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尷尬出現在房門口的南宮靖,她知道,這一次即使再多的辯駁,將自己推入的只是更黑暗的深淵。
沉默是這一刻,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沒話可說了嗎?”
他冷硬的身形站在她面前,高貴地俯視她的落魄。
“不,只是不想多說。”
她垂下雙眸,拒絕與他對視,更不願承受這份他所給予的壓力。
卻是在瞬間察覺,自己竟是這般的無力,何時她也是可以變得如此無能?
還是一早就是如此,只是在遇見他之後,越發的不可收拾了。
“是不想多說,還是不願跟我多說?”
他卻咄咄逼人,見她淡漠的容顏黯然失色,倏地大步靠近她面前,逼迫着她與自己對視。
下巴被擡高,她清冷的雙眸閃現一絲笑意,隨即在他極爲的冷漠裡,回道:“都有。”
“你!”
從何時開始竟是敢這般違抗自己了,他的大掌驀然高高揚起,略帶苛責的雙眸暗沉不見底,卻是在她堅定的目光裡,止住了一切動作。
空氣中,四目相對,昏暗漸漸侵襲,連呼吸都是疼痛。
她望着面前的他,眸中看不到的是他高揚的手,唯有告訴自己,不哭泣,不軟弱,不臣服。
正如那個女人所言,做回她高高在上的鳳臨國公主,她要找回的是丟失已久的自我。
我的白髮夫君,即便你不能認同我,但請你不要再踐踏我的心,好嗎?
伸手,她妄想輕觸他近在咫尺的容顏,卻是在下一刻,被他無情的撇開了臉。
臉上驀然出現一絲淡若的淺笑,靜默在兩人之間沉浮,她終是再次得以垂眸道:“太子一直都是妾的全部,但妾該是回鳳臨國了。倘若太子願意,請送妾回國。”
這並非是在尋求他的同意,而是要求,作爲鳳臨國公主的要求。
楚凌聽言,身體緊緊一顫,轉過身去的容顏,更是瞬間呈現一片晦暗。
沒想到至始至終,她想要的不過是離開他身邊——
可他該放手嗎?
擡頭望向窗外已然漸漸陷入昏暗的天際,他俊美的容顏之上,漆黑的雙眸呈現迷離之色。
……
周元國,皇宮。
漆黑的夜空,被遍佈的星辰渲染出美麗的妖嬈,帶着絲絲清透,在每個人耳邊帶起一層清涼。
耳朵似要被凍壞一般,極爲寬敞的青石路面上,一少年本能的縮了縮脖子,矯捷的身形穿梭在其中,速度極快,不過片刻便是隱沒在一座建築裡。
“母親,我回來了。”
很是明朗的聲音在漆黑的屋子內響起,隨着火燭被點燃,映出牀榻邊安靜坐着的一名中年婦女。
“是安兒嗎?”
聽到聲音,中年婦女立即起身摸了過去,少年見着立即上前扶住母親在身前摸索的雙手。
將人帶至桌邊坐下之後,纔是開口道:“是的母親,我回來了。”少年又是說道。
此時,昏暗的火燭漸漸明亮整個房間,映出房中極爲簡單的擺設
,和不溶於皇室的樸素。
而那中年婦女的臉,也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火光之下,橫豎的刀傷極爲凌亂的張揚在她的容顏之上,黑暗之中咋一見到,是讓人心驚肉跳的顏色。
而少年卻不以爲然,像是完全沒看見一般,爲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後,笑的極爲開心的,對自己的母親說起了這幾日的遭遇。
“安兒,讓孃親摸摸你的臉。”女子突然打斷少年,開口要求道,伸出去的手卻是同時被按放了下來。
面色一白,少年看着自己母親不再能夠映出自己倒影的雙眼,笑的極爲苦澀。
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道:“母親,放心吧,他們今日所給予我們的,他日我定當全數奉還。”
說這話時,少年聲色一冷,女子聽言,立即驚恐的搖頭道:“不,安兒,孃親無礙,孃親只要你好好活着,不要再去爭什麼了,我們爭不過他們的……”
女子開始喋喋不休,眼中更是瞬間流下淚來,面上是對萬物的恐懼,少年見着只能苦澀的點頭應是。
心中暗道:這份仇,豈能不報?!
伸手撫上母親的容顏,曾經的美麗被毀於一旦,她們終是成功了。
……
另一邊,靖國之內,又是一番驚天動地。
靖國皇帝孫順在那一夜見到美如天仙的龍陌之後,便是再也不能夠等待,在第二日便是派人前往了鳳凰山莊,再次催促,要求龍陌能夠即刻進宮。
屆時,他將會昭告天下,許龍陌皇后之位,同時將靖國的傳國之寶交於龍陌保管。
山莊之內,賀清妃在接到第二道聖旨之後,肺都要氣炸了。
她本是想着以帶病的緣由,多拖些日子,還可以想想辦法,卻不想龍陌竟然自己送上門,讓人家摸,讓人家看。
這是決心要當這靖國的皇后了嗎?
懷抱着小寶,賀清妃放棄再說些什麼,心中直覺自己懷中這娃娃極爲的可憐,自己親媽竟然不要他,這說出去誰信?
好吧,不要便不要,大不了她養着,她可是樂意的很。
可爲何竟是這般沒腦子的給她惹麻煩?錦皇如此城府極深,善於謀劃萬事之人,怎地竟是有這麼一個愚蠢的妹妹?
此刻的賀清妃自然不知道,龍陌如今的一切都是龍曦所教,而她即便犯了再大的錯,亦是有他爲她掃平一切。
這是一種不惜一切,無論任何。
鳳塵站在一側,看着龍陌毫無擔憂的神情,心中是極爲的惱怒,當真想不通這個女人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如果可以,真想掰開來看一看。
頭頂火辣辣一片,被重重凝視的感覺讓龍陌身體一陣毛乎悚然,赫然擡眸之間便是與他冷色的眸子對上。
瞬間讓她炸毛了一般,吼叫出聲:“莫要教訓我,你不配!”
從位置上跳起來,龍陌轉身便是朝外走去。
鳳塵見此,立即上前拉住她,“你這是什麼態度?做錯事還有理,對嗎?”他質問出聲,眼中是無可奈何的焦慮。
她卻視若無睹,絕美無邊的容顏氣
呼呼的叫道:“錯了又如何?你若是不想管,便是不要管,隨我進宮受欺負好了。”
甩開他的手,龍陌冷冷瞪視着鳳塵,快速走到了洪豐身後。
聽言,洪豐卻在此時輕笑出聲,受欺負?她不去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還別人欺負她?
“好了,不要鬧了,正事要緊。”洪豐此時突然開口道。
兩人聽言立即站直了身軀,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對於他這話,似乎等待已久。
洪豐見此,立即道:“如今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永兒進宮,二,與靖國對抗到底,形成對立面。”
……
西嵐國。
如果這世間有太多的命中註定,那麼所有人都希望它是美麗的,如果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可違抗,那麼有多少人願意承擔,這一份其中必要的付出?
當尹涵將一切道出,歌木蓮覺得其中承受最多傷害的人,還是她自己,因爲太過仁慈,因爲要承受太多,便是至始至終將這一切隱藏的極好。
也是同時壓抑着人不敢大聲喘息——
西嵐國的成立也不過百年,因爲歷代的帝王皆是女子,西嵐國又並非強國,所以一直以來皆是以國王爲尊,領導整個西嵐國。
上一任國王尹飛是一個極爲憤世的女子,因爲衆多國家男尊女卑的事情,在後宮更是圈養了許多男子當做自己的奴隸使喚。
對於牀笫之間的事情更說是毫無節制,天天承歡在男人堆中,稍有不滿意便是將人驅逐離去,或者提劍斬殺。
她以爲這是一種報復,但實則也不過是一種墮落。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她生下第三個孩子,才得以完結。
她看着面前的三個孩子,不知爲何,竟是萌生出一種可笑的想法,因爲沒有真正的情感,她便想要將幾人都送走,但最終因爲一些事情,未有實行。
也便是如此,纔是造就了這幾個孩子的悲哀。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恨在一個人的心中漸漸形成,那種瘋狂肆意增長的同時,不過是在讓自己所做的一切,更爲的不可理喻。
柏均是西嵐國最爲驍勇善戰的勇士,亦是女子心中的想往,每個人都是在猜測他會取何人爲妻?
而初曉人事的尹涵亦是如此,懷揣着少女夢想,她慢慢的等待。
一次的相遇,亦是有所圖謀的開始,三個姐妹皆是心繫柏均,這就像是一種魔咒,一個人喜愛,便是所有人都想得到,而如她們這樣的人,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奪得。
但尹涵卻並不爲此憂心,因爲她知道柏均亦是心繫着自己。
只是,如此纔是罪孽的開始,當兩人以爲如願可以在一切,卻是太多的事情讓他們錯失對方。
而尹香便是其中最令人心痛的產生。
但她不怪他,因爲陰暗時有發生,而世間男子身邊皆是女子較多,她並不會去計較些什麼。
只是,即便如此,事情仍舊不是結束,只在她的容忍之中,爆發的越加殘忍。
只以爲可以成爲他的妻,赫然回頭才發現,這不過是別離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