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籲……”馬車陡然一個急剎車,周小錦坐在車廂裡一個不穩頭差點撞上了車廂,她忍住不悅,詢問道:“李大哥,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好半天沒有聲響,周小錦驚疑不定,掀了車簾探頭出去。

哪還有馬伕的人影?

她舉目四望,發現她現在正身處在一片樹林裡。她正準備下車看看,忽然看到前面走來了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不懷好意地笑道:“小子,你的車伕早就跑了,識相的趕緊下來,給爺留下財物,磕幾個響頭,然後滾蛋。”

周小錦心裡一驚,這是遇上強盜了?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心想這會兒如果下去要是被這倆人看出她是個女人,那還不得先那啥後那啥的,打死她也不能下去啊。

她看了眼馬車駕駛座位,只能賭一把了,心一橫,迅速跳上駕駛座,學着之前那車伕的樣子,猛地一抽馬鞭,厲聲喝道:“前面的小賊趕緊給老子滾開,要不然老子直接從爾等身上踏過去……”

倆盜賊看到那人駕車不要命地直直朝他們撞了過來,嚇得大驚失色,連滾帶爬的退到了旁邊,待回過神時那馬車已跑出多遠。

呸,以爲今晚能撈一筆的,沒想到卻碰到了個不要命的!兩人對着馬車離去的方向罵了幾句,這才悻悻地離開。

周小錦駕着馬車跑了一段路也沒見人追過來,暗自偷樂,心想幸虧剛剛賭了一把,不過……她突然僵了臉,這馬車速度怎麼降下來呀?還有……該怎麼讓這馬停下來?

忽地,馬車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猛地顛了一下,周小錦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甩了出去,然後身體順着滑坡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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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錦只覺得頭痛欲裂,眼睛使勁想睜開,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忽地,她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喊道:“娘,這個姑娘剛剛動了一下,你快過來看看,她是不是要醒了?”

接着就是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一個年紀大概四十幾歲的婦人走了進來,婦人把溼漉的雙手往身上擦了擦,驚喜道:“我看看……”說着來到了牀前,看到牀上躺着的姑娘睫毛煽動了幾下,最終睜開了眼睛。“姑娘……你醒啦?”婦人輕聲道。

周小錦睜開了眼睛,好大一會兒視線才聚焦,她看着眼前的婦人道:“……我這是在哪?”

她記得那天她好像摔下了馬車,又滾下了山坡,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姑娘,你昏迷了好幾天了,那天喚琳和喚青姐弟去採藥,在一個小山坡底下發現了昏迷的你,之後喚青就把你背了回來,他爹請了村裡的大夫來看,可是大夫看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只說你能不能醒來全看運氣了,哎呦,謝天謝地啊,你總算醒過來了……”

“阿姨,你叫我小錦就好了,謝謝你們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纔好?”周小錦對着眼前母子說道。

“哎呦,沒事的,只要你醒過來就好了,唉,小錦,你剛剛叫我什麼什麼咦的,你只管叫我馬嬸就好了……”

“嗯……馬嬸,這位是喚青吧?那天謝謝你救了我”周小錦目光移向了邊上的少年,笑着道謝。

“不用謝的……”喚青今年剛剛十五歲,個性本來就比較靦腆,被周小錦這麼一謝,臉騰的一紅,撓了撓頭道。

“哎,瞧我都忘了,你剛醒,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做點飯給你吃,你再躺着睡會兒……”馬嬸說着就起了身準備做飯。

周小錦連忙要起身,說道:“不用麻煩了……”

“沒事,麻煩什麼,趕緊躺着,喚青,出去幫娘燒火,讓你小錦姐姐睡會兒……”

“哎……”喚青應了聲,跟着馬嬸出去了。

周小錦躺在牀上看着頭頂灰暗的天花板,心想自己真是命大……也不知外面是些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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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剛停,屋內,周小錦正圍着炭盆烤火,喚琳做着手工活兒,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忽然門一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喚青哈着手走了進來,身上還帶了一層雪,喚琳擡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上哪兒去了,瞧你,身上都是雪,快撣撣,到這兒來烤烤火。”

周小錦往盆裡又添了炭,看了他凍得通紅的手,也笑道:“你該不會又去堆雪人了吧?”

喚青撣了身上的雪,也湊過來烤火,嘿嘿笑道:“沒有,剛剛我把門口的雪鏟了些,要不然雪化了凍起來走路容易滑倒。哎,對了小錦,你不是說跟姐姐學納鞋底的嗎?有沒有做好?我看看的。”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叫姐姐,早做好了,只不過太美了,我捨不得拿出來。”周小錦白了他一眼,說道。

周小錦一開始以爲喚青是很老實害羞的小孩,不過,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小孩完全沒有看起來老實,還老愛跟她拌嘴。

“也沒大幾歲嘛!”喚青嘀咕道,“不給看就算了,哎,對了,姐姐,二柱哥這兩天怎麼老拉着張臉?也不怎麼來我們家竄門了。”

喚琳一愣,一個沒注意針就紮了手指,她趕緊吸了手指上的血珠,悶悶道:“我也不知道……”

周小錦見喚琳臉色蒼白,欲言又止,她那天無意間,聽到了馬老爹和喚琳的對話,大致是馬老爹不讓喚琳與二柱在一起,而喚琳哭着說爲什麼她是旗人?

周小錦有點納悶,那個叫二柱的她也見過,人長得不錯,也老實,對喚琳也是言聽計從的,看馬老爹平時對他那樣,也不像是不喜歡,可爲什麼會不同意喚琳嫁給他呢?還有喚琳那天說的,什麼旗人什麼的,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

喚青卻無意識的撥弄着炭火,“我覺得二柱哥人挺好的,對姐姐也好……”

喚琳一聽他的話,臉更白了,周小錦趕緊打岔道:“我說喚青,你這小屁孩兒是不是也想娶媳婦了?”

喚青聽周小錦這麼一說,臉騰的一紅,大聲道:“沒有,而且我纔不是小屁孩,過了年我就十六了,而且我長得比我爹還高……”

“好好……你不是小屁孩,你是大人了,來,跟姐姐說說,看上哪家姑娘了?”周小錦看着喚青炸毛的樣子特別可愛,就想逗逗他。

喚青一聽她這話,騰地跳了起來,“不告訴你們……”說完逃也似地跑了。

“這小孩跑得那麼快,果然腿長就是好……”周小錦嘆道,她又看了眼喚琳,她已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麼。

周小錦又撥了下盆裡的炭火,嘆了口氣,說來她借住這裡好幾個月了,雖說馬老爹和馬嬸一家待她如家人,可是,這種事情,喚琳不說,她這個外人又怎麼好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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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兒,周小錦在屋裡跟着馬嬸兒他們包餃子,不時聽到外面一陣陣兒的鞭炮聲,外頭喚青放完鞭炮,擡頭看到不知哪家放了煙花,連忙跑向裡屋,高興道:“小錦,姐姐,快出來,有煙花看。”

周小錦一聽,呵,在清朝看煙花還是頭一次,可不能錯過,於是放下手中的餃子,趕緊跑了出去。這邊喚琳聽了也笑着跟了出去,這煙火可是稀罕物,普通人家是買不起的,過年也難得看到一次。

隨着又一次‘轟’的一聲,漫天煙火像是無數道流星雨劃過夜空,周小錦不自覺的雙手合十,默默許願道:“希望我能穿回去。”一旁的喚青見了,好奇的湊了過來,“小錦,你幹嘛呢?”

周小錦朝他神秘地一笑,“不告訴你。”

喚青一愣,心想她平常不怎麼笑,笑起來倒真是好看,就像書上所說的,笑魘如花,大底就是如此吧。

幾個大的煙花看完,好久也沒人家再放,周小錦搓了搓手,心想剛剛只顧着看煙花,沒覺得有多冷,現在煙花沒了,頓時覺得外面太冷了,得趕緊回屋裡去,她目光一轉,發現喚琳已回屋了,而喚青正傻傻地看着天空,她一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喚青,回屋了,你不冷啊?”

喚青聞言,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擡手摸了摸被她拍過的肩膀,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回到屋裡,他見老爹正在嘬着小酒,也湊了過去,拿了酒杯倒滿,仰頭一飲而盡。

馬老爹見狀,連忙把酒壺拿到一邊,笑斥道:“小孩子喝什麼酒?快過去……”

“爹,你太小氣了,我就喝那一口……再說了,我已經不小了。”喚青說完,長臂一伸,拉了把椅子坐下。

“對對……我們喚青過年就十六了,不小了,能娶媳婦了。”馬嬸一邊包餃子一邊笑道。

喚青臉一紅,尷尬道:“娘說的是,不過,還是先把姐姐嫁出去再說吧!”

他這話一出,屋裡的氣氛突然就變了,周小錦默默看了一圈,喚琳蒼白了臉,馬老爹冷了臉,一個勁兒的喝酒,馬嬸的笑也僵在了嘴邊。

喚青也察覺出了屋裡的異樣,坐直了身體問道:“娘,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馬老爹嘆了口氣,說道:“過些時日,你姐姐就要去宮裡參加選秀了。”

周小錦和喚青同時驚道:“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