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宋子初冷冷地看着安言,一張臉冷若冰霜,“你安言的禮物……可想而知,我覺得我完全可以不要。”
安言臉上表情寡淡,慢慢拿出一塊類似MP3一樣的東西放在桌子中央,酒吧燈光昏暗,渲染出了迷離的氣氛,讓宋子初一時無法辨認這是什麼。
安言卻看着上面的那個東西慢慢勾脣,嗓音卻很冷漠,“你是可以不要,但是宋子初,你確定你不要麼?”
見她沒說話,安言端起酒自己喝了一口,看着她,搖了搖頭,似是有些惋惜,“真是沒想到,溫上將真的能娶你,看來你魅力挺大的,不過我很好奇,你在他面前是怎麼粉飾你自己的?”
“難道他就沒有派人去……調查過你麼?畢竟你宋子初曾經做過哪些令人可恥的事情,溫家好歹是大戶人家,怎麼能容許有你這樣的兒媳婦存在呢?”
既然他們的婚訊能夠公佈出來,那麼溫家肯定是同意了,不僅僅是同意,最起碼是滿意了的。
安言的話讓宋子初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絲皸裂,她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手指,冷哼了一聲,“安言,你以爲這樣會有什麼用麼?我不可能像你一樣,永遠在地獄裡掙扎,北堂如今愛我,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的確,她安言是在地獄裡掙扎了很久。
安言掀眸看了一眼宋子初,不禁笑了,“嗯,他愛你,愛你愛到能夠包容你所有的缺點,包括你做的那些違背了天理道德的事情。”
這話一出,宋子初直接變了臉色,猛地伸手指着安言的鼻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安言繼續笑,“宋子初,難道我說的不對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白喬入獄你不會不知道吧?恐怕,你沒少在溫北堂枕邊煽風點火。”
“不止這些,還要我一一贅述出來麼?”
“你閉嘴,消失了幾年,你說你怎麼就沒直接死掉?現在很得意是不是?畢竟蕭景愛你,當初和現在角色交替,如今是他不能沒有你,你覺得很有優越感是嗎?”
安言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根根修長,白皙乾淨的手指,語氣顯得尤爲漫不經心,“你說錯了,我根本不在乎他,哪裡來的優越感?倒是你,暗自喜歡着卻怎麼都得不到的男人,反而看着他一直關心在乎着別的女人,你卻連爭搶的機會都沒有,恐怕你纔是那個最崩潰的人。”
“你……”
準確地說,安言今天並不是想來刺激宋子初的,但是宋子初見不得她過得好,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想想她失去的,再想想宋子初得到的,真的很不平衡呢。
宋子初掐着手指,到了憤怒的臨界點,還是緩了一會兒,強自壓下心底的情緒,“隨你怎麼說,安言,如果你再繼續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都要結婚了,我能怎麼你呢?”
她和宋子初不歡而散是安言意料之中的,彼時,宋子初離開之後她還在酒吧裡坐着,並且將那瓶酒全部喝光了。
正在休息時,蕭景的電話打了過來,問她在哪裡。
安言有些無語,“是不是我每一次甩掉了你的眼線你都要打電話像是查崗一樣地查我一次?”
那頭靜默了一下,隨後慢慢開口說道,“安言,我只是擔心你。”
“你擔心我還是爲了監視我?難道不是純粹想知道我的行蹤麼?”
男人嗓音微微繃着,“如果是純粹想要知道你的行蹤,我完全可以在你身上安一個跟蹤器,或者手機定位。”
安言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覺得有些脹痛,對於他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那誰知道呢,可能你是怕我反感呢?”
“怕你反感?難道派人跟在你身邊你就不反感了麼?”
女人笑,頗有些無奈的意味兒,“反感啊,不反感的話我甩開他們做什麼。”
“你到底在哪兒?”
安言微微擡頭看了看周圍,這邊卡座,有不少的人,但是位置隔得比較開,又有天然的盆栽隔斷着——
她淡淡回答,“我在喝酒,你做什麼?”
“在哪兒喝?”
安言覺得自己有些迷糊糊的了,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周圍,沒看到酒吧叫什麼名字,她拍了拍腦袋,“我不知道……”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傾城會所。”
“……”
那頭說了什麼安言並沒有聽清,只是她實現之中看到有一道靚麗的身影朝她走來,臉上的表情尤其地憤怒,安言皺緊了眉頭,她沒看錯吧,還還真是憤怒的表情?
於是她對着電話裡頭說道,“不給你說了,我現在遇到蕭先生你的舊情人了,她可能跟我有話要聊。”
在這種場合遇到魏輕嵐,是安言沒有想到的。
魏輕嵐不知道算不算有備而來,但是卻筆直地朝着她這個方向,站在她所坐的卡座對面,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是蕭景喜歡的女人?”
呵。
安言眯眸看了眼不遠處,又是一個帶着保鏢來揚武揚威的女人。
她擡起頭,紅脣扯出絲絲笑容,“可能是。”
魏輕嵐坐在宋子初剛剛做過的那個位置,看她像是在看什麼敵人一樣,一臉嚴肅,“也就是說,他真的是因爲你纔跟我退婚的?!”
安言怔忪了一下,怎麼她感覺這魏小姐話裡都隱隱帶着哭意呢?
上一次見魏輕嵐是在蕭山別墅,那天她徹底見識到了蕭景是如何用冷漠的外表跟更加冷漠的內心去對待這個女人的。
魏輕嵐應該年紀還不大,正是那種對喜歡的男人可以掏心掏肺又沒有錯過幻想的年紀的女人,所以一旦被男人傷過拒絕過,就很難釋懷的那種。
因爲,據安言看到的,蕭景從頭到尾好像並沒有對魏輕嵐有多好,可她依舊像個牛皮糖一樣黏着他,像如今蕭景黏着她一樣。
而那男人連燒了她住的別墅這種荒唐的事情都做的出來,可想而知蕭景對魏輕嵐的態度。
其實也不是嘲諷什麼的,只是純粹覺得魏輕嵐很傻,跟她當年一樣的傻,不過這種傻是無意義的,其實不值得人同情。
見安言只是笑並沒有說話,魏輕嵐有些怒了,擡手指着她,“你爲什麼不說話?到底是不是因爲你?!”
安言淡淡地看着她伸出來的那根手指,挑眉,“大概是。”
這算不算主動挑起戰爭?
魏輕嵐咬着牙,有些難堪,“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我從來沒看到過你,我跟他訂婚那麼久了,他身邊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出現過,爲什麼你一出現他就這麼喜歡你?!”
安言覺得魏輕嵐還真的有些傻,她連嘲諷她的心思都沒了。
於是很直白地回答她,“大概我不是你口中的一出現,至於我是誰,你不是知道麼,我是葉疏的女朋友!”
魏輕嵐依舊伸着手指指着她,臉色未變,怒道,“你還在騙我,你當我真的傻嗎?葉疏早就已經結婚了。”
本來安言以爲她有些迷醉,但是在聽到魏輕嵐這句話是瞬間精神起來了,將她的手指給撥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說什麼?誰結婚了?”
魏輕嵐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咬牙哼了一聲,“你難道不知道嗎?葉疏已經結婚了。”
葉疏竟然結婚了。
“葉疏那廝竟然結婚了都不跟我說一聲,真是不夠朋友。”
魏輕嵐見她這個樣子,繼續咬牙道,“你別裝了,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蕭景身邊所有的人都那麼尊重你,茯苓是,喬特助也是。”
茯苓都還好說,可喬洛那可是個除了蕭景誰的話都可以不聽的人,連他也……
“魏輕嵐,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嗎?難不成你還指望你能和那男人舊情復燃?寶貝,你們只是訂婚,不是結婚。”
舊情復燃這個詞可能她說的不太準確,畢竟好像他們沒什麼舊情可燃的。
“好歹我們訂婚了那麼就,他名義上還是屬於我,可是你呢?你算是什麼東西?”
安言拿起酒瓶想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酒,可是卻發現了沒有酒了,於是作罷,將瓶子放在一邊,狀似在認真地思考她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半晌過後,安言掀開眼皮,眉眼含笑地看着魏輕嵐,“那他名義上屬於你,可是實際上屬於我,這個回答你滿不滿意?嗯……”
頓了頓,安言半眯着眼睛,笑得更是嫵媚,“這麼跟你說吧,他在牀上很膩害,一做就停不下來……你應該沒試過……”
魏輕嵐一陣羞憤,指着安言,“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怎麼能講出這種話?”
安言承認,她講話的確很放浪,但是看魏輕嵐這個反應……不用想都知道,就是一個年紀輕輕,養在深閨的黃花大閨女。
雖然說前後有過兩個未婚夫,可是那些未婚夫好像並沒有什麼用呢。
安言卻裝作好像不知道一樣,依舊笑眯眯的,“什麼話?男歡女愛,牀上牀下,情到深處,這是人之常情。”
本來天地初開,亞當和夏娃伊始,人類就是靠着這樣的規律繁衍下去的。
當然,除了繁衍後代,現如今的男歡女愛更多的是因爲愛情或者是因爲慾望,而不是爲了繁衍。
“你就是不要臉!”
安言嘆氣,怔怔地看着魏輕嵐,忽地笑了一下,“魏小姐,你罵我有什麼用,蕭景能能改變心意嗎?”
真是走了一個魔,又來了一個佛。
魏輕嵐低頭,情緒有些低迷,過了會兒,她慢慢說,“要不是他生我的氣,我想我們不至於變成這樣。”
生氣?
“他生你什麼氣?”
“別墅被燒了,他肯定是在怪我。”
安言此刻是真的覺得魏輕嵐很傻,她記得蕭景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別墅是柒城放火燒的了,而柒城是蕭景的手下……
“魏小姐,你這麼自欺欺人真的好嗎?”
魏輕嵐擡眸看着她,那張年輕充滿活力的臉瞬間變了,“反正都是因爲你,你能講出那些露骨風騷的話,還自己在這裡喝酒,我看你根本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這樣的你,怎麼配跟他在一起?!”
安言挑眉,“誰跟你說我要跟他在一起的?”
站在不遠處,屬於她的保鏢不停地將目光朝這邊看過來,看來魏正現在對她保護的比較好,可能因爲前後經過了葉疏和蕭景兩個男人,魏正害怕自己這個女兒再次受到傷害吧。
“你難道不跟他在一起嗎?不跟她在一起你爲什麼要這樣?”
“魏小姐,我覺得我沒有必要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她喝了太多酒,現在想去洗手間,但是魏輕嵐很顯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見她站了起來,自己也跟着就站了起來,冷冷地看着安言,“你心虛是不是?這麼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還是個殘疾,你憑什麼要從我手中搶他?而且你還給他戴了綠帽……”
一番話,將安言批評的什麼都不是了。
但是安言穩住笑容,淡淡地看着她,“我就是殺了他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我魏輕嵐卻好像沒聽到她的這句話似的,而是看着她,喃喃道,“爲什麼當時會說你給他戴了綠帽子……”
魏輕嵐面露兇光,緊緊盯着安言,“你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不是隨隨便便的關係都可以被叫做是戴綠帽子的,如果他們當初是情侶,那麼頂多算是劈腿,也不能算是戴綠帽。
戴綠帽只可能是……夫妻。
魏輕嵐倏然震驚地看着安言,好像突然之間泄了氣一樣,擡手捂着嘴,末了又伸出手指哆嗦着指着她,“你是不是他……他的……前妻?”
安言再度笑眯眯地將指着她的手指給撥了下去,隨即很假地笑了下,“我說不是,你信嗎?”
說完,安言就想離開,剛剛走了兩步,聽到身後的人提高了音調,“站住!”
安言沒聽,直接邁着步子朝洗手間裡去,魏輕嵐心裡還被震驚着,沒想到安言直接離開了,她反應過來,趕緊跟了上去。
保鏢見到她不知道要朝哪兒去,趕緊跟上來,“小姐,您要去哪兒?”
魏輕嵐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冷聲道,“不準跟着我!”
安言洗完手,魏輕嵐走了過來,視線向下,看着她的腿——
穿着很簡單的純黑色牛仔褲,腳上踩着平底靴,就這麼看着,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魏輕嵐看到她離開時那微坡的腳。
起初有人查她的時候說她是個殘疾的時候魏輕嵐還不相信,怎麼美麗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個殘疾……
要是是個殘疾的話,那她長得再漂亮又如何,蕭景不應該會喜歡她纔對。
所以魏輕嵐搖擺不定,不知道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而當時那些話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這女人竟然是蕭景的前妻……
可是她當年分明以葉疏的女朋友跟着葉疏一起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徹底對葉疏死心,最後在她看到屏幕上的蕭景時,竟然還冷嗤地嘲諷她不要對這個男人起什麼心思,因爲他已經有妻子了。
當時她是怎麼講的,魏輕嵐已經忘記了,但是依稀記得這女人說,蕭景和他的妻子很相愛。
魏輕嵐一臉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呆滯地看着水流。
直到安言已經洗完了,在轉身離開的時候看了魏輕嵐一眼,好笑地說,“魏小姐,還在對於我是誰這麼耿耿於懷?”
魏輕嵐掐了一下手指,慢慢側頭,看着她,“既然你是蕭景的妻子,那麼當年爲什麼要說是葉疏的女朋友?”
這個問題麼?
安言笑了一下,“哪裡那麼多爲什麼,葉疏想,那麼我就是了啊。”
反正當時蕭景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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