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婚之法醫獨佔妙探妻 147 這蛇有毒
艾晴看着尹唯把屍體翻過來,在死者耳後有紫色瘀青。
“這應該是被人用力按着頭壓向水裡留下的。”尹唯用尺子測量了兩指之間的距離,“18點3公分。”
“手指的間距不算短,兇手的手不算小。”艾晴做了記錄。
尹唯確定死者背後沒有明顯傷痕之後,把屍體翻了過來:“現在,我解剖死者胸腔和腹部。”
艾晴點頭,繼續做着記錄。
“死者肺部積水,水需要取樣保存,交給法證堅定。”尹唯取出手提箱裡的試管瓶子,把肺部的積水裝了一點進去。
“從表面看,池塘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嗎?”艾晴接過瓶子,看了一下,水質似乎不是非常清澈。
“不能判斷。”尹唯搖頭,因爲水質中可能會有一些肉眼看不到的藻類,微生物,那種才能判斷水的來源。
艾晴把試管收好,看着他繼續下一步解剖。到了死者子宮卵巢那裡,尹唯的眉心微微擰起,說:“死者已經懷孕一個月多了。”
“懷孕?”
“嗯,她懷孕了。”尹唯點頭。
“聽傅潤的話,這個孩子應該不是他的。”艾晴看着眼前這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提出一個可能的推論,“你說,會不會是她的姘夫知道了她懷孕,害怕被村民抓去浸豬籠,所以就殺了她?”
尹唯抿着脣,看着她,說,“查案,追求真相是警察的職責,我只負責驗屍。”他始終貫徹自己的宗旨,只驗屍,絕不越雷池半步。
艾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會兒想跟個人討論一下案情都不行。
“其實,就目前而言,沒有找到死者的四肢,你應該可以提出更多的假設。”尹唯看出她這會兒理不出什麼頭緒,那麼可以想建立更多的假設。
“是啊,確實有很多種假設,”艾晴點頭,“包括殺人滅口,也是一個可能。”
尹唯並沒有發現什麼隱藏的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讓艾晴把該記錄的都記錄下來,然後把屍體縫合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屍體被砍斷的四肢,然後詢問村裡的人昨晚10點到凌晨4點的不在場證明。”尹唯摘掉了手套,洗乾淨了手說道。
艾晴想到要給所有村民做口供,就感覺頭疼。現在的情況,他們跟外界沒辦法聯繫,警方和法證人員無法趕到現場,所以盤問村民猶如大海撈針。
“其實,你可以把需要問的問題寫下來,讓慧姐和尤良找村長幫忙詢問,把回答記錄下來,然後你再一個一個排除。”尹唯把屍體用白色牀單蓋好,開門跟艾晴一起走出屋子,然後用銅鎖把門鎖上。
“這倒個好主意。”艾晴挑眉看着他,沒想到這個逗比大少,還能提出一個有建設性的辦法。
尹唯一天這話,感覺身後的狐狸尾巴快翹上天了,湊到她身邊,一把攔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道,“是不是覺得我還挺聰明的,有點愛上我了?”
艾晴一看他那副沾沾自喜的表情,二話沒說,狠狠踩了他的腳板。
“唔,靠……”尹唯感覺自己這段時間,腳板一定比以前低了幾毫米,每次都被踩,還這麼用力。
哦,不對,是高了一兩公分,因爲是腫的。
傅慧看到尹唯他們走出那個屋子,立刻來到他們面前:“怎麼樣?死因是什麼?”
“肺部有積水,確實是溺水身亡的。”艾晴大概地說了一下情況。
“真的是溺水?”傅慧皺眉,看着面前那個紅色池塘,問道,“可是,她不是沒了四肢,而且滿池塘的血嗎?”
“那應該不是血。”艾晴看着池塘的池水,說,“應該是染料這類物質。”
“染料?”傅慧有點不能理解,“兇手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纔像紅湖詛咒啊。”艾晴在池塘四周檢查着,在一顆小草的葉片上發現了一點紅色粉末:“看,就是這個。”
“這個說,兇手可能是村裡開染布坊的人?”傅慧蹲在她身邊,看着那一點紅色粉末問道。
“不一定,也可能是趁着阿寶媽的事情,把染料偷出來,倒進這裡的。”艾晴知道,目前的線索還是太少。
“爲什麼?”
“因爲早上,我們從這裡經過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屍體啊。”艾晴確定自己早上被吵醒之後,急匆匆的路過池塘,跑去前廳的時候,池塘還是原本的樣子。
“是啊,也就是我們處理阿寶媽的事情的時候,有人趁着混亂,把屍體丟進池塘,做成詛咒的樣子?”傅慧蹙眉想了想,努力回憶之前的情況,“可是,當時到底什麼人沒有去現場呢?”
“一定有人沒去,只是混亂中,我們沒有留意。”艾晴想了想,起身詢問傅慧,“對了慧姐,你昨晚10點到今天凌晨4點,在什麼地方,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我?”傅慧愣了一下,微微勾起脣角道,“你這是在懷疑我?”
“你別這麼想,我只是例行公事地問一下。因爲我要確定你們暫時沒有嫌疑,才能讓你們幫忙去詢問村裡村民的不在場證明。”艾晴的表情很嚴肅,雖然傅慧他們做的口供,未必一定代表他們跟採荷的死無關,但是在這種人手緊缺,村民又盲目排外的情況下,她只能依靠村裡的人去問話,否則案件調查就無法進行下去。
“我昨晚從溫泉池回來之後,一直跟阮玲在一起,就爲了寫這份東西。”傅慧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疊好的紙,是份動員報告,動員紅湖村的村民接受外來先進科學的報告書。
“是的,我和慧姐爲了這個想了好久,因爲慧姐說,要做通這些村民的思想工作不容易,我們還考慮安排一系列的體驗,比如免費看病檢查,還有品嚐西式咖啡和糕點的活動。”阮玲就在她身邊,聽着艾晴的詢問,立刻出言澄清。
“你們忙到幾點?”艾晴接着追問。
“應該差不多是今早三點多吧?”傅慧記得不是太清楚了。
“是凌晨3點50左右。”阮玲很肯定的回答。
“你爲什麼這麼確定?”
“因爲我直接上牀睡覺是睡不着的。”阮玲拿出手機,說,“雖然這裡沒有網絡,但是我來之前就下載了好幾部電影,睡前看會兒片子,才能睡着,所以知道我們上牀休息的準確時間。”
艾晴查看了她的手機播放記錄,說:“那麼暫時可以排除你們的嫌疑。”她只能說暫時,因爲兩個人在一個房間的情況下,基本上不可能犯案,而且只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她不認爲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殺人,還分屍。
“你現在開說,要我做些什麼了嗎?”
“我要全部村民昨晚10點到凌晨4點的證詞,包括傅家的所有人。”艾晴說着,拿出記事本,寫了幾個問題,撕下來之後,交給傅慧,“就這幾個問題,你可以先確定尤良大哥和魚郎他們這段時間是否有不在場證明,如果有,可以分成兩個小組進行盤問,畢竟尤良大哥也是村裡的人,會比較方便說話。”
“好,我知道了。”傅慧接下那張紙,又道,“那你呢?要做什麼?”
“我要找找採荷遺落的四肢。”艾晴要想找到屍體剩下的部分,或許會有更多的線索。
“你有線索了?”傅慧之前已經讓家丁穿着塑膠的連靴皮褲,下池塘打撈過了,並沒有找到屍體的其他部分。
艾晴沒有回答,只是對她道,“村民的口供就拜託你了。”說完,朝着外面走去。
“喂,小晴!”尹唯怕她一個人會有危險,連忙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
艾晴看了他一眼,說,“不用,你幫我照顧一下海心,她膽子小,發生這樣的事,可能會害怕。”
“她不是跟尤良他們在一起嗎?”尹唯纔不想錯過這個獨處的機會,立刻找藉口拒絕道,“他們會照顧她的,不用擔心。”
艾晴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雙手握拳,想直接用暴力把他打跑,就聽他說:“而且,有我跟着,發現了散落的四肢,也可以第一時間確定是不是從那具屍體上砍落的?”撇了撇嘴,“畢竟這種詛咒案件,誰知道還沒有別的屍體呢?”
這話是不錯的,確實有不少案件把多具屍體分屍,然後混淆警方視線,隱藏真正的殺人動機。
艾晴聽他這麼說了,就沒有拒絕了,首先回到了阿寶家門口。她看到阿寶媽正站在方凳上,把一條粗麻繩打結,想套上去自殺。
“喂,阿寶媽!”艾晴見狀,破門而入,一把抱住了女人的雙腿,緊接着尹唯站上方凳,把女人的頭從繩圈裡脫了下來。
“你們放開我,讓我死,我不要活着了,我要去陪阿寶,陪着我兒子走鬼門關。”阿寶媽掙扎着,想推開他們,一頭撞死在牆上,被艾晴直接壓到了牀上。
“你別這樣!你兒子是被人害死的,現在兇手還沒有找出來,你覺得他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嗎?”艾晴知道對這種不知道科學的婦人直接說人生大道理,一點用都沒有。最好的就是以毒攻毒,他們信什麼,害怕什麼,就專門說那種。
“額……”阿寶媽一聽兒子可能死不瞑目,立刻就安靜下來,抽泣着問道,“沒有找到兇手,阿寶在陰司路上,就不好嗎?”
艾晴看她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鬆開手,讓她坐起來,“是啊,不抓到兇手,死者怎麼可能瞑目,搞不好還不能轉世投胎呢。”
這話剛說出口,艾晴就覺得瘮的慌。畢竟一個唯物無神論者,現在一口一個輪迴轉世,怎麼聽怎麼彆扭。
“那,小姑娘,你知道誰是害死我家阿寶的兇手了嗎?”阿寶媽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滿是期待地看着艾晴。
她是個獨自帶着兒子的寡婦,在村子裡生活本來就舉步艱難,現在兒子死了,她連最後的精神寄託也沒有了,自然會覺得生無可戀,想一了百了。可是聽了艾晴的話,她爲了自己的孩子可以死後瞑目,轉世投胎,必須先把兇手找出來。
艾晴沒有立刻說話,拍了拍尹唯的手,讓他到桌上倒了杯茶過來,“你先喝點水,我想問你一些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因爲你答得越詳細,越可能讓我找出兇手,讓你兒子瞑目。”
“哦,那你問吧。”阿寶媽點頭,喝了一杯水,認真地等着艾晴的提問。
“你想你在紅湖村應該很多年了吧?”
“從出生就在這裡的。”阿寶媽回答。
“那麼你覺得傅家二叔傅潤和二嬸採荷的關係怎麼樣?”她專注地看着阿寶媽的表情,發現她聽完這個問題,臉色有了一絲變化,眼神也低垂着,有意避開她的視線。
“他們挺好的呀,在村裡算是模範夫妻。”阿寶媽的聲音有點尷尬,回答問題的時候也始終低着頭,明顯是心虛撒謊,怕被識破的表現。
“如果是這樣,爲什麼傅家老太太剛纔要讓傅潤把已經死了的二嬸休掉?”艾晴故意提起這件還沒有向全村公佈的事情。
“啊?”阿寶媽一臉驚訝,蹙眉想了想,雙手有些不安地點着手指,“這個,大戶人家的事情,我們這些小民管不着,休妻肯定有必須休妻的原因。”
艾晴確定她是知道些什麼的,立刻道,“阿寶媽,撒謊的話,你就算死了,到了地府也是沒辦法跟兒子在一起的。”
……
“啊?”
“撒謊是要下地獄拔舌頭的,是沒辦法轉世投胎的。”艾晴一臉認真地說着,心想幸好小時候愛看一些志怪小說,纔可以拿這些東西說事。
阿寶媽聽了這話,連忙說,“那個,我不是想撒謊,只是,只是……”她遲疑着,表情非常苦惱。
“你只告訴我,我抓出了兇手,沒人會知道是你說的。”艾晴知道她怕什麼,所以直接給了承諾。
“額,我想傅家老太太會讓二叔休了二嬸,是因爲……”說到這裡,她四處看了看,湊到艾晴耳邊,小聲說道,“二嬸採荷背夫偷漢。”
“竟然有這樣的事?”艾晴裝出一副非常驚訝的表情,問道,“你確定嗎?會不會是別人以訛傳訛?”
“我親眼看到的,怎麼會有假?”阿寶媽一臉認真道,“就是前年吧,我家漢子死的那年,我給他上墳,路過紅湖前那片小樹林的時候,看到了一對男女。我當時還想,誰這麼不顧風紀,在那裡幹那種事,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女的竟然就是傅家二嬸採荷。我當時嚇得臉都白了,而且還不小心滑了一跤,驚動了他們的。那個男的爬起來就想抓我,我立刻就跑。”
“那你看清楚那個男的是誰了嗎?”艾晴就是想知道採荷姘夫的身份。
“沒有,當時有霧,我又害怕被傅家二嬸發現我撞破了她的糗事,會對我和孩子不好。畢竟我一個寡婦,沒錢沒勢的,不能跟大戶人家過不去嘛。”阿寶媽苦笑着回答。
艾晴當然懂她的意思,如果採荷的死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有關,那麼兇手很可能是那個姘夫,害怕姦情曝光後收到牽連,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給殺了,還做成詛咒的樣子。真是這樣的話,當他發現阿寶媽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在當時就把阿寶媽殺了滅口了。
反正一個寡婦帶着孩子,無親無故,沒人會在意她是死是活。
“那當時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男的有什麼特徵,比如說胎記,或者是衣服是什麼樣的,有什麼配飾?”艾晴知道這裡的人穿着傳統的服飾,稍微有點錢就會佩戴一些玉佩了什麼的。
“額,我想想。”阿寶媽蹙眉,認真想了想,說,“我好像看到那個男人的肩膀上有塊紅印。”
“紅印?”艾晴追問道,“有形狀嗎?”
“我也沒注意,因爲那個很可能是激情的時候留下的嘛。”阿寶媽砸着嘴,不好意思的說道,“也不知道你們小姑娘懂不懂我的意思。”看看艾晴,又看看尹唯,臉頰紅了。
艾晴立刻會意,抿了抿脣,表情有點尷尬,“那也就是說,什麼都沒發現了。”
“哦,對了,我記得,他們丟在地上的衣服是很好的段子,還有繡花的。”阿寶媽連忙補充着
。
這話,讓艾晴想起了尹唯從屍體口中夾出來的絲線,那個樣子確實是繡花的絲線,是富貴人家才穿得起的東西。而作爲傅潤和採荷這種老夫少妻的組合,採荷跟同村的富家少爺有染,也是可能的。
“那麼紅湖村,有幾家人家,穿得起這樣好的衣服?”艾晴首先從這些人家入手,說不定剩下的殘肢就藏在姘夫那裡。
“除了傅家,還有村長的牛家,染布的趙家和那個做刺繡工藝的花家。”阿寶媽把知道都說了出來。
艾晴想了想,說道,“可以把這幾戶人家的地址告訴我嗎?”
“當然。”
“從離你家和傅家最近的那戶人家說起。”艾晴想採荷一定是離開阿寶家之後遇害的,那麼她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兇手,然後才被殺的。
“最近的就是趙家,他們家的布料店就在離傅家不遠的東南邊。”阿寶媽指着自己前面的菜地說,“你們看,就是繞過那片玉米地,就是了。”
“然後花家就在趙家的旁邊,至於村長家就比較遠,要穿過後面那片楓樹林。”阿寶媽指着自己後門的楓樹林說,“過了樹林,還有淌過紅湖的一段最窄的湖段,才能可以看到村長的牛家。”
“這麼遠?”
“是啊,村長家其實不太管事,只是掛個空頭銜,聽着好聽而已。村裡真正管事的,就是傅家老太太。”阿寶媽認真地說着村裡的基本情況,見艾晴沒再提問了,立刻追問道,“小姑娘,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知道誰殺我兒子了?”
艾晴不答反問,“那麼你說的在樹林裡看到採荷跟一個男人,是在這片楓樹林嗎?”
“不是,”阿寶媽搖頭,說,“西北角的墳地區域,去那裡要划船通過蘆葦蕩,然後會有一小片的銀杏樹林,杏果成熟的時候,我們會去收集杏果,田裡沒收成的時候,能當飯吃。”阿寶媽說着就會說道自己的生活,想想真的是非常艱苦啊。
“那裡跟村長家近嗎?”艾晴覺得事件又有了新的發展可能。
“蠻近的,出門之後,走個十幾分鍾也就到了。我們這裡的人不太願意去,因爲去那裡的路上,蛇多,村長他們家有特殊的草藥,不怕那些蛇,但是要錢,我們窮人買不起。”
“蛇?有毒?”
“是啊。”阿寶媽點頭。
艾晴之前用的紗布擦了一點阿寶傷口上的黑色血液,覺得會是當地的有毒草藥,但是想想也可能是蛇毒。
“那種蛇毒,再沒有傷口的情況下,可以辨認出來嗎?”艾晴問道。
“認不出。”她搖頭,“要是當場看到被那種蛇咬了的話,我們就直接去找村長買解毒藥丸,所以這些年村裡人也沒有出過中蛇毒死掉的事情。”
艾晴聽了她的解釋,擰着眉朝着尹唯看了一眼,而後對着阿寶媽說,“我現在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但是我保證一定會幫你把殺害阿寶的兇手找出來。”
“哦。”
“還有,別再想着自殺了。”艾晴一臉嚴肅的嚇唬她,說,“地府的閻王對自殺的人,是非常不滿意的。他不讓他們轉世投胎,而是直接進入枉死城,永遠不能再投胎做人。”
“啊?”阿寶媽聽了之後,非常驚訝,“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艾晴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來,“爲了能夠跟阿寶再續母子緣,你要好好活着,這樣閻王纔給你這個機會,知道嗎?”
“呃,好,我知道了。”阿寶媽點頭,雙手緊緊握着她的手,“那小姑娘,請一定幫我找出兇手,給我的阿寶討回公道啊。”
艾晴點頭答應了,“那我去調查這個兇手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在家裡。”
“是,我知道。”
艾晴看着她的表情,確定她是相信了自己的話,用眼神示意了尹唯,兩人一起離開阿寶家。
“你從出門就一直在笑,什麼事這麼好笑?”艾晴冷睨了他一眼,問道。
尹唯笑着道,“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不信鬼神之說的女警探,竟然說什麼地府,閻王,還枉死城。”湊到她耳邊,用手肘撞了撞她,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是胡謅的,還是書上真的是這麼寫的?”
“要你管啊,廢話這麼多!”艾晴的臉一下子紅了,說,“反正能讓阿寶媽不再輕生就是了。”
“嗯嗯嗯,艾警官知識淵博,什麼都可以信口拈來,說得還有模有樣的。”尹唯依然在笑,而且是那種“撲哧撲哧”偷笑的樣子。
艾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腰部,一臉認真道,“阿寶中的毒,會不會就是那種蛇毒?”
“我又沒見過那種蛇,哪會知道。”尹唯皺眉,揉了揉被撞的位置,嘟着嘴,說,“而且這裡又沒辦法對毒素進行化驗,根本不可能確定嘛。但是,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或許,村長能給我們答案。”艾晴回答。
“那你打算去村長家?”
“不,先去染布坊的趙家。”艾晴想着池塘的紅色染料,說,“採荷一定是在離開阿寶家的時候,被兇手襲擊的,加上那一池子的紅色染料,染布坊趙家又是離傅家和阿寶家比較近的大家族,說不定跟採荷有染的就是趙家的子孫呢。”
尹唯聽着她的分析,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那走吧?”
“你還要跟着我?”艾晴對他有點煩。
“必須的啊,如果真的是趙家的人做的,那麼屍體的其他部分很可能在那裡,那我不就是有用武之地了?”他朝她努了努嘴,一副花花大少*的樣子,“而且,如果那些刁民,想對你動粗,有爺兒在,一定做好你的護花使者,保你周全。”
噗——
艾晴覺得這文縐縐的話,酸得離譜,讓她雞皮疙瘩掉一地。她沉沉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不能把尹唯當成正常人,擡腳朝着染布坊趙家走去。
從阿寶家出發,步行大概20分鐘就到了染布坊。不過,他們剛到就聽到掌櫃的在對着夥計大發雷霆。
“怎麼會剛買回來的一整包染料就不見了呢?”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大聲喝斥。他是染布坊的當家老爺趙勇,一看到尹唯和艾晴,就知道他們是村民們傳的那些外來人。
“趙老闆,你們丟失了染料?”艾晴聽着他的話,禮貌地上前詢問。
“是啊,怎麼了?”趙勇的態度不是很好,包在肉裡的眼睛很勢利地打量着艾晴和尹唯,“買布歡迎,不買布請走開,別耽誤我做事。”
說着,龐大的身體動起來,先回布坊的店面中,差點就撞到艾晴了,幸好尹唯快了一步,把艾晴拉到自己懷裡,給大胖子讓了路。
“趙老闆,我買布。”尹唯知道生意人很唯利是圖,直接跟他問話不會有任何迴應,但是做了買賣之後,就不一樣了。
果然,趙勇一聽他買布,臉色立刻轉變了,笑盈盈地招呼道,“請問你們要買什麼布,要多少匹?”
“就要你們這裡四大家族都買的布,那種最好的可以繡花式的布。”尹唯立刻回答了。
這讓艾晴有點意外,確實就是這裡的四大家族會買的料子,其他的村民都是粗布麻衣,根本買不起好料子。
“啊,什麼四大家族?”趙勇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
“就是傅家,牛家,花家和你們趙家呀。”尹唯笑盈盈的回答,不能否認他的那張臉倒是極具親和力的,比較能跟人相處。
“哦,您說這個四大家族呀。”趙勇聽後哈哈大笑起來,說,“您看,就是這種絲緞的料子。”他翻開一匹布,金色的,手感確實很好,算得上古代封建社會那些貴族喜歡的料子。
在這種料子上繡上精緻的花紋,會非常富麗堂皇。
尹唯從上衣口袋裡一疊現今說,“這裡是1萬元算是定金,我想趙老闆應該是常去城裡做買賣的,然後我給你寫一張支票,補足尾款,您去了鎮上的銀行,可以直接提到現金。”
“哇,謝,謝謝。”他樂呵呵地接過一萬塊錢,說,“你要買多少?”
“你這裡全部的這種布料。”尹唯很豪邁地說道,把身旁的艾晴嚇了一跳,撞了他一下,小聲道:
“喂,你瘋啦?買這麼多這樣的布料幹嘛?做壽衣,還是送去博物館嗎?”
尹唯不理他,對着老闆說,“不過在我給你支票之前,你必須回到我家這口子的問題。”
……
艾晴沒想到他有藉機佔她便宜,蹙眉瞪了他一眼,想再踩他一腳的時候,被他機靈地躲開了。
“怎麼樣?可以嗎?”尹唯好像大爺似的問着趙勇。
胖老闆連忙點頭答應:“行,這位太太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艾晴無語地撇了撇嘴,但是也確實需要問一些事情,長長嘆了口氣說,“你剛纔說,被偷了一包染料?”
“是啊。”
“什麼顏色的?”
“紅色啊。”趙勇說,“我去鎮上訂的染料,昨天下午剛送到,今早準備染布的時候,就沒了。要知道,我這批紅色布是等着交貨的,是鎮上有人特地訂的,現在搞得我可能延誤工期,要賠錢了。”趙勇苦着臉,怨聲載道。
“可以帶我看看放染料的地方嗎?”艾晴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就在後面。”趙勇領着她從染布坊的後門進去,指着牆角,說,“喏,之前就放在那裡的。”
艾晴看到地面上確實散落着一些紅色染料的痕跡,從牆角,一點一點延伸到靠近染布坊店鋪門一側的石牆邊。
在那裡散落的紅色染粉稍微多一點。
艾晴從那個位置繞到另一側相對的位置,發現地上同樣散落了不少紅色染料。看來是有人把染料從牆內丟出了,然後再搬走。
“老闆,上午你在什麼地方?”
“我睡覺,我從來都是要睡到下午纔來店裡呢。”
“那店裡的夥計呢?”艾晴覺得這麼大的動靜,除了沒人,不然一定會被發現。
“他們啊,”趙勇一說到這裡,臉色立刻變了,“說到這個,我就生氣,他們竟然跑去傅家爲阿寶媽討什麼公道,很晚纔開了店門!”突然,他想起什麼,拍了一下腦門說,“哎呀,他們當時人都不在,跑去看熱鬧了,染料估計就是那時候被人偷了!等會兒我要扣他們工錢,全部扣了!”
艾晴心裡也是這麼琢磨的,看着老闆的表情,應該沒有說話,然後再看他的提醒,應該不是阿寶媽看到的那個年輕的,身材不錯的姘夫。於是道:“趙老闆,我想問一下,您家少爺這會兒在哪兒?”
“什麼少爺?我就三個閨女。”趙勇說到這裡又來氣了,拍着大腿說,“也不知道我趙勇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婆就是懷不上兒子!”
“不是兒子……”艾晴竟然忘了問這麼重要的事情,暗自把自己數落了一番,感覺是被早上的事情鬧得有點注意力分散。她連忙補救道:
“那牛家和花家呢?都有兒子嗎?”
“花家啊,”趙勇笑呵呵地說道,“繡花的那麼娘娘腔,哪會有兒子,就村長家是個兒子。”他有種五十步百步的姿態,讓艾晴有點無語。
“哦,村長家啊。”艾晴抿脣點了點頭,說,“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話音剛落,不等尹唯反應,直接離開了。
尹唯也不生氣,對着趙勇樂呵呵地說道,“老闆,看樣子我家那口子看不上您的布料,所以下次有機會再合作,拜拜!”
說完,拿起桌上的1萬塊錢,轉身開溜,留下一臉傻愣愣的趙勇,乾瞪眼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大聲嚷嚷道:“臥槽,外來人最他媽的狡猾,竟然騙老子!以後誰信外來人,誰他媽就是龜孫子!”
尹唯很快地就跟上了艾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臭小晴,你跑什麼呢?”
“我不跑,你怎麼把錢拿回來?”艾晴一臉從容地說道,似乎早就識破了他的詭計。
“你知道?”尹唯嘻嘻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了她。
艾晴甩開他的手,說,“你壓根沒有帶支票,哪裡能給趙勇支票?而且雖然把現金給了趙勇,但是你的一隻手也輕輕按着,沒有讓他立刻拿下去,所以我知道你絕對會在我問完的時候,把錢拿回來。”
“哈哈,知我者艾晴也。”他一臉的得意地拽文了。
艾晴冷睨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道,“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根本就是小人行徑。”
“哪有,這叫做兵不厭詐。”他嬉皮笑臉的回答。
艾晴也不辯駁,畢竟他剛纔確實幫了自己。那麼就帶着他吧,或者真的對自己有點幫助。
兩人朝着最遠的牛家走去,正如阿寶媽說的,這裡的路不是很好走,穿過楓樹林之後,還要淌過紅湖最窄的一段湖面。
“從這裡淌過去嗎?”尹唯看着面前的紅湖問道。
艾晴想了想,覺得這裡看去,直接可以看到村長家的房子。而西北角那裡是阿寶媽說的發現採荷和姘夫偷情的地方,說,“我們從蘆葦蕩過去吧,那裡應該有小船,不用弄溼衣服和鞋襪。”
“好。”尹唯沒意見,只要可以跟艾晴在一起晃悠,怎麼走都無所謂。
很快的,他們到了蘆葦蕩,確實有一條小船綁在岸邊。兩人上船之後,通過蘆葦蕩,上了岸。就像阿寶媽說的,是一片銀杏樹林,此時早就沒有了銀杏果和黃色銀杏葉了。
過了這片樹林,朝着平行的東方走去,就看到了一片墳地,這裡還才用土葬制,所以給人的感覺非常陰森,頭頂盤旋在一隻禿鷲,周圍還不停傳來烏鴉的叫聲。
尹唯拉着艾晴快步向前走着,想盡快離開這片墳地,所以沒有特別留心腳下。突然,艾晴看到一條紅底黑斑的小蛇,正吐着信子,想攻擊尹唯,連忙擡手,把他往回拉了一把。不想,這個動作被小蛇靈敏地感應到了,伸頭就是一口,正好咬在艾晴的手上。
“小晴!”尹唯心裡一緊,立刻捏住蛇身七寸的位置,把它遠遠丟開。檢查了艾晴的傷口之後,臉色陡變:“這蛇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