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斂住眉眼,拿起平板,手指慢慢地向下滑了幾下,寥寥看了幾眼,就將平板扔在桌面上,不發一言。
眸中的神情有些茫然和不確定,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敲擊着,不帶任何規律,很凌亂。
路輕淺緊緊盯着她,隨後眯起眼睛看着她,手指扣了扣桌面,拉回安言失神的思緒,“安言,你不會真想將這些事情再度曝光出去吧,”
停了停,路輕淺擡眸朝平板上的畫面看去,接着道,“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不值。”
沒人願意將過往的痛苦重新擺在世人面前,這代表着曾經歷經的痛苦又要再承受一次,對安言來講,太過殘忍。
安言掀眸靜靜地看着路輕淺,眼中情緒不明,末了,安言手指攪了攪杯子裡的奶茶,“你別緊張,我現在很惜命,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還需要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損人利己可以做,不利己不做。”
“……”
“溫北堂和宋子初的婚禮快到了,聽說這回他們要走低調的路線,不宴請,不張揚,真是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安言笑了笑,想到那天晚上她和蕭景分別,隨後宋子初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安言猜她是聽了那端錄音開始慌了。
殺人犯怎麼能苟活到現在呢?
白喬如今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場遊戲裡,那些因爲她而受到傷害的人何其無辜!
她還記得,宋子初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衝她吼道,“安言,你想用這個錄音威脅我是不是?你覺得如今你就算和我對簿公堂了,你能有幾分勝算?”
彼時,蕭景剛剛離開不久,安言正站在臥室看自己被吻的有些紅腫的脣瓣,呼吸之間似乎還殘存了那男人的味道,揮之不去。
她安安靜靜地盯着鏡子中的自己,極其冷靜地衝電話裡道,“有沒有勝算我不知道,但我堅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宋子初忍不住冷笑,“你覺得在溫城這種高官權勢聚集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是公平公正的?安言,你把原件給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從此你和蕭景怎樣,我都不插手。”
這是開始打感情牌了?
可是如今,她不管和蕭景怎麼樣都跟宋子初無關。
安言對着鏡子中的自己彎了彎脣,方纔漫不經心地開口,“可是宋子初,你如今有什麼資格插手?你現在不過是靠着溫北堂生存的一條蛆!”
那端呼吸驀地沉重,過了兩秒,宋子初纔開口,“就算你說的對,可是你能動我麼?我姨夫死了,是紀琉生撞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事實麼?的確是事實。可是事情因你而起,老人家本來應該安享晚年,可是你看看你爲了一己私慾都做了什麼?宋子初,做人不能這麼喪盡天良。”
沒等宋子初說話,安言繼續不緊不慢地補充,“宋子初,好好準備婚禮。”
“安言,你不能把我怎樣的,事實上你很清楚,就算我姨夫因我而死,法官也不能判我的罪,因爲這件事已經有人承擔了應有的責任。退一萬步,你更是清楚,就算我進去了,溫北堂也能很快將我保出來。”
安言掐着電話,閉上眼睛,臉色異常平靜,“我將你從西泠市逼回來,可不是讓你好好享福當豪門太太的,宋子初,你等着吧。”
路輕淺是被一通電話叫走的,臨走時安言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幾乎沒有思索就開口問她,“鬱衶堔?”
“嗯。”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要過,過程不同,結局也不同,安言沒法就路輕淺跟鬱衶堔之間的事情做任何評價,就像路輕淺沒問過她跟蕭景一樣,其實都是同樣的道理。
時間過得很快,安言清楚地記得那是宋子初結婚的當天,沒什麼新聞,彷彿就只是知道一個日子而已。
而直到今天爲止,她跟蕭景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面,準確地說,是他單方面再冷落她,雖然安言了的自然,根本就沒有把這當成冷落。
只因爲一個星期前,路輕絕對路家人宣佈要跟現在的女朋友,也就是安言訂婚,這只是一個通知,不是商量。
那天安言是和路輕絕一起去路家,可是中途,安言卻退縮了,有些場景她不想去面對,儘管她知道是假的,可是有些場面太過於殘忍了。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了,爲什麼路輕絕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逼簡蓁回到自己身邊,逼她承認她還愛着路輕絕。
後來安言想通了,這世上每一對愛人之間的愛情,總要或多或少的經歷磨難,磨難有大有小,也有兇有險,但能走到最後的一定是堅定不渝。
她就坐在路家別墅外面的車子裡,什麼都沒想,也沒看手機,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
有人從別墅裡面出來,安言不認識她,但是從她的臉跟身形加上氣質可以判斷出那是簡蓁。
隨後路輕絕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直接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進來了。
安言擰眉看了眼路輕絕,又看着從別墅裡面追出來的人,林海棠和在她身後奮力邁着小短腿的路承允。
路承允一邊哼哼唧唧,一臉的笑,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這種情形,安言當然知道是什麼結果,路輕絕抱歉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直接發動車裡帶她離開。
身後傳來林海棠的咒罵聲,以及路寶寶的笑聲,安言扶額,想到方纔簡蓁離開時的表情,對路輕絕說,“我覺得,路警官,我們好像沒有必要這樣刺激嫂子,就憑你上次在西餐廳救了她,她也應該對你回心轉意。”
路輕淺朝後視鏡看了一眼,眸色很深,“對不起,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好。”
安言嘆氣,看和後視鏡中逐漸模糊的路寶寶的身影,他似乎在衝車子揮手,她笑了下,“路警官,你兒子在做什麼呢?”
路輕絕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壓下眉,“歡快地跟我說再見。”
“……”
過了會兒,安言眯起眼睛,開口,“我們今天真是選了一個運氣不太好的日子,我剛纔看到了嫂子,她看樣子挺生氣的。”
那樣子,是實實在在的生氣吧。
路輕絕嗯了一聲,隨後道,“嗯,她是回來看承允的。”
對於他口中的訂婚,安言在分開的時候跟他達成了一致意見,這個假訂婚應該是訂不成了,估計會鬧翻天。
尤其是,安言覺得她要是真的經常出現在林海棠面前刷存在感,她很快就看出來她是誰,加上蕭景這男人是最大的意外和變數。
指不定他知道了會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
於是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安言和路輕絕擁抱分別,微笑着目送路輕絕開車離開,在轉身回公寓那刻,瞳眸中倒映出一張屬於男人陰沉的俊臉,眸色森冷。
女人臉上還沒來得及收住的笑容倏然間僵硬在臉上,她站定不動,隨後也只是低了下頭,什麼都沒說筆直地朝着他走過去。
蕭景看着那氣質冷清,絲毫沒有尷尬之意的女人慢慢邁着步子朝他走過來,準確地說,不是朝他走過來,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沒有停頓,直接和他擦肩而過。
跟在她身邊的人說,安言跟着路輕絕去了路家。
離開之時,蕭景立馬打電話找了林海棠,林海棠將路輕絕要和“現任女友”訂婚的事情告訴了蕭景,當然她不知道蕭景的身份。
只知道,蕭景和路輕絕這個“現任女友”有點莫名的關係。
所以林海棠纔會如此地討厭安言,反正她是以自己的命作爲威脅,要是路輕絕動了什麼要娶這個女人的念頭,她就有本事讓婚禮變成葬禮。
安言在等電梯的時候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很用力,她一下子就蹙緊了眉頭,轉身淡淡地擡頭看着他,“你做什麼?”
男人目光格外的幽深綿長,瞳仁裡全是她,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但是這隻拉着她手腕的時候是涼的,只聽見他說,“你去路家做什麼?”
蕭景在說這話時,安言還在心裡想了想,是不是保鏢將她的行蹤告訴他了,可是她沒進路家大門,那應該不知道她過去做什麼纔對。
誰知道,她蹙着眉,還沒開口說話,只聽見蕭景臉色更加陰沉,嗓音凜冽,“安言,我給你時間和路輕絕說清楚,我也以爲上次你都看到路輕絕對她前妻的決心了,可你偏偏要違揹我,要惹我生氣,這是爲什麼?”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極其用力,安言想掙開不了,只能先忍受着,一邊冷淡地反駁他,“我只是跟着他一起去了路家,你需要這麼指責質問我?”
男人冷薄的脣倏然扯了扯,“你只是跟着去了路家?去碰了一鼻子灰最後還是打算要跟他訂婚麼?”
目的被這麼直白地拆穿,安言擰緊了眉頭,心裡驚了驚,沒想到他能這麼快知道消息,這人到底在她身邊安排了多少眼線?
她斂眉,“我們本來就是女朋友,難道不是很正常麼?”
誰知道她剛剛說完,他直接上前了一步,手臂晚上,提着她的手臂,眸光變得更加冰冷涼薄,語氣間是濃濃的譏誚,“你們是男女朋友,接下來準備訂婚?那你剛纔跟他擁抱告別,之前還能毫不在意地跟我上牀?”
這些話有些過於難聽了,面前的電梯門應聲開啓,安言甩了甩手指,沒能將自己的手指給抽回來,擡眸他過於嘲諷的臉色。
“都是成年男女,大家都有慾望,你情我願上個牀紓解一下慾望有什麼問題?你該慶幸我剛纔沒跟他擁吻告別就是好的了。”
氣氛死一般寂靜,男人眉骨突突地跳動,壓抑着成片的怒氣。
安言似乎是在不要命地挑戰他的底線一樣,反正什麼話能夠刺激就說什麼話。
沒人進電梯,電梯門又自動合上了,安言想伸手去按按鈕,誰知道卻一把被他扯進懷中,瞬間人就按在了牆上——
還好這個時間段沒人進出公寓,他們在最顯眼的地方也沒什麼人看的到。
牆體冰冷,而男人的眼神更加冰冷,安言人被困在牆壁和他的手臂之間,呼吸之間全是他的氣息,愈漸濃郁。
她垂眸,不管他什麼表情她都不搭理。
過了會兒,頭頂響起他的冷笑,帶着濃濃的自嘲意味,“你說的對,你情我願上個牀紓解一下慾望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說完,男人擡手將電梯門按開,扯着她就進去了。
安言進去之後甩開了他的手,沉默地站在靠牆地那邊,蕭景也沒有強行要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只是不大的電梯廂裡氣氛格外的詭異,安言漠然的態度讓他憤怒,事實上,只要她稍微解釋一句蕭景也不會這樣,可是她就是選擇漠然。
電梯門開了,女人直接被男人扛起朝着她的公寓而去,天旋地轉之間,安言掀開眼皮眯着眼睛,想說什麼,可是因爲她頭朝着地面,眼前一片眩暈而沒能夠讓她分出足夠多的精力來開口。
進了門,他直接將她摔在臥室的牀上,“啊——”
雖然牀很軟,可是安言直接被這麼乍然一摔,還是有些短暫的疼痛,她被人脫掉了鞋子,而她剛剛從牀上坐起身,就見面前的男人已經開始在解衣服了——
他直接將身上的灰色大衣扔到一邊,順帶走到落地窗那邊將窗簾關了起來,本來就是剛剛入冬的天氣,關上了窗簾室內幾乎看不到任何光線了。
安言不太習慣這瞬間陷入黑暗中讓她視覺流失的感覺,模糊間只聽到了男人沉重的腳步聲朝着她而來,然後他打開了一側的壁燈。
這時,他上身的衣服脫的只剩下了最後一件針織毛衣,在這暖黃的光線下,就算不上手也知道那布料應該極其柔軟。
安言還怔怔的,精緻的眉擰的緊緊的,卻見他的手已經搭在了皮帶扣上——
女人瞳眸微縮,瞬間聚焦,想也沒想地直接朝着反方向爬去,沒想要從臥室的另外一邊下牀。
但是蕭景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上臂一伸,直接抓着她的腳腕將她扯了回來,而後沒有再繼續慢條斯理地脫衣服,而是直接傾身壓在她身上——
蕭景伸出手指固定住她的下頜,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過了會兒,脣直接覆蓋了上去,一邊低沉地道,“反正先脫後親和先親後脫都一樣……”
他說這話的瞬間,安言還在想要不要反抗他,這場即將開始的情事很明顯他帶着其它的色彩,根本就是他生氣的產物。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滑過,安言已經毫不猶豫地下口想咬他的脣瓣,可蕭景警惕性很高,很明顯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是手指用力狠狠拾掇住她的下頜,不讓她牙齒用力。
這樣一來,男人便更加方面的長驅直入——
被他捉住了下頜,安言便想擡腳將他抵開,掙扎了一會兒,兩人的脣舌分開,他勾了勾脣,長腿往上壓,直接徹底壓住她亂動的腿。
“蕭景,你信不信我告你強姦?”
男人此時已經轉移了陣地,在她脖子處啃咬着,有些用力,恨不得能夠將她的皮膚給咬下來一塊才甘心。
“安言,我還真的不信,你之前才答應過什麼?轉眼就能跟着路輕絕一起迴路家,你將我置於何地,嗯?”
蕭景的手指慢慢在她光滑細膩的臉上摩挲着,有種纏綿繾綣的感覺。
安言別開了臉,閉了閉眼,“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做任何事情都跟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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