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安言的一些物件,就那麼毫無顧忌也毫不避諱地放在沙發上,絲毫不介意外人的眼光,甚至直接光明正大地讓他說話小聲點兒,這些說明了什麼?
喬洛看着茯苓格外老氣的髮型,雖然有些不忍,可還是多說了一句,“而且茯苓,不說蕭總了,就是遊走在蕭總身邊的其它事業型男人可能都沒一個看得上你,如果你還不做改變的話。加上,你跟太太比的話,那基本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等他這段話說完,茯苓整個人喪氣的不行,擡頭很是幽怨地看了喬洛一眼,嗓音極度低,“喬特助,我知道我很差,可是也沒你說的這麼差吧?”
末了,她狠狠嘆了一口氣,“你這話講的太傷人了。”
喬洛默,隨即道,“茯苓,做人要學會接受現實,我知道實話難聽,畢竟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茯苓翻了個白眼,看着他,“行了,我會將這種異想天開的心思給扼殺在搖籃當中的,謝謝喬特助的忠言。”
就是將她貶低的一無是處,簡直沒有一點價值。
喬洛擡腳朝車子走去,一邊說,“你知道就好。”說完,又轉身,眼睛上下看了眼茯苓,帶着點兒疑惑地開口,“不過,你說的秘密是這個?”
茯苓心臟猛地跳動了下,看着他,反問,“難道你覺得不是麼?”
他聳聳肩,不鹹不淡地開口道,“我的意思,你既然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那就不應該對蕭總產生這種心思纔對,還什麼憋在心裡難受,說出來也難受,純屬沒事找事。”
“……”
就是真的不是真的,那難道還不允許她稍稍幻想一下麼?
畢竟,撇開別的不說,蕭先生不管是自身條件,還是硬性條件,都完全符合了當代女性的所有審美跟要求。
而離過婚不要緊啊,這說明他在愛情這條路上比較的有經驗,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是啊,蕭先生這麼癡情,怎麼可能呢?
怕是天仙下凡,都不能入得了蕭景的法眼。
安言睡了一覺,事實上,她除了睡覺也找不到別的事情做,不是自然醒來的,是被人叫醒的。
這個人是蕭景。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驚醒了,睜開眼睛,男人俊逸的面龐就在她正上方的空氣裡,而他的手正停留在她的臉上,甚至在她醒來的瞬間,還動手……捏了捏?
安言直接伸手打掉了他在她臉上作怪的手指,嗓音極度的冷淡也沙啞,“你做什麼?”
蕭景手指拿開,勾了勾脣,“下班了,回家吧。”
她恍惚了一下,感覺越睡腦袋越漲,問了句,“幾點了?”
“下午五點。”
五點……“五點你還沒到下班時間吧?”
蕭景已經順勢將她從被子裡面挖了起來,將一邊的衣服拿過來給她穿上,一邊說,“嗯,呆的太久我怕你不舒服,所以早點回家好,加上你中午沒怎麼吃飯,回家吃看胃口會不會好點兒。”
安言抓着他的手腕,笑,“呆的太久你怕我不舒服……你帶我出門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現在卻好意思跟我說……怕我不舒服?加上,你公然帶着我風風火火地遲到早退,你覺得很自豪是吧?”
“現在,我怕是已經成爲你公司的衆矢之的了,可能……自古紅顏禍水就是這樣來的。”
自古紅顏出禍水,跟女人本身沒什麼關係,實際上是男人的關係。
蕭景臉色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產生皸裂,反倒是沉沉地笑了,“我就是老闆,遲到和早退沒什麼關係,沒人敢說什麼。”
“恐怕背地裡,人家將你脊樑骨都給戳穿了。”
安言任由他將衣服給她套上去,接着是圍巾,然後又親自蹲下身子給她穿鞋。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問他,“我手上的紗布能拆了嗎?矯情了一天一夜了也應該夠了。”
蕭景拍拍手指,起身,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你覺得我給你包這個紗布保護你的手是矯情?”
她直視着蕭景的臉色,脣邊綻放出笑容,“難道你覺得還不夠矯情麼?”
不過是在瀝青路上擦了一下,可能擦的有點狠,他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地將她的手指包成一個糉子?
“你好好的,讓我省點心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安言跟他犟的後果就是他答應晚上回去之後給她將紗布撤了。
跟上午來的時候不同,這回安言走的很快,當然,蕭景全程跟着她,頭上戴着黑色的大檐帽,也沒人能夠看的清她的面容。
當黑色添越駛出安森集團地下停車場,安言才驚覺竟然下了這麼大的雨,兜裡有電話在響,安言先是看了眼正在開車的男人,隨後伸手將電話給掐滅了。
蕭景雖然沒看到是誰打給她的電話,但聽到了震動聲,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側頭看着她,“不是有電話打進來麼?怎麼不接?”
安言捏着電話,淡淡地開口,“可能是騷擾電話。”
剛剛說完,電話又響了起來,安言神色平靜,拿起來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滑下了接聽鍵,“喂——”
電話是霍景衍打的,安言用很平靜的態度面對,畢竟身邊坐着的是蕭景,雖然在這種顯得吵鬧的環境下,他根本就聽不清電話裡那人說了什麼,可她還是將身子靠向了車門那邊。
霍景衍很明顯沒有心思跟安言寒暄,直接切入正題,聲線帶着幾不可感顫抖,“安言,橘生找你了嗎?”
橘生……霍橘生?
安言擰着眉頭,隨後搖頭,這才察覺到他根本就看不見,而後開口道,“沒有,她沒有找過我。”
連她的好嗎霍橘生都不知道,她怎麼可能可能找她?
安言聽着那頭急促的呼吸聲,輕聲問,“她不見了嗎?”
“不看着就不行,自從來了溫城,天天給我惹事,我不過說了她兩句,直接給我離家出走了。”霍景衍氣急敗壞地說完,隨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她沒有帶行李,身上沒錢,穿的不厚,今天中午離開的。”
有蕭景在身邊,安言不想多跟霍景衍說些什麼,只低聲說回去再打給他就掛了電話。
蕭景側過頭來看着她,“誰的電話?”
安言不想回答,直接說,“你能不能不要問?”
“……”
他果真沒有問了。
回到蕭山別墅,安言甚至連傘都不想打,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男人眸色暗了好幾個度,將傘打開,朝她跑過去,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將一大半的雨傘舉在她的頭頂,“走這麼急做什麼?慢點走。”
安言看都懶得看他,“我餓,趕着吃飯。”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她的手,帶着訓斥般的提醒道,“看路!”
然而,進了屋,安言直接提着包朝樓上去了,李媽站在原地愣住了,蕭景將身上剛脫下來的大衣遞給李媽,隨即鬆了鬆領口道,“不用管她,晚飯要好了嗎?”
李媽笑了笑,“沒想到今天先生跟太太回來的這麼早,晚飯估計要先等會兒,要不我先給你們弄點水果?”
蕭景擡手,“不用了,我上去看看她。”
他走出兩步,李媽站在身後看着他,沒忍住,叫住了他,“先生,我想問問太太的腳是怎麼回事?”
男人腳步頓住,但是沒轉身,“之前出了點意外,不過總會治好的。”
安言關上門在書房裡打電話,“霍景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個侄女的性子,野起來沒人能管的住她,尤其是……你還兇她?”
“她揹着我出去跟溫城夜店酒吧那些男人勾三搭四,難道我不應該說她麼?!我他媽要是不管着她,我頭頂非要綠成草原,說不定悄無聲息地給我弄出一個孩子回來,要是這樣情況真的發生,老子非要將她的孩子從肚子摳出來,當着她的面掐死,然後再掐死她!”
這一段話聽得安言心驚肉跳的,之前那個吊兒郎當的霍景衍不見了,現在是正在怒氣中的霍景衍。
安言扶住額頭,“你越說越恐怖了,橘生不是這種人,她怎麼可能亂來,但是你是真的不應該兇她。”
隨即,安言又說,“你別忘記你們的關係,你是她叔叔,還公然說什麼草原……本身她就怕你,你能不能每次不要用暴力解決問題?”停頓了下,她又補充道,“包括語言暴力。”
“安言,她怕我?是我怕死了那個姑奶奶還是她怕我?怕我會這樣對我?”
“霍景衍,你是在吃醋吧?一個勁兒往我身上倒苦水,你這算不算是在利用朋友?既然這麼苦,那你不要揪着你這個侄女不放了,喜歡我吧,正好我現在缺一個能夠跟蕭景抗衡的男人,到時候你那麼快就要離開溫城了,那我怎麼辦?”
霍景衍在那頭冷嗤,“你跟我認真的?我現在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主要是,霍橘生打着來溫城看安言的心思,偷偷地跑過來了,卻根本就沒有找過安言,自己在這種胡天海地。
到處留情,跟着二流子一樣。
要是霍橘生出生在古代,不說古代了,要她這輩子是個男人,絕對是風流成性的那種。
萬花叢中過,卻片葉不沾身。
總結起來,就只有一個字能形容霍橘生,渣。
渣女。
安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手指按着書桌,“你可別,我需要時間,到時候你帶我一起走。再說,你不是更應該關心眼前麼?橘生不見了,你還有心思跟我在這裡講話?”
“我當時就應該將她按在牀上,弄的她幾天下不了牀,看她還這麼渣!下次將逮回來了,管她怎麼叫叔叔都沒用,別說叔叔了,就是叫爺爺都沒用!”
“……”
安言覺得霍景衍倒了一堆垃圾到她的耳朵裡。
她咳了咳,“霍景衍,你適可而止,亂——倫還給你亂上癮了是不是?”
“橘生不見了,她也沒有聯繫過我,不過她有可能是不知道我的聯繫方式,你有將我的聯繫方式告訴她嗎?”
“你覺得告訴她有用麼?她來的溫城的目的是想來找你,可是你見她找過嗎?還不是打着找你的幌子,到底遊蕩,我現在想扒了她的皮。”
安言自然是不會相信霍景衍這類的鬼話的,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橘生自己有分寸,你先自己找找吧,既然她有我的聯繫方式,看看晚點會不會聯繫我,不是……她什麼上東西都沒有帶麼?”
在異國他鄉,嚴格來說也算不上異國他鄉,畢竟都是這個國家的人,只是常年在國外而已。
霍橘生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是絕對不會跟自己的身體跟胃過不去的。
苦什麼不能苦了她的身體跟胃,是霍橘生的座右銘。
霍景衍沒說話,倒是安言咳了咳,“沒什麼事我想掛了,我儘量早點處理好我自己的事情,到時候找到一個契機就跟你們一起離開,在這樣下去,現在我已經處於快崩潰的邊緣了。”
自然,霍景衍現在沒有心思管安言的事情,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淡淡地提醒她,“你已經快兩個月沒有給瑞士那邊提供樣稿了,所以在你下一次交稿之前,不會給你任何費用,我自然不會免費給你工資,賺錢還是要自己動手。”
“……”
“我之前給公司畫的畫,設計的樣品不是給你賺了挺多錢麼?”
所以,用的着這麼摳?
“安言,你當你是天才啊,能一個作品吃一生一世?能一個作品保你終生溫飽?得了吧,你還是需要努力。況且,之前的錢都一分不落地給你了,你每個月賺的也都打在你的卡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霍景衍懶得跟她多說什麼,“行了,掛了。”
安言抿脣,“可是我手受傷了,畫不了。”
電話靜默了幾秒,隨即傳來霍景衍急躁的聲音,“那你就不要離開了,反正你身邊有顆癡情的搖錢樹,隨便勾勾手指,眨眨眼睛就有數不盡的錢花,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歇了兩秒,霍景衍又說,“要是我這次沒有找到霍橘生,那就拜託你在牀上下下功夫,讓你親愛的前夫幫我找找。”
“……霍景衍,你自己又慫又沒本事,現在侄女不見了,你需要發泄到我身上?!”
然後那頭卻突然傳來嘟嘟的聲音,霍景衍直接掛了電話,安言簡直無語,猛地一下就將手機給扔到書桌上。
她心心念念地跑回來給他打個電話詢問情況,結果就換來這樣的對待,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而過了這麼久了,她身上的大衣沒脫,圍巾沒摘。
安言剛剛準備離開書房,手握上門把的瞬間,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隨即下一秒,她直接將門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男人似乎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將門打開了,愣了愣,隨後彎了彎脣,什麼都沒問,而是說,“吃晚飯了。”
可是見到安言的臉色卻不是很高興,他低頭看着她,“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她擡頭看了男人一眼,冷然道,“我這一天就沒有有過好臉色的時候,你能不時時刻刻都出現在我眼前麼?”
蕭景伸手,不知道他的手想摸哪裡,反正安言都給他躲了過去,他的手在空氣中停頓了一下,隨即手指摸上了她的耳後的發,笑着說,“不太可能,我要你時時刻刻出現我的範圍內,那麼,除非你是瞎子,否則你不可能看不到我。”
女人冷笑,“那沒辦法了,麻煩蕭總您將我的眼睛戳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