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涼涼地望着她,手指還真的慢慢爬上了她的脖頸,修長的手指在那上面慢慢摩挲着,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直到安言聽到他說,“是,我太擡舉你了,你拿得起,放得下,所以說走就走,甚至還騙我——”
聽到這裡,安言忍不住皺了皺眉,“我是拿得起放得下,可不像,從來沒有拿起過。”
此刻,看着她臉上一片輕淡的笑,蕭景手指向上爬,拾掇着她的下頜,俯下身子,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鼻尖幾乎要觸碰在一起了。
男人的嗓音帶着孤絕,恨恨地盯着她,“你跟葉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當過他的女朋友?!”
安言看着面前這張放大版的俊臉,脣角漸漸勾起弧度,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你還真的要跟我追究當年的事情?可是蕭總,您如今是站在什麼立場要求我回答你的問題呢?”
他沒說話,但是可以看出男人壓抑着的怒氣,太陽穴兩側的肌肉還是在跳動,臉色尤其的陰沉。
像是腦袋猛地被人敲了一棒,他掐着她下顎的手指逐漸用力,語氣逼仄,“安言,我他媽問你跟葉疏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不管他怎麼問,安言都不選擇開口。
而他要捏她的下頜她也任由她捏了,隨便他要做什麼。
好比現在,蕭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手指再度掐着她的脖子,並且手指在收緊。
可不管他的目光怎麼陰冷寒涼,她就是用那種很嘲諷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在可憐,語氣也是,“你如今要再次掐死我麼?你有本事就真的弄死我啊,每次都雷聲大雨點小,你算什麼男人?”
安言逐漸感到進去的空氣有些困難,但是她彷彿察覺不到一樣,繼續不溫不火卻擲地有聲地道,“現在知道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你很生氣對不對?按照你強盜思想,就算不喜歡我,也絕對見不得我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稍微親近一點的關係,是麼?”
男人緊緊鎖住她冷白的臉色,末了,閉了閉眸,那修長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緊接着,安言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當着她面,將書房裡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
書桌上剛纔倖免於難的筆記本被他一下子掃到了地上,緊接着是書架旁邊放着的瓷器藏品,好幾件,均被他一樣樣都砸在了地上>
噼裡啪啦瓷器碎裂的聲音再度傳來,安言還是有些震撼,眼睫毛隨着他的動作不停顫動,攥緊了手指站在原地,擰緊了眉看着他。
直到他終於停下,轉頭靜靜地看着她,嘴角帶着殘忍的笑——
安言下意識抖了一下,腳步往後退,眼睜睜看着他朝自己走了過來,她以爲他憤怒得要將她也給撕碎,但是他錯開了她,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直接提起那個半人高的巨大青花瓷花瓶擺設。
——“嘭!”
“啊——”安言還是不可控制地驚叫出聲,眼睜睜看着那個價值不菲的花瓶在自己眼前報廢,很多碎片濺到她的腳邊,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長衣長褲,外面還套着長及腳踝的大衣,要不然非要受傷不可。
她擡頭望着他,整個人有些哆嗦,“你他媽真的瘋了是不是?!你要敗光自己的家產你等我走了你再砸不行?那時候你就是將這座房子燒個乾淨都不會有人說你什麼!”
安言揪着自己的大衣袖口,臉色發白,睫毛不停顫動。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的同時陰冷地說,“又不是沒有燒過,已經毀了一座也不是不可能毀第二座,只是——”
只是什麼他沒說,安言沒來得及問,人就已經被她扯到落地窗前,而後側首看着一臉驚恐的她。
蕭景握着她手腕的手改爲和她食指緊扣,並且不准她掙脫。
掙扎間,女人被他的動作弄得輕輕抽了一口氣,他意識到什麼不對,粗糲的指尖觸碰到什麼更加粗糙的與周圍的皮膚不同的觸感,視線往下,看到他的手指原來按在了她昨天被人抓傷的那個地方了。
上面留着兩條清晰可見已經結了痂的疤痕,安言將頭轉到一邊去,不看他。
蕭景狠厲地笑了笑,並沒有放開她的手,仍舊是保持着十指緊扣的樣子。
他突然不顧她皺緊了眉,只冷冷地看着她的臉,一邊殘忍地笑一邊說,“安言,你應該慶幸不是當年被我發現這個事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他會憤怒,但是安言沒有想到他的情緒會這樣反覆無常,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的事情,如今被人不經意地提起來,他卻裝作和她沒有離婚時候那樣,帶着滿腔的怒火,恨不得將她撕成一塊一塊的。
但是她能怎麼辦呢?
將眉頭鬆開,學着他的樣子扯脣笑了笑,他愈是在意她就愈要裝作雲淡風輕,“你還能不放過我,大不了就是死,你以爲我會怕麼?”
停頓了一下,安言看着外面唯美的天色,低頭,“再說,你如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我還有男朋友呢,等路輕絕出差回來了,我就會跟他訂婚,我們……”
她的話沒能說完全,因爲男人已經完全無法忍受她這個樣子,蕭景握着她的手指改爲摟着她的肩膀,並且十分用力。
另外一隻手有空,狠狠地拾掇着她的下頜,強行將她的臉扳過來,讓她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不對,那樣子不是在看景色,而是在強迫她某些東西,安言有些痛苦,一張笑臉幾乎就要被按到了落地窗的窗玻璃上,但是他沒有說鬆手,還是狠狠摟着她的肩膀,將她的頭朝着落地窗——
安言微微喘氣,彎曲的後背突然被人貼了上來,蕭景從後來抱着她,俯身在她耳邊,目光帶着絕望和無盡的寒涼,嗓音已然如同困獸一般。、
他說,“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看看蕭山別墅這一切——我不相信你看着一點觸動都沒有,你走的乾淨,就因爲你哥,你將所有的罪都加諸在我身上,什麼都不跟我說,甚至等我想通了要回來的時候,迎接我的不是滿室的溫暖如春……”
男人扳着她臉頰的手指用力,“你知道那天麼?我眼中的蕭山別墅,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片,你怎麼忍心……就算是爲了你爸,爲了你們安家,你也不應該將那些樹全給砍了!”
安言被他的動作狠狠禁錮,除了呼吸,其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樓下那一片金黃的樹葉。
有風捲過,將地上的樹葉捲了不少起來,她眼中說不清楚是什麼,像死水微瀾。
蕭景盯着她的依舊漠然的臉色,胸腔那裡那個窟窿越來越大了,這下,像是怎麼都填不滿了一樣。
“你說話啊!安言,魏輕嵐說你當年是葉疏的女朋友,你明明是我蕭景的妻子,你怎麼就能變成他的女朋友?”
他又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將她人抵在落地窗上,目光一片猩紅森冷,狠狠望着她。
安言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攥着,掀眸看了他一眼,慢慢閉上眼睛,半晌才翕動着嘴脣,“你早就錯過了追究的時機了,如果說當年可能我還有可能跟你交代,但是現在,我不想也沒有必要。”
她沒有承認爲什麼是葉疏的女朋友,甚至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過自己是葉疏的女朋友。
是魏輕嵐說的,她不過是按照魏輕嵐的話將意思給他提煉了出來而已,但是她就是相信她給他戴了綠帽子……
蕭景攥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收力,直到看着她的眉頭緊緊擰在了一堆,男人臉色繃得極緊,腦子裡那根弦就快要斷了——
他震怒又暴躁的嗓音傳來,“你不說是不是?啊,那你是不是跟他上牀了?!”
不知道是安言的錯覺還是的確如此,她感覺周圍擺放的物件跟空氣都在波動,緊閉的睫毛不停地顫動,安言就是不睜開眼睛,也不說話,甚至在他暴怒地吼完這句話之後她乾脆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真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了。
對於喜歡到骨子裡的,得不到那麼就只能毀了。
男人深深地睨着她,菲薄的脣角牽扯出輕嘲,深邃又失控的眼眸掠過陰冷的氣息,他倏然笑了一聲,那兩隻手已經熟練地在剝她身上的衣服了。
安言就算再無動於衷,再漠然也不可能做到任由他侵犯,因爲他的大力和渾身散發的生人勿進的氣息,安言睜眼的那一瞬間,身上的大衣大已經被他剝了下來。
本來大衣就沒有扣上,在他那種攻勢下,安言根本沒有辦法。
她揪住自己內裡的衣服,絕美的臉上還是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張,橫眉冷目地瞪着他,“給我滾遠點!”
被她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蕭景靜了不過一秒,看着她很是防備的動作,不禁冷笑,“滾,是麼?”
話音剛落,安言被他按住轉過了身體,背朝着他,臉朝着落地窗的方向。
落日的餘暉只剩下了最後一點點了,將兩人交疊的剪影投射在身體一側的地毯上,如果不看此刻的氣氛跟安言的掙扎,這絕對是一副很唯美的場景。
她沒想這男人是來真的那種,安言毫無招架之力,尤其是他攥住了她的兩隻手反剪在背後,另外一隻手在脫她內裡的白色毛衣。
安言咬牙,終於意識到他好像是真的瘋了,或者說是這一刻陷入了夢魘。
“蕭景,你他媽給勞資停手,你要是對我動手,我一定搞得你傾家蕩產,讓你當一個牢底坐穿的強姦犯!”
但是男人動作未停,一邊剝着她的毛衣,一般冷笑,“強姦?我給了你機會的,你自己沒有把握,現如今已經遲了,不管怎麼樣,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公然出去對別人說是男女朋友……安言,我什麼時候給你的膽子和臉?”
本來就是無意義的事情,安言從來沒有想過要解釋,憑什麼他們現如今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他生氣,他憤怒,她就要乖乖地將當年的事情解釋給他聽?
他越是這樣,安言生的反骨就愈加強烈,“你他媽以爲你有多高尚?你要跟我扯以前的舊賬是吧?行,你的惡行我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你想想你跟宋子初,你想想婚後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再想想你是怎麼對我哥的!”
他將她扳過來,緊緊禁錮在自己懷中,垂眸定定地看着她,“還有呢?”
“你要跟我離婚,早早地就將簽了字的離婚新協議準備好了,害怕我到時候不離婚是不是?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在準備了離婚協議之後還跟着我一起去法國,我猜你可能是想補償,就算回去之後跟我離了婚,你也算是對我好過一場,是不是?”
“再或者,你是爲了堵住衆人的口,亦或是我的口?免得你認爲按照我死纏爛打的性子在你跟我離婚後我會四處宣揚,讓你跟宋子初沒有安生的生活,是這樣麼?”
她每說一段話,沒少眼角的嘲諷和恨意就加深一分,男人仍舊那麼望着她,眸子將她鎖的緊緊的,像是蟄伏在暗夜的豹,目光幽深像是寒潭。
安言瞪着他,用剛纔的語氣繼續道,“但是你沒有算到宋子初心裡沒底,會同意我的說法去美國,她在考驗你,同時也等着你去找她,但是飛機失事了。”
“你差點掐死了我,可決口不提離婚的事情,大概是宋子初死了,你此生都不想讓我好過,所以要用婚姻來永遠捆住我,可是蕭景啊——”安言盯着他立體精緻的五官,笑聲涼薄,“你給宋子初報仇的方式就是用我哥的命去抵是不是?!”
女人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地就講完了這段話,說完之後,胸口不斷地起伏。
蕭景紅着眼看着,腦子不停地閃過不是的這三個字,可是頭痛欲裂,他只能緊緊盯着她,看着她的臉,想着她有可能曾經和葉疏在一起……
她以前愛笑,也只喜歡他,從來都是圍着他轉,幾乎不會對別的男人好,也不會對別的男人好。
但是現在只要一想到,曾經她有可能揹着他對別的男人做本來應該對他做的事情,蕭景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甚至有可能她會躺在葉疏身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閉了閉眸,攥緊她的肩膀,猛地將自己的臉埋進了她白皙的脖頸處,手指慢慢下滑,從她的毛衣下襬鑽了進去……
粗糲的手掌接觸到火熱的皮膚,安言臉色一變,不停地推他,“你的未婚妻應該還沒離開,你要發瘋你去找她啊!手給我拿出去……”
他像是困獸一般,粗魯地啃噬着她的脖頸,或輕或重,完全沒有一點章法,也談不上舒服。
嗓音很是低沉嘶啞,是那種極度憤怒撕裂過後的無奈沙啞聲,“我不去,我不去,有本事你就告到我傾家蕩產,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我不喜歡魏輕嵐,我不要去找她——”
聽着他語無倫次的嗓音,安言那眉糾結都恨不得兩條眉交換一下位置了,“不喜歡魏輕嵐是吧?那你去找你喜歡的發泄去,給我滾開!”
男人驀地停住動作,一張臉上表情難辨,安言看不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他卻將手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很是輕柔地摩挲着,眸子裡蘊藏着狂風暴雨,半晌,語氣不似剛纔那樣激動強烈,可是卻讓安言打從心底裡冒出來無邊的涼氣。
蕭景看着下方,魏輕嵐在茯苓的招呼下坐進車子裡,將目光收回,停留在她的臉上,慢慢地說,“安言,我們一起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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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要是下章我開船的話,你們能接受嗎?看到的快點吱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