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慎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奕?,不知道爲什麼,短短數月,他們彼此已經變了這麼多,多的讓他們無法再面對彼此,多的似乎說一句話都覺得無比尷尬與無聊。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我們觀念不同,那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我先走了!”良慎轉身告辭。
“站住!”奕?扯住她一隻手,生生的拽了回來,“你一定要這麼任性嗎?”
良慎心中苦笑,哪裡是我任性,分明是你任性,你被權勢和富貴迷了心竅,恐怕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吧。
可是現在,她不想與他爭辯,一句話也不想,因爲她累了,每次想到他的選擇都讓她的心生生的疼,她不願意再想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
“恭親王放肆!竟敢對本宮動手動腳,難道不知道叔嫂有別?”良慎並未回頭,冷冷說道。
“良慎……你竟然與我論起叔嫂來,你這麼狠心?”奕?心如刀割。
“本宮的名諱豈是你可以稱呼的?”良慎抽出手,依然向外走去,“本宮走了,恭親王好自爲之!”
“良慎!你還記得你是誰嗎?你不是他的貴妃,你是我的良慎!”奕?惱怒的衝着她的背影大吼。
良慎深吸一口氣,並不理會,走出殿門,卻撞見了從佛堂回來的太妃,良慎面無表情的福了一福。
“老六對你之心,天地可鑑!”太妃滿懷憂慮的說道。
“太妃此言,可想過皇上的感受?他對您的孝心,天地也可鑑!”良慎心中明白,今日的相會必然是太妃特意安排的,不知爲何,太妃總在有意無意之間將她和六爺往一塊兒撮合,卻明裡暗裡,總是挑撥她和皇上的關係。
不等太妃說話,良慎便坐上肩輿,由宮人們伺候着回了鍾粹宮。
太妃望着遠去的妃駕,嘆了口氣,走進內殿,看見奕?正氣鼓鼓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我的兒,怎麼談成這個樣子?你沒同她說你的雄心?”
“說了……”奕?頹然說道:“她不能理解……”
“也罷,她現在成了皇上的人,女人家,向來如此,身子歸了誰,心自然也歸了誰!你不要傷心,額娘聽說,桂良家的丫頭對你是一片真心,你可不要辜負了她!”
奕?聽到這樣的話,心中怒氣更盛,不禁攥緊了拳頭朝桌面砸了一拳,桌上的茶水都晃了出來。
“老六,你若這樣衝動,我們的大事恐怕難成……”
“不!額娘,我的大事一定要做成!我一定要坐在那個九五至尊的位子上呼風喚雨給她看!”奕?咬着牙發下誓言。
太妃看到這樣的兒子,心中欣慰的很。
“這纔是哀家的好兒子!你放心,哀家已經開始爲你佈局,給額娘些時間,宮裡宮外,將都是忠於我們的眼線!”
“多謝額娘!額娘放心,等我登上大寶,額娘便是母儀天下的太后娘娘!”奕?篤定的看着太妃,太妃對他也許還有些許母子真心,可他對太妃,可完完全全是*裸的利用。
太妃欣慰的笑了,拉起奕?的手,又同他說了許多話,其中自然少不了他們的謀劃。
良慎回宮,遙遙便看見皇上的龍輦停在宮門口。
“格格,怕是皇上來了!”常青上前提醒,“不知金鈴子這丫頭能不能招呼好皇上!”
“他若真心來看我,不會在乎這些丫頭表現如何!”良慎說着下了轎攆,緩緩走進了鍾粹宮。
“愛妃回來了?”奕詝正坐在廳裡喝茶,一看見良慎走了進來,趕忙湊上前去,拉住她的手。
“奴才拜見皇上!”良慎規規矩矩蹲下身。
“快起,朕有日子沒見你了,清瘦了!”奕詝動情的看着眼前的佳人,她今日的裝扮,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家碧玉,讓人忍不住上前疼惜。
奕詝伸出手輕輕撫着良慎的臉頰,良慎蹙着眉低了頭,她還沉浸在奕?帶給她的悲傷之中。
常青給金鈴子一個勁兒的使眼色,金鈴子愣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才帶着兩個小宮女跟常青一起退了出去,一時室內只剩下了奕詝和良慎。
“怎麼不高興?怨朕罰了你?”奕詝低聲詢問着。
“不敢。”良慎依然彆扭着,身子一歪便從他的懷抱裡躲了出來,坐到椅子上,垂着頭。
“朕當初罰你,是不想讓她們揪着這件事情不放,保不齊對你更加不利。”奕詝柔聲湊過來,良慎不理她,將頭偏向一處。
“是怪朕罰你禁足?還是怪朕收了你統理六宮之權?”
良慎將頭轉過來,定定的看着他,的確,一個月被限制自由,這在她的人生中是從未有過的折磨,她還是有些怨氣的,至於權力她本不在乎。
“朕禁足於你,實則是不想讓你再和她們接觸,免得你生氣,也免得你再被算計,你年紀小,統理六宮對你來說實在太難,之前是朕疏忽了,六宮就暫且交給太妃吧,橫豎現在後妃有限,也沒什麼大事情,等你年歲大些,朕再交給你!”
良慎心中一暖,原來這樣的懲罰竟然是爲了保護她,他做的任何事情彷彿都是爲了對她好!
“皇上口口聲聲說着她們,皇上可知這她們是誰?”良慎歪着頭髮了一問。
“朕如何不知?只是此事證據不足,難下斷論,朕也有無奈之處。”
“皇上躺在溫柔鄉里的時候,可曾想過無奈之處?”
想到皇上寵幸了玉嬪和麗貴人,良慎心中便忿忿不平,不知何處發來的一股醋意,若不發作便覺得心裡憋得慌。
“好無理的小妃子!可知妃子善妒,該當何罪?”奕詝看到她那樣子,便知是吃了醋,總算自己的癡心沒有白費,她對他再也不是視若旁人了,她開始在乎他了!
因此,心中歡喜之餘,便故意做出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着她玩兒。
“皇上就會拿身份壓人,算什麼本事?”良慎撅着嘴別過臉去。
“好你個小妃子,膽敢說朕沒本事?朕就讓你看看朕的本事!”
說罷,奕詝如小孩子一樣跳起來纏到良慎身上,左右開弓的咯吱起她來,良慎唬了一跳,待到反應過來,已被他擒制住,只剩下咯咯笑着求饒的份兒。
“皇上,皇上好沒正經!快些放手,不然我可惱了!”
求了半天,奕詝只顧着玩樂,並不理會她,實在癢癢的受不住,只得扳了臉孔佯裝發怒,奕詝恐她真的生氣了,趕忙丟開手,喘着粗氣笑道。
“罷罷罷,今日饒了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藐視皇威!折騰了這會子,倒出了汗……”奕詝揮着手扇着臉上的汗,大步走到風輪前吹着風。
“大熱的天,皇上鬧個什麼勁?出一身汗身上黏黏的,這裡又不方便洗澡,真是麻煩……”良慎也用帕子擦拭着額頭上的汗,這天氣果真是熱起來了!
“說到嫌熱,朕倒是忘了,朕來這裡原本有正事的,被你一攪合忘了個精光!”奕詝回身說道。
“我哪裡攪合了?分明是皇上自己沒正行,還賴別人!”良慎氣沖沖反駁道。
“隨你怎麼說罷!”奕詝會心一笑,露出一排如編貝一般的皓齒,“朕本想說,如今天熱了,皇室要到熱河去避暑,朕希望你隨行,你準備準備,五日後便要出發!”
“去避暑山莊?”良慎聞言眼睛一亮,她真的在這個紫禁城裡憋了太久,能換一個地方放放風也是好的。
“除了我,還有誰去?”
“太妃是一定要去的,其他后妃朕不想帶了,淑婉與你交好,可讓她與你做個伴兒,如何?”
“多謝皇上想着!”良慎高興的跳下作爲,朝着奕詝行了個禮。
“真是小孩子心性,這會子不嫌朕胡鬧了?”奕詝嗔怒的點了下她飽滿的額頭,看她嬌憨的笑着,心中自然舒暢,遂將曹德壽喚了進來。
“曹德壽,進來伺候!”
曹德壽趕忙跑進來,一躬身,說道:“奴才在。”
“教內務府籌備着,五日後御駕啓程去熱河,慈寧宮太妃定要同行的,傳旨景仁宮,讓婉常在也預備着跟着!”
“嗻!這可好了,耽擱了這些日子,終於要啓程了,只是乍一下這樣的旨意,唯恐內務府籌備不及,委屈了各位主子。”曹德壽說道。
“熱河年年都去,照着往年預備則是,內務府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辜負朕心了!”奕詝擺擺手說道。
“皇上每年都去避暑山莊?”良慎好奇問道。
“那可不?”曹德壽眉飛色舞的說着:“今年若不是因爲等着娘娘,早就出發了,這天兒都數伏了!”
“好生辦你的差事去,話多!”奕詝呵斥了一句,曹德壽答應着灰溜溜的去了。
良慎聽到皇上刻意爲了等她而耽擱了避暑,心中一軟,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心中對他的感情又深了幾分。
“皇上,奴才有個請求。奴才還想帶一個人去!”良慎說道。
“是誰?”
“蘭貴人!”良慎想着,如今玉嬪和麗貴人囂張跋扈,她也須得壯壯聲勢,以免成爲別人俎下魚肉,無奈雲嬪膽小懦弱,無有擔當,淑婉雖然衷心,無奈位分太低,有力使不上。
於是,她想到了蘭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