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如今不喜歡你,你也要強迫我喜歡上你?
此刻,蕭景牽着她的手漫步在溫城寒涼的街頭,無數細密的雨絲從天而降,腦海中無限回想這個問題,像是有什麼東西將他魘住了一般,他久久跳不出來。
他一隻手牽着她的,另外一隻手打傘,肩頭還掛着她的包,遠遠看去,昏黃的燈光下,兩人的身影倒是格外地好看。
男人將傘朝她那頭傾斜,任由雨絲落在他另外一邊肩頭。
他們剛下車走了不到五分鐘,因爲是溫城夜晚鬧市區,人很多,再開過去基本上找不到停車位,加上下雨天,人潮擁擠,很是混亂。
車子走到這一段,基本上寸步難行,開不進來。
索性兩人就下了車,安言有些拒絕,垮着臉色,倏然停下了腳步,站着不動了,呆呆地看着前方。
空氣中飄着從小餐館飄來的味道,絲絲香氣竄入鼻息,氣氛和他們剛纔所待的地方全然不同。
一個是環境清幽,高雅的西餐廳,一個是街頭鬧市的大排檔。
早知道他要帶她來這裡,她早就該拒絕不上他的車的。
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他好像因爲她某句話生氣了,扣着她的傘跟包,一副你不跟我上車我就不將你的東西給你的架勢。
其實要真的和他犟他不可能會任由她亂來,但安言懶得了,心累。
男人發現她站着沒動了,於是側頭去看她,發現安言正低着頭,臉上表情溫淡。
他壓下嗓音,“不餓嗎?我們換個你喜歡的地方吃飯,不行?”
周圍不時有人經過,這麼多人,難免她會人撞到,蕭景擰緊了眉將她朝自己這個方向拉,順便將她護在懷中。
安言嘆息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在這裡吃飯?”
這裡的氣氛的確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個人臉上的笑,他們不用在意禮貌,不用在意吃飯時需要的禮節,更加不用那麼講究。
他們只需要開懷地敞開了肚子吃,想喝酒喝就是了。
蕭景目光落在她清麗的臉上,將她朝某一家熱鬧的大排檔帶去,裡面幾乎是座無虛席,很多人。
她跟着走,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小水窪,耳旁響起男人低沉散漫的聲音,“你不喜歡麼?那上次和葉疏一起吃的那麼開心,我以爲你很喜歡這種地方纔對。”
上次和葉疏?
安言有些雲裡霧裡,慢慢擡頭,倏然看到面前那家麻辣燙赫然就是上次他住院,她出來和葉疏一起吃的那家。
那一瞬間,安言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原來他就查的清清楚楚的。
她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冷嗤,“你懂什麼,地方不重要,關鍵是人。”
話音剛落,她明顯感覺到身旁男人的氣息沉重了不少,但還是小心地護着她朝前面走去,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找到位置一個比較好的位置。
直到坐下,安言好像都沒有什麼真實感,她撐着下巴,看着坐在對面用紙巾幫她擦拭餐具的男人,微微嘆息道,“簡蓁摔到,真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嗎?”
聞言,男人動作一頓,擡眸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安言,你確定你要將我的心情徹底搞壞嗎?”
安言抿了抿脣,不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她又看着他,直白出聲,“那你今天爲什麼要跟宋子初見面?”
男人又是一頓,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她,笑了下,“安言,你這是在吃醋?”
她別過臉,“我沒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見宋子初?”停頓了下,她勾了勾脣,“或者應該這麼說,你去見宋子初我會不高興,但是不是吃醋。”
不高興跟吃醋,好像是一樣的?
不知怎麼的,男人的心情好似好了點兒,看着她,“嗯,我見她是爲了你,你信不信。”
爲了她?
她下意識就想問一句你爲了我什麼?但是話到嘴邊被安言給壓了下去,她沒有必要問,反正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這頓飯吃的和諧,爲什麼說和諧?
對於安言來講,她喜歡吃辣,無辣不歡,而麻辣燙這類東西就是辣的纔好吃,加上現在天氣比較冷,吃辣可以抗寒。
她吃的很開心,但反觀蕭景,他好像不太能夠吃的這類東西,畢竟安言知道他的很多飲食習慣,而他的胃不好,所以這頓飯對於蕭景來說,比較折磨。
安言知道這個,不過中途她卻故意給他夾了巨辣的菜,然後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得有些狡黠,“蕭先生,你不喜歡吃嗎?我看你都沒有怎麼動筷子。”
的確,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是她吃的歡快。
彼時,蕭景正慢慢伸手按着自己的胃部,看着她臉上格外刺眼的笑容,嗓音低沉地搖頭,“沒有,我很喜歡。”
說完,安言又給他夾了一塊,笑得更加燦爛,“既然這樣,那多吃一點。”
蕭景在她類似期盼的眼光中將她給他加的菜送進嘴中,直接咀嚼了兩下吞了下去,那種辣辣的感覺只從口腔滑過喉嚨一直到胃裡……
他衝她勾了勾嘴角,“還可以。”
安言低頭笑了下,繼續吃自己的東西,眼角的餘光瞥見蕭景不停地在喝水,她勾脣,什麼話都沒說。
所以說,幹什麼要逞強呢?
飯後,安言看着蕭景微紅的臉色,提議,“蕭先生,要不要來一瓶冰啤酒?解渴又醒腦。”
男人慢慢放下筷子,不動聲色的看着她,除了那臉色有些紅以外,他眸中的神情依舊是那樣,隱隱有了些不悅的感覺,淡淡地看着她,“安言,我等會兒還要開車。”
她聳了聳肩,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那隨你了。”
說完,她剛想招手叫服務員過來,誰知道蕭景直接將自己面前剛倒的那杯茶重重地放到她面前,杯中有褐黃色的液體濺了出來了,“你也不準喝,渴了就喝茶。”
她不滿,皺眉,“你不喝我要喝的呀,你幹什麼?”
男人暗自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威脅,“安言,你要喝酒可以,但是我沒喝酒,待會你回去想要狠狠地被我弄,那你就使勁兒喝吧。”
狠狠地被我弄……
她光是想想這個詞背後代表的含義心裡就有些煩躁和慌亂,隨即笑了下,“信了你的邪,那我沒什麼心情了,也吃飽了,走吧。”
說着她就要起身,卻見男人皺了下眉頭,“先休息會兒,外面雨大。”
安言順着他說的話朝門口望去,外面已經沒什麼雨了,這男人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僵持了一兩分鐘,蕭景還是拗不過她,付了錢就帶着她離開。
車子停在外面,他們自然要走回去,現在的情況比剛開始來的時候好一些,至少沒有下雨,蕭景一隻手拿着傘,另外一隻手依舊牽着她的。
只是,安言覺得這隻牽着她的手指格外的用力。
她側首看了一眼,看到他發白的臉色,隨即問道,“你不會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吧?”
男人睨了她一下,捏了捏她的手指,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沒有,你少折騰我一下我就謝天謝地了。”
安言眉眼微動,靜靜地看着溼溼的地面,“可是我要折騰你,難道你不給我折騰嗎?”
“給,我現在在這裡,這條命你使勁兒折騰吧。”
蕭景的車子就停在前方的路邊,再走個一分多鐘就到了,聽到這句話,安言笑了下,“我哪裡敢,我要是真的折騰你,你那個助理管家秘書什麼的,估計會殺了我。”
喬洛估計早就對她不滿了,只是礙於……所以纔不敢說出來,只能夠憋在心裡。
“他們沒那麼恐怖。”
事實證明,蕭景的確很不舒服,坐上車的那刻,安言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當即有些後悔在吃飯的時候使勁兒給他夾那些他分明吃不了的菜了。
他還要開車,這要是在開車的途中出了什麼事情,那不是連她也跟着遭殃了麼?
此刻,安言看着他低垂的樣子,嘆氣,“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看他那個樣子,好像也不是胃疼,可是不是哪裡疼的話爲什麼臉色這麼不好?
安言擡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對他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話,起開,換我來開車。”
說完,男人側首睨了她一眼,沒什麼血色的脣淡淡地勾了勾,看着她,“怎麼?你是在擔心我的身體還是在擔心我開車的話會出車禍?”
“這沒什麼衝突,時間不早了,我想早點回去。”
蕭景嗯了一聲,隨即直接伸出一隻手臂攬着她的腰,將她攬到自己懷中,自己則直接壓了上去,將她的身子困在自己懷中和椅背之間,然後脣直接壓了上去。
安言猝不及防,兩隻手腕都同時被他的一隻手禁錮着,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
他沒親多久,很快就放開了她,微微喘着氣,“腿有點疼,現在不疼了。”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安言疑惑,她哼了哼,慢慢打開了車窗,“希望你別是裝的。”
車子啓動,速度不快不慢,安言微微懸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原處,靠着椅背在休息。
一路吹着冷風回去,蕭景竟破天荒地沒有管她,只是當這男人跟她一起回公寓的時候,她心裡還是驚了驚,“沒道理你昨天在我這裡,今天還要在我這裡?”
但是蕭景的表情很是正常,看着她,“嗯,就是因爲昨天在這裡,所以今天也在這裡。”
安言看着他依舊很慘白的臉色,有些猶豫,“你回自己的地方住不行麼?”
男人直接牽着她的手朝電梯走去,一邊說,“安言,你應該,禁慾太久,突然之間有了……很難控制。”
安言瞪大了眼睛,眼中逐漸染上了冷意,“你的意思是你今晚不會還想……我告訴,我不會同意。”
蕭景勾了勾脣,拉着她進來電梯。
安言始終覺得自己最近剛好像沒什麼脾氣一樣,給了這男人有機可趁的機會,讓他鑽了空子,公然登堂入室。
像昨天晚上,安言死都不同意他和自己一起睡,當然隔壁還是白喬的房間,白喬的很多東西都沒有收走,他自然不能去住。
男人沒有辦法,簡單洗漱過後就在她陰沉的目光中想着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
但是隔天醒來,安言被他抱在懷中,而他睡的正好。
這種情況令她不安,但是她現在拿這男人沒有辦法,只能夠自己在心裡生悶氣。
白天,他要工作,自然要去公司。
安言自己一個人待在公寓裡。
稍微晚一點的時候,突然刷到了溫北堂和宋子初的婚訊,這個消息基本上沒什麼可討論的,只在很小的一個地方報道。
她剛剛看到不久,路輕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電話裡,路輕淺強烈地表達了對宋子初的不屑,順便問了問了她有什麼想法。
路輕淺的消息來源是那些豪門名媛,大家都對這一對很好奇,沒想到前段時間都還只是傳溫北堂對這位女朋友如何如何的好,沒想到過段時間就要結婚了。
但這件事,着實沒什麼討論頭的。
安言特地留意了一下婚期,很快,快到安言都有些恍惚,沒想到會這麼快。
就在半個月後。
路輕淺在電話那頭冷哼了兩聲,爲安言打抱不平,“安言,你見得慣這種人得到幸福嗎?想想當初,她要是不招惹你前夫,現在啥事沒有。”
安言沒什麼表情,也沒說話。
“上天真是不公平,憑什麼你們還互相磨着,而她卻這麼好命,現在竟然能飛上枝頭做她那什麼狗屁鳳凰!”
路輕淺顯然有些激動,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安言靜默地坐在客廳裡,對那頭的路輕淺說,“淺淺,我就算是見不慣我還能做什麼?難道還能不讓她結婚?”
結婚不過是爲了找一個庇護所,就算屆時她宋子初犯了什麼事,溫北堂還可能成爲她的靠山。
“不是聽說蕭景如今很愛你麼?爲什麼他能夠忍?”
安言無奈嘆氣,“沒什麼忍和不能忍的,她要結婚就結好了。”
她和宋子初在一個星期後見面。
地點是傾城會所。
彼時,宋子初穿的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她面前,臉上是無盡的漠然,帶着濃濃的戒備心。
安言比她要先到,看到宋子初這個架勢愣了下,尤其是她身邊跟着的那是……保鏢?
好吧,穿着黑色制服,身材魁梧,又一臉嚴肅的男人,不是保鏢安言不知道用什麼來說他們是什麼了。
傍晚時分,大廳裡面有不少的人,有些嘈雜,這正好方便她們見面。
在宋子初坐下後,安言拿起酒瓶將她面前的酒杯給滿上,隨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揚了揚,慢慢開口道,“恭喜你,馬上要結婚了。”
宋子初看着她優雅地喝酒,自己並沒有端起面前的酒杯。
安言笑,“怎麼?害怕我下藥?”語罷,她支起下巴示意了下不遠處站着的男人,“你帶着人來的,你覺得我會有這麼傻?”
宋子初還是沒喝酒,擰着眉看着她,“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是來恭喜我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看你笑話……你跟溫北堂結婚,如今我當然是來恭喜你的。”
末了,安言又眯着眼睛,淺笑地補充了一句,“順便送你一份禮物。”
禮物?
宋子初嘴角不禁瀰漫起冷笑,她想起一個星期前蕭景送給她的那份禮物,真實諷刺。
這一刻,宋子初覺得,不管他蕭景跟安言分開了多少年,他們依然很像,某些時候,連嘴角彎起的弧度都是那麼相似。
每每想到這些,就令她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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