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圈着腿坐在陽臺上,看着外面一新和一帆在草坪上追着玩兒,李嫂扶着應蓉在孩子們周圍練習走路。
應蓉不時停下來看着一新和一帆,臉上盪漾着笑容,她擡起手似乎在對她們說着什麼。
燦燦坐在草坪上,仰着頭看着一新和一帆,陽陽就守在燦燦的身邊。
自從燦燦知道自己不是騰項南和寧雪的孩子後,話就少了,和騰項南以及寧雪也不像從前那麼親密了,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躲着寧雪和騰項南。
陽陽就寸步不離的跟着燦燦,以前寡言的陽陽也不再裝酷了,而是開始喋喋不休的圍着燦燦說話,這家裡如今就數陽陽話最多了。
一新和一帆正是貪玩的時候,神馬影響她們的事情,睡一覺就都忘了,或許兩個小精靈根本就知道,她們的爸爸媽媽之間根本就不會存在什麼問題。正所謂大人們說的牀頭吵架牀尾和。
兩人正高興的追逐着,應蓉努着嘴,艱難的說:“你,你們兩慢點跑。”
“知道了姨姥姥,你快點啊!”小姐妹兩頭也不回的跑着玩,丟下一句讓應蓉快點的話。
李嫂扶着應蓉,兩個人都笑了。應蓉停下來寵溺的看着一新和一帆的小身影,對李嫂說:“她們倆嫌我慢呢,呵呵。”
“應大姐,我扶你坐一會兒吧。”
“恩。”應蓉應了一聲,朝燦燦走去。
燦燦坐在草坪上不說話,陽陽挨着她,“燦燦……”
“叫姐!”燦燦回頭一聲,把陽陽的話打斷,她衝陽陽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怎麼?你也不想認我是姐姐了?你們都不要我了是吧?”
“姐!這樣行了吧?”陽陽伸出手摟住燦燦,燦燦扭動身體躲他,他緊緊鉗制燦燦,不讓燦燦動,“看你這幾天都成刺蝟了。”
“刺蝟你還抓着我!”燦燦側過頭看着陽陽放在自己肩頭的手,“放開我!不許非禮我!我是你姐!”
“小樣!”陽陽狡邪的一笑,頗具痞子味道,“你是我姐,我也非禮你!”
“你!”燦燦正要開口罵他,見應蓉走過來了,她重重的推開陽陽的手,站起來幫李嫂去扶應蓉。
“姨姥姥,坐一會兒,休息一下。”陽陽搶在燦燦的前面跑過去扶應蓉坐下來。
空氣中彌散着陽光的味道,暖暖的,懶懶的,和諧的很。腳下是綠油油的密密細細的矮草,坐下來後軟綿綿的,很舒服。
應蓉坐下來後,陽陽和燦燦一邊一個,一人捏着一條腿,李嫂的臉上堆着笑,眼眶裡噙着喜悅的淚,她回去給孩子們和應蓉去端飲料和水果了。
“姨姥姥,你要趕快好起來啊,只有你好起來了,媽媽纔不會怪爸爸了。”
應蓉使勁的點頭,她也後悔了自己的衝動,騰項南打了寧雪是過分了,可是想想,騰項南疼寧雪也是真的,離開騰項南,寧雪也不會開心的。
“對不起,姨姥姥連累你們了。”
“姨姥姥,你可別這樣說,讓媽媽聽見了,她又該傷心了。”燦燦擡手抹了一下應蓉流下來的眼淚。
應蓉順勢抓着燦燦的手,用自己顫抖的不太利索的手摸着燦燦的小手,語重心長的說:“燦燦,你什麼時候都是你爸爸和你媽媽最愛的女兒,你可別疏離了他們,他們會難過的。”
燦燦垂着頭,頓了一下又問:“姨姥姥,那你告訴我,我真的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嗎?”
“不是纔好,這樣長大了我就能娶你!”陽陽搶先一句。
“住口!”燦燦衝着陽陽大喊了一句,有朝着應蓉嘟起嘴,委屈的和應蓉告狀,“姨姥姥,你看陽陽!”
應蓉也是被陽陽的話和燦燦的大喊嚇了一跳,她慢慢的反應着,就又聽得陽陽說:“本來就是嘛……”
“你還說?!”燦燦站起來指着陽陽,厲聲說:“你再說我告訴媽媽去!”
“對媽媽我也這樣說,那天我就告訴她了,我長大就娶你當老婆!”陽陽倔強的說着垂下頭給應蓉捏着腿。
燦燦跺着腳氣呼呼的離開。
陽陽在她身後補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歡戈壁班那個男生!我不會給他機會的!”
“啊!”燦燦沒有回頭捂着耳朵加快腳步,臉上早已通紅一片。
應蓉嘆了一口氣,摸了摸陽陽的頭,“你纔多大啊?就想着娶老婆,你看你把你姐氣得。”
“姨姥姥,我姐真的不是我爸爸和媽媽的孩子吧?”
應蓉看去,陽陽那雙如黑洞般的眼睛可憐巴巴的乞求着,好像求着應蓉說不是。
樓上,寧雪看見燦燦好像生氣的離開了,她趕緊起身朝樓下走去,知道陽陽肯定又欺負燦燦了。
迎頭撞進一堵肉牆裡,雖然撞到了鼻子,但她還是聞到了來自那堵肉牆所散發出來的獨特氣息。
寧雪揉揉鼻子,嬌聲埋怨:“怎麼走路沒聲?”
“撞疼了?”騰項南彎腰低頭輕柔的詢問中帶着輕柔的動作去查看寧雪的鼻子,“對不起啊,一會兒出去買個鑼。”
“恩?買鑼?什麼鑼?幹什麼用的?”
“以後我走路我敲啊,這樣就不會碰到你了。”
“噗——”寧雪出聲一笑,在騰項南結實的胸前拍了一下,“逗我好玩我嗎?!”
“對不起老婆。”騰項南附身親了一口寧雪。
寧雪抿着嘴瞪了她一眼,其實剛剛是她走神了,沒有聽到騰項南上來,也是她看到燦燦離開草坪了太急了,纔會碰到騰項南的,這倒反怪起人家了。
“這麼急幹嘛去。”
“我看見燦燦回來了,我下去看看。”寧雪說着即刻開步。
騰項南跟上,順手將寧雪的肩搭上,像熱戀中離不開的一對情侶。
“你有時間說說陽陽,這幾天他好像老是欺負燦燦,總是說要娶燦燦。我都說他好幾次了,他也不聽。”
寧雪一邊走一邊跟騰項南說。
“噢,這個主意不錯。”
“恩?!你說什麼?”寧雪站下來瞪着騰項南,“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騰項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寧雪攬進懷中,可憐巴巴的說:“那怎麼辦?這一眼看來,你是要讓燦燦去認親爹了,這一認可就是人家雷翼的女兒了,我只能用這個辦法留住燦燦了。做不成女兒,做兒媳婦也可以啊。唉!誰讓我渾呢,渾的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把事情鬧大,這是對我懲罰嗎?老天啊。”
“誰要讓燦燦去雷翼了!?神經病!”寧雪激動的叫了一聲。
“這是你說的啊!寧雪!你給我記住了,不許心慈手軟發善心!”騰項南指着寧雪,肯定的說。
呃……寧雪張開嘴嘆了一口氣,卸下激動,扁嘴嘴難過起來,原來騰項南早就看出她這幾天的猶豫來了,這是在將她。
“老婆,笑一個下樓去。”騰項南撥了一下寧雪的下巴,像都一隻小寵物一樣,攬着寧雪下樓去。
樓下燦燦正垂頭喪氣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換臺,可巧了,換到了她愛看的《緋衣寒冰》。
可是,寧雪和騰項南卻見她看了一眼就換臺了。兩人對視一眼。以前燦燦遇上愛看的電視劇,可是能重複着看好幾遍呢,現在怎麼纔看了一遍就不看了。
兩個人有點心疼燦燦,一起走過去。
“燦燦。”
“爸媽。”燦燦站起來,淡淡的叫了一聲,朝樓上走去,“我去寫作業了。”
寧雪伸出手張開嘴,卻沒有攔着燦燦,任由燦燦朝樓上走去,她重重的坐在沙發裡,把她憔悴的身體泄在海面彈簧裡。
“雪兒,別難過,我去看看。”騰項南心疼揉了一下寧雪的頭。
“你別去!別把她嚇着了。”寧雪一把拉着騰項南的胳膊,“都怪你!”
“怪我怪我。”騰項南坐下來,抱寧雪入懷,把頭埋在寧雪的胸前,深深的懺悔着。如果可以倒帶,他一定不那麼衝動。
好好的日子,讓他給打亂了,好好的女兒和妻子都受到了傷害,他痛徹心扉。
騰項南還是決定和燦燦好好談一次,他想去給女兒道個歉。
燦燦爬在書桌上,把頭埋在書本里,臉上都是淚水,感覺到一雙大手撫慰她的頭髮,她擡起頭裡,朦朧的淚眼裡就看見了騰項南慚愧的臉。
曾經她多麼崇拜的父親,如今形象依舊高大,可是,她卻和他之間好像有了距離,一種叫陌生的距離。
騰項南蹲下身,和燦燦坐在椅子上一樣高,他拉着燦燦的手,嘴脣蠕動幾次,卻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而是把燦燦的手放在自己的嘴上親了一下。
燦燦就感覺到了她小手上有冰涼的液體,當騰項南擡頭的時候,燦燦就看到了他的眼淚,這是燦燦第一次看到騰項南落淚。
第一次是燦燦替他擋槍住在醫院的時候,每次護士給燦燦換藥的時候,騰項南的眼眶裡就會流下那種柔軟的液體。
他從來不覺得騰項南哭了,就毀了他挺拔硬朗的形象,反而,慈父的體貼盡顯無疑,她很貪戀,愛爸爸和愛媽媽是一樣重的。
燦燦伸出手,抹了抹騰項南的眼角的淚水,她自己也紅着眼睛撅着嘴。
“燦燦,怪爸爸是嗎?恨我是嗎?”騰項南的聲音有點顫抖。
燦燦的眼淚滾落下來,她搖搖頭,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
“燦燦,對不起,爸爸錯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這幾天,騰項南被這種壓抑的氣氛也折磨的夠嗆。他好懷念以前那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他想想真是恨不得殺了自己,好好的一個氛圍,讓他親生給毀掉了。
“爸,我是你的女兒嗎?”燦燦吸了一下鼻子。
而這話問出來的時候,又如一把鋒利的劍,不僅刺痛了她自自己幼小單純的心,也狠狠的刺痛了騰項南的心。
這話她問過寧雪好幾遍,寧雪都回答她很肯定的是。可是,這個答案顯然不是真實的,也許在燦燦心裡真實的答案已經存在了,可是,她還是倔強的想問,而當聽到肯定的答案的時候,她又不相信。
“燦燦,你是爸爸的女兒,你永遠是!爸爸愛你,和一新一帆和陽陽一模一樣,你應該知道,應該能感覺到,你們都是爸爸的孩子……”
騰項南還在說話,燦燦卻將頭偏到一邊,顯然,這些話,燦燦已經不愛聽了。騰項南暗淡下來目光,停止住話音。
剜心的痛騰項南深深的體會着,這幾天他幾乎天天在品嚐這種痛苦,太痛了。
“燦燦,給爸爸一個機會吧,爸爸真的知道錯了。”騰項南其求得目光看着燦燦。
燦燦淚光盈盈的點點頭,又撅着小嘴問:“那您告訴我,誰是我的親生父母?”
騰項南身體後撤了一下,後背一陣發涼,頭皮發緊,髮根豎立,他絕對不會告訴她!告訴了她,她就會走了!再也不要他了。
“爸,我總該知道他們是誰吧?他們爲什麼不要我了?我怎麼會成爲您和媽媽的女兒的?”燦燦一口氣說道:“這些我總有權力知道吧?”
“不!你是我和你媽的女兒!”騰項南站起來,嚴肅的臉上,鄭重其事的說,他卻不敢看燦燦那執着的眼神,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永遠是我的女兒!”
騰項南徹底的要瘋掉了,他時時刻刻都害怕燦燦被雷翼給奪走,時時刻刻都戒備着雷翼,他也怕寧雪善心大發,把燦燦給雷翼和蘇藝婷送去。
陽陽走進騰項南,他靠在騰項南的身邊,心情低落的說:“爸爸,如果姐姐真的不是你的女兒該多好。”
恩?騰項南睜大眼睛。
“那樣我長大就能娶姐姐了。”陽陽如泄氣的皮球坐在沙發裡,把整個小身體泄在沙發裡,有氣無力的說:“其實姐姐不是您的女兒最好了,這樣我娶了她,她就可以永遠待在我們家了。如果姐姐嫁給別人,就會住到別人家去。”
陽陽說的時候,腦海裡出現一個可惡的討厭的男孩子頭像,他覺得那個頭像長得特像動畫片裡的光頭強,他特想揍他!
陽陽的話讓騰項南聽的一愣一愣的,他把自己的眼皮活動了不計其數後,將陽陽摟着懷中,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蘇藝婷醒了,但是下肢據說不會動了,這個消息是閔諾辰打電話告知的,騰項南和寧雪自那天去過一趟醫院後,再沒有去過。
寧雪不敢去,害怕自己看到雷翼和蘇藝婷後忍不住把燦燦告訴他們,她怕失去燦燦,她把自己裹成一個蠶寶寶,逼迫自己心硬朗起來。
騰項南何嘗不是如寧雪那樣的想法,他和寧雪一樣假裝自己不知道雷翼回來了,假裝自己從來不認識雷翼,現在再深的兄弟情義也比不來對燦燦的愛。
可是,兩個人都受着心靈深處的鞭策,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
蘇藝婷醒了,對雷翼來說是莫大的幸福,可是,蘇藝婷下肢不會動了,對雷翼來說又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天天埋在蘇藝婷病痛的痛苦中,雷翼挺拔的體魄都消沉了不少。
來醫院探望蘇藝婷的人沒有一個,閔諾辰和喬羽鶴倒是每天都有到醫院,可是,都是來看望雷翼的。
蘇藝婷西斯底裡,不會走還不如要了她的命,她天天哭鬧着讓雷翼弄死她算了。雷翼心疼的只要抱着她,安慰她的話說的自己都聽得麻木了。
閔諾辰拍着雷翼的肩膀,“老虎,藝婷這個問題還是可以治療的,最先是她不能放棄自己。”
雷翼點點頭,他一直堅信蘇藝婷一定會再站起來的。他給蘇藝婷說這些,蘇藝婷都認爲雷翼在騙她。
喬羽鶴來醫院看望雷翼時,正是蘇藝婷又發瘋的時候,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扔到了雷翼的身上,她告訴雷翼自己不想活了。
站在門外,喬羽鶴無奈的搖搖頭,看着曾經的兄弟有些可憐,他轉身的時候,碰上閔諾辰。
“諾辰,那蘇藝婷真的還能站起來嗎?”
“就她現在這樣肯定站不起來了,不但她自己站不起來,她還會拖垮老虎的。”
“唉!”喬羽鶴搖頭嘆氣,他突然擡頭問道:“諾辰,南哥最近來過嗎?”
閔諾辰搖搖頭,“來沒來過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看見他。哎,羽鶴,這好好的,南哥爲什麼要讓老虎回來?”
喬羽鶴抿着嘴搖頭,之後又說:“南哥的事情,他不說出來,誰也別想知道,你我也最好別打聽,再好的兄弟也不要破了他的規矩。”
閔諾辰聳聳肩,“我是不敢去打探,可是你就不同了,你不止是他的兄弟,你和他不還是連襟嗎?你們這關係,呵呵,衣襟都連住了,我覺得你可以去探探口風。”
喬羽鶴瞪着閔諾辰,騰項南這幾天一看就煩着呢,他可不敢去惹。
“羽鶴,你讓你老婆去問嫂子啊。”
切!喬羽鶴扁了一下嘴!現在的寧雪跟着騰項南學的那叫一個嘴嚴,什麼事都不說,他早就套過顧語薇了,顧語薇也沒辦法。
病房裡又傳出蘇藝婷砸東西的聲音,伴着雷翼的哄慰,兩人站在門口相對一視,搖頭嘆氣離開這危險地段。
蘇藝婷砸累了,坐在牀上哭,雷翼抱着她,緊緊的不撒手,吻着她臉龐的苦澀的淚水,心都在這幾天被揪的七零八落了。
“老虎,是騰項南害我的!那車一定是他派人開過來撞我的!”蘇藝婷突然抓着雷翼的手,說話的時候眼眸泛着血紅,凌亂披散的頭髮,活活如暗夜的女鬼。
還有那恍惚的神情,充滿着憎恨和害怕的雙重壓力。雷翼將她凌亂的頭髮屢在而耳後,用大拇指輕輕拭去她臉頰上擦不完的淚水。
“藝婷,不要瞎想了,南哥不會那樣做的。那車我已經派人查了,是一個醉酒的司機,和南哥無關。再說了,他要害我們,何必放過我們整整十年?”
“不!就是他!那是他不知道我們的行蹤!他現在知道了,就來害我們!他從來就是一個小人!你一定要殺了他!”
“藝婷!你忘了?成浩回國,南哥可是知道他是我們的人的!他早就原諒了我們!不是他!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我相信這段時間他也很難過。”
“你還在爲他說好話!你既然這麼信任他,爲何要把我拐走!”蘇藝婷攥緊雙拳在雷翼精壯的胸脯上使勁的拍打。
“因爲我愛你,我愛你藝婷!”雷翼抱緊蘇藝婷,兩人都傷心的哭了。“藝婷,你振作一點兒,諾辰說你完全可以站起來,和從前一樣,你自己不能放棄自己懂嗎?”
“我……唔。”
蘇藝婷想說什麼的,雷翼吻上她的脣,一個纏綿而又深情的吻後,雷翼的薄脣抵着蘇藝婷的脣,“爲了我你堅強一點兒,我會一直愛你,陪着你,你一定要努力讓我幫你站起來。”
蘇藝婷爬在雷翼的肩頭,抱着他放聲哭起來。
一個月後,車禍造成的外傷基本沒什麼了,內傷沒有,蘇藝婷開始接受腿上的治療。
閔諾辰爲蘇藝婷請了最好的心理諮詢師和最好的康復師,蘇藝婷的狀況好了很多。
這段時間,騰項南夫妻依舊沒有到來過。
敏感的雷翼在蘇藝婷的情況稍微穩定下後,開始琢磨騰項南,騰項南原諒了他,他甚至打膽的設想:或者從始至終騰項南就沒有恨過他,因爲騰項南壓根就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樣愛蘇藝婷。
就是因爲當年騰項南對蘇藝婷不是很愛,或者不是很關心,反而多次讓他去照顧蘇藝婷,當然這裡不排除騰項南對雷翼的信任,可是話說回來,如果騰項南愛蘇藝婷真的如至寶一般,他又怎麼會放心的讓兄弟去照顧蘇藝婷?
也就是因爲雷翼看着蘇藝婷在騰項南那裡沒有得到完全的異性的愛,雷翼纔在自己肯定愛上蘇藝婷後,大膽的拐走了蘇藝婷。
後來知道騰項南大發雷霆了,也在到處找他們,雷翼確實怕過一陣子,可是,聽說了雷翼和寧雪結婚了,當然結婚的目的是爲了引誘蘇藝婷出現,可是,雷翼知道,騰項南那時也許已經愛上寧雪,要不愛蘇藝婷多了,只是他自己可能還不知道罷了。
再後來,寧雪逃走了,他纔派明成浩去接濟寧雪,之所以沒有告訴騰項南寧雪的下落,就是擔心騰項南傷害寧雪。
寧雪對雷翼來說,一直是一個小妹妹,更是救命恩人。知道雷翼的人都知道,雷翼的心狠手辣,可是,知道雷翼的人又都知道,雷翼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對他有恩的,他肯用命去對待,他想要殺掉的人,雷翼要他今天死,對方是活不過明天的。
騰項南和寧雪都是雷翼的恩人,雷翼把他們當親人看待的,就是他拐走了蘇藝婷,也完全是太愛蘇藝婷了,背叛兄弟情義,是他一輩子做過的第一件不仁義的事情。
話說回來,騰項南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當雷翼聽到騰項南要他們回國了,他以爲騰項南終於肯承認自己不再生他們的氣了。
可是當聽到騰項南說不讓他們回來了,他覺得他誤會了騰項南的意思,他覺得騰項南有了爲難之處,他想回來看看。
沒想到這一回來盡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既然騰項南沒有再怪他和蘇藝婷了,可爲何這一個月裡他和寧雪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他和蘇藝婷呢?
雷翼捏着眉心,想起一個月前,蘇藝婷還爲過危險期那天,騰項南和寧雪來過一次,現在想想,那天他們兩很怪,沒有對蘇藝婷產生過多的關心,倒是對他們曾經丟失的那個孩子很好奇。
那天他們談了很多,騰項南問的最多的就是他丟失的孩子。當時凌亂的他沒有發現什麼,可是現在想來,不符合騰項南的風格。
他會那麼在乎他曾經丟失的孩子嗎?雷翼想這,那個孩子是在國外丟失的,騰項南也不可能知道啊,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騰項南就是在關心他。關心他一把年紀了,還沒有一個孩子。
這些事情,雷翼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還是理不清思路,最後,雷翼決定去騰項南家探望一次騰項南。
騰項南作爲大哥,他又做過對不起大哥的事情,去探望一下他合情合理。
雷翼到了騰項南家,騰項南剛好在家,恰巧陽陽和燦燦放學進門,坐在沙發裡和雷翼談話的騰項南聽到外面車響就知道是燦燦和陽陽回來了,他蹭地一下站起來。
“南哥?怎麼了?”
“沒事。”騰項南又坐下來,等陽陽和燦燦進門時,騰項南快步走到門口,“陽陽燦燦放學了,快上樓做作業去吧。”
平時裡,騰項南對陽陽和燦燦可不是這樣的。他們一進門,會現在客廳裡三個人聊天,騰項南讓他們喝水吃水果,可是今天家裡有客人,騰項南連個招呼都不讓陽陽和燦燦跟客人打。
“爸爸,有客人?”陽陽探頭準備去打招呼,這是寧雪和應蓉給教的基本禮貌問題。
“恩,爸爸的朋友,上樓寫作業去吧。”騰項南用自己高大寬厚的體魄擋着燦燦把他們送上樓梯去,自己又站在樓梯口擋着,直到兩個孩子上了樓,騰項南轉身來到沙發前,他並沒有坐下來。而是站着對雷翼說:“你出來也有一會兒了,藝婷那不用照顧嗎?”
剛剛雷翼就想站起來去和兩個孩子說話的,本來來的時候也都有給騰項南的四個孩子帶禮物,可是,騰項南一進門就把禮物替孩子收了,而且讓傭人拿到了樓上,剛剛不讓孩子們和他打招呼,雷翼想站起來主動和孩子們打招呼的,也沒有過去。
他能看得出騰項南護着孩子,雷翼想騰項南也許是怕孩子們擔誤學習吧。
而雷翼不知道騰項南替孩子們收了禮物並且拿在樓上,就是不讓雷翼親手給孩子們送,他若說不收吧,雷翼也會在意,以爲他不原諒他。就是送孩子們一些禮物,騰項南替孩子們收了到也沒什麼可說的。
“沒事,藝婷那有護工的。”雷翼看着騰項南的臉,“南哥,孩子幾歲了?”
“十歲。雙胞胎。”騰項南把身體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抖了抖腳很灑脫的說:“寧雪很厲害,那兩個小的也是雙胞胎,今年五歲了,明年就上一年級了,一會兒寧雪會把她們帶回來的。”
“噢。”雷翼點點頭,羨慕騰項南的子女命,當年,明成皓回去告訴他,寧雪又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可是,雷翼什麼都沒有想,也沒有多問。
今天依舊,騰項南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完全不多去想。
“老虎,藝婷恢復一段時間,就回去吧。”
“好,等寧雪回來,我和她打個招呼就回去。”
“不是。”騰項南放下重疊的腿,身子往前一探,“我說你回法國去吧。”
恩?雷翼當場發愣,呆呆的看着騰項南,“南哥,你就這麼不容我?你真的在怪我?寧雪比藝婷更適合你……”
“好了!”騰項南重語氣截斷雷翼的話,而後覺得有些失態,又緩和了一下口氣說:“我的意思是那邊比這邊條件好,對藝婷的康復好。”
“現在國內的技術和條件也很棒,諾辰給我找了全國最好的大夫。”雷翼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騰項南的臉色。
騰項南當然知道他在觀察他,他不動聲色,其實心裡已經在罵閔諾辰了。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了一新和一帆歡樂的說話聲。緊跟着寧雪帶着兩個孩子,後面跟着李嫂和應蓉進來了。
雷翼不得不羨慕騰項南這一大家子的人口,這完全是一個大家庭啊!
“嫂子。”雷翼叫了一聲,雖然寧雪比他小,但是她嫁給了騰項南,那就是他的嫂子。
“恩,你來了。”寧雪說這朝樓上看了一眼,她知道燦燦和陽陽已經回來了。
這時,騰項南摟着寧雪的腰,放在寧雪腰上的手緊了一下,然後回頭對應蓉說:“小姨,這位是我的一位好朋友,雷翼。”
“雷翼。”應蓉輕輕的唸了一句,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雷翼來,李嫂帶着她進屋去休息了。
“寶貝來,過來叫人,這時雷叔叔。”騰項南把一新和一帆拉到前面介紹給雷翼說:“這就是那兩個小傢伙,一新和一帆。”
騰項南說着把名字也介紹給雷翼。
“雷叔叔好。”
“雷叔叔你好帥啊!”
一新和一帆的小嘴那叫一個甜蜜蜜。
“呃,謝謝。”雷翼有些尷尬,“叔叔給你們帶了禮物,你爸爸替你們收了。”
“噢,是,謝謝叔叔,你們的禮物在樓上呢,你們自己去拿。”騰項南在一新和一帆準備跑起時加了一句,“記得別吵到你哥哥姐姐做作業。”
一新和一帆對雷翼說了謝謝,飛一般上樓去了。
寧雪在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本來想緩解自己的心情的,現在覺得自己更緊張了。
“那個,蘇小姐好點了吧?這段時間很忙,沒有去看她,真是不好意思,我改天有時間會去看她,你回去帶我問她好。”
“恩,謝謝。”雷翼想坐下說話的,可是騰項南和寧雪都站在,他到不好意思坐了,他也是明白人,當然知道騰項南這是想讓他走了。
果然,騰項南毫不客氣的下着逐客令,“老虎,你出來有一陣了,藝婷一個人可以嗎?回去吧。”
呃……雷翼就這樣在人家地上站了一會兒,被趕出去了。
騰項南和寧雪將雷翼送到門口,騰項南上前一步,拍了拍雷翼的肩頭,頓了一下說:“老虎,有什麼爲難之處就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
“恩。謝謝南哥。”雷翼上車離去,後視鏡裡雷翼看到騰項南抱着寧雪的肩膀一起走進屋裡。
出了騰項南家,雷翼給明成皓撥出一個電話。
寧雪進屋後,抓着騰項南的胳膊急切的問:“雷翼看見燦燦了?”
騰項南抱着寧雪,在她後背搓了一下,將嘴挪到她的耳邊,溫柔的說:“放心吧,我沒讓他看見燦燦,就算是看見了,他也認不出來。燦燦跟你長的多一樣。哦,燦燦和我長的多一樣。”
騰項南說完在寧雪的嘴上親了一口,又補充道:“等過幾天,我把他轟走。”
寧雪撅着嘴,眼眸暗淡失色,臉上皺成一團,“南,我們……我們是不是太……”
“你看看你,心軟了是不是?”騰項南打斷寧雪的話。
其實,當時知道蘇藝婷恐怕活不了時,他們是想把燦燦的身世說出去的,也就差那一步,寧雪就告訴雷翼了,就那時蘇藝婷正好醒來,寧雪才及時剎住了車。
自從蘇藝婷送進醫院的那一天起,寧雪就一直在和自己的思想做着鬥爭,她有時候想把燦燦的身上告訴雷翼和蘇藝婷,有時候卻又狠心的告訴自己堅決不能說出去。
因爲說出去了,就會失去燦燦,燦燦和她生的那三個孩子一樣,是她的生命,她不能沒有他們。
——
雷翼是聰明的,也是很敏感的,這一趟去騰項南家,雷翼收穫不小,雖然給明成皓打電話,明成皓告訴他一些都是些沒用的廢話,但是,雷翼還是找到了蛛絲馬跡。
將眼睛迷成一條縫,雷翼嘆了一口氣,那些曾經和騰項南一起的過去歷歷在目,此刻他想:這輩子可能是註定要對不起騰項南了!
這是他最不願做的,可是,他偏偏就這樣做了,十年前拐走了他的女朋友,十年後,他也許要帶走他最愛的東西……
回到了醫院,蘇藝婷在病牀上坐着,看見她回來,蘇藝婷惱着臉,撅着嘴,不高興的問他去了哪裡?怎麼都不管她了。
這些年,他和蘇藝婷沒有孩子,雷翼把蘇藝婷當女兒一樣養,疼她愛她,更是寵溺的一塌糊塗,本來蘇藝婷其實還可以冒着生命危險再生一個孩子的,可是,雷翼覺得蘇藝婷的生命比一個孩子重要多了,所以,他寶貝她,不讓她生。
“藝婷,對不起,我出去了一趟。”雷翼附身吻了蘇藝婷的嘴,又寵溺的在她臉上摸了一下,“想我了?”
“懶得想你!”蘇藝婷側過臉,仰起頭來,佯裝不理他生氣了。
“給你買好吃的去了。”雷翼拿出一份靠鴨來,擺在蘇藝婷的眼前。
其實,蘇藝婷早就聞到了香味,也知道他買了什麼,只不過氣他走的時間長了,現在她的腿不能動了,更覺得孤單和寂寞,雷翼離開一會兒,她都害怕。
“真的是給我買烤鴨去了?還是會情人去了?走這麼長時間!”
“你就是我的情人,一輩子的情人。”雷翼拿出烤鴨,捲了餅喂在蘇藝婷的嘴邊。
“以前不管你!現在我動不了了,你敢丟下我,我吃了你!”蘇藝婷氣呼呼的咬了一口雷翼喂來的餅。
“呵呵,好,把我卷在餅裡吃下去。”雷翼寵溺的看着蘇藝婷,好像她就是全世界最美的一副畫。
“你吃了嗎?你也吃吧,你又瘦了。”蘇藝婷擡手摸着雷翼的臉,有些心疼他。
“恩。”雷翼也咬了一口烤鴨,他握着蘇藝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着蘇藝婷手心傳來的溫暖,半響他似乎在自言自語,“藝婷,也許,我能找到我們的女兒。”
“恩?!你說什麼?”雷翼說的聲音很輕,像夢囈一般,但蘇藝婷還是聽到了,“你知道她在哪兒!?”
------題外話------
親們,從這章開始將夫妻同心,並肩作戰,敬請去留言啊。
大家愛看吃醋的,不要急,再過一個星期,有神秘嘉賓出現,南哥會吃醋吃嗨翻的。
另外,去支持一下雪兒的新文:惡少的私養嬌寵;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