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二一 最後的歲月 上

李昭譽得到的只是中廷協助皇帝制作的秘密備案,因爲他身在海外,以安全保密的原因,所以不能直接申明聯絡,一直到李昭譽乘坐船隻抵達西津之後,纔在榮王李素那裡得到了來自申京的確鑿消息,因爲申京與西津之間有安全局的專線,因此信息纔是通暢的。

帝國四十五年的時候,帝國的太上皇李明勳已經九十三歲高齡了,帝國上下誰也沒有想到李明勳會是如此長壽之人,畢竟這位太上皇陛下用了二十四年才建立了帝國,並且擔任皇帝十年時間,期間四處征戰,尤其是當年禪位的時候,更是明言,自己征戰多年,身體日衰。

實際上,就連李明勳自己走沒有想到自己能活那麼久,有時候他甚至會和裕王開玩笑,是不是自己這具穿越過的身體,已經成了不死之身了。

李明勳的一生是波瀾壯闊的,他二十四歲穿越到明末,用了二十四年的時間,建立了有史以來的最強帝國,並且養育了三子三女,三個兒子個個人傑,古今罕有。

雖然其當了十年皇帝,但卻是人生少有的艱難時刻。軍事外交都不是需要他擔心的,而兩個優秀的兒子卻因爲權力註定走上了互不相容的地步,這讓他的心情一度低落,一直到快刀斬亂麻,禪位於嫡長子後,李明勳的人生掀開了新的一頁。

自那以後,帝國的一切政治與興衰都與他無關,他潛心於各類機械與動力之中,舉辦各類比賽,籌措各類活動,用自己的愛好來影響帝國技術進步與工業革命。

然而,長壽之人終究是痛苦的,那意味着他要親眼看着一個又一個親人離去。三位妻子先後離開,還有那位明明無比優秀,卻被迫離家的長子也死在了異鄉,然後是他的嫡親孫子,因爲一條小狗,而死於狂犬病。

前帝國時代,那些與他一起征戰天下的元老和功勳也一個個的離去,當想起某個人,想要見他的時候,才知道已經死去多年了。

幸運的是,他這一生少受病痛的折磨,除了有些輕微的風溼,沒有什麼大病,一直到帝國四十五年七月的一個清晨,前一天晚上和皇帝、裕王、誠王三人吃了火鍋,喝了酒的太上皇中風了,倒在了病榻上,本就因爲年邁而衰老的身體,徹底癱軟,他並非癱瘓,只是肢體已經無法支撐住他的力量。

“你記着,我要是死了,可以舉辦國喪,但是不要搞什麼哀悼儀式啦.......對了,皇帝,我現在要是下旨,還管用不管用了。”李明勳躺在病牀上,總是想起什麼來就說什麼,每當他清醒的時候,總是要討論一些身後事,因此有人在身邊專門記錄,一般是皇后或者公主李筠玫。

皇帝一開始非常悲痛,現在卻是覺得老爺子已經糊塗了,總是開玩笑。

“當然管用,天下萬民都受父皇恩德,自當效順。”皇帝說道。

李明勳點點頭,笑着說:“我要是死了,家裡的孩子不許守孝,該結婚就結婚,該生孩子就生孩子,我跟你說哦,奉先殿裡那些牌牌上的名字,都是你爹我當年胡編亂造的.......。”

帝國皇室的源流,建國之時也是趣聞,李明勳是穿越來的,只是按照事實,表明自己祖地山東泰安,對外只是說,幼年隨父出海,流落南洋,後在呂宋一帶經受海難,被林誠、李海二人救起,成就了一段佳話。

至於稱帝之後,要上封祖先,當時李明勳覺得,自己爹媽還活着,怎麼能做個牌牌供在那裡,於是就胡編亂造了幾個身份,當成了李家先祖,卻也因爲巧合,泰安老家竟然有人順杆爬找上門來,卻是被當成詐騙的收拾了。

“越說越沒個正行了哈。”李君威在一旁推了一把李明勳。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裕王李君威知道李明勳的真實身份,李明勳用了四十年的時間,陸陸續續把自己記憶中的東西全都告訴了裕王,並且二人約定,這個秘密可以傳承下來,但只傳承給關鍵的人,李君威還未找到第三個人,但保守這個秘密是必然的。李君威是擔心父親老糊塗了,說溜嘴把實話說出來。

“說正事,哪天我死了,辦喪禮,全國放假哈,放假三天。這是我給大家最後爭取的一點福利了。”李明勳輕鬆說道,越想越是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才了,一定會被後人所喜歡的。

李君華看了一眼弟弟和誠王,二人都是笑而不語,李明勳又說:“我的安排,只要是不那麼正經的,要去議院,讓那裡的人通過。我死之前,任性一把,但不能讓人說我的兒子們不孝順。”

“是,是。”李君華答應着。

李明勳又問:“皇帝,我那吉地上次透水,修好了沒?”

“已經整備得當多年了,還是君弘哥那次出差的時候弄的。”李君威說道。

林君弘也說:“是,老爺子,我親眼看過,這次絕對沒問題。”

“老三,我讓你準備的陪葬呢?”李明勳問。

“準備好了,放心吧,都按照你吩咐的去辦。”李君威隨口應付着,面對李君華投射來的狐疑目光,李君威連忙搖頭,示意這就是敷衍。

李君威確實只是敷衍,那些李明勳讓準備的陪葬品,他一個沒讓準備。李明勳年紀越大,玩性越大,還曾命李君威尋訪些江湖人士,看看能不能在他的墓葬之中安置一些機關之類的玩意,也是被李君威搪塞過去。

後來,李明勳更是要求兒子準備陪葬品,要給盜墓者一個驚喜。

這個驚喜有很多,比如李明勳要求陪葬很多黃金,卻都是假的,個個是通鎳合金帶點鉛。還要陪葬一些瓷器,這些瓷器要做的精美,卻都要在落一樣的款——微波爐專用。

就是讓那些盜墓者,拿到東西也是無用。

因爲這些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李君威總是嘴上答應,實際卻是一點動作沒有。

這個時候,皇后走了進來,李明勳看到她,習慣性的去扯身上的毛毯,在兒媳婦面前,李明勳總是要表現的莊重一點。

“皇后來了,皇帝留下,你們都出去吧。”李明勳安排說道。

李君威和林君弘扶着李明勳坐好了,纔是退下。李明勳的面前,只有皇帝和皇后,李明勳嘆息一聲,說道:“說到底,還是我們李家對不起你,皇后。”

“萬沒有父皇說的那般,孩兒能有今日,都是父皇庇佑,若無父皇,說不定孩兒早就成了路倒屍了。”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

一直以來,他都感念太上皇的恩德,這位太上皇,在他眼裡有着天下唯一的心胸氣度,對自己隨少有爲父者的關懷,卻也從未轄制過。

李明勳搖搖頭:“當年皇帝被迫娶容妃的時候,我是沒有阻攔的。若早知是這般結果,當年也就不該坐視不管了。我早知道,你與皇帝情比金堅,應該讓你二人從一而終的。”

皇后生育過兩個女兒,但終究沒有爲皇上誕下子嗣,因爲在太后督促、裕王牽線搭橋之下,皇帝另娶容妃,生下皇子昭稷。但因爲一個意外,皇子、容妃和太后全都離世,成爲李明勳一生最後悔的事。

“都是過去的事了,孩兒與皇上從未怨過誰,這都是我們的命。”皇后低下頭。

李明勳說:“其實你是怨老三的,對嗎?”

皇后擡起頭,看着太上皇真誠的眼睛,她不忍欺瞞,微微點頭。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迎娶容妃,雖說是太后逼迫,但若無裕王牽線搭橋,斷無人能入宮,偏生裕王聰慧,細節入手,爲皇帝找了一個情投意合的。

“父皇,孩兒當年是先認識的皇上,是與他私定終身。但孩兒那時也認識了老三,老三雖然那張嘴討人厭,但做事總是能做到人心坎裡,尤其是皇上從徵北伐,更是有老三相伴左右。他也是孩兒的弟弟,更是孩兒的朋友呀,他給皇上找容妃,自始至終都沒與孩兒說一句.......。”皇后說到傷心之處,哭了出來。

李明勳點頭:“我便知道是這樣的,你怪的對,罵他也對。老三這個傢伙,做事從來都喜歡兩全其美,但單單在那件事上,兩全不了。他雖說是我們的親人,終究還是帝國的裕王,他雖說吊兒郎當的一輩子,但對這個國家,愛的深沉。”

“惱了幾年,恨了幾年,終究還是不恨了,老三終究是老三,他雖然佯裝什麼不知道,但他什麼都清楚,這些年,不論國事還是家事,多虧了他。孩兒也不準備再和他挑明瞭,過去了就過去了。”皇后低頭說道。

李明勳滿意點頭:“當年我便知道,你和有容,都是我李家的好兒媳,帝國有今時今日,李家有今日盛況,你二人都是有功的。”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敢稱功,李明勳轉而看向皇帝,面容從柔和變的正色,但這只是他幾十年的習慣罷了,在人生的最後階段,他的眼裡,這位嫡子終究不再是皇帝,而是自己兒子了。

“你是我最優秀的兒子,君華,我一直想說,你是最好的。”李明勳說道。

咣噹。

坐在椅子上的皇帝,直接跪在了地上,這位人間的至尊,天下的霸主,聽到這句話,哭了出來。李明勳淡淡說道:“你的大哥很優秀,但他一輩子也沒超脫出我這個框架去,他很像我,成在像我,敗也因爲像我。有人可能覺得他的功績不如我,有人也覺得他本該超越我,但無論是哪一個,他還是沒有擺脫我。

而你的弟弟君威,是兄弟裡最聰明,也是最受我寵愛的,但他的性格太過於灑脫,本就不是當皇帝的材料,又太過於聰明,所以也過於理性,理性到有些冷血,因此也不適合當皇帝。

你呢,君華,老二,少年時代的你學儒,我本以爲你會成爲一個酸腐的道學家,後來你又投身實學,經歷政事軍旅,成就並不顯著,但卻仍舊讓我驚歎。

即便我把皇位傳給你,也不是因爲你優秀,而是因爲帝國不需要你大哥那樣的皇帝,我以爲你會是一個庸碌的皇帝,會在繼位十年二十年就丟掉了權力,但你所做的一切,超出了我的想象,你真的很優秀,你也真正超越了我,你做的這些事,我根本做不來。”

李君華只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這一輩子,總是想證明給父親看自己比兄長優秀,但卻在父親那裡沒有得到過一句肯定,所得到的正面評價是太上皇給繼位之君的,而不是父親給兒子的。

李君華哭了好一陣子,李明勳忽然問:“君華,你多大了?”

“五十有二了。”李君華說道。

李明勳點頭:“你千萬不要當皇帝超過六十歲,或者你可以當,但是要學會放權給後來人。你身體還算康健,六十歲之前一定要交卸權力。”

“爲什麼?”雖然這也是他的計劃,但他想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

“留下一段有精力的人生去做自己呀,你應該帶皇后去武夷山看看,看看她長大的地方,去浙江看看,看看她出生的地方。回北京看看,看看你們相遇相戀的地方,如果你願意,坐上火車,去西津,看看你籌謀幾十年修築的亞歐大陸橋。

咱們家是虧欠了皇后的,你不能帶着遺憾到墳墓裡去,要補償她,也補償補償你自己。我這輩子做了很多正確的事,也做了很多得意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把你們兩個撮合在一起,至少你的皇帝生涯不是枯燥和寂寞的。”李明勳說道。

皇帝點點頭:“是,父親,我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別啊,按你自己的心去做。”李明勳說道,最後他眯着眼睛問道:“君華,你想不想知道,這些年來,我和老三的秘密是什麼?”

皇帝看着李明勳饒有興致的眼神,說道:“父親,我和君弘這幾十年來都很好奇,但好奇終究還是好奇,君弘說,老三答應他,他死的時候跟他說實話。至於我,我就不要知道了。老三扛了這件事幾十年,悲歡榮辱理應都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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