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至始至終我都未曾將你當做對手。”
在雪青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歌木蓮輕緩道,“不止是你,也包括任何人。我曾經對你說,對待敵人,必要時刻,就應該給予致命的一擊,如此才能讓敵人毫無返擊餘地。如今我仍舊是這麼認爲的,倘若你非要與我作對,那麼我會比讓你死,做的更爲殘忍一些。”
話落,歌木蓮轉身便是要離去,蕭瑟的身形帶着不可侵犯的凌厲。
雪青這一刻才知道,自己至始至終都已經失去反擊的力量,以至於自己從不曾入她的眼。就像她始終都是奴,而她始終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一切從未曾更改過。曾經她依藉着身份想要得到些什麼,卻不想失去的往往比得到的要來的多得多。
“等一下。”她突地開口喚住她。
歌木蓮前進的腳步微頓,卻並未回過頭來看她。
“——請你帶我離開。”雪青請求道,心知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若是錯失,怕是要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
月光輕淺,夜色迷離,配合着那血色的陰影,在人的腦海之中形成緊蹙之感。
本是跟隨盜匪頭子的樑成眼見着事情越發的不可收拾,爲了活命,眼下更是思緒快速的行走,一開始他便是察覺到了那女子的不同尋常,如今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眼下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逃過死劫?
漆黑之中,他賊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所有人臉上掃過,又掃了一眼被丟棄在不遠處的幾具屍體。
心下便是覺得不好,眼下所有人皆是被住了雙手雙腳,更是在見到那女子狠辣的手段之後,根本就沒有人敢有所動作。
而今夫人又是不再寨子中,難道山寨就這樣要被毀了嗎?樑成急中生智的同時,眼前驀然出現一抹身影,心中一愣,他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面前之人。
看清之後,又是嘿嘿一笑,開口道:“女俠饒命!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
活生生的狗腿子模樣。
歌木蓮見之,面露冷色的笑意,上前便是將住他雙手雙腳的繩子鬆開。
樑成本是個機靈的,見此情景,立刻起身帶着歌木蓮去到了山寨的另一處。
這個山寨因爲存在已久,很多地方已是腐敗的不成樣子,人在上面稍微一走動,便是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黑暗裡聽起來便是有些駭人。
歌木蓮一路跟着便是到了位於山寨最頂端的一個巖洞裡,巖洞是依山而挖,如今外圍已是長滿碧綠色的青苔植物,若是不留意,很難看出來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
樑成說這是他們山寨的禁地,以前只有寨主和夫人能進,在兩人走進去之後,他便是將四周的油燈給點燃了起來。
歌木蓮看着他熟識的模樣,便是知道這根本就是鬼話,但她也無心戳破他。
然而隨着油燈漸漸的敞亮,映照出巖洞之內的景物,歌木蓮才知道,樑成的話也並非全假,至少面前的這些財物不會欺騙她。
她的眼慢慢地在巖洞之內移走,巖洞不是很大,一眼便可以全部收入眼中,而此時樑成卻是走向了巖洞之內,刻意多出來的一個死角。
歌木蓮走近,纔看清那裡面竟然被了一個人,細看之下才知道是個女子。
大概是被關的太久,如今整個人已是神智不清,呼吸也是若有似無。樑成見此情景,便是將人抱了出來,快速的給她餵了一些水進去。
“這是什麼人?”歌木蓮問道,聲色在巖洞之內顯得異常清冷。
此時那女子才漸漸醒來,見到歌木蓮更是害怕的縮了縮身子,往樑成的懷裡靠去。卻在看清身邊之人後,又是快速的躲開去,面露驚恐之色。
樑成此時纔開口道:“這是夫人抓回來的一個女子,一直被囚禁在這裡。”到底是何人,他也不清楚。
他不過是看她可憐,便是每日偷偷前來給她喂點水喂點食物。
此時歌木蓮纔看清,眼前女子長得十分貌美,雖然臉上皆是髒污的泥土色,但那對眸子卻是異常的漂亮吸引人。
“你是誰?”她蹲下身子看着她問道。
女子似乎還沒從害怕中回過神來,見歌木蓮靠近,又是縮了縮身子,虛弱的抱着身子蹙起了眉眼,似乎不願開口。
與此同時,巖洞之外,一抹身影的落定,帶起的是一場血腥的殺戮,在神鬼不知的情況下,山寨中所有人一瞬間全部被滅口。
歌木蓮永遠也不能忘懷,當她走出巖洞之時,那鼻尖濃濃的血腥之氣,瞬間染紅了她的眸。
事情不過發生在那短暫的一炷香之內,所有人皆已斷氣,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連一聲尖叫都未曾留下,便是爲這世間徒留下了這血色的靜謐。
這個人,到底是誰?竟是有這般能耐,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便是滅了整個山寨。
看着那倒在地上隨處可見的屍體,皆是以劍極快地劃過喉嚨口,瞬間致命而亡,這比起她拿砍刀殺盜匪頭子時的手法,要快上許多。
倏地,腦中閃過一絲光亮,歌木蓮隱隱覺得,自己這一次的到來,像是被一根繩子牽引着,而今唯有走下去,才能知道那繩子的另一端是何人在作怪。
這樣的遊戲,她早已經玩膩,而今更是覺得乏味之極。在這樣不將人命當做性命來對待的時世,有時候確實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我數到三,你若不出來,我便請你出來!”
她幽冷的聲色在空氣中驀然咋響,隱隱迴盪在天幕之間,掀起的是暗處一人心中的詫異。
當真狂妄之極!
……
另一邊,錦國京都。
位於北城的一座普通院落裡,昏黃的火燭茲茲的燃燒,配合着兩抹青灰色的身影,隱映之中在牆體之上投下詭異的身影。
“這件事既然已經開始,便是要小心行事。”
一個低沉的嗓音開口道,就見邊上的身影微微低了低身子,模樣態度異常恭敬。
“是,屬下一定小心謹慎。”那人輕聲回道。
男子聽言
,精銳的眸子微微緊蹙,思慮之間又道:“既然是爲了選妃而來,那麼必要時刻我們不妨幫她一把。不管她想搞出什麼事情來,這件事終將落定。”
邊上之人聽言,眼中略微透出疑惑,“主上的意思是?”
……
浩瀚的車隊,宣誓着夏啓國雄厚無比的財力。
十多駕馬車,二十幾位美人,皆是傾城傾國的絕色佳人,所到之處皆是讓人歎爲觀止,心稱這夏啓國果然不愧是多國之中美人最多的地方,更是富有的讓人數國望塵莫及。
沒想東成國的一仗竟是沒能給夏啓國造成任何損害,反而是讓人們看到了他潛藏在暗處的實力。
而這一次夏啓國這麼大的動靜,更是引起了衆人的諸多揣測。
莫非仍舊是錦皇出手,才讓東成國停止了對夏啓國的攻打?
亦或者是夏啓國憑藉各方支援,才得以守住疆土,卻仍是對錦國稱病之後的置之不理,給出了體面的迴應?
還是仍舊是一開始的原因,夏啓國太子對於自己的太子妃被搶走,而使用的美人計,最終目的不過是爲了奪回他的太子妃?
一瞬間,諸多猜測在民間四起,而傳的最沸沸揚揚的自是這最後一則。
夏啓國,太子府。
書房之內,燭火搖曳,偶一陣寒風掠過,瞬間便是化作一縷青煙。
那修長的身形落進黑暗之中,瞬間便是與這黑暗化爲了一體。
門口處,南宮靖恭敬而來,敲了敲房門之後便是走了進去,同樣的化身進入黑暗之中。
“太子。”他沉聲喚道。
“何事?”他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略帶凌厲的看向面前男子。
“是我來了。——”
一個亮堂的聲音赫然插入兩人之間,伴隨着一抹暗色的身影進入房中,瞬間便是讓楚凌眼中有了殺氣。
但也不過是一瞬,便是恢復了冷峻。只見他對南宮靖揮了揮手,南宮靖便是退了下去。
片刻間,屋內便只剩下兩人。
“本宮是來與你做一筆交易的。”來人聲色盡顯張揚。
楚凌聽言,僅是寒聲道:“南鳳國在沉靜這麼久之後,終是沉不住氣了?不自量力的代價,你付得起嗎?”
一聲嘲諷至極的質問,讓來人倏地沉下了臉。
“不試怎麼知道不行。”他斜眼掃向面前尊貴的男子,脣角的笑莫測高深。
……
錦國,福香樓。
在尋找許久無蹤跡之後,龍曦已經確定,有些早已埋下的禍端,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王年萬萬沒想到,錦皇竟是來到了福香樓,眼下更是毫無隱藏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雙膝跪地,身子因爲眼前男子駭人的氣勢而微微顫抖。
他靜默的喝着酒,那種酒擁有着一種淡淡的幽香,聞起來很是特別,眼下當該是氣氛適宜。
卻因爲品酒之人,而產生了轉變。
即便那眼神淡漠的極爲平和,卻無法將這壓抑的氣氛給渲染柔和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