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一看我的表情,就不再多說什麼,把我退了出去,告訴我最近別回寢室去了。
我苦笑一聲,告別了校長,走出了校長室,從五樓的走廊窗戶望向外面,校內籃球賽正在經行,籃球場地旁邊圍了很多人。我苦笑:“這大中午,校長您老人家讓我去哪啊。”吹了一會風,便快步走下樓,找個沒人的地,思考一下如何熬過今晚的“噩夢”。
我走下樓買了瓶雪碧,蹲在樓角的一塊陰涼,剛蹲下來,便有人拍我肩膀,我一回頭,那人一下搶過雪碧,一口喝了大半瓶,“劉偉,你他媽來幹什麼?你還害我不夠慘?”我怕他懷疑我和校長說的話,便順手推舟。
劉偉留出了猥瑣至極的笑容,笑道:“吳哥,這不能賴我啊。”說完他把我又往裡拉了拉,小聲說道:“穆子元告訴我,如果不陷害你,我就會死!”
“什麼?”我有些吃驚。
劉偉把雪碧放下來,說:“吳哥,其實我覺得你爲了我們大家,就去那個雜貨店吧。”
我聽到這又蒙了,這貨什麼時候聽說的雜貨店的事?“你......怎麼知道的?”我問。劉偉直接喝光雪碧,說:“吳哥,王克明上午悠悠走回寢室,剛開始還沒啥事,還和我開玩笑了,活蹦亂跳的,但後來身上不斷髮臭,他就說了一句,唯一的一句,他也去了雜貨店!”
我嘆了一氣,早知道這趟很險,但沒想到可能丟命啊!這時劉偉可能看懂我的心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吳哥,你就爲了寢室的哥幾個做下犧牲吧,王克明已經沒了,我不想我們寢室再死人了。”
這時我的手機來了條短信:準沒準備好呢?我給你一個號碼,你想聯繫我就給我打電話,但是你旁邊不能有人。XXXXXXXXXXX(此處是號碼)。我餘光瞄到了劉偉正在偷看,我咳嗽一聲,對他說:“劉偉啊,我先走了,保重。”劉偉點了點頭,但卻沒說話,目送我出了校門。
出了校門,我第一時間撥打了那個號碼,但竟然通了!“喂?”我先說出話來,但底氣明顯不足,太明顯了,我自己都感覺得出來。
“吳東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給我打。”他知道我叫什麼!
“我可不可以不去雜貨店啊?”我尷尬地笑道,可這語氣根本不像我吳東,但在這節骨眼上,什麼尊嚴,威風在命面前都是狗屁。電話對面先是沉默幾秒,其實人最怕的就是這種無預兆的安靜,讓人措手不及,然而我也是冷汗從頭到腳直冒,“你真的不想去?”
我一聽有機會,便直說:“是的!是的!”
對面笑了一聲:“可以,你會寢室吧,今晚我就不找你了。”不等我說謝謝,對面便掛了電話。我卻想如釋重負一樣,溜達會了宿舍,進了門,看見劉偉和王曉輝在組隊玩遊戲,但眼神卻不一樣,難道他們被上身了?
我再一次冒了冷汗,直接走出了宿舍,一腳油跑到樓下,買了瓶雪碧,蹲坐在男生宿舍樓下的花壇上,忽然咣的一聲,我旁邊多了一個人!趴在地上的人!
我嚇得一下子把雪碧扔了出去,那人......竟是劉偉!我擡頭望向樓上,王曉輝的腦袋伸出窗外向下看,然後突然大喊:“大學生殺人啦!”然後突然“閃現”出了幾個可能是學生會的學生,我立刻逃之夭夭。
又是一腳油跑到校外的網吧裡,我不玩遊戲只是躲人。果不其然,那幾個學生果然來網吧找我,不過我躲在廁所了,他們沒發現便離開了。我用哆嗦的手掏出電話,剛解開屏保卻突現劉偉摔的支離破碎的臉!嚇得我又扔掉了手機,一下跑出了網吧。
我巡視一圈,發現沒人便找了一家電話亭,給那個打電話:“劉偉怎麼死了?”我開門見山,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大不了一死,省的周邊的兄弟都被我牽連了。
“吳東,你還是沒有仔細聽劉偉的話,他說只要你不去,就會死人!”
“那我如果今天不去呢?”
“不去?可以啊,但我不保證還會不會死人。”說罷電話那頭掛了,我緩緩地放下電話,沒魂地走向網吧,找了個位子,一直玩,一直玩,直到晚上九點。此時電話再次響起:“你準備好了嗎?十點整,午夜雜貨店正式開業!”說罷掛了電話,好傢伙,我今天是必須去了。
我去了一種很雜的店,買了半斤燒刀子,一隻烤雞就上路了。
我們大學坐落在一個村裡,村子裡除了我們學校和學校門口的賣店就剩幾家古老的古宅和幾間民房,其中一個就是物業雜貨店,我一邊走一邊喝起燒刀子,不過燒刀子味道太沖,沒喝幾口就迷糊了,迷迷糊糊進了一間民房,突然一驚,讓我這喝的燒刀子全變成汗流出去了!這他媽的小院子裡擺的滿滿的棺材!吹的陰風讓我連雪碧一起當汗冒出來了。院子裡兩側高高的棺材上放着兩隻油燭,把前面大堂照的是昏黃一片,我暗自罵道自己居然忘買手電了!我一擡頭,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在我前面,我連忙擦了擦眼睛,女人卻又不見了!
“大姐.....您別嚇我好嗎?我......我是吳東,是來着打工的......”我說着,嘴邊一直灌着燒刀子,卻嘗不出味了,我不會死了吧!?
“吼吼吼......”不知是陰風摩擦棺材發出的聲音還是那女人的笑聲,突然我下意識用右手抓臉,臉自動向又轉,突然一張女人慘白的臉就與我臉隔着不到五釐米的距離!我“哇”的一聲,後退撞到了棺材上,兩層棺材倒了下去,冒出難聞的氣味,好像還有黑色的蟲子爬了出來,不過一擡手,發現剩下半瓶多的燒刀子和一口沒動的燒雞全都撇了出去。
女人的臉彷彿粘在那裡,沒有動,我慢慢靠近,那臉很白,甚至是死人的臉,慘白。
突然,那女人的臉轉了個角度,嘴裡吐出了個紅色的長方形盒子,沒掉下來,掛在嘴邊,那盒子好像在指着那大堂,我嚥了口水,我撿了半塊石頭,進了大堂,整個屋子不大,屋頂全是白色的蛛網,牆角也落了不薄的灰。我看到我正前方的木椅旁邊的木質長桌上放了幾根已經熄滅的蠟燭,我掏出我經常帶出來的打火機,取出一支蠟燭,點燃蠟燭,前面露出了一個只剩半身的土人像和一個牌位,不過字已經看不清楚,此時,我頭頂出現了“吱吱”的聲音,然後“呼”的一聲衝了下來,我連忙扔掉蠟燭,撇出了大堂,一羣蝙蝠衝了出去,那燃着的蠟燭瞬間成了蠟灰,我暗自慶幸幸好老子手快,一下子撇了出去。
突然我的左手便閃了燈光,我便向那個方向走去,進了房間,是一個小雜貨店!“就是這個了!”這時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現在開始,你就是這家午夜雜貨店的店主,而我就去投胎了!”然後又是咯咯咯的笑聲。
那小房間裡有一個半人高的玻璃櫃臺,一張木桌和木牀,說是牀,就是鐵架子和木頭板搭成的架子,上面鋪了幾層報紙,女鬼大姐給我了這麼高的待遇我都要感動的哭了。拿出手機,想刷下微博,但看到木桌上有張紙:探視泄密者必死!我靠!我嚇得手機掉在木桌上,我仔細聽着,隱約有着蟬叫的聲音,發現沒事,我便對着前面說:“鬼大哥?鬼大姐?我...我聽歌...成嗎?”說完我又仔細地聽,見沒什麼反應,便長吁一氣,戴上一隻耳機,怕有鬼大哥或大姐找我便只戴了一隻。
一邊聽歌一邊想着那半瓶燒刀子和燒雞了,尤其是燒雞,燒刀子還差些,就是那燒雞,一口沒吃,順手撇了出去,估計現在這黑燈瞎火的找也找不到,再找到啥東西能把自己嚇死。
聽到了喜歡的歌曲,情不自禁地哼了出來,然後突然颳起風,把我耳機吹掉了,我連忙拍了自己的臉兩下,道:“大哥大姐,我錯了,我不哼了......”過了一會,還真的管用了。
聽了一會歌,便看眼手機,十二點半剛過,但我卻打了哈欠,可我不敢睡,怕這一睡就醒不過來了,我站起來數着櫃檯裡的貨物,其實說是貨物,不如說是零食小玩意更貼切,小玩具和吃的多。我閒着無趣便把貨物列成表格在紙上,用筆一件一件打挑,清理着這件屋子,我竟走出了雜貨店,把整個大堂清理一遍,回到雜貨店,一看時間:三點二十六。
電話裡說我六點鐘就可以離開了。那麼還有不到三個小時了。
我便坐在木牀上數着貨物,無聊便分分類。這時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我的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從木桌前面站了起來,看到了一個小孩,大概五六歲左右。這既然是午夜雜貨店,那麼招待的客人不用說也知道了。
“咳咳...小朋友,你想要點什麼?”我對他說。
那小孩看見我,便走了進來,不過他的右腳卻一顛一顛的,好像是瘸了。我見那小孩沒有理我,便問道:“小朋友,你的右腿......”
“我知道。”那小孩說出話,讓我嚇一跳,這明明是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是比我還老的男人的聲音!“叔叔,你這有沒有布袋?”
“有啊。給你。”說完我遞過去一個布袋,那小孩笑了,眼珠掉了下來,我見到這一幕着實嚇了一跳,不過那孩子把眼珠撿起來又放回去接着笑,然後跟我說一聲:“叔叔再見!”
我也笑了,如果那小孩是人的話,我一定覺得沒什麼,但我剛纔是和一個小鬼說話,而且那聲音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管我叫叔叔!不過那小鬼還蠻禮貌的。我看一眼手機,手機快沒電了,已經四點多了,馬上就可以重返人間了,一想到這我的心情就激動,我把這個屋子能賣的全擺了上去。過了一會,那小孩又回來了,“叔叔,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做什麼?”
“這村子裡有戶人家姓高,是個土財主,我奶奶去要賬,那高家人不但不還賬,還打死了我奶奶,我這腿也折了,不久沒人照顧也死了。”我一想鬼其實也有這麼悲慘的遭遇就不那麼怕了。
“你讓我殺了那高家人?”
“不是的,叔叔。現在高家敗了,高家家主瘋了,欠債的人家把高家分了,但我想讓我奶奶知道,請你幫我在高家旁邊建一座墓碑,謝謝您了。”說完那小孩就離開了。
我覺得這小孩這麼孝順就想幫他,再看一眼時間,正好四點半,我便小眯一會,想着怎麼幫小孩。但這一睡竟睡到了七點半多!我一起來發現我在校門口的大路上,這時一個電話響起:“你接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了。感謝我吧,你六點要是不準備出去的話,你就會陷入陰間和那女人一樣的。”
“這麼說你幫了我?”
“是啊。”對面說,“還有,這是一筆錢,是陽間的。我發給你的卡上了。”靠,他竟然知道我的銀行卡卡號,我回了學校,查了賬嚇了一跳,裡面一下多了五千多!
我這種很長時間沒見過錢的屌絲自然雙眼發綠,偷着樂吧。但突然一想又要管那小孩的事,便找了家餐廳,一邊吃一邊想,這時,那個鬼又來電話了,電話的內容讓我幾乎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