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赫連清嶽眼中的苦澀,瞬間轉爲冰寒。
“果然,你還是較爲在乎他。”
敢情他說了這麼多,竟全是笑話。
赫連清嶽倏地大笑出聲,那笑聲帶着苦澀,帶入歌木蓮耳中,她看着他,心中一痛。
“你本該知曉,你的這種情誼我受不起,也還不起,可你卻依舊如此。你知道嗎?你的行爲,不過是越發讓我看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可惡。”
“時常的傷害,你痛,我心中更痛。可我不會愛啊,我生性無情,你又如何讓我去還你的恩情,楚凌的恩情。”她看着他質問,求一個解答。
他雙目遽然赤紅,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她,“所以,你就一次一次的將我往外推,是嗎?你想盡一切方法的讓我放棄?”
“是,可惜現在看來仍舊是失敗的舉動。”她大方的承認,眼中流下淚來,面上茫然一片。
“可爲什麼龍曦又是特別的?”他將她轉回去的身體,又拽回來逼問。
“因爲他是錦國之皇?因爲他有掌控天下的能力?因爲他俊美滔天?”他開口之聲越發的放大,而她卻只能無助的搖頭。
“不知道,或許是如此。”許久,她輕聲回道。
被拽着的手臂驀然一鬆,她身體一陣失力,後退之間便是跌倒在地。
擡頭,看向他逐漸遠去的身影,她清麗的容顏淡淡染起苦澀的笑。
沒想到,不過一日之久,兩個人都被她氣走了。
與此同時,一直關心着歌木蓮的花芸,見到赫連清嶽離開之後,快速跑進了屋。
“歌木蓮,你怎麼樣?”她滿臉擔憂的看着她,隨後小心的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無礙。”她輕聲回道。
只是這樣的回答,看在花芸眼中越發的擔憂起來,眼下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從一開始她便被谷葉然吩咐要好好照顧她,如今經過幾日接觸,她也着實喜歡這個女子,只是沒想到竟然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想而知,她身上定然有許多故事,看到那兩個絕美的男子都爲她而來,就知道族長的心思定然是無望了。
心中突然有了一絲小小的失望,他定然會很傷心吧。
花芸如此想到,又轉頭看向歌木蓮,臉上淡淡的憂傷。
“能被兩個長相如此俊美的男子心疼,應當是很幸福纔對啊,可如今見你如此傷神,花芸心中不免懷疑,或許這男女之情本不該是令人所向往的。”
花芸卻在此時如此道,歌木蓮聽着神情一愣,不知該何以作答。
沒想到自己的事情,會讓花芸有了這等念頭。
此時,她才擡目看向門口之外的景物,伸手擦去了眼角邊的淚水。
淡然道:“這世間,純然的愛情爲人所向往,如果可以有一個一生都能愛着你的男人,那麼應是幸運的。花芸,如果情愛是你所想往,定然要記得,尋得是一份純然的愛情。那個人可以很普通,卻只會疼愛你一人。”
而她?歌木蓮三個字,就早已註定,她此生必然
不會如此平順。
歌木蓮此番話語一出,花芸眼前瞬間閃現一人的相貌,心中又是一沉,然然道:“恐怕花芸心中所想,並不能如願。”
聽此言,歌木蓮並未再接話,很多事點到爲止即可,他人之事,她並不想攙和其中。
花芸心中男子是誰,她無意探尋,且與她又有何干系。
如此,空氣中又靜默了片刻,歌木蓮才又起身去到屋外。
然而當兩人剛走出去,才發現一路上皆是巫起族人集聚在一起,談論的話題皆是與龍曦和赫連清嶽有關。
“到底發生了何事?”歌木蓮拉過一人問道。
那人一驚,見到是歌木蓮,纔開口說道:“龍少爺爲了救赫連少爺,被族長他們圍攻,如今困在地牢之中。”
什麼?歌木蓮神情一驚,思慮了一會後,又繼續往前走去。
少爺?他們居然稱龍曦和赫連清嶽爲少爺,這是歌木蓮所沒有想到的,但是若是他們與這巫起族有關聯,如今又何以會變成這番模樣。
歌木蓮實在是想不清楚,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此時花芸又開口了,她雖然對很多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曾聽自己的父親說起過,巫起族曾經輝煌世間,並不是靠着巫起族本身的能力,而是有三個自小被族長收進來的弟子。
這三人皆是能力非凡,若想成就世間,必定能得逞所願。
自然,這些花芸又是不會說的,這是巫起族的秘密,她僅是將事情籠統的說了一下。
大概就是巫起族曾經收下三名外界弟子,而他們分別,一人姓龍,一人姓赫連,一人姓楚。只是後來卻是不知道爲何,這三人突然同時脫離巫起族而去,更是與巫起族形成了對立面。
而其中姓龍的弟子,更是放下重話,不準巫起族人再行走世間,若違背此言,定要出手滅族。
歌木蓮聽着,明明事情應是有了一絲清明,然而她卻越發的糊塗了起來,眼下腦中竟是一片紛亂。
三個外界弟子,龍曦、赫連清嶽、楚?,難道是楚凌?
歌木蓮下意識的將這三人套入其中,眉目緊蹙之間,腳下已經來到谷葉然的屋外。
而此時,花芸卻是偷偷走開了去。
歌木蓮明顯感覺到花芸在來到這裡之後,心跳迅速加快了許多,面容之上的紅雲,更是讓她有了一絲清明。
倘若真如她所想,花芸心中定然十分清明,自己的芳心暗許,怕是得不來谷葉然的任何迴應。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或許是世間女子,所有的傷。
嘆了口氣,歌木蓮放下一切思緒,推門便是走了進去。
正如她所料,谷葉然此刻正在屋內,見到她到來,臉上閃現了一絲詫異。
“你來了。——”
谷葉然從案前起身,來到歌木蓮身邊。“發生了何事?”見她面目憂愁,他又問道。
只是這明知故問的話語,當真不顯得太假?
歌木蓮心中閃過一絲嘆息,看着眼前之人的眸子,淡漠而清麗,許久她才淺淺
開口。
“谷,我是否是你利用的工具?”
開口之語,卻是讓谷葉然心中一驚,“你怎麼會如此想?”
昏暗的火燭之下,他神情閃爍,拉着她到一邊坐下。
“有些事太過於掩飾,便是讓人覺得太過虛假,你覺得呢?”她看着他說道。
見他不說話,又道:“就像是我,在他人面前,總是那般奪定的說,我心中唯有他,再也容不下他人。而我也是這般告訴自己,我這一生只會愛他一人。只是如今想來,這般時常的提醒,難道不是掩飾,難道不虛假?”
“是啊,很虛假,所以連騙你,都顯得那麼薄弱。”
“那麼,你本不愛他?”谷葉然突然問道。
她聽言,僅是搖頭。“不清楚,情愛之說,在世間本無答案。”
如果愛,只需藏在心中,根本無需言說。她愛他,真的愛,可她再也不會說出來了。
空氣中再次變得靜默,谷葉然沒有再開口,歌木蓮亦不說話,直至昔豐常的到來,再次將這安靜的一幕打亂。
他以極高的姿態俯視着眼前的兩人,白鬚白髮本該是柔和的象徵,眼下竟是帶着一股子煞氣。
“歌木蓮,如今夜已深,你不該出現這裡。”他冷冷凝視着她,本該無所畏懼。
然而歌木蓮卻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懼意,似乎某些事怕被自己打亂一般,對自己一直都是那麼的虎視眈眈。
可她到底是哪裡可以阻亂了他的計劃?歌木蓮始終也沒有想通,唯有冷言回道:“昔長老,不也是夜深了,還來打擾族長休息。”
她不卑不亢,無所畏懼,映入谷葉然眼中,又是一番特別的滋味。
“昔長老尋我有何事?”
未免事情發展到不好的地步,谷葉然先聲開口,看着昔豐常的眼睛,更是帶了一絲壓力。
然而,此時歌木蓮卻再次開口,“二位慢聊,歌木蓮先行離去。”
她自是聰穎,不願從他們口中探知任何不該知道,或意有所指的事情。
很多事,寧願自己查探一番,也不要讓他人擾了心智。
屋內,兩人見此情景,不可否認的在心中對她一番讚賞。
但讚賞終歸只是一時的,事情並不會因此而停滯。
“花芸,能帶我去地牢嗎?”
出了門的歌木蓮,在不遠處找到了等候自己的花芸。
聽言,花芸本能的想出口拒絕,然而在對視上歌木蓮奪定的眸子時,心中着時一番掙扎,“可以,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如此道,面上有了一絲扭捏。
她看着,卻不以爲然,這巫起族對待人的方式她早就已經見識過,難道還會有什麼是她不能承受的?
如此,她又知道了,這巫起族還有一個地牢的存在。
夜色幽冷,空氣中寒風掠過,帶起絲絲涼意,暗夜中妖豔的花朵,飄飄搖搖。——
他被困在其中,雙眸半掩,髮絲凌亂,一身白衣,昏黃的燭光之下,將他影映的猶如這暗夜之中的精靈,白的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