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柳?蘇瑾一愣,停下步伐,轉過身子微微擡眼,便對上了荀柳那張笑面面具。
輕輕一笑,蘇瑾正要開口謝謝他的及時出手,卻沒等她開口,剛剛還趾高氣昂的雍和,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奔了過來。
“荀柳,你怎麼會在這裡?”雍和拉住荀柳的手臂,撒嬌的笑着,“好多天沒見着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蘇瑾一愣,看着面帶羞紅的雍和,瞬間明白了一切,對着荀柳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她怎麼也沒想到,雍和竟然喜歡荀柳,不過想想也是,荀柳確實是長了一張足以讓女人動心的面龐,她必須承認這一點。
“蘇將軍,您可是有傷着麼?”荀柳忽視掉身邊的雍和,一直將自己的目光鎖在蘇瑾的身上。
“沒有。”蘇瑾淡淡的一笑,“你來的那麼及時,我怎麼可能傷着。”
“那就好。”成墨輕輕扯了扯麪具下的脣,鬆了口氣,他剛剛不過去了王那邊一趟,回來便聽見了營帳傳來的嘈雜聲。
蘇瑾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卻聽聞雍和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狗東西,你給我站住!”說着,轉眸朝着荀柳望了去,“她是誰?你幹嘛對她這麼好?”
“公主。”荀柳擰眉,伸手佛掉了雍和掛在自己臂彎上的手臂,“這位是雲國的蘇將軍,也是明日要與王成親的未來王后。”
“什麼?”雍和一愣,看着蘇瑾半天,纔算是回過了神,“你就是慫恿我哥哥,廢除了瑞王后的那個賤種?”
蘇瑾擰眉回眸,好笑的看着一臉嫌棄自己的表情,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要罵要發瘋隨便你,但是麻煩你離我這裡遠一點,我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雍和咬牙切齒,“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我哥哥,讓我的瑞嫂嫂傷心,你還有理了?”
蘇瑾是真的懶得再攪合進女人的風波之中,轉身朝着牀榻的方向走了去,臨閉上雙眸時,對着荀柳道了一聲:“荀柳,幫我看着點外面跪着的那個丫頭,那個丫頭我要了,別讓別人傷了她。”
荀柳一愣,回眸朝着身後望了去,這纔看見那跪在地上的婢女,待他再次轉眸的時候,對着蘇瑾輕輕點了點頭:“蘇將軍放心。”
他現在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剛剛他還好奇,怎麼蘇瑾好端端的會惹上雍和,現在看來,似乎是雍和又上來了刁蠻勁兒,想要找婢女的麻煩,被蘇瑾撞見了纔是。
雖然他和跪在地上的那個婢女沒有交情,但是他仍舊替着那婢女感謝蘇瑾,因爲站在蘇瑾的立場上,她根本沒有必要,爲了一個敵國的奴才爲難自己。
“狗東西,你什麼意思?你有本事勾引我哥哥,現在沒本事站出來讓我罵麼?”
“我告訴你,你一個雲國的狗玩意兒,休想在我們南潘作威作福,就算你嫁給了我哥哥,你也永遠都是那個從雲國來的狗東西!”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剛剛不是挺能說的麼?狗東西你出來!”
“雍和公主……”荀柳輕輕擰眉,想要阻止雍和的咒罵。
蘇瑾能來南潘,是因爲她以她自己一人,換取了其他將士的性命,若不是如此,他們又哪裡有那個本事抓
到蘇瑾?
況且蘇瑾並沒有勾引王,這是他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一個女子,孤家寡人的被押在南潘,本來就是無親無故,現在又被人百般刁難和咒罵,這樣的感覺,是何等的酸楚,就算他是一個男子,也多少是能感覺出來的。
他承認蘇瑾的堅強,蘇瑾的堅韌,但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他們可以對蘇瑾加以咒罵和仇恨的理由。
“荀柳,你怎麼也幫着那個狗東西說話?難道你也被她迷惑了不成?”雍和滿眼怒火。
“……”荀柳掃了掃雍和,轉身朝着遠處走了去。
“荀柳!荀柳你給我回來。”雍和見荀柳走了,以爲荀柳當真是被蘇瑾迷惑了,所以纔不願意聽她罵蘇瑾,更是怒氣上躥。
“狗東西,你以爲你有點姿色,你便可以到處賣媚了?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千人枕,萬人睡的狗東西!你不要臉!”
牀榻上的蘇瑾,輕輕閉着雙眸,任由外面雍和罵着極盡難聽的話語,她悠哉的微笑着,說實話,這種小兒科的咒罵,她已經聽夠了,膩歪了。
營帳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了起來,扎滿銀荊聽着那順着窗外飄進來的咒罵聲,先是擰了擰眉,隨後笑着朝着蘇瑾看了去。
“你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了?”他笑着,靠坐在了牀榻上。
蘇瑾慢慢睜開眸子,看着扎滿銀荊那如鷹一樣的眸子,淡淡的扔了一句:“我沒空幫你哄孩子,趕緊讓人將你妹妹帶走,不然我若是一會發起瘋來,傷着了她,你可別怪我。”
“呵……”扎滿銀荊笑了笑,對着門外的侍衛示意了一下,“去將公主帶回營帳去,就說是我的命令。”
“是。”幾名侍衛點了點頭,放下營帳簾子的同時,繞道朝着窗邊走了去。
蘇瑾不知道雍和爲什麼會這麼聽扎滿銀荊的話,總之沒過多久,外面的咒罵聲便是消失了,正當她想接着開口將扎滿銀荊也趕出去,自己睡個消停覺的時候,忽然,那垂在地上不久的簾子,再次被人掀了起來。
“王。”這次,進來的是荀柳。
扎滿銀荊輕輕的點了點頭:“把人帶過來。”
荀柳點了點頭,拉出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
蘇瑾擡眼一看,不禁一愣,因爲那個小丫頭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她救下來的那個女孩。
“既然你喜歡她,就讓她伺候你好了。”扎滿銀荊微笑,卻不見寵溺。
蘇瑾沉默了半晌,哼笑出聲:“沒想到你還這麼喜歡看戲。”
看來她的一舉一動,扎滿銀荊應該是完全瞭如指掌纔是,不然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因爲救了那個婢女,才得罪了雍和?
她不相信荀柳是個多事的人,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扎滿銀荊,一直在暗中派人監視着她。
“怎麼,不喜歡?”扎滿銀荊說着,伸出手臂,朝着蘇瑾的面頰撫摸了去。
蘇瑾側臉避開,冷冷的道:“如果你喜歡當狗,我不介意給你拴着一個鏈子,再派人二十四小時的監視你,扎滿銀荊,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蘇瑾。”伸出去的大手,由摸變成了拽,扎滿銀荊拽住蘇瑾的髮絲,狠狠拉扯着靠向自己,“你現在對於
雲國來說,就是一條賣國狗而已,不過假若你表現的話,我也許會開恩解開你的狗鏈也說不定,但你就別做夢再妄想回到雲國,因爲明日大婚過後,就算是你回到了雲國,也會被雲國人以賣國的罪名,亂棍打死。”
“嘶……”蘇瑾疼的耳根子直抽,掄起巴掌朝着扎滿銀荊的臉就乎了下去。
扎滿銀荊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掐在手中,看着她一雙永遠不懂得屈服的眼,得意的勾脣:“蘇瑾,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不服輸的性子,我就是喜歡征服野貓。”
“土包子,你別把事情都想得那麼美滿。”因爲髮絲的拉扯,疼的蘇瑾白了面頰,身上那道道剛剛結痂的血痕,再次滲出了鮮血,“我也特別期待明日,因爲我一定會在大婚當夜,閹了你,滅了你們扎滿家的香火,讓你斷子絕孫。”
荀柳看着蘇瑾身上,那些再次滲出血水的傷口,暗自爲蘇瑾捏了一把冷汗,他實在是想不通,爲何蘇瑾就是這麼的倔強,倔強到就連暫時息事寧人一下都不肯。
她就像是一隻特立獨行的刺蝟,在黑暗之中行走着,哪怕是被撞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意停下腳步等待天明。
扎滿銀荊先是一愣,隨後不顧形象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他一邊笑着,一邊再次收緊了自己的五指,“蘇瑾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得手,因爲我會提前給你下藥的。”
扎滿銀荊說着,從袖子裡甩出了一顆藥丸,根本不容許蘇瑾拒絕的扔在了她的口中,伸手拍在了她的前胸上,讓那藥丸順着喉嚨滑進了她的腹中。
“你給我吃了什麼?”蘇瑾一愣,感覺自己的腹腔一疼,擡眼朝着扎滿銀荊瞪了去。
“放心,不是毒藥。”扎滿銀荊說着,鬆開了自己對蘇瑾的鉗制,拍了拍她的面頰,“你可是聽說過密鑰春?”
密鑰春?沒等蘇瑾反應過來,荀柳便是一驚,他萬分擔憂的看着蘇瑾,慢慢握緊了袖子下的雙拳。
密鑰春……
蘇瑾呆楞了半晌,才終於想起來那是什麼東西。
天下淫毒之罪,只需指甲蓋大小的藥量,便可以讓烈女變成蕩婦。
而剛剛,扎滿銀荊這個人渣,竟然餵了她整整一粒……
“你這個人渣!”蘇瑾緊緊咬着自己的雙脣,皮開肉綻也不覺疼痛,如果現在不是千日醉控制着她的所有內力,她一定連眼睛都不眨的殺了這個土包子喂狗!
“我人渣的一面還在後面。”扎滿銀荊滿意的站起了身子,“放心,密鑰春的藥效,要在你服用之後,十二個時辰以後,纔會管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剛剛好能趕上明晚的洞房花燭。”
“滾……”蘇瑾是真的怒了,掀了牀上的枕頭和被子,統統朝着扎滿銀荊的方向砸了過去,她從來沒見過有哪個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扎滿銀荊,你這個土包子,你給姑娘我等着,若是有朝一日你犯在了我的手裡,不要怪我剝了你的人皮鋪桌子,剃了你的骨頭建茅廁!
扎滿銀荊拍了拍身上長袍的褶皺,轉身對着荀柳道:“看好她。”隨後,又對着那小丫頭吩咐了一聲,“從今兒開始,你便跟着王后好了。”說罷,揚長一笑,慢慢走出了營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