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連忙拉住連心嬤嬤的手道:“母妃別生氣,嬤嬤的紅包兒媳給包。”衆人亦是大笑。
君繇進來的時候我們正在說笑,看到這樣溫馨的場景亦是從眼底心底都透出高興,走進來之後先給賢妃請了安,又看向我道:“在笑什麼?”
連心嬤嬤給君繇塞個暖爐,笑道:“在說娘娘給王爺王妃準備紅包的事。”說着便又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君繇大笑道:“母妃,兒臣不是小孩子了。”
賢妃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未未還是呢!她過了年才十七。”說着撿了一塊桂花糕塞在我手中。我小小的吃了一口,君繇就偏頭想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道:“那是不是兒臣也要給未未準備紅包。”
若說之前嚇了一跳那是假的,純粹是逗賢妃笑的,可是現在可着實嚇了一跳。剛剛吃進嘴的桂花糕被嗆到氣管裡,賢妃嗔了一眼坐在一邊錯愕含笑的君繇趕忙讓連心嬤嬤同隱隱給我順氣。
喝了一盞茶的水纔好點,我扁扁嘴道:“這口糕點吃的真不合適。”賢妃無奈道:“繇兒,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我撲哧一笑,賢妃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掩口嬌笑。
我們幾個又說笑一會兒,便到了晚宴時間。我同君繇先行一步,賢妃娘娘會按照後宮嬪妃出現的時間出現,而我們就得先進場了。
如同平時的家宴一樣大家在一起吃吃飯,聽聽曲,而另我感到不同跟不安的是對面坐的沈爲君。按道理今天只是家宴,她就算再得天驕皇帝喜歡也該是明日才能來的,可是今天她卻堂而皇之的坐在那裡,笑吟吟的模樣讓我的不安越加的重了起來。
我有些坐臥難寧,索性站起身道了一聲有些醉了去偏殿休息。君繇看了對面的沈爲君一眼道:“我陪你一去。”我一愣,扶着額頭佯裝不舒服的點頭。
出了合歡正殿,涼風一吹頓時感覺到舒服很多,君繇偏頭問道:“不舒服麼?我們可以早些回去。”我脫口道:“真的麼?”
他一愣,隨即點點頭,漆黑的眸子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揹着八角宮燈閃爍着淡淡的光芒,流轉萬千光暈,我不由得有些癡了。“那回去罷。”反應過來時迎上他幽深的眸子,我頓時羞的滿面通紅,大囧自己犯花癡竟被當場抓到。
他低低一笑,轉身進了正殿。我又吹了一會兒風才進去。大殿內正上演着這世界上最精彩的戲碼,並且永遠不會過時。我看着這樣的場景,幾乎被氣的吐血。
不知什麼時候沈爲君已經坐在我剛纔的位置上,正同君繇說笑,而君繇的臉色則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衆人都驚奇不定的看着他們,再有人看到我之後所有的目光焦點就都落在我身上。
大皇子目光清冷,而他的皇妃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二皇子自顧自的喝着酒,二皇妃看向我的目光帶着同情。三皇妃則是看都沒看我,自顧自的喝着酒,賢妃娘娘垂着眼瞼,風華斂盡。
天驕皇帝見我望過來只是淡淡點頭,皇后雖然什麼都沒表現出,但我還是感覺到她眼底的笑意。或許她心裡已經笑開了花,只是我名義上是她的兒媳怎麼也得給天下點面子,甚至給吳國點面子。
我走到君繇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二人,據說這樣會有迫人的氣勢,我以前單位的領導告訴我的。只是我從來沒用,因爲我現在是符未,只是一個可愛如天使一般的小姑娘,所以就算裝也要裝下去。可是我的內心依舊是從現代穿越來的,若不是遇到現在的情況,我怕都忘記我是穿越人士。
我能感覺到從我身上發出一股清冷之極的氣場,連自己亦是彷彿置身於寒天之中,目光無情的看着他們。君繇道:“你回來了,我們走罷。”他似乎沒事人一樣,站起身拉住我冰冷的手,指尖上傳來滾熱的溫度。
我柔柔一笑,溫順的點頭應是,一旁的隱隱都打了個寒顫。看都沒看沈爲君鐵青的臉,我們二人走到正殿中央行禮。君繇道:“兒臣王妃有些不適,先行退下了,父皇母后仔細身體。”
我亦是福身,扶着君繇的手二人轉身離去。目光掠過沈爲君的時候,她站在我的位置上氣的臉色發青,目露憎恨,她高聲道:“六王爺,難道你不對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麼?”
我一愣,君繇也是一頓。我看了君繇一眼,這種情況我能出面麼?或是我能說話麼?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對沈爲君道:“什麼意思?”看都沒看在場所有看熱鬧的人。
沈爲君悽楚哭道:“六王爺,你難道忘記你的洞房花燭是跟誰過的麼?”她挑釁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低下頭,裝作看不見她的目光,也只能低着頭才能掩飾我的怒氣。
“回去再說。”君繇轉過身拉着我的手,輕聲道:“抱歉。”我擡起頭揚起一抹柔和的微笑,迎着暖而明亮的八角宮燈笑的很漂亮,緩緩的搖頭,我看見他目光中深沉一片。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也許,他這一聲抱歉並不是對我說,也許是對我說,但不管是對誰,他現在亦是在對着我。
而我對沈爲君的話,沈爲君的人直接表示無視。我想,我若不能住進君繇的心中,那沈爲君更不可能住進去。因爲我們兩個採用的戰術不一樣,我是迂迴,而沈爲君是直接單刀直入。
作爲君繇這樣的強勢男人,如生鋼一般,寧折不彎。他不會允許一個女人站在他頭上耀武揚威,他需要一個小鳥依人,可以保護的女人。或許沈爲君以前就是這樣,但是她現在爲了愛情已經失去理智。
而這樣,我將來就會有更大的籌碼,或是有更多的把握在君繇心中的位置能越過沈爲君去。
宮樂早已經停奏,樂宮局的人也悉數退了下去,只留這一殿皇家之人。天驕皇帝陰沉着臉,對君繇道:“老六,這是怎麼回事?”皇后的臉色亦是難看,但她眼底依舊是看好戲的笑容。
我想,她是想看我好戲罷。只是真遺憾,這場戲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配角,只站在這裡,一句潛臺詞都沒有。而我這個演員亦是要盡職盡責,閉嘴不語,只看着主角。
君繇行了一禮道:“是兒臣的錯,兒臣擇日便去往沈太傅家提親。”頓了頓道:“只不過爲君只能做側妃。”君繇抱歉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無聲笑笑。
皇帝又看向沈爲君道:“爲君,你給朕說說,你怎麼會有了老六的孩子。老六的洞房花燭不是跟未未過的麼?”
我想,這皇宮裡每個人都可以拿奧斯卡影帝獎章,並且各個都青出於藍勝於藍。事隔兩個月,如今又被這些人提起,還一個個裝作不知道,何其辛苦?
我知曉什麼時候演好我配角的角色,所以此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目露悲哀的看了一眼沈爲君,眼睛一眨眼淚便落了下來,這都不用醞釀,我確實挺難過的。
君繇彎下腰扶起我道:“不是你的錯,是本王對不起你,對不起定遠侯。”我配合的嚶嚶啜泣兩聲道:“妾身不委屈,只怕王爺心中難受。”這句潛臺詞是君繇開發的,我得配合啊!
果然聽到我們的對話皇帝更怒了,他道:“沈爲君,你給朕說話。”
沈爲君撲通跪在地上哭着道:“臣女去往六王哥哥府中參加婚禮,吃酒中不小心灑落在身上,遂找廂房薰乾衣服,卻不小心誤入柏香園中,恰巧此時六王哥哥醉醺醺的回來……就、就這樣……嗚嗚,還請皇帝伯伯給臣女做主。”
我冷笑的看着她,這場戲可是遲了兩個多月,不知曉該如何精彩,又會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場?
皇帝看了君繇一眼道:“老六已經說擇日便去往沈太傅府中提親,對於側妃之位你有什麼意見沒有?”說着隱晦的看了我一眼,雖然掃的極快,可我還是感受到天驕皇帝如刀一般的目光。
我心中猛然驚醒,這纔是真正的帝王,以往我識得的那個,只是他用來面對世人的假面,而剛纔的目光,他總是隱藏在最深處。難怪我以前總想不通他這樣的人如何能領導差點崩塌一夕的越國,也想不明白爲何父候明明被稱爲玉面將軍,可是在邊境一提起他就會有人豎起大拇指。
這纔是真正的面目,只不過平時假面帶的久了,已經忘記最初的感覺,或許皇宮裡也沒能給他機會露出真正的面具,也或許他這個真面,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纔會表現出來,扮豬吃虎便是這樣的罷?
沈爲君哭着道:“臣女請求皇上爲臣女做主。”君繇聞言皺起眉頭,我亦是。君繇道:“沈爲君,事實的真相是怎樣,你我最爲清楚不過,你還是見好就收。”君繇的臉色很難看,看得出來他已經怒急。
沈爲君哭的更歡了,卻是斷斷續續道:“那就側妃罷,請皇帝伯伯賜婚。”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側妃之位來的多不容易,而她此時的真正目的便顯露出來,做了這麼多無非是要皇帝賜婚,這樣她名義上雖然是側妃,但我卻不能給她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