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東宮之六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不過,謝王妃的花廳仍是暖若三春,幾盆水仙嫋嫋盛開,暗香浮動中,三郎清朗的聲音傳來,“說來也真是慘,我聽說那北涼王太子早便身子不大好,時不時便三災兩病的,北涼王一去,他在靈前繼承王位,可身子實在是撐不下去。臨終前立了遺詔,要嫡長子,就是來咱們這兒的王太孫登基的。可太孫的叔叔英武親王,竟說北涼王立的是太孫的幼弟,還未滿月的小王子爲帝。太孫在忠心老臣與五千護衛的護送下,逃到北靖關,要不是紀將這將他們救下,還不知要怎麼着呢。母親你是沒見,那王太孫當真可憐,聽說北涼雖非富饒之國,好歹也是一國家呢,他們一行人連王太孫加上老臣加上侍衛,還不到三百人呢。”

謝莫如道,“現下叫太孫不合適了,應該稱其太子。”

“就是太落魄了。”三郎覺着,這王太孫,不,王太子落魄的還不如帝都尋常官宦人家的公子呢。

“勾踐臥薪嚐膽時更落魄。”謝莫如道,“不論其爲人如何,既到我國求救,禮數上便不要有疏失,就是對人態度上,亦不要露出可憐人家的意思。一國王太子,便是落魄,也不需人可憐的。不論別人待他們如何,咱們府上的人不要露出輕狂之色。”

三郎連忙起身應了。

謝莫如擺擺手,嘆道,“那王太子,當真有其父的傳位詔書?”

“聽說是有的,已呈給皇祖父看過了。”三郎道,“母親,你說這事兒要怎麼辦?”

謝莫如道,“先尋宅子把王太子一行安置下,王太子既然來了,就是想借我朝之力奪回王位的,只是,眼下王太子一無兵馬,二無人手,此事並非易事,就是我朝有相幫之心,也得徐徐圖之哪。”

三郎到底年少,道,“他既求了來,難道皇祖父不幫忙?”

謝莫如微微一笑,“求不求是一碼事,幫不幫是另一碼事,這是兩件事,不可混爲一談。”

三郎似有所感,道,“可是,倘我朝沒有相幫之意,焉何會留下他們一行呢?”

謝莫如反問,“留下他們難道不好?“

“但,若無相幫之意,留下他們,豈不得罪了現下北涼掌權的英武親王?”

謝莫如笑道,“談何得罪?若是想要交好英武親王,直接將他們送還給英武親王便可以了。當然,此乃下策,小小一個北涼,有何懼之。就是再退一步,英武親王若譴使而來,難道我朝就要說王太子在我朝麼?我朝不認,英武親王難道敢查到帝都來?何況,王太子奪位之位雖需慎重,可王太子是個什麼身份?三郎,利弊二字,你多思量。”

謝莫如正與三郎說話,五皇子便回來了。

三郎給父親請過安,五皇子道,“你回來的倒早?”

五皇子在兒子們面前素來是嚴父作派,三郎卻是自來一幅笑嘻嘻的模樣,笑道,“不是兒子回的早,是父皇事忙回的晚。今兒有北靖關的戰事文書要整理,兒子還多在衙門呆了片刻鐘呢。”

五皇子問,“都整理了些什麼文書?”

“無非是這幾次的戰事記錄,永安駙馬叫整理出來,我讓手下人加了個班點,理清楚後給駙馬送家裡去了。”三郎道,“父王,我也順帶瞧了瞧,也沒瞧出這有什麼好看的啊。”

五皇子道,“你要能瞧出來,你也能領兵打仗了。”

三郎撇撇嘴。

謝莫如道,“你才十七,永安侯什麼年紀?”

三郎咧嘴一笑,恢復信心,“還是母親會安慰兒子。”略說幾句話,三郎就回自己院了。三郎被自己親爹打擊慣了,雖然他自認是個有自信的人,但給親爹這般打擊,也夠鬱悶的。三郎決定找個高人,弄明白這裡的彎彎繞繞,切,他自己看不明白,難道還不會請教人了不成?

三郎信心滿滿的去了,五皇子道,“就一個嘴快,腦子不知多尋思。”

這話顯然是說三郎的,謝莫如道,“天下父母,恨不能孩子一生下來就是神童。殿下像三郎這麼大的時候,可還沒當差呢。”

五皇子與謝莫如一道去臥室說話,自己也換了家常衣裳,道,“那北涼王太子也不過三郎這個年紀,爲人極是穩當。”

謝莫如道,“就是不穩當的人,經此禍事,也穩當了呢。王太子之事,朝廷如何說?”

“暫時不好處置,北靖關時有戰事,也顧不上他們。再者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得查清楚了纔好說,眼下,先安頓下來吧。”五皇子嘆,“嫡出太子,猶被淪喪他國。”

謝莫如道,“此皆北涼王之過。”

“哪裡料得到呢,北涼王也是寫了傳位詔書的,英武親王野心勃勃,北涼王登基半月過逝,死的也突然了些。”

謝莫如道,“既知身子不佳,則當早立太子。倘北涼王登基便行冊立之事,縱英武親王勢大,太子難逃此劫,可於北涼物議,便說不過去,更不可能去扶立小王子!北涼王先時未曾立儲,便給了英武親王可乘之機。傳位詔書不過一道詔書而已,只要玉璽在手,僞造個十七八張也非難事。要不聖人都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倘當初名正言順的立下太子,便是沒有傳位詔書,難不成王位還能傳給第二人?這北涼王太子再穩重,有這麼個沒算計的爹,也註定命裡多坎坷。”

五皇子不由幾分深思,謝莫如一笑,“行了,別說這個了,既然人都安頓下來,就是鴻臚寺的事了。只要北靖關安穩,今年也能過個好年。”

五皇子握住妻子的手,“這也是。”

五皇子要說不想做儲君也是假的,只是先時給母親之死傷了心,覺着自己把世間富貴繁華都看淡了。但,二十年的努力,男人的志向,不是說沒便沒的。

五皇子給謝莫如點了點,也頓時明瞭,這是再提儲位的大好時機,只是,要如何運作,還需好生安排。

眼下,就是過年的事了。

只是,年還沒過,吳珍在臘月二十五產下一子,自此,五皇子夫妻升級做了祖父,五皇子府與永福公主府的喜悅自不消提,報至宮中,因吳珍乃永福公主之主,連胡太后、穆元帝亦頗爲歡喜。胡太后都說,“這年禮送的好,再喜慶不過。”逗得人一樂。

年下熱鬧,事務也多,很不巧的,穆元帝又病了,倒不是大病,只是有些鼻塞,吃着太醫的湯藥,倒也顯好。只是,年下祭天地祭祖宗的事都要穆元帝出面才行,今穆元帝有恙在身,穆元帝是沒怎麼在意,覺着多穿些,總能支持。胡太后這幾年最是緊張皇帝兒子的身體,再不允的,絮叨道,“朝裡這麼些大臣呢,哪個不能幹呢。叫他們做去就是,除非皇帝大安,不然再不許出宮的鬧騰。”

穆元帝苦笑,“母后啊,祭天地祖宗的事,哪裡能讓大臣代勞?”

“大臣不能,皇子皇孫們也都大了,這麼些兒子,如何就要你這做老父的老天拔日、寒風嗖嗖的出去祭拜天地祖宗?皇帝也是有年歲的人了,當自知保養,這些力氣活,就交給兒孫們做吧。”胡太后嘮嘮叨叨,倒也給穆元帝提了醒。近幾年,穆元帝自己也能覺出來,身子不比年輕時了,何況,今冬似格外冷些。儘管凍誰也凍不着穆元帝,但老母親一徑不許他出宮,穆元帝只得道,“成,讓老五代朕去吧。”

胡太后此方放下心來。

五皇子得了代穆元帝祭天地祭皇陵的差使,頗有些受寵若驚,當天早上起來穿上皇子服,就照了三回鏡子,還一個勁兒的問謝莫如,“你看,我這身兒還成?”

謝莫如不厭其煩,“委實英俊。”

五皇子此方端嚴着一張臉,用過早飯,帶着五個兒子去了宮裡。祭天地皇陵的事,皇子皇孫都要參加,只是,以往是穆元帝主祭,今穆元帝龍體不適,便是五皇子代父主祭,但十二歲以上的皇室男丁都要去的。尤其大皇子,愈發感覺儲位無望了,哎。

這祭祀足足耗了大半日,五皇子回宮覆命時已是下晌,與父親細說了祭祀時的事,穆元帝認真聽了,誇讚了五兒子幾句,便打發他回去了。第二日,謝柏私下同穆元帝商量,“北涼王太子得知朝廷祭祀天地之事,昨夜傷感了半宿,一大早的派人去了鴻臚寺,想在陛下所剛之所祭一祭先人。”

穆元帝一嘆,“這也是人之常情了。”點頭允了。

北涼王太子雖是極好的政治籌碼,但一相到北涼國的亂局,一國太子,正經繼承人,竟落至這般地步,穆元帝每慮及此,也不禁心生唏噓。

穆元帝正唏噓着,趙充儀過來送湯水,近年來,趙充儀最是得寵,知她過來,穆元帝便命她進來了。趙充儀親自煲的八珍鴿子湯,連帶幾樣小菜時點,就這麼提着大食盒進來了。穆元帝笑道,“還不接了你們娘娘的,這起子沒眼色的東西。”

趙充儀柔聲笑道,“不怪他們,陛下也知臣妾出身寒門,在家時做慣了的,不覺什麼。要是仰臥起居皆有一堆人服侍,妾身反倒不便。”說着已將東西擺到了小几上,一面道,“聽說陛下近來無甚胃口,妾身也不會做太精細的吃食,就是幾樣家鄉的東西,陛下嚐嚐,若能入口,就是妾身的福氣了。”

趙充儀這話是大實話,她倒是會烹廚,以往在家時常做,只是廚藝不大講究是真的。穆元帝並不以爲意,反倒喜歡她這坦然模樣,還真嚐了幾口鴿子湯,說是燉的不錯。趙充儀極是高興,道,“鴿子湯最是進補不過,以前我家縣城最好的飯莊,一盅鴿子湯就要一兩銀子,我的天哪,我爹吃了一回,足唸叨了三年。”

穆元帝聽得哈哈大笑起來,趙充儀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要笑話妾身小家子氣了。”

“哪裡,後宮能解朕煩憂的,也就是愛妃了。”

趙充儀笑,“能博陛下一樂,臣妾也就不怕笑話了。”

穆元帝道,“你孃家雖是小地方,也是人傑地靈之處啊。”

“是啊,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過年的時候,全縣的人都要去逛廟會,去廟裡燒香祈福。”

“你們那裡只有廟宇,沒有道觀麼。”

“有。”趙充儀道,“不過,芙蓉寺就在碧水潭畔,都是在山腳,趕廟會就能去了。我們那裡還有道觀,叫朝雲觀的,裡面有道長道童,就是這觀建在山上,去道觀要爬山不說,那道長也不大愛理人,不若廟裡和尚客氣,我跟母親就去的少些。”

“小六郎重陽節獻給朕的綠菊,也是你們蜀中產的呢。說來還是愛妃家鄉人,嗯,叫碧水縣的地方,是吧?”

“是啊。”趙充儀道,“只是不知是哪家閨秀種出來的,這般伶俐。我們縣說來也是有靈氣的地方,當初就有風水先生說,我們縣那碧水潭的風水好,後來我們縣果然就出了進士老爺。”

趙充儀說的都是些小事,穆元帝卻是聽的津津有味。

這個新年似乎格外的與衆不同,五皇子系雖有心做些什麼,但,他們什麼都沒做,穆元帝便因病讓五皇子代爲祭天祭陵了。然後,新年宮中賜宴,穆元帝讓五皇子與自己同席而坐,似乎也在預示着什麼。

這種含而不露的預示,讓五皇子愈發顯耀,新年一過,便立刻有人重提立儲之事。此次,穆元帝倒沒有反對,也未默不作聲,而是道,“朕眼瞅就是六十的人了,儲位自當早立,以安民心,以固國本。”

穆元帝一鬆口,朝中大臣更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紛紛上書。大皇子深覺去歲讓趙時雨遠赴北靖關不是個好主意,眼下,竟是連給自己了主意的人都沒有。不過,大皇子也得了大皇子妃的一通勸,大皇子妃嘆道,“自來嫡庶有別,何況,五殿下戰功赫赫。殿下身爲兄長,五殿下自然會敬重殿下。我知殿下心事,咱們夫妻多年,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只是,我有一句,倘陛下對殿下有意,當初立後,就不是立蘇皇后,而是立母妃了。”

大皇子一聲長嘆,也不再自欺欺人,“我都曉得。”

大皇子妃道,“我再勸殿下一事,殿下畢竟是皇長子,有件事,殿下該行在別人前面。”

“何事?”

大皇子妃望向丈夫,一字一句道,“上表,舉薦五殿下爲儲君!”

大皇子頓覺身心俱涼,大皇子妃道,“我知殿下傲氣,可現實如此,殿下當爲兒女考慮。殿下想一想,哪怕五殿下爲儲,你依舊是大哥,有今日舉薦之功,前番種種,五殿下總不好再追究。他日咱們就藩,就還有幾分兄弟情分。何必執拗到底,就是父皇,也是樂於看到殿下們兄友弟恭的。”

大皇子雖知儲位無望,可讓他打頭舉薦五皇子,又有些落不下面子,大皇子連聲道,“讓我想想。”

“殿下不要想太久,這首薦之功,想是四皇子早巴不得呢。”大皇子妃此話一出,委實把大皇子刺激到了,大皇子咬牙,“老四這死狗腿,我能叫他搶了先!”大皇子也知自己以往常與五皇子作對,兼帶把五皇子身邊的人也都得罪過,死犟到底什麼的,倘大皇子對儲位有三成勝算,大皇子也不會舉薦五皇子,可眼下情形,去歲祭天祭陵,是叫老五代天子去的。年下宮中賜宴,父皇又親自帶了老五在身邊。大皇子又不瞎,雖是嫉妒的了不得,卻也知帝心不在自己這邊。因委實沒有勝算,大皇子道,“我這就去寫奏本。”

大皇子妃終於放下一顆心,“好。”不管怎樣,丈夫先服了軟,五皇子看着不是霸道蠻橫之人,何況丈夫畢竟是長兄,五皇子哪怕是做牌坊,也不好輕易對他們下手的。自己還有孃家在帝都,只要足夠恭順,將來總能保得住闔家平安。

大皇子此舉,稱得上石破天驚啊!

舉朝都沒料到啊!

縱是四皇子,也十分懷疑他大哥是不是吃錯了藥!

大哥不是一向認爲儲位非己莫屬麼?這是怎麼了,突然就舉薦起五弟來!

四皇子都覺着他大哥是不是在釀造什麼陰謀了,可他大哥說的話都很實誠,大皇子道,“我們兄弟,唯五弟是嫡出,論貴,當屬他。再者,昔日江南之戰,五弟於國有功,論賢,兒子自愧不如,其他弟弟們也沒打過仗,所以,也當屬他。父皇,這既是國事,也是家事,兒子是長子,想了這好些日子,這東宮,還是五弟最合適。”

五皇子連忙道,“大哥過譽。江南之戰,全賴將士悍不畏死,忠臣輔佐於我,換了誰,都能打贏。”

“你可真會說,要是誰都能打贏,先時就不會叫靖江打到直隸府了。別瞎謙虛了,我這說的都是實誠話。”大皇子難得掖揄五皇子一回,雖然大皇子於內心深處委實覺着,江南那仗,換他也能打贏。只是,誰叫他沒捱上那建功立業的時機呢。

五皇子忙上稟君父道,“諸兄弟中,大哥是長兄自不必說,三哥學識淵博,四哥細緻穩妥,七弟聰明伶俐,八弟九弟也漸長大成人,十弟十五弟十二弟十三弟雖小,待得父皇教導,也是來日棟樑。兒臣何德何能,得大哥舉薦,兒臣萬萬不敢有此心。”

結果,給五皇子這麼一羅列,連穆元帝都覺着,這儲位,還真是五兒子最合適。

當天早朝,穆元帝未留五皇子,反是留了大皇子一併早膳。穆元帝摒退侍從,對長子道,“你能自己想明白,朕心甚慰。”

大皇子心說,您老偏心都五偏成啥樣了,我又不是瞎子。大皇子道,“也沒什麼想不明白的。像父皇,每天操心這些事,不是這兒打仗就是那兒受災,沒一日休息的時候,兒子覺着,兒子不是這種操心的命。”

穆元帝一笑,道,“陪朕早膳吧。”

“哎。”

五皇子離開昭德殿時都覺着踩在地上的腳是虛的,他直到晚上同妻子提及此事時猶道,“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說,大哥怎麼突然就舉薦我了呢。”

謝莫如笑笑,遞上一盞茶,道,“大殿下身邊總有明白人的。”

五皇子接過茶,嘆道,“大哥,哎,大哥……”良久,茶放涼了,五皇子方回神,道,“你說,這事兒能成不?”

“陛下是怎麼說的?”

“父皇什麼都沒說,早朝後留大哥說話。”

“那便有十之**的準頭了。”謝莫如道,“陛下對皇子們素來心軟,大皇子是長子,倘陛下有立大皇子之意,不會特意留他說話。除非陛下無此心意,方會留下大皇子以示安撫。”

五皇子笑,“你比我還懂父皇的心。”

謝莫如笑,“殿下是當局者迷。”

五皇子低聲道,“你說,要是母后還活着,看到今日,不知如何高興呢。”

“母后泉下有知,一樣會爲殿下高興。”

五皇子默默點頭。

穆元帝這人吧,做事向來是不做則已,做則必有一番氣派。當年立悼太子之時,也有滿朝舉薦之隆重,今五皇子得封太子,更比當年隆重十分,非但是滿朝文武,連帶着皇子皇孫,能立在昭德殿的,皆上折對五皇子各種誇讚,直讚的五皇子對穆元帝道,“兒子現下都不敢出門,聽着那些話,就渾身發麻。”

穆元帝大笑,“你呀你,這立儲豈非小事,自然要天下歸心。一國儲君,再如何隆重也不爲過的。朕就是要天下人知道,這東穆天下,有了儲君。”

雖滿朝讚譽,五皇子再如何想當太子,也不能一口應下來,五皇子還要三辭三讓,才能謙遜不失莊嚴的接下立儲的聖旨。當然,這只是先接了聖旨,至於立儲的吉日,還有一應流程,自有禮部、內務司、欽天監合辦。但,聖旨已下,五皇子在朝中先有了座位,穆元帝在自己左下首安了張椅子給五皇子,以後早朝可坐着聽政了。五皇子十分不肯,說還未正式冊立,不敢輕狂,穆元帝則道,“旨意已下,你便是太子了,有何輕狂的。只管坐了,不然,在朝你排在哪兒?”

五皇子只得坐了,但穆元帝看他一早朝坐下來,整個人都是半僵的,穆元帝好笑,安慰五兒子道,“慢慢兒的就習慣了。”還賜給了五兒子個懂按摩的宮女。

五皇子得以冊立太子,自是萬千之喜。便是五皇子府,也是整日賓客盈門,當然,這也得是有身份的賓客才能進去的,等閒三品以下,是想進五皇子府的門都不夠資格。

其實,已有朝臣上表,說可先請儲君入住東宮。五皇子早朝得以安坐御座之畔已是惶恐的了不得,這事是再不能的。倒是四皇子道,“東宮空置兩年已久,還是讓工部先略做修繕,再請太子入住爲安。”

穆元帝允。

如此,冊封大典之前,五皇子一家還是住在王府的。就是在這樣的喜悅中,北靖關再次送來大捷戰報,此次繅匪足有三千餘人,說是送給陛下立儲的大祀。穆元帝大悅,難免又對北靖關將士再一次封賞,同時送來的還有陣亡名單,很不幸的,趙國公重孫,溫安郡主駙馬,二郎的大舅子,趙欽就在陣亡名單之列。

趙國公府自是大爲悲慟,趙氏聽聞此事,當下就不大好,幸而府中有太醫當值,這一檢查不要緊,倆月身孕了。謝莫如寬慰幾句道,“沒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保重好自己。”讓二郎多照顧趙氏。

趙欽之事,於五皇子府不過小事,眼下五皇子正是立太子的喜慶上,自不會對趙欽之事多留意。何況,趙欽以往也不是什麼光彩奪目之人,連五皇子也只是道了句,“溫安這親事,得另說了。”

溫安郡主的親事自不消五皇子操心,只是有一事,頗令五皇子煩惱。胡太后知道兒子要立五皇子爲太子,倒也沒什麼意見,但……胡太后同穆元帝哭訴道,“小五自是個好的,他做太子,哀家亦是歡喜。可那謝莫如,做王妃時則罷,她在外頭,哀家在宮裡,離得遠,也見不着。今小五爲太子,她豈不是要做太子妃,哀家大限已至。”

作者有話要說:  PS:大限已至,用在這裡,莫名覺着非常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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