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既然跟楚沐澤交往了,當然會跟家裡彙報。因爲家裡的人都知道楚沐澤追去了倫敦,每天旁敲側擊的。
沈青瓷要是真的失憶了,在家人的漏洞百出的話裡,也能輕易地發覺自己的過往。她偶爾會壞心眼地挑出他們的漏洞,然後看他們錯誤百出的辯解。
簡直笑得岔氣。
後來,沈老瞞不住了,便說了她跟楚沐澤的關係。自家的女兒,知道是時候該讓她知道了。
沈青瓷索性就直接說出了真相,她沒有失憶,反正那是家人,跟本沒有準備隱瞞。
最主要的是,不要讓家裡人隨便去亂說話啊,要是被楚沐澤知道怎麼辦?
楚神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會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沈青瓷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壞啊,到底是爲什麼要瞞着楚沐澤呢。反正心裡的那個小惡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楚沐澤偶爾也敏銳地察覺一些不尋常,然後被她騙過去的感覺,真的很好。
額……總覺得她是在享受這個秀智商的過程,又或者是在享受這個楚沐澤信她到盲目的過程。
她和楚沐澤一樣,若是遇到愛情,都會智商下線。
原來,不只她一人,碰巧你也這樣子。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着,反正都是些膩死人的日常。
她繼續鑽研她的設計,他繼續啃着他的法律,偶爾回頭的時候,還有一個人陪在身側,簡直是愛死了這種感覺。
不會無聊,不會害怕,可以相擁取暖,倫敦地獄一般的冬天,居然生出了繾綣的溫暖。
沈青瓷來倫敦,本來也只是三個月的學習計劃。
她和他,都準備回去了。
沈青瓷不準備讓楚沐澤空手而歸。
這一天,楚沐澤去進行交接,他對應該的法律當然沒有學習完,但是沈青瓷要回去了。
楚沐澤果斷要陪着她回去。
沈青瓷要回去,就代表沈青瓷要去面對那一段記憶了。
就算它已經不在沈青瓷的腦海裡,但是隻要隨手一個搜索,楚沐澤和沈青瓷的故事就有十幾個版本的。
這又是一個硬傷啊,如果沈青瓷知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畢竟……他曾經拿槍指着她。
如今,他雖然安撫了她,但是也沒有給她一個解釋。
要回海濱城了,楚沐澤覺得忐忑不安。畢竟,他瞞了沈青瓷一些東西,這一份隱瞞讓這份愛情,很容易崩潰。
是應該告訴她,還是等她自己回去接觸?
楚沐澤打開別墅的門,將手裡的書本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別墅裡燈火通明,卻沒有看到沈青瓷。
“青瓷。”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將要回中國了,他突然生出一種惶恐和不捨。在這種時候,回來看不到沈青瓷,這是一種煎熬。
似乎怕她消失了一般。
“青瓷!”
沈青瓷握拳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深呼吸:“沐澤,你回來了,上來幫我一個忙。”
聲音從她的房間裡傳來。
楚沐澤幾乎是立刻就上前了,他推開沈青瓷的房門。
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驚愕,恍若着魔一般看着沈青瓷。
她穿着婚紗,華麗的裙襬拖在身後,後背有些鏤空的味道,隱隱約約很有風情,正好顯出她凸出的蝴蝶骨。
這婚紗似乎借鑑了中國旗袍的味道,貼身地修飾着女子的曲線。
而她微裸的後背似乎紋了刺青,輕易地就讓人看的清楚,是一隻妖豔的蝴蝶,加以濃墨重彩的修飾。
“沐澤,幫我把拉鍊拉上。”沈青瓷伸手撥弄着身後的拉鍊,奈何手短。
楚沐澤走上前來,伸手撫摸着沈青瓷背後的肌膚,落在肩胛骨中間,這個地方,曾經被菸頭燙傷過,如今已經好了很多,卻依舊留下了一些坑坑窪窪的印記。
現在,這個地方被紋身取代了,圖案巧妙地遮住了傷疤。最關鍵的是,那蝴蝶複雜的翅膀裡,可以看出一些被拆散了的字體,組合起來,就是……
楚,沐,澤。
楚沐澤伸手撫摸着沈青瓷的背脊,聲音有些沙啞:“什麼時候紋的?”
紋身這種東西,很難洗去的。
是一生一世相伴的印記。
楚沐澤帶繭的手摩挲着沈青瓷的後背,帶着乾燥的暖,讓人忍不住震顫起來。
沈青瓷的臉微微地紅了,這是她給楚沐澤的告白的:“昨天紋的。”
楚沐澤突然低頭吻了吻她的後背,依稀可以感覺到凹凸不平的傷痕:“不疼麼?”
“疼。”
“那還紋?”楚沐澤的眼睛無法從那刺青上移開,太刺目了,卻依舊捨不得移開。紋身的周圍還殘留着紅腫,那是刺針落下留下的痛,有一種殘忍的美感。
“我想紋啊。因爲有寓意。”
“寓意是什麼?”
“刺青愛人。”
楚沐澤聽得心都在震顫,每一個人生命中都有一個刺青愛人,大火不能熄滅,衆水不能淹沒。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沈青瓷握着手,覺得手心一片濡溼,不禁罵自己,真是不爭氣,這麼輕易地就緊張了起來,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許久,她終於聽到了楚沐澤的聲音:“沒有下次。”楚沐澤是不會讓她去洗掉這個紋身的,也不會讓她的身上在烙下別的名字。
所以,這個此生是唯一的,也是一生的。
沈青瓷乖乖地點頭,她用手肘頂了頂楚沐澤:“把我拉上項鍊。”
楚沐澤貪婪地摩挲着沈青瓷的後背:“我覺得,幫你脫衣服比較順手。”雖然是這麼說,他依舊是幫助沈青瓷拉上了拉鍊。
沈青瓷向前走幾步,在穿衣鏡面前轉了轉了一圈,她很滿意。
自己的設計水平,的確提高了一個層次,也更加明確以後的主攻方向,將中國文化裡的隗寶加入設計裡。
楚沐澤依舊看着沈青瓷,她真的要發光一般,漂亮到不可思議。
原來,女孩子穿上婚紗,真的有一種不容褻瀆的美麗,就像天上的仙女準備脫下羽衣,成爲一個幸福的新娘。
楚沐澤的內心似乎受到了震顫,他和沈青瓷雖然結婚了,但是那時忙於對付上官綰,從來沒有見過她穿婚紗的樣子。
她穿着婚紗,嫁給他。
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楚沐澤眯着眼睛打量着沈青瓷:“穿着衣服的女人,也可以很美。”
沈青瓷腳下一崴,差點就摔了下來,這麼神聖莊嚴的時候,爲什麼楚沐澤還是那麼……流氓。
她轉身去看楚沐澤,眼裡似乎閃爍着星光一般:“好看嗎?”
“當然好看。”楚沐澤毫不猶豫地說。這又是沈青瓷的作業嗎?嗯,這個作業的確提醒了楚沐澤,他應該給沈青瓷一個盛大的婚禮。他盤膝坐在牀上,靠着牀頭,苦苦地思索,可是他跟沈青瓷才認識兩個月,就這麼跟她說結婚,會不會嚇到她?
額……分明都已經結婚了。
“那你娶我好不好?”沈青瓷脆生生地說,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楚沐澤的身上,俯身下來看着楚沐澤,眼神裡盪漾的都是水波。
一手撐在牀頭,低下頭看着他。
楚沐澤愣愣地看着沈青瓷,她那粉嫩的紅脣張張合合,一字一句猶如悅耳的鈴聲,落入楚沐澤的耳朵裡,似乎要把他的魂都給勾走了。
這一定是一個夢吧,就像最近經常過來造訪的春夢。
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忍不住齜牙咧嘴,痛!
沈青瓷忍不住就笑了,她的雙手圈着楚沐澤的脖子:“你不想娶我?”算是看到他出乎意料的表情了。
這件婚紗,她很早就在設計了,她答應了當楚沐澤的女朋友之後,就送去了有名的工作室進行剪裁製作。
今天剛收到快遞,她就迫不及待地穿了起來。
楚沐澤愣愣的看着沈青瓷,似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依舊覺得這是一場夢,就像一場不願意醒來的美夢。
沈青瓷看着楚沐澤的表情,乾脆地坐在牀沿,任由他發呆。
最喜歡看到他這副喜出望外的模樣了。
她喜歡給楚沐澤驚喜,就像楚沐澤會喜歡逗她開心一般。
楚沐澤的大腦裡橫衝直撞的,都是沈青瓷的那一句話——你娶我吧。
但是理智又告訴他,沈青瓷是一個理智的人,不可能會根據短短兩個月的相處,就定了終生。
沈青瓷看楚沐澤似乎還是沒有辦法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嘟嘟嘴,收回自己的手:“看來有人不願意娶我,那還是算了。”
楚沐澤一把握住沈青瓷的手,纖細的手套在白色絲質手套裡,握起來的感覺是真的。楚沐澤明明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他不想去思考,滿腦子都只有沈青瓷的話,沈青瓷的樣子。
也許,十八歲的沈青瓷,還沒有那麼理智。
況且,當男方是楚沐澤的時候,有幾個女人能夠把持住。
楚沐澤一把將沈青瓷按在身下,簡直是失控地親吻着沈青瓷,笑意滿滿:“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沈青瓷微微地抿脣,然後點頭。沒有辦法,她這兩個月瞞着楚沐澤太久了,這要是回了中國,肯定要出事。
她要提前做點事,讓自己這兩個月沒有那麼罪過。
楚沐澤追求了她,逼她當了女朋友。
那求婚沈青瓷來,所以……回去之後,求楚沐澤別那麼生氣啊。
楚沐澤低頭看着沈青瓷,貪婪地看着她的模樣,似乎一輩子都看不夠一般。她素顏是極其美的,如今只是畫了一個裸妝,配上紅顏的脣色。
撓的人心裡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