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母妃,縱使她附身在了那討厭的秦末染身上,也是他的母妃。
不,他不能讓她離開。
他能留着母妃,便也能留住她。
他定定地望着她,望着她那一開一合的雙脣,那閃躲着不敢望他的雙眼,這纖細嬌小的人兒,會象霧氣一般地散去?
連想一想,他都覺得心直絞痛。
他一下子把她揉進了胸口,低聲道:“別走,你別走……”
秦芷兒心中巨震,她聽清了他語氣當中的絕望與悲慟,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麼,她的巧言利舌遇到了現在這情形,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只能伏在他的胸口,聽着他胸膛急促的跳動,輕聲道:“好,我不走。”
李迥聽了她嬌如黃酈出谷一般的話語,心底裡忽地放鬆,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便涌出了喉,他緩緩地將那口鮮血嚥下,攬着胸口趴伏着的人兒,嘴角露出了絲笑意。
“王爺,王爺……”
顧海焦急地叫着,直衝了進來,見到地板上兩個人的身影,忙背過身子,道:“咦,王爺和郡主去了哪裡?我去那邊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還左右望了一下,似真的沒看見什麼一般,往外就走。
秦芷兒一張臉刷地一下便紅了,要掙扎着從李迥懷裡站起來,卻被他抱得緊緊的……
秦芷兒伸出了腳,想踢了。
李迥哎呦一聲,捂住了胸口。
秦芷兒忙縮回了腳,“怎麼了,剛剛的傷沒調息好?”
李迥沉着臉道:“芷兒,讓我靠靠。”
秦芷兒攬住了他的腰,扶着他。
他攬住她纖細的肩頭,垂下眼去,看清她的眼睫毛如扇子般地撲閃着,精巧的脣角如染了一層珠光,忽然間只覺時光就此停頓了便好。
可這只是他的期望,時間,是不會停頓的。
顧海在外邊站着,大聲地道:“尚藥房有人偷溜了進去了,情況緊急,快,你們幾個,守住東門,你們守住西門,千萬別讓人溜了……”吩咐完了還道,“王爺和郡主去了哪兒呢?也沒個商量的人……”
尚藥房定出了大事了,如若不然,顧海也不會這般着急。
李迥看了秦芷兒一眼,咳了一聲,柔聲道:“你,且先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說完,指了指東面的鏡子,便嘴角含笑地出去了。
秦芷兒對着那鏡子一照,只見鏡子裡映出位鬢髮散亂,滿臉紅潤的女子來,她眼神慵懶,眼角眉梢全是春意……這種情形,明打明地是剛做了壞事的樣子。
秦芷兒忙找了塊帕子來,蘸了水擦了把臉,又把頭髮梳好了,將衣襟拉好,又前前後後檢查了一個遍,這才前門前走了去了。
來到外邊,李迥正冰着臉聽顧海的彙報,見她出來,整整齊齊的,又恢復成了平日模樣,剛剛那春意盎然的小娘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心底頗有幾分遺憾。
顧海正說着尚藥房之事,“王爺,尚藥房裡面的確實進去了三個人,屬下派人守住了門口窗戶,可奇就奇在這裡,那進去的人,沒有出來過,不見了蹤影了……”
正說着,見李迥的視線便飄到了秦芷兒的身上,嘴角也含了絲微笑,心底裡便嘀咕了起來,剛剛他沒打擾到他們吧?看來沒有打擾到!以後要更要有點兒眼力見兒才行!
李迥收了目光,咳了一聲,“說下去。”
顧海忙道:“屬下認爲,那尚藥房下邊,只怕有些古怪,只是這聚鹿臺是新打造的,一磚一瓦都由司建處精心製圖計算,如果真有人私底下里造了什麼出來,可就是牽涉甚廣的大事了,屬下不敢定奪,還請王爺作主……”
秦芷兒聽明白了,這尚藥房下邊建了暗室秘道,所以,那三個人進去了,卻沒有出來,只怕還不止如此……
果然,顧海道:“王爺,那三個人雖然蒙了頭面,但其中一人,屬下和他交過手,扯下了他半邊面罩,看起來卻象是王家的那位二公子王鼎喬……”
王鼎喬?
秦芷兒吃了一驚,心想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先是永陽公主和皇后來到了這裡,再者,王鼎喬又牽涉了進去?
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走,去看看。”李迥拔腳便走。
顧海指了指後邊,他一回頭,就見秦芷兒一臉理所當然的跟着,便不由自主地拿手指捏了捏眉心,他放低地聲音,“芷兒,你先呆在這裡,別跟着……成麼?”
“不成!”秦芷兒道。
正說着,皇后扶了位宮婢的手,往這邊走了來。
李迥便微擡了臉,向顧海點了點頭,顧海一招手,永陽公主便被兩名宮婢從樓裡擡了下來,擡到了皇后的跟前。
皇后的臉刷的一下便白了,眼底帶了些懇求之色,“九王,永陽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李迥淡淡地道:“母后,兒臣可不理你這些閒事,永陽是跟着你出來的,自也得由你帶了回去,只是這臺裡之事,就不勞母后您費心了,母后還是先去樓裡歇着,到了時辰,便回宮吧。”
他語氣淡然地將話說來,等同是吩咐皇后呆在樓裡別出來多管閒事,如若不然,這永陽之事,他便要深究了。
皇后對九王已然全沒有了鬥志了,點頭道:“也好,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了九王了。”
說完,便依舊扶了宮婢的手回去,後邊兩名宮婢則扶了依舊昏迷的永陽跟着。
秦芷兒悄悄兒問顧海,“樓上那孩子怎麼樣了?”
顧海道:“御醫看過了,沒什麼大礙,腹瀉也止住了。”
看來那永陽給那孩子打的針劑,倒真的能治她的病了。
雖然秦芷兒早就預料到了這結果,但聽到了這消息,還是在心底裡舒了一口氣。
皇后離開之後,秦芷兒非要跟着李迥去尚藥房查看,李迥奈何不了她,只得反覆吩咐秦芷兒,去那尚藥房之時,一定要小心一些,只能站在他的身邊,不準離開他半步。
秦芷兒本着‘只要他答應了,以後的一切都好辦了,她想怎麼樣,他還能管得着?’的念頭,眨巴着眼誠懇地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