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停!”
赫西將領和於百米外觀戰的宋雲峰同時察覺到此景,同時示意停戰。
“是你,那個漢人!”赫西老王看清了恆聿的臉面,帶着諷刺意味地笑,“我知道,挾持俘虜逼迫敵人就範,是做不得的。好吧,你想我停戰?來報答那個爲了保你性命而被我擒拿的將軍?”
“汗王,我是朝廷欽派的和談特使,我可以代表朝廷與你談判,只要赫西人退回你們的封地,安分守己,朝廷可以不追究此次的進犯之罪。否然……”恆聿的身影低沉而冰冷。
“如何?”赫西王雖受人挾持,卻並無懼色,但得知恆聿身份,心中倒悔了幾分。
恆聿字字狠戾,“滅你赫西!”
“滅我族人?憑你?”赫西*動,卻仍存傲氣。
“汗王願意賭上你的族人性命?”恆聿逼問,隨即挺了挺赫西王的身子讓他的目光投射到方纔兩軍廝殺後留下的殘局,“倒下的,可是赫西人居多?”
看着遍野橫屍,赫西老王驕傲的心被撼動,正如宋雲峰所言,他老了,而且剛失去了一個兒子。
“好!你要我如何做?退兵?”
恆聿手中的彎刀仍牢牢地架在赫西老王的脖子上,“先帶我去找容許。”
赫西老王沉靜地閉了閉眼睛,繼而衝着他的族人高呼:“回營……”
看着赫西軍隊收兵回營,宋雲峰駐足片刻,方對身邊將士道:“清除這些障礙,帶五百兵士,我們去迎接將軍。看來……不需要將赫西族人一網打盡,將軍的計劃,全被這個駙馬攪亂了。”
這邊,恆聿挾持赫西老王退回本營時,竟沒有料到早有定圻軍潛入敵營將營中留守的赫西士兵一一拿下,而容許,更是擺脫了囚禁,威風凌然地坐在了戰馬之上,靜等赫西老王的歸來。
“哈哈哈!”赫西王被恆聿以彎刀相挾,眼見此情此景,突然大笑,“原來你是個局外人,原來你根本不知道定圻軍會做什麼。難怪你會被我們擒獲,難怪你會成爲容許的軟肋。”
恆聿被激怒,那份恥辱之心又油然升起,然面對那淡定坐於馬上的容許,卻又拿不起一分驕傲。
容許從來不會爲敵人的言語妄動心緒,正要開口說話,陽光下一道閃光虛晃過眼睛,目光迅速在人羣中搜尋,果然見營帳邊緣隱秘之處,一支利箭瞄準了正挾持着赫西王的恆聿。
沒有任何猶豫,容許順手將爲自己牽馬的士兵背上綁縛的長劍拔出拋向空中,騰身從馬背上躍起,足上用出十分勁道,將長劍踢向那一處利箭所在的隱秘。眨眼之間,箭未發出,只聽一聲尖銳的嘶喊,中劍負傷的,竟是一個女人。
女人在隱*倒下,半身曝露在了陽光之中,容許徒然看清了她的臉。
“薩婭!”赫西老王已然痛心疾首地大吼起來,他的兒媳將死,並帶着他未出世的孫子,他兒子西摩留下的唯一血脈。
“西摩,我來……”風吹來,容許似乎聽見了薩婭臨終的遺言,他看見薩婭蜷縮起了身體,雙手覆向了腹部,又一陣風,風裡有一個字眼刺傷了容許。
“孩子……”
“啊!”赫西老王吼聲震天,就在大家都因薩婭突然的出現和旋即的死亡而驚愣時,他奮力將挾持自己的恆聿推下了馬。
容許本能地反應,迅速指揮身邊將士,“保護駙馬。”
而就在此刻,赫西老王已撲向了倒地的恆聿,但他的身體很快停在了半空,另一面,一把彎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呃……呃……”赫西王從咽喉裡發出的最後呻吟,乾澀駭人,他的一隻手抓到了恆聿的胳膊,指上用了十足的勁道掙扎,將恆聿身上的赫西士兵戰服撕開一道裂口。
容許下馬趕來時,已見赫西從恆聿的身上翻過,仰面倒在地上,胸前插着的彎刀讓人觸目驚心。
汗王一死,赫西族人即刻騷動,個個怒睜火焰燃燒一般猩紅的眼睛,恨不能將目光化爲利刀,將恆聿千刀萬剮。
容許明白大局已定,同赫西人的樑子算是結下了,解釋和安撫都無法再化解兩個民族的仇恨,即便要化解,也必須等時間來沖淡這血染的恨。眼下,只能用強權威懾這些忠勇的赫西人,若鎮不住,便只能殺戮。可他,不願殺戮。
“本將不想與赫西人爲敵,此次來戰皆因爾等妄動踏足中原的癡心,西摩將軍的死、王妃的死、甚至汗王的死,都不是我們的初衷,一切均是戰爭必然帶來的結果和戰場外的意外。本將希望赫西民族能更好地延續,你們需要休養生息另立新王,而不是戰爭。”容許再次上馬,肅穆地將佩劍指過每一個蠢蠢欲動的赫西人,“本將會厚葬你們的汗王,送你們回故土,希望你們能暫且放下仇恨,讓你們的汗王安息,並重振你們的民族。”
赫西人一片靜默,均凝視這個高坐馬上的男人,他雖然頎偉英俊,卻沒有汗王的魁梧健碩,聲音也不如汗王洪亮,可他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傾服的魅力和凝聚力,彷彿與身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