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東宮之八

不得不說,相對於蜀地總督李終南的案子,帝都權貴之家絕大部分的目光都放在了東宮與慈恩宮兩處。自從冊立皇太子,胡太后就沒見過謝太子妃一面。

謝太子妃禮數上卻無一絲錯漏,以往做藩王妃的時候便是按規矩初一、十五的進宮請安,今做了太子妃,離得近了,便天天去慈恩宮。胡太后見不見是一回事,謝太子妃沒有一次不到的。她非但要去慈恩宮,哪怕胡太后不見,也必要讓慈恩宮的宮人去通報,胡太后頭疼的緊,與閨女報怨,“我委實不缺她孝順,她不來就是孝順我了。”

文康長公主對此事亦頗是無奈,道,“母親這話說給我聽可以,怎能拿到外頭去說。沒哪個太婆婆不叫孫媳婦來請安的。”

Wωω▪ T Tκan▪ C○ “她不是管着東宮麼,叫她好生在東宮就是。”胡太后苦思冥想,想出一套文縐縐的話來,着宮人說與謝莫如道,“哀家知東宮事務忙,你多操心太子,把太子服侍好,就是孝順哀家了。哀家知你孝心,也得體諒於你,以後這每日請安便免了吧。”

謝莫如何等手段,怎會聽從胡太后此言,直接與那宮人道,“姑姑只管回去與太后娘娘說,事情再忙,每日去慈恩宮請安的空還是有的。太后娘娘體諒於我,我更不好恃寵而嬌,失了禮數。”

這來傳話的是胡太后新來喜歡的一位潘姑姑,聞言笑道,“看太子妃說的,人說孝順孝順,依奴婢看,順便是孝了。”

因是夏末時節,下午冷熱適宜,謝莫如正帶着長孫與幾個兒媳在東宮的小花園的涼亭裡閒坐,她淡淡一笑,伸手摺了一枝亭畔的丁香,問潘姑姑道,“姑姑知道爲何你是奴婢而我是太子妃麼?”

潘姑姑臉色一僵,能在胡太后跟前服侍,潘姑姑也是個機伶人,此際頓生不祥之感,連忙俯身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望向潘姑姑跪在鵝卵石的身子,謝莫如冷冷道,“你的確是多嘴,非但多嘴,還要用你那微末見識來教導於我!今兒就在我跟前說‘依奴婢看’,明兒怕你就要在太后娘娘面前‘依奴婢看’了,後兒你還不跑昭德殿去‘依奴婢看’!你要真有見識,就不是跪在這裡,而是站在這裡了!人都說奴大欺主,以往我沒見識,只聽過沒見過,潘姑姑可是叫我開了眼界!”

潘姑姑頓時汗出如漿,叩頭不止。謝莫如將手一揮,紫藤一個眼色,兩位宮女上前,兩人都生得水靈,一個圓臉的一把便將潘姑姑從地上“扶”了起來,另一瓜子臉的小宮女則道,“看姑姑,過來傳個話,縱你唐突了娘娘,也不好在娘娘面前這般作態,是不是?趕緊着,我扶姑姑下去洗個臉梳個頭,不然叫別人瞧見,不知底理的,還得以爲咱們欺負姑姑了呢。”

倆人一說一扶的,帶着潘姑姑下去收拾了,潘姑姑倒想再說話,但那牙尖嘴利的小宮女手裡捏着條大帕子,看那模樣,她再囉嗦,那小宮女的帕子立刻就要堵她嘴了。

潘姑姑回慈恩宮時顏色尚好,打狗還得看主人,謝莫如雖訓斥了潘姑姑,也不會讓她一臉一頭灰的回去。只是,潘姑姑回去時,紫藤也跟過去說了一回因果,紫藤柔聲細語道,“這位潘姑姑過去說了半晌話,我們娘娘也沒聽明白她是去傳太后的意思,還是在自己說自己的見識。娘娘想,宮裡不論奴婢還是內侍,都是以主子爲先的,倒是這位潘姑姑與衆不同,竟教導起一國太子妃來,這要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們娘娘說,到底是太后娘娘宮裡的人,她不好處置,但潘姑姑如此逾越,卻不好不叫太后娘娘知道,以免太后娘娘受了矇蔽。”

胡太后頓時臉都青了,不知是因謝莫如生氣,還是因潘姑姑生氣。

說來,胡太后委實沒什麼宮鬥經驗,當年太\祖皇帝膝下荒涼,胡太后給太\祖生了唯有的一子一女,肚子爭氣,地位自然就有了。然後,就憑着皇帝兒子,一路順風順水到了現下。所以,不論宮鬥還是綜合素質,胡太后委實不能與謝莫如相較,謝莫如少時就能秒殺胡太后的心腹嬤嬤了,何況現下。

當然,謝莫如不大委婉也是真的。

文康長公主在慈恩宮勸慰胡太后,長泰公主還得來東宮寬謝莫如的心,謝莫如笑笑,“一介刁奴而已,我並不會放在心上,長泰皇姐不必擔心我,倒是好生勸一勸太后娘娘吧。太后娘娘本就對我不喜,再有這起子刁奴成日間架橋撥火,只嫌事小的,以後怕更是不能清靜。我是無妨的,誰也矇蔽不了我去。我也就是擔心太后娘娘,倘爲一起子刁奴左右,傷心的還是咱們自家人。”

謝莫如明顯不需要安慰,但長泰公主也清楚,謝莫如絕不是什麼善茬。別人不得慈恩宮喜歡,怕早想着千百樣法子向慈恩宮服軟了,那位潘姑姑,估計就是打着這主意,想着,謝莫如定會借她向慈恩宮示好,便一時昏了頭,在謝莫如面前輕狂起來。謝莫如何許人,如何能叫一介宮婢拿捏住,她這一通發作,還發作的有理有據,便是胡太后也得說潘姑姑失禮了。潘姑姑做下這等沒臉的事,就是胡太后再不喜謝莫如,可也不會再用潘姑姑了。

就是讓長泰公主說,這位潘姑姑也是興的過了頭,主子有話問你,問什麼答什麼就是。主子問你看法,你纔好說“依奴婢看”,主子沒問,你就上趕着發表觀點,你是老幾呀!真個沒眼力的東西!

長泰公主道,“這等狂妄刁奴,就該見一個打出一個去。有了這等刁奴教訓,我看,以後他們也該知道些好歹了。”

“希望如此吧。”

就這樣,謝莫如在東宮,胡太后依舊不讓她進慈恩宮,但謝莫如的聲勢可是半點不遜於慈恩宮。謝莫如發作胡太后的人不是頭一遭,話說當初謝莫如與五皇子新婚時,連胡太后她也發作過。謝莫如沒覺着如何,這位潘姑姑自始至終就沒能入謝莫如的眼,倒是幾個兒媳,初見婆婆發作,都嚇得不輕。

連吳珍這聽慣了母親說婆婆厲害的,也是心驚肉跳,想着,潘姑姑到底是曾外祖母的身邊人呢。結果,第二天吳珍去慈恩宮請安,根本就沒見潘姑姑的人。從此之後,也再沒見過潘姑姑。這倒不是謝莫如的運作,只是想也知道,潘姑姑既能爲胡太后到東宮傳話,自是胡太后身邊的小紅人,她這位子,不知多少人惦記呢,眼看她犯了事,根本不必謝莫如出手,那些眼紅她位子的人就能把她弄下去。

吳珍細思量兩日,也就明白了,她到底出身大家大族,便是永福公主智商平平,在教導女兒時,也有一條“做主子的,切不要被刁奴左右”的教導。吳珍只是先時礙於潘姑姑出身慈恩宮的緣故,方有些驚懼,可沉下心來細想,潘姑姑再怎麼在慈恩宮說得上話,那也是奴婢。她犯了主子的忌諱,給太子妃捏住了把柄,自然是要倒黴的。

趙氏則是在姑祖母趙貴妃那裡得了指點,趙貴妃淡淡道,“看到了吧?太子妃對你們做兒媳的和氣,那是因你們是她的兒媳,你們自身也沒錯漏,不要真以爲她好性子。在她跟前,萬不能懈怠。”

褚氏是給丈夫叮囑了一回,“母親心情不好,你平時多討母親開心。”

褚氏覺着,現下心情不好的應該是慈恩宮纔是。不過,婆婆一直進不去慈恩宮的門,現下關係更僵了。估計,以後,慈恩宮的門更難進了。褚氏就把心裡想的同丈夫說了,道,“你說,要不要我們代母親到慈恩宮緩和一二。”

三郎也很爲此犯難,嘆道,“皇祖母一向對母親有偏見。這要是好緩和,用不着你們,我們做重孫子重孫女的早就幫着緩和了。要是到慈恩宮說好話就罷了,母親自有主意,需要你們去時,自會叫你們去的。要是母親沒別的意思,平日如何,便如何就是。”

褚氏道,“我委實擔心。”

三郎道,“這也不必太過擔心,母親從未失敗過。”

三郎的話有一部分是對的,謝莫如的確從未想過要對慈恩宮服軟,便是謝貴妃親自到東宮勸了謝莫如“以和爲貴”,謝莫如也只是道,“我與太后娘娘一向和睦,姑媽不必擔心。”

哪裡不必擔心,謝貴妃擔心的要命。

謝貴妃一向是勸不動謝莫如的,只得召母親進宮報怨,“哎,莫如這性子,哎,怎麼就不知以大局爲重呢?她自己不急,我都替她急。母親可別忘了,太子是冊了,太子妃可還沒冊呢。”

謝老太太心下一緊,連忙睜圓了眼睛,望着女兒問,“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她家孫女是太子名媒正娶,太子的正妻,不是太子妃是什麼?難不成,太子妃的位子還能有變?

“太子妃之位,不是人們喊一聲‘太子妃娘娘’,就是太子妃的。悼太子妃當年可是明旨冊封過的。”謝貴妃淡淡的瞥向母親,輕聲問,“莫如是有太子妃玉寶,還是有太子妃的金冊?”

這一問,逾重千斤。謝老太太頓時身子一晃,險些癱在椅中,謝貴妃急喚了聲“母親”,一步過去扶了謝老太太一把。謝老太太反握住女兒柔軟的手,好半晌方攢足了力氣,喘回了一口氣,臉色已是慘白,緊緊抓住女兒的手,喃喃,“這,這不行啊。”太子從庶出的五皇子,到實權藩王,到成爲嫡皇子,到得立太子,這一步一步的,非但有謝家在政治上的支持,還有謝莫如二十年的心血。如果太子就位東宮,謝莫如下堂,那謝家這些年算什麼?豈不是爲他人做嫁衣裳!

謝老太太一把年紀,腦子竟是轉的飛快,一瞬間想到多少利弊權衡!謝貴妃也道,“所以我纔想讓母親勸一勸莫如,別個不要緊,先把太子妃的位子坐實了,纔是最要緊的。何必爭這一口閒氣,現下沒有比冊太子妃更重要的事。”

“娘娘說的是。”謝老太太一聲長嘆,也沒同閨女說話的心了,道,“我這就過去東宮,好生勸一勸她。”

謝貴妃再次叮囑母親,“她都走到現在了,倘因與慈恩宮不睦功虧一簣,委實可惜。”謝貴妃也不全是爲謝莫如着想,她得爲自己兒子想,是母族表妹做將來的皇后好,還是一個沒交情沒血緣的陌生人好。

謝老太太辭了謝貴妃便去了東宮,按理,命婦來宮裡請安是有時間限制的,非但是請安的時間固定在初一十五,就是請安長短,也有限制。不過,謝老太太顯然不在受此限制之列,她女爲貴妃,孫女爲太子妃,故此,在請安一事上很有些特權。尤其謝莫如入主東宮之後,就是宮裡一些有臉面的內侍宮人,待謝老太太也十分親熱客氣。

謝老太太人有了年歲,謝貴妃着自己宮裡的宮女扶着母親去的東宮。

謝莫如在東宮過得很不錯,見着謝老太太還說呢,“今兒有新鮮的鹿肉,祖母留下用飯吧。”

謝老太太哪裡還有吃鹿肉的心,她簡直急死了。先給謝莫如請了安,謝莫如擺擺手,讓謝老太太坐了,待侍女奉茶後,就打發她們下去了。謝老太太簡直一刻都等不得,將立太子妃的事與謝莫如說了。謝莫如道,“這事我知道,祖母不必擔心。”

謝老太太道,“什麼事都不如冊太子妃之事要緊,娘娘不如就暫且向慈恩宮示好。”

謝莫如似笑非笑的問,“我難道沒有示過好麼?我每天過去請安,禮數從未有虧,太后娘娘是如何呢?”

謝老太太也給問住了,想了想,道,“待我回家,問一問你二叔,同宜安公主打聽一二。”

“不必這般麻煩,要是能勸動太后,宜安公主不會不勸。”謝莫如道,“祖母既然來了,回家同祖父說一聲,讓朝中合適的人上表,請封太子妃吧。”

這法子,謝老太太自然想過的,見謝莫如如此說,謝老太太點頭,“也好,總得有個響動。”皇家想裝傻,謝家可是不能幹的。

祖孫倆商量了一陣,謝老太太也沒什麼好法子,因急着立太子妃之事,並未在東宮留飯,便急急出宮回府去了。

謝老太太回府,茶都來不及喝一口,便同丈夫將立太子妃的事說了,謝老尚書點頭,“這些天,我也在琢磨此事了。”

“你怎麼不與我說一聲?”謝老太太有些嗔怪。

謝老尚書道,“說與你有什麼用,不過是多個擔心的人罷了。”倘他有什麼見效的法子,早使出來了。

“說與我,起碼進宮的時候,我能去問一問太子妃。”謝老太太靠着軟榻,蒼老的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疲倦,揉揉眉心道,“她一慣是個有主意的。”這些年,謝家對於謝莫如的本事都服了。能把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輔佐到東宮太子,謝莫如當居首功。

謝老尚書問,“太子妃在宮裡可好?”

“挺好的。”謝老太太嘆道,“娘娘那性子,在哪兒都能過好,我這急的火燒火燎的,就看不出娘娘有半分着急來。”

謝老尚書拈鬚一笑,“成竹在胸,便不急了。”

“也許是裝出來的呢。”謝老太太有些悲觀,心下深恨胡太后,也不知當年程太后怎麼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死的時候沒叫這老東西陪葬呢!

胡太后是一位沒什麼智慧的女人,當朝如謝老太太這樣心裡盼胡太后早死不是沒有,但,越是如此,越說明了胡太后的殺傷力。是的,慈恩宮這個位置,太有殺傷力了。

謝家第一次試探的結果並不好,儘管此次是謝柏安排的御史,直接參禮部失職失責,冊立太子這麼久,都不提冊太子妃之事。禮部尚書秦川出面請罪,上請欽天監測算吉日,立太子妃。

穆元帝準了,但欽天監算的吉日在明年。

太子根本沒去問穆元帝,而是找來李九江商議。李九江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冊太子妃之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太子妃的性命。”

太子臉色大變,連聲道,“這不可能!”太子能聽懂李九江的言下之意,皇室如果不準備冊謝莫如,方法不只是有拖延一種。事實上,拖延的法子是最笨的,皇室有無數種讓謝莫如在冊封前歸西的法子。

李九江臉色平靜,輕聲道,“臣的意思是,殿下要做出維護娘娘的姿態來。眼下娘娘安危無虞,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太子沉默半晌,問,“還有麼?”

“等。”

太子有些失望,李九江解釋道,“不想看娘娘坐上太子妃之位的,不會只有太后一人。等一等,就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了。只有保證了娘娘的安危,方有來日。”

太子在很多時候是個英明的人,十分靠譜,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則直接證明,太子不愧也是有胡家基因的人哪。雖然,胡家血脈非常淺了,而且有蘇家血統和穆家血統的糾正,可太子依然幹了件奇葩的事。

李九江的意思是,太子表示出對謝太子妃的重視就可以了。結果,太子直接幹起了試菜的差使,因太子與謝太子妃夫妻和睦,同甘共苦這許多年,感情也很不錯。倆人早餐晚餐都是一道用的,中餐太子是吃工作餐,可如今不一樣了。太子堅持三餐與太子妃共用,而且,吃飯之時,但凡飯菜,太子先嚐過再叫太子妃吃。就是侍女盛給太子妃的大米飯,太子也會時不時的與太子妃換着吃,把太子妃鬧得,感動不是,感嘆不是。

反正太子是啥也不說,他也不去求他皇爹你趕緊給我媳婦冊立啥的,太子直接用行動表示自己對太子妃的重視,而且,太子多次在屬官面前道,“孤此生幸事就是娶一賢妻,太子妃乃孤結髮正妻,除她之外,孤不會讓第二個女人站在孤的身畔。”

太子這話,不只說過一回,也不只說給一個人聽,他是大面積大範圍內的傳播。詹事府的屬官們是都聽到過的,小唐就很是感慨,“殿下不愧是殿下。”與妻子道,“我也跟殿下學,咱們一輩子都要好好的。”把鐵氏感動的夠嗆。

鐵氏回孃家都說,“太子殿下別的不說,德行上當真是有一無二,對太子妃更是情深意重。”

太子看重太子妃,大家就得考慮一二,胡太后再有殺傷力,也是將八十的人了。太子與太子妃可是正當盛年,便是有些想漁人得利的,此時也得多思量則個了。

就是胡太后聽到太子這話也是撇了撇嘴,私與文康長公主道,“小五這孩子,就是沒見過世面哪。太子妃快四十了吧,明兒叫內務司選幾個十五六的送去,他就知道什麼是鮮嫩了。”

文康長公主道,“您何苦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老五要是個好色的,東宮宮人哪個不鮮豔明媚?倒是我得勸您老一句,當放手時且放手吧,您這身份地位,何苦與孫媳婦過不去?”

“難道我願意與她過不去?你看她那相貌,那眼睛!我跟你說,真叫她得了意,咱們老穆家就沒好了!”儘管是母女二人私下說話,胡太后仍是壓低了聲音,似是怕被人聽到一般,神秘兮兮道,“別看小五現下對她千好萬好,她呀,不會報答小五的!當年你父皇難道不孝順你皇祖母,可你皇祖母呢,還得是輔聖出面才肯答應立你皇兄爲儲!”

“您既記得姑媽的恩情,怎麼倒爲難起莫如來?”文康長公主委實沒少爲謝莫如說好話。

胡太后理所當然道,“你姑媽是對咱們皇家有恩,可她當初掌權不還也是真的。我跟你說,她們這一派的女人,天生就對皇權有癮,老五要對她沒啥,我反倒放心。可你看老五這非她不可的樣子,以後老五登基,這朝廷還不得是她說了算的!到時,江山是姓穆還是姓謝都不知道了!”

“您想多了吧?就您老人家這麼偏頗着舅舅,也沒把江山送給舅舅啊。莫如比起您老人家對孃家的偏頗,可是差遠了。”要文康長公主說,謝莫如對謝家其實挺一般,並沒有太過親近。連帶謝貴妃這個親姑姑,謝莫如走動都很尋常。

“胡說八道,我再偏你舅舅,你皇兄是我親生的,這天下做孃的,兒子就是孃的命。她呢,大郎幾個,可沒一個是她生的。”反正,甭管文康長公主如何勸,胡太后都能找出反駁的理由,並且力證,以後謝莫如定要對老穆家江山不利的。

文康長公主也是無法,她勸得累了,索性不再進宮。

文康長公主不在,胡太后突然生出一事,她老人家開起賞花會,廣召名門閨秀進宮,賞花,喝茶,說話。當然,胡太后是打着給八皇子九皇子擇妃的名頭的,只是,你既是給八皇子、九皇子擇妃,把太子召來是做甚?

太子起初有些糊塗,但胡太后譴內侍相請,他只得暫且放下詹事府的政務,去了慈恩宮,結果,嗬,這一去可好,半屋子鶯鶯燕燕,太子當即就明白了,頓時臉就有些發青,當下未做停留,對着太后深施一禮,道,“此乃女眷聚會,男女有別,孫兒不好打擾,這就讓太子妃過來服侍您。”

太子轉身就走,胡太后喊了好幾嗓子,硬是沒喊住。

太子妃並沒有到慈恩宮來服侍胡太后,太子妃受不了這種噁心,直接搬出東宮,搬回五皇子府住着了。而且,謝莫如直接放了狠話,“我倒要看看,誰想對我取而代之!”

謝莫如放出這話的三天內,當日被胡太后召去慈恩宮喝茶說話的閨秀們便都火速定了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  PS:準時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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