其他。”
示意傑西卡，施耐德開口：“龍皇陛下不是也去過了嗎？那邊資源貧瘠，什麼都沒有。他們除了一條命和與生俱來的超高戰力，就沒別的可損失的了。”
修斯皺眉：“關鍵是誰能保證可以和平共處？”
艾格妮絲也點頭看向神族首領：“當年其實神族和其他種族，也退讓了很多吧？可是他們依然要統一大陸。”
神族首領點頭：“關鍵如今神王不在，魔皇也不在。誰知道魔皇會不會迴歸，迴歸之後，魔皇又是什麼態度？到時候讓他們滯留在墮落大陸上，可能是隱患，還是我們自己留的。”
於是不自覺的，又都看向韓棄。
韓棄一直聽着而已，此刻見大家不說了，目光投向他，失笑指着自己：“又我來？”
幾人都笑。
韓棄嘆口氣，半響開口：“別考慮那麼多。你們就去想，接受和不接受的後果，哪個可以承受就行了。”
衆人一頓，恍然想通。的確啊。
反正就這兩個選擇，考慮那麼多，還不是要考慮留還是不留？
那麼根據可能發生的事，兩個選擇，哪個最終可以接受。
“我傾向戰爭。”
傑西卡開口，也不意外，她的脾氣來說：“不管能不能打得過。如果之後魔皇迴歸改變主意，或者說不迴歸，但相處不融洽，還是要打。不如趁他們剛回來就打，或者我們攻過去。不然他們安穩了，適應了，發展了之後再打，難度更大，死傷更多。卻只換來了短暫的和平，不划算的。”
韓棄失笑：“你都考慮劃不划算的問題了？境界提升很多。”
傑西卡歪頭瞪他，衆人也都笑。
施耐德搖頭皺眉：“我不贊成戰爭。雖然換來短暫的和平，但是這個短暫的和平時間對我們更重要。如果趁此機會可以發展的更迅速更強大，落他們越遠，我們就越安全。短暫的和平變成長時間和平，長時間和平或許就會一直持續下去。沒有一成不變的。”
修斯點頭：“雖然我是獸人族長，但我也贊成不戰爭。”
看着周圍，修斯開口：“也打了那麼多年了，還不夠嗎？現在我們都嚐到發展的甜頭了吧？有好日子誰不願意過？”
克瑞絲塔平靜開口：“好日子也得有安穩的環境。我們精靈族經歷了海嘯，如今都知道普通海嘯不會讓精靈族損失巨大。真正的原因是海嘯本身由岩漿組成。燒燬大半精靈森林。有些人禍和天災一樣的破壞力，甚至更不穩定。魔族真的會和平相處讓我們發展嗎？並且我們真能封鎖住我們的知識文化發明創造嗎？如果封鎖了，他們生氣，還是要動手。幹嗎一定要等到那時候？”
韓棄驚訝：“你難得說這麼多話的時候。”
克瑞絲塔清冷看他一眼，沒多說。傑西卡嗤笑掃她一眼：“你也難得能贊同我一回。”
這次，克瑞絲塔看都沒看。傑西卡就要動手。
“好了。”
飛弦蘇格蕾擋住兩人，還是看向韓棄：“你傾向什麼？”
韓棄笑了笑：“我傾向觀望。”
衆人不解，等待他說明。
韓棄平靜開口：“時刻準備好戰爭的可能，不要鬆懈。但也不要一開始就動手。結合施耐德的想法，如今我們馬上動手的勝算假如做爲參照。那麼十年後，二十年後，一百年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個勝算比一直保持原樣，甚至更高。那麼中間的和平時間就是寶貴的，額外沒有任何成本的。反正他們不來，我們也要發展，他們來不來和我們發展不發展，沒有實質關係。”
衆人互相看看，艾格妮絲皺眉開口：“但是你也該知道。發展到一定程度，速度會慢下來。而從零開始起步，在周圍的環境來說，反而進步更快。這個比例很難保持住。”
本來贊同韓棄想法的，此刻又有點動搖。
施耐德似笑非笑看着韓棄：“你不是因爲短身殿的關係，所以傾向他們了吧。”
韓棄失笑：“那好。棄兒中立，你去打吧。我誰也不幫。”
衆人都笑，施耐德聳聳肩摸摸鼻子，沒回應。
韓棄沒理會，起身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選。並且施耐德說的也對。你們認爲我可能因爲小短身傾向魔族，我自己也不敢保證做決定不受影響。所以說你們自己決定，我也不參加了，什麼結果告訴我就好。”
神族首領站起看着韓棄：“那如果我們決定開戰呢？棄兒應該還會和我們一起對抗魔族吧？”
韓棄咧嘴：“人家也不傻好嗎？你騙人家來，又殺人家。真的談好甚至還有契約法則之類的束縛。到時候你打人家就不來，或者人家做準備攻過來。你不打就要守信用，你確定人家會過來讓你們守在那打他們？”
神族首領一頓，沒再說話。
這也是的。
想說話不算數都難，因爲如果和平允許魔族來，肯定訂立契約法則人家纔信。
但一旦簽訂了，漏洞很難找。所以還是不會打的。
而如果立刻要打，人家都還沒過來呢。
主場問題就是關鍵了，誰先過去誰被動。魔族有多可怕，神族最清楚。這件事可沒什麼反悔餘地。
“商量吧。”
韓棄起身要走，回身示意：“也不急。反正洞口在那，大家也多少有了心理準備。打還是不打，反正都是要面對的。早晚的問題。人家沒急於一時，你們也可以慢慢思考。”
說完韓棄就離開了，所有人面面相覷，半響再次嘰嘰喳喳議論起來。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道理。
但至少真的短期內，是沒法統一作出決定了。
雖然最後，還是要有個準確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