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早晨出來的早,距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的緣故,所以錯開了上下班的高峰期。馬路上的車子稀稀拉拉,這讓車子可以在馬路上了撒了歡的行駛,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通信號燈之外,暢通無阻。

坐在後座上的周慚,頻繁的側頭去看坐在身邊的陳清晨,像個傻子一樣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就差嘿嘿嘿的笑出聲來了。

駕駛位上的周放,不時通過鏡子瞟一眼後面的兩個人,人前睿智冷靜的大堂哥周慚,此刻已經變成了眼裡只有媳婦的傻子,並且滿臉的春心蕩漾,而作爲媳婦的陳清晨卻對此渾然不知,閉着眼睛昏昏欲睡。

就在周放向後看了第N多次之後,周慚終於注意到了車裡第三個人看過來的視線,他收起掛在嘴邊的傻笑,換了另一幅表情,問道:“你怎麼來這麼早?”說着還擡起手腕,看了眼手錶,又對前面正在開車的周放說道:“我們應該是第一個到民政局門口等着的人了,這個時間,他們還沒上班呢。”

周放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着繼續開車,彷彿沒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一樣,這讓車裡的氣氛變的稍微有些尷尬,幾分鐘之後,他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挺早的,可對你們來說,一點兒都不早了,要是我來的再晚一點兒,說不定你們已經走了,咱們就碰不到一起了,真要那樣,我還真不知道去哪兒找大堂哥。”

他這話說的讓人聽着總有些抱怨的味道,也讓周慚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想到剛剛出門時他們剛好在門口碰到時的情景,周慚尷尬的點點頭,他確實把周放來找他這事兒給忘了,滿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趕緊領證結婚,把陳清晨拐到自己碗裡這一件事兒了。

“確實是我的錯,忘了你來找我這件事情了,我道歉。”錯了就是錯了,做人得講道理,周慚十分誠懇的說道:“一會兒請你吃飯,別跟你我這個滿腦子都是結婚的大哥一般見識。”

聽到那句‘別跟大哥一般見識’,周放的嘴脣緊緊的民成一條線,心裡暖洋洋的,就彷彿自己真的有了一個哥哥一般。

......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民政局的門口,還沒開門,可是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看着長長的隊伍,周慚深吸一口氣,果然領證是每一對情侶都會心急的事情,不光他們來的早,還有比他們更早的。

站在隊伍的尾巴後邊,後面陸陸續續的一直有人在排隊,不一會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已經從尾巴升級到了腹部。

陳清晨低着頭,緊緊的挨着周慚,手心裡漸漸沁出了汗水。

“怎麼了?”周慚靠近陳清晨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打在耳|垂上,動作極其曖昧。

陳清晨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幾乎整個人都躲在他的懷裡。

周慚這才發現陳清晨很不對勁,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來不及多想,直接抱起陳清晨小跑着回到車裡,一邊關車門,一邊對前面的周放說了句:“醫院,快。”

周放辦起事情來的確很靠譜,不但直接搜索到了距離他們最近的醫院,就連醫生都提前聯繫好了。

周慚的心思都放在陳清晨的身上,一會摸|摸頭,一會帖貼臉,關心則亂,車裡都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在去醫院的途中,陳清晨的症狀已經緩解了很多,看着緊張不安的周慚,他仰起頭看他,心裡的感覺怪怪的,酥|酥|麻麻很舒服。

他突然很想叫他的名字,也真的這樣做了,眼睛一眨不眨的說:“周、慚。”不連貫,語調很重,也很用力。

周慚突然從關心則亂的碎碎念中回過神來,嘴巴抿的緊緊的,瞪着眼睛與陳清晨對視,車裡霎時恢復了安靜,很靜。

‘吱’的一聲急剎車,車裡的人由於慣性身體前傾,周慚爲了照顧陳清晨沒喲偶系安全帶,而側坐在座位上,這個時候更是直接甩了出去,從座位上滑了下來。

“周、慚。”陳清晨一邊看着他,叫他的名字,一邊伸手去拉他。

周慚忘記了自己正卡在縫隙裡,盯着陳清晨的眼睛,他從黑色的眼珠裡面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就像上輩子一樣,他的眼裡除了自己彷彿從來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周、慚”陳清晨再次重複,這次變的連貫了很多,可聽起來卻還是很彆扭。

“唉,我在。”明明這個名字是那麼的讓他厭惡,噁心透頂。可是從陳清晨的嘴裡叫出來,竟然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纏|綿,他很喜歡。

“周慚”

“我在。”

“周慚”

“還難受嗎?”

“周慚”

......

像小孩子突然發現了一場好玩的遊戲,陳清晨一直重複的叫周慚的名字,越來越連貫、流利。周慚不厭其煩的迴應,不時問他一些問題,可是陳清晨似乎只對他的名字感興趣,其他的都不予理會。

車子一路疾馳,顧不得是否超速,闖了不知多少個紅燈,終於到達了醫院。一下車,周慚便急急忙忙的抱着陳清晨跑前跑後。

醫院裡,醫生爲陳清晨做了全面檢查,可是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檢查結果除了很嚴重的營養不良之外,並沒發現任何異常。

周慚被陳清晨之前的症狀嚇得不輕,反反覆覆的詢問醫生是不是真的沒事,最後醫生特別無奈的建議他去看心理科,或者諮詢自閉症專業的醫師。這樣的情況有很大的可能是心裡問題。他這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身體上確實沒什麼問題,最後更是委婉的表示,如果實在事不過他,可以換一家醫院在去檢查一遍。

從醫院裡出來,周慚並沒有去找這方面的專家,而是直接聯繫民政局,走起了後門。結婚證就是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不把陳清晨徹底拐回家,這塊石頭很難落地。

他本來沒想走後門,覺得一個輩子的大事,特殊化之後就變得沒那麼神聖了。但是陳清晨的狀況似乎不太好,跟儘快合法化他們的關係比起來,‘聖神’的過程,就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再一次從民政局出來,陳清晨已經是他的合法愛人。

周慚將剛剛拿到手的兩個紅色小本子,分出來一個給陳清晨拿着。

所以等在外面的周放就看到了手牽着手,各拿一個小紅本朝他迎面走來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