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犁鏵給楚域熬了藥,給他喂下之後沒多久,楚域就醒來了,他眨了眨眼,皺眉:“犁鏵,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天都黑了怎麼還不掌燈?”
他感覺到沈犁鏵的氣息在,所以才這麼一問。
沈犁鏵卻瞪大了眼睛,倒吸了口涼氣,轉頭看天色,這纔不過正午剛過呀!他詫異的伸手在楚域眼前晃了晃。
楚域感覺到他的手在晃動,便推開他的手:“晃什麼,快掌燈,太黑了,我……”
聲音戛然而止,楚域忽然明白了什麼,“我睡了多久?”
“不久,就一個時辰,大夫說你是氣血攻心纔會突然吐血的。”沈犁鏵解釋道。
楚域當然知道他是氣血攻心,聽到蕊兒要嫁給南宮尋,他一時沒有緩過神來,所以就……
垂下眼眸,他似乎能看到沈犁鏵現在擔憂且探尋的目光,於是道:“不必看了,我就快要瞎了。”
沈犁鏵大驚,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
“不必驚慌,是那次影造成的,我失憶了雖然好了,但是腦袋裡有血塊,這是西毒王說的,他說我不久就會失明。”楚域淡淡的說。
沈犁鏵眼睛一亮:“那西毒王應該有辦法吧?”
楚域點頭:“他是有辦法,不過,是我不想醫治,我拒絕了,這件事就這樣吧,先不要和孃親說,我打算就陪着她了,趁着我還沒有完全瞎了,幫我準備婚事吧,一切從簡,只要給韻珠一個名分就好了。”
“就算你不想看見蕊兒和南宮尋那麼幸福的樣子,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呀,青城,你還是……”
“不要勸了,我早就做了決定,否則也不會把蕊兒給他們,今後,這件事就不要提及了。”楚域出聲打斷沈犁鏵,又道:“我累了,想休息會,你去吧。”
沈犁鏵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咬牙離開了。
楚域眨了眨眼,發現最後的光線也看不見了,緩緩地閉上眼,蕊兒,你在我心裡,永遠。
楚域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早上了,只是,現在對他來說,不管何時都是夜裡了。
他摸索着,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傾城王府也住了許多年,所以,就算是閉着眼,也能行走自如。
起身下牀,路過桌邊時卻不小心套到了椅子,他差一點就要摔倒,幸好及時單手撐地,然後又摸索着去開了門。
他感覺不到任何的光線,但是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他俊朗的臉上一片落寂,看來,他總算是完全瞎了,靠在門邊,腦海裡卻浮現昨日田蕊兒那甜美可人的容顏來。
誰說蕊兒不傾城?在他
眼中,蕊兒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想着,嘴邊也涌出暖意,蕊兒,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楚夫人站在外邊,昨日楚域受傷回來後她就一直不安,這麼久過去了,她知道那件事不能怪青城,只是,她每次想起夫君,她就……
昨晚犁鏵和她說,青城的眼睛要失明瞭,她才猛然大驚,他,從來都沒有和她說過,難怪,最近他一直呆在家裡,一直遠遠的看着她。
見楚域開門出來,她本來想躲起來的,卻見他就靠在門上也不知道想什麼,臉上一片溫柔。
那個蕊兒,她是知道的,只是,兒子害了人家國破家亡,他們,是不可能的了……
楚域深呼吸了一下,準備去前廳弄點吃的,胸口還隱隱作疼,蕊兒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嫁給南宮尋?
楚夫人見他走路怪怪的,立馬想到他看不見了,心裡更是一片疼痛,她靜靜的跟在他身後,似乎還是過不去心裡的那一道坎。
楚域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脣邊有一抹淺笑,雖然對着楚夫人,但是他看不見她:“娘,您跟着孩兒做什麼?”
楚夫人面上一僵,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上前拉過他:“域兒,對不起……”
楚域一愣,笑容僵在臉上,眼底漸漸有了一層溫熱,但是他控制了,“娘,是孩兒對不起您和爹爹。”
這是孃親這麼久以來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楚域就像離家許久的孩子,有些委屈,又有些無奈。
楚夫人面容有些憔悴,她伸手在楚域眼前晃了晃,最後,心裡一酸,淚水便掉了下來:“餓了吧?我讓犁鏵一早就去給你找大夫了,你……”
“娘,不必了,就這樣挺好,對了娘,給我選個黃道吉日吧,孩兒想娶了韻珠,照顧她一生。”楚域淡淡的說道。
楚夫人心酸的點頭:“好,娘會替你去辦的,你要答應娘,要好好的,娘現在只有你了……”
楚域點頭:“嗯,我還要照顧娘您呢,會好好的。”
又過去數日,傾城王府已經張燈結綵一派喜慶,明日,楚域便要迎娶東方韻珠,事情沒有太過轟動,也沒有宴請客人。
楚域讓沈犁鏵不要跟着,自己去了最甜香,依舊坐了前幾日的那個位置,只是,他再也看不見蕊兒那張臉了,也再也看不見那街道的風景。
田蕊兒今日是偷偷地跑出來的,一個人才更加快樂自由嘛,哥哥現在也不登位,也不準備重建西涼,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有些厭倦了皇宮的日子了,她突然想回揚州去。
去看看爹爹,再順便,去看看古姐
姐,不知道她好不好?
眼神瞟到楚域,田蕊兒一愣,咦,那人不是那天吐血的公子嗎?他又來了啊?真是有緣。
楚域從自己懷裡掏出一竄念珠,輕嘆了一聲,這竄念珠,竟然沒有機會還給蕊兒。
靜靜的喝了口茶,楚域眼裡閃過悲涼,等大婚後,就帶着韻珠迴天狼山吧,外邊的一切,他不想理會了。
可是,他又捨不得離開這裡,至少現在,還能離蕊兒近一些,算了,還是等她嫁給南宮尋後,再走吧……
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楚域本能的就朝田蕊兒的方向看去,只不過,他什麼也看不到就是了。
而田蕊兒被他看到,有些不好意思,思索再三便走了過去,笑笑:“那個,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
雖然他長得是很好看啦,田蕊兒臉兒有些紅,心裡想着。
楚域聽到田蕊兒的聲音後猛地僵住了,是蕊兒?是她嗎?
臉上有過驚喜,但是很快的就隱下去了,她在,想必身邊還有其他人吧,而且,他答應了他們,不會出現在她面前,這只不過是一個偶然。
楚域恢復了一身的冷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靜靜的喝着茶,心裡卻是有苦有甜。
田蕊兒見他不理會自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有些難堪起來:“那個,那日見你吐血,今天看見你,你應該好了吧?”
楚域一頓,她,看見了?這點犁鏵並沒有和他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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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兒,對不起,你走吧,不要繼續對我有所研究了,我不想你再痛苦一次了,如今的痛苦,由我一個人承擔便好。
“多謝姑娘關心,在下的傷勢已好。”他淡淡的開口,藏在袖子裡的手收緊,他怕他會忍不住上前擁她入懷。
而且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因爲他感覺到她身邊今日沒有其他人,所以,他有這樣的念頭。
他不能繼續坐下去了,於是噌的一下起身,抱拳:“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踉踉蹌蹌的下了樓,田蕊兒一臉的疑惑,咦,他的眼睛怎麼感覺怪怪的?
回頭看楚域沒有喝完的茶水和點心,他都還沒有吃,就走了?是自己把他嚇走了嗎?心裡隱隱生出一些愧疚來。
從二樓看下去,看到楚域的行走動作,田蕊兒突然明瞭:“他是瞎子?”
真是太可惜了,這麼俊美的公子竟然是殘疾……
看到桌上的那竄念珠,田蕊兒忙撿起來對着下邊楚域的背影喊:“公子,你的東西掉了!”
見楚域並沒有聽見,田蕊兒忙下樓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