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婚之法醫獨佔妙探妻 146 詛咒殺人(求不養文,自動訂閱) 天天書吧
艾晴他們各自住進了西廂的客房,放下行李之後,就在尤良的安排下,跟着傅家的丫頭阿蘭去了可以泡浴的溫泉。
“慧小姐,就在前面了,這裡的路比較溼滑,請一定注意腳下。”阿蘭指着前面霧氣繚繞的地方,把手裡的玻璃燈籠提得高了一點,讓大家的視眼可以更寬廣一點。
“這裡是露天溫泉?”江海心之前常去伊豆泡溫泉,那裡的露天溫泉是最有特色的。
“是的。”阿蘭點頭回應着。
“那不是會有很多人泡澡?”
“不會。”阿蘭笑着道,“這裡的溫泉是傅家自己的溫泉,離這裡向西兩公里的地方,有個更大的溫泉池,那裡是讓村民們泡浴的。”
“哦,那就是說,這會兒只有我們四個在這裡泡溫泉嗎?”海心有點小雀躍,雖然很喜歡伊豆的溫泉,但是畢竟是旅遊城市,人多,泡着總感覺彆扭。因爲在伊豆泡溫泉,是不能穿泳衣的,也不能裹着浴巾下溫泉池,必須是用淋浴洗乾淨之後,光着身體下溫泉池,所以人多的時候,總歸有點害羞。
“嗯,是的。”阿蘭在一件小木屋前停下,開門之後,把手上的玻璃燈籠掛在天花板垂下的吊鉤上,“在這裡換了衣服之後,可以用蓮蓬沖洗一下身體。”
“哇,還真的是那種最老式的蓮蓬頭啊。”江海心只有在老的電影裡見過,擰開水龍頭,道,“這是溫泉水?”
“是,”阿蘭把浴巾放好,說,“這是表少爺讓人做的,說是用了什麼壓強機,把地下的溫泉水打上了。”她不太明白,反正覺得挺好用的。
“嘿嘿,真不錯。”江海心第一個開始沖澡,“沒想到這樣的山村,有這樣的溫泉,即使沒有網絡和電話,我也忍了。”
艾晴走向內側的木門,看了一下外面的池子,“這是男女混浴的嗎?”
“不是,池子中間堆了很多石塊,然後建了一段木牆,分成了兩個溫泉池。”阿蘭把香皂放下,說,“幾位如果沒什麼事要問了,我就先出去了。”
“你不跟我們一起洗嗎?”海心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我們不能在這洗的。”阿蘭抿脣淺笑,躬身退出了小木屋。
傅慧知道這裡的等級制度分明,所以也沒有說什麼,沖澡之後率先走進溫泉池。
“小晴,那個老太太真的很封建哦,竟然想着求神拜佛來給小孩治病。”江海心看傅慧出去了,再對着艾晴吐槽自己憋了很久話。
“在Z國,這樣故步自封,盲目守舊的小村落很多,這裡絕對不是唯一的。”艾晴暗暗嘆了口氣,把頭髮綰起來別在腦後,對着身後的阮玲說,“你好了嗎,需要幫忙嗎?”
“額,馬上就好,你們先去吧。”阮玲愣了一下,裹着浴巾走到她們身邊,臉頰紅紅的,樣子非常害羞。
艾晴和江海心相視一笑,裹着浴巾走出去。
“咦,慧姐,好像睡着了。”海心朝着傅慧看了一眼,她的臉上貼着熱毛巾,仰頭靠在池邊的青石上。
艾晴知道她在那樣激烈的對峙之後,肯定是疲憊萬分的,不想吵到她,拉着海心到離她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坐下。
溫泉的水富含多種礦物質,所以多舒緩疲勞,養顏美容是非常不錯的。
“唔,真的好舒服,水溫剛剛好。”海心仰頭靠向身後的青石,滿是享受地說道。
另一頭,尹唯和尤良也進入了溫泉池。
“啊,不是男女混浴的池子啊。”尹唯一臉失望地坐下,賊亮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池子中間用青石和木塊隔開的一道阻隔牆,心想或許可以從頂上爬到女湯去。
“當然不是,”尤良乾咳了兩聲,笑道,“紅湖村的民風很守舊的,沒有你們城裡人那麼開放。”
“拜託,再守舊,也會想男女之事吧,不然怎麼生兒育女。”尹唯沒好氣地撇了撇嘴,眼珠滴溜溜地一轉,笑得非常奸猾,“不如,我們爬上去看看,反正這麼大的霧氣,她們也未必知道。”
尤良聽了這話,臉頰一下子紅了,連忙道:“別胡說了,怎麼可以這麼做?”
尹唯蹙眉打量着他,說,“靠,你是不是男人,哪有男人不想偷看的。”說着,就看到魚朗披着浴巾走出來,然後在他們斜對角的位置坐下。
“喂,小魚,”尹唯壓低嗓音喊他,並且朝着他的方向淌了兩步,“你想不想看看個別那幾個女生在做什麼?”
“抱歉,我只想睡一會兒,太累了。”魚朗一臉溫和地迴應,用毛巾蓋在臉上小憩。
尼瑪,這兩個都是不是男人哦。
尹唯忍不住翻白眼,雙手交疊着放在大青石上,把臉靠在手臂上,眼角卻不停地瞟着女湯的方向。
突然,他意識到,這個溫泉池雖然用石頭和木板阻隔成兩個池子,可是水卻是流動的。因爲這裡的水都是從山林深處流出來的,如果全部阻隔,只讓石頭縫滲水,那麼男湯這個池子的水就溢出來。可眼下顯然沒有,那麼下面必然是沒有堵死的,說不定會有個可以悄悄潛入的缺口。
想到這裡,他悠哉的,不動聲色地朝着木牆處移去,用腳試探着水流的方向。
果然,他找到了一個水流的缺口,嘴角揚起一抹壞笑,想着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潛水到隔壁。然後,嘿嘿嘿嘿……
尹唯心裡簡直快笑瘋了,臉上依然一本正經,見另外兩個男人都在閉目小憩,立刻潛入水中,從缺口處游到了女湯那邊。
氤氳的霧氣,讓周圍的能見度變得很低,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只是隱約可以聽到一些說話的聲音。
“小晴,你的什麼時候這麼大了?”江海心也不知道注意到了什麼,非常驚訝地說道,“之前,明明是我比較大的。”
……
艾晴真的被她這種很傻的關注角度給雷到了,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再胡說,我就把你的嘴封起來,丟進小木屋了。”
“哎呀,女人當然討論女人的問題啦,”江海心嘟着嘴,很理直氣壯道,“如果不關注這些,怎麼讓自己變得更有女人味,分分鐘吸引出衆的男士呢?”
對呀,對呀,必須關注的!
尹唯連連點頭,心裡完全認同江海心的話,男人可不就是喜歡那種S型曲線的身材嘛!
“那是你,不要把我跟你相提並論。”艾晴沒好氣地白了江海心一眼,就看到傅慧從池子裡走上岸:“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泡。”
“慧姐,我跟你一起走。”阮玲也跟着走出池子,跟着傅慧一起離開。
“看吧,就你嘰嘰喳喳,吵到她們了。”艾晴撇了撇嘴,跟江海心保持了一點距離,說,“不許再說話了,稍微泡一會兒,我們也回去休息。”
她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出之前的情景,對於整個傅家的氛圍感覺很不舒服,似乎被某種陰影籠罩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好像睡了有點時間了,胸口有點悶,就想起身離開:“海心,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但是並沒有得到迴應,心裡擔心她是不是暈倒在了池子裡,立刻淌着水,沿着池邊找她。
“海心?”她的聲音很急切,擔心江海心會出事,正想出去找人過來,就看到了岸上用石子拼成的簡單文字,“I,GO了。”
這個什麼狗屁了中英文混搭,看得艾晴有着哭笑不得的感覺。
“真受不了這個二貨千金。”艾晴無語地搖了搖頭,起身想要離開池子。不想,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
本以爲這樣一定會嗆到一點水,結果卻被人接住,落進一個溫暖結實的說懷抱中。
艾晴愣了一下,轉頭看去,剛好對上了尹唯那雙好似一波春水的桃花眼,麥色的臉頰還泛着紅暈。
這太幸運了!
尹唯抱着她,感覺自己激動得快要流鼻血了,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不露半點聲色。
艾晴的眸光在看清了來人的一瞬間變沉,雙手緩緩握拳:“你爲什麼會在這兒?”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木壁,又留意到下方汩汩涌出的泉水,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我走錯了地方,還以爲沒人在了,沒想到你會在這裡。”他憨笑着,就好像是施國平經常露出的笑容,傻乎乎的,帶着特有的耿直和憨厚。
但是,換在尹大少的臉上,鬼才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呢。
艾晴微微揚起脣角,說道,“你都知道自己走出地方了,怎麼還會以爲沒人在呢?不是應該立刻退出去,找真正的男湯嗎?”
……
尹唯沒想到一句話,都會發生錯落,被她揪住了裡面的錯誤邏輯。於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那走錯了之後,覺得沒人,所以就懶得再走,直接留下洗湯了。”手依舊扶着她的纖腰,心裡真的已經笑開了花。
“哦,這樣啊?”艾晴可以感覺到他不規矩的手,心裡的怒氣已經接近臨界點。
“是,是啊。”尹唯正納悶呢,正常情況,不是應該一巴掌扇過來,然後羞怯地逃離現場嗎?爲什麼還這麼跟他站着?是她也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這時候,溫泉池隔壁傳來尤良的聲音:“喂,尹醫生?你不會真的過去女湯了嗎?這會兒應該沒人了吧?”
尼瑪……
尹唯聽了尤良的喊聲,渾身都感覺不好了,桃花眼靜靜凝視着艾晴,大手開始收回力度,想着隨時開溜。
“那個,小魚已經回去了,我也走了,你早點回來,別泡太久,容易暈倒的。”說完,尤良就上演離開了。
“走錯溫泉池了?”艾晴的臉上露出笑容,但是水眸卻冷得幾乎讓沸騰的熱水瞬間凍結成冰。
尹唯連忙鬆手,轉身往木壁的方向跑,誰知剛邁了兩步,就被艾晴用甩出溼毛巾圈住脖子,整個人被拉得摔進了溫泉中。
他不敢有半點懈怠,想直接從水底遊走,被艾晴抓着肩膀拉了出來,緊接着腹部猛地捱了一記重拳,害得他一下子把嗆到的水噴了出來。
艾晴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手肘用力重擊他的背部,又一次把他打進水中。然後又被抓起來,左勾拳,右勾拳,直拳正中他高挺的鼻樑,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後仰着倒進池中,濺起一大波的水花。
“混蛋!”艾晴大口喘着氣,在溫泉池裡揍人,挺消耗體力的。本想轉身離開的,但是走了幾步,發現尹唯還沒有浮上了,擔心自己出手過重,把人打暈了。只好站在原地,喝斥道:“喂,尹唯,別裝死,快出來!”
她叫了好幾次,池中都沒有什麼動靜,心裡真的有點擔心起來,想潛進水裡找他,只覺得腰上一緊,被人拖入水中。
艾晴掙扎着,想把人踢開,結果就被吻住了脣。
尹唯可不是被揍了就會學乖的人,既然被打了,那麼不要點補償回來,自己太虧了。
他纏着她,不讓她出水面。混沌的溫泉水,和水中的浮力,讓艾晴沒辦法真正打疼他。迫於無奈,直接違反國際搏擊規則,踹了最不該踹的地方,痛得尹唯立刻放開他,彎着腰冒出了水面。
“你想謀殺親夫啊……”他痛得那個感覺真的是欲哭無淚了,眼神很哀怨地瞪着艾晴。
可是,艾晴並不打算放過他,抓起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他丟到了岸上。然後,撿起岸邊的浴巾,裹着走進小木屋。
尹唯弓着身子躺在地上,鼻血再次流了下來,表情真的很痛,但是另一方面又“咯咯”的笑着,“C,哈哈,竟然有C……”他的手比着,一個形狀,樣子有點小猥瑣。
艾晴氣鼓鼓地換好衣服,離開小木屋,想起剛纔的事情就一肚子火。那個尹唯真是個死不要臉的二貨,這種人竟然可以成爲Z國最傑出的法醫官,真是太顛覆人類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了。
她的心裡真是越想越氣,回去之後,見海心已經睡着了,就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衆人就被一陣激烈的銅鑼聲吵醒。一羣村民帶着釘耙,鋤頭聚集在傅家門口:
“開門,交出惡魔庸醫,爲阿寶媽討回公道!”爲首的村民用力拍着傅家的大門,身後的人也敲着銅鑼起鬨:
“交出惡魔外來庸醫,還寶媽一個公道!”
傅家的丫頭聽着喊聲,過來開門。很快的家裡的其他人也都被吵醒了,和村民一起聚集在前廳。
阿寶媽抱着自己的兒子,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艾晴和尹唯他們也到了前廳,就看到幾個壯漢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尹唯。
“你們幹什麼?”傅慧擋在他們面前,看着憤怒的村民道:“發生什麼事了?”
“慧小姐,聽說庸醫是你帶回來的,阿寶吃了那個庸醫的藥,今早就臉色發青,四肢僵硬斷了氣,你把人交出來,我們拖去紅湖女神廟,讓他自殺謝罪!”爲首的男人叫阿力,是村裡最喜歡強出頭,最不好惹的人。
“開什麼玩笑,什麼自殺謝罪?!你們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不要亂說!”傅慧把人擋開,因爲是傅家的大小姐,所以這些村民不太敢動她。
“慧小姐,做人可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包庇殺人犯。我家阿寶昨天還好好的,吃這個醫生的藥,今早就死了,你說不是他的藥有問題,那我家阿寶怎麼就斷了氣了?”阿寶媽哭得聲嘶力竭,向所有人控訴着老天的不公。
尹唯越過人羣,看到孩子的脣微微發青,眉心微微皺起。
“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艾晴留意到他臉上細微的變化,同時她也看到了孩子不同常人的脣色,在他耳邊小聲詢問。
“像是中毒。”尹唯回答,“不過,在這個地方,想驗出是什麼毒基本上不可能。”
“山裡的毒,應該來自山裡的草藥,我們不懂,但是不代表這裡的人不懂。”艾晴看向一直摟着女兒花花的康子言,察覺到她似乎知道些什麼。
尹唯明白她的意思,挑眉看着面前的一羣暴民,說:“可是,你確定我們可以找出孩子的死亡真相嗎?搞不好,等會兒就被亂棍打死,然後被隨便找個地兒埋了。”
“有我在,不會讓你們有事的。”傅慧擋在村民面前,說,“阿寶媽,我只問你,昨晚阿寶入睡之後,你有沒有再守着他?”
“有,當然有,我是當媽的,孩子沒有康復之前,一定是寸步不離地守着他的。”阿寶媽答得很肯定。
“那麼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合過眼?”傅慧針對那個問題進一步追問,“我想阿寶生病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你每天守着他,但是體力一定是不夠的,所以昨晚守着他的時候,是不是睡着了?”
“……”阿寶媽遲疑着,好一會兒才說,“我是睡着了,但是這又怎麼樣?不能改變是這個先生的藥害死了我的兒子。”
“你睡着了,那麼就很可能有人趁着這個時間潛入你家,給阿寶下藥,讓阿寶中毒死亡。”傅慧按照正常的邏輯進行推理,也算是有條不紊。
艾晴是認同這一假設的,因爲如果說紅湖村的人封建排外,然後如果尹唯的藥治好了那個孩子,村民很可能會開始接受科學事物,讓更多的病人嘗試醫學治療,而不是繼續信奉那個泥塑的神像。
如此一來,傅家在紅湖村的地位也會受到影響,村民會越來越獨立,不再需要依靠他們。所以,她很懷疑對阿寶下毒的兇手,就在傅家這些人之中。
尤其是現在他們的反應特別淡定,就好像是在看戲一樣,等着村民把他們一個個架出去。
“怎麼,怎麼可能?我的家門是上了門閂的。”阿寶媽不相信地反駁。
“你們每家每戶的門閂,其實並不難開。只要用刀子透過門縫,輕輕移動,就可以打開。”艾晴和江海心對視了一眼,兩人朝着前廳的兩扇門走去,一裡一外的站在。
江海心把門關上,插上門閂,艾晴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軍刀,一點一點把門閂移開,直至把門打開。
“這樣,任何人都可以輕易進入阿寶家,趁着阿寶媽熟睡的時候,給孩子下毒。”艾晴說着,走回廳裡。
“不,不可能的!”阿寶媽覺得這樣的話,太恐怖了,也就是說,是村裡人殺了自己的兒子。
“是不是這樣,不如去你家裡看看,門閂上有沒有留下刀子的痕跡?”艾晴提出這個建議,望着其他村民道,“怎麼樣,你們也不想村子裡有個殺人犯吧?不查個水落石出,今後很可能威脅到你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衆人遲疑着,最後跟爲首的阿力商量之後,接受道:“好,就去看看,如果不是你說的這樣,就抓你們去祭紅湖娘娘!”
說罷,大家一起去了阿寶媽的家裡,真的就在門閂上發現了一些刀子劃過的痕跡。
艾晴很仔細地查看了屋裡的每個角落,突然在窗子下面的青石磚上看到了一些被燒過的碎屑。
“這是什麼?”海心蹲在她身邊問道。
艾晴拿出手帕,包了一點放在鼻下聞了聞,說,“應該是類似迷香的東西,不過,這個不是提純的,而是原始的草藥點燃之後的殘留物。”
“那就是說,有人點了迷香,讓阿寶媽熟睡,然後進屋給孩子下毒。”海心簡單地做出分析。
“應該是這樣。”艾晴點頭,站起來就聽到村民們開始躁動不安,竊竊私語。
——不會真的是村裡的人把阿寶弄死吧?
——我想不會吧,我們都鄉里鄉親,彼此認識的,怎麼下得了手。
——喂,大家別被外來人唬住了,搞不好是這些劃痕就是他們劃的,殺人的就是他們!
——對啊,對啊,做賊地喊抓賊也是有的。
——每次,大家別被騙了!一定要把庸醫抓去祭紅湖娘娘,否則來年我們就不得安寧了!
“沒錯,沒錯,抓庸醫去祭廟,其他人都趕出村子!”阿力繼續帶頭吆喝着,又要動手抓人。
艾晴最受不了的就是愚民和刁民,因爲跟這些野蠻人,講不通任何道理。只是,那孩子是被謀殺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絕對不容許兇手殺了人之後,還能逍遙法外。
她一定要查出誰是真兇。
“你們先安靜一下!”艾晴大聲喝斥,一時間讓周圍的氣氛立刻變得冷凝起來,連阿力這樣的壯漢都被她的這句話震了一下,一時沒有再開口。
“就你們說的,我們也有可能撬門進入這裡,害死阿寶。我提出幾個疑點,”說着,她擡起食指,表示道,“第一,我們都是第一次來紅湖村,跟阿寶和阿寶媽並不認識,有什麼理由殺害他們?第二,我們是爲了把城外先行的科學帶給你們,讓你們發家致富,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那麼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取得你們的信任,救活阿寶,纔可能讓你們相信我們,覺得我們的東西真的是好的,不是嗎?”
兩個問題,已經讓村民們再次小聲議論起來。
“第三,阿寶中的毒,應該是你們這裡特有的毒物,我相信只要讓懂點草藥的人看看,應該就可以知道。”說着,艾晴從口袋裡拿出手帕,“第四,這是我在阿寶家的窗子下找到的,你們有沒有人知道是什麼?”
村民中有個年紀略大的男人接過去,聞了一下說,“這是金洋花的味道。”
“果然是。”艾晴其實聽過這種草藥,也叫曼陀羅,是古代已經失傳的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吸入之後,能使人意識模糊,昏迷麻痹。
“也就是說,有人利用金洋花,先讓阿寶媽熟睡,然後進屋給阿寶下毒。”艾晴說着,看向一直站在門口的史老太,“爲的就是要讓大家以爲是我們的藥,害死了阿寶,這樣你們就絕對不會再相信我們,更不可能接受我們帶來的先進藥材和技術。”
“那,那是誰一定要這麼做?”阿寶媽紅着眼睛抓着艾晴問道,“你說,快點說,是誰?”
“這個,我還不能確定,但是真正殺死阿寶的兇手絕對是紅湖村的人。”艾晴還沒有證據指證誰,所以不會胡亂把罪名按在任何人身上。
突然,丫頭阿蘭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口中不停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門口用力喘着,連句整話都說不上來了。
史老太被她沒頭沒腦的話,鬧得很不舒服,皺眉喝斥,“出什麼事了,有話好好說!”
阿蘭深呼吸,努力嚥了咽口水,表情滿是驚恐,“二太太,二太太……”
“二太太怎麼了?”
“採荷怎麼了?”
史老太和二叔傅潤幾乎是同時開口質問。
阿蘭連忙道:“二太太死了!全身都是血……”
“你胡說什麼?”史老太的柺杖用力叩擊地面,“怎麼可能?!”
“真,真的!”阿蘭想到那個景象,就嚇得臉色慘白,“她就倒在花園的池塘裡,周圍的水,水都被染紅了,就,就跟紅湖一個顏色!”
……
所有人都無比震驚。
艾晴和尹唯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說,“阿蘭,前面帶路!”
“哦,哦……”阿蘭感覺自己被艾晴震懾住了,連連點頭,往回跑。
身後的村民聽着這個,也一起跟了上去,一個個擔心着紅湖女神的詛咒會再次降臨。
傅家花園的池塘裡,池水真的已經染成了赤紅的顏色,二嬸採荷的屍體就漂浮着水面上,黑髮披散着,長長的飄蕩在睡着,好像傳說中的女鬼禁婆一樣滲人。
“慧姐,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先把屍體撈上來?”艾晴看着那具屍體,留意到衣袖和裙子都很輕,是漂浮着的,這根正常飄在水面上的屍體不太一樣。
“梯子,把長梯架起了,就可以把屍體搬上來了。”傅慧也是一臉驚恐,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家丁們把梯子駕到在了池塘上方,尤良就走到中間,把二嬸的屍體打撈上來。可是當他抱起那具屍體的時候,才發現屍體很輕,輕的只有一個孩子的重量,嚇得他差點把屍體丟回池子裡,幸好尹唯就在他身邊,接住了採荷的屍體,才把她打撈上岸。
原來衣裙下的屍體,已經沒了四肢。
“人,人彘!這是人彘,紅湖娘娘的詛咒!”村民中有人嚇白了臉,忍不住大聲尖叫,一邊叫,還一邊往外跑,快速逃離傅家。
艾晴蹲在尹唯身邊,看着他道:“可以查出死亡原因嗎?”
“死者七孔有被水壓迫的痕跡,應該是溺水死亡,纔會出現這種七孔被壓迫後,流血的跡象。雖然血被池水沖刷乾淨了,但是耳朵裡的耳液,鼻子和眼睛裡的腦液,也可以證實這個說法。”尹唯沒有戴眼鏡,那雙桃花眼卻無比嚴肅認真。
“死亡時間呢?”
“屍體被水浸泡過,所以死亡時間不能很精確,大概是昨晚10點到凌晨4點左右。”尹唯小聲說着。
身旁的傅慧聽在耳裡,蹙眉看向站在老太太身邊的二叔傅潤,曾經記得早上傅潤趕到前廳的時候,還說了採荷很累,所以沒有叫醒她,讓她繼續睡。
現在針對這句話,很明顯就知道他在撒謊!
尹唯看到周圍圍觀的人太多,對着傅慧說道:“慧姐,讓他們都先回去,然後讓兩三個人守着進村的山洞口,防止有人畏罪潛逃。”
“好,我知道了。”傅慧立刻按照他說的去做,把村民們遣散回家,又讓尤良和魚朗去守着山洞出口,一旁的江海心也自告奮勇跟着他們一起守洞口,因爲她見不得血腥場面。
尹唯起身,對着傅繹說道:“大少爺,我現在要開始幫二嬸驗屍,這對於死者的家屬來說是比較殘忍的一件事,請你帶着老太太和傅二叔他們回房間去。”
“驗屍?”傅潤聽了這個,連忙道,“那怎麼行?這不是要讓傅家蒙羞,讓採荷無顏見再見傅家列祖列宗嗎?不行,我不答應!”
“二叔,如果你不答應驗屍,那我要問問你,是不是你殺了二嬸的?”傅慧一臉嚴肅地開口,針對他的謊言質問道,“你早上進前廳的時候,說二嬸還在睡覺。可實際上,二嬸的死亡時間是昨晚10點到凌晨4點之間。你早上7點竟然會說她還在睡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殺了她?然後假裝說成她在7點還活着,混淆我們的視聽?”
“沒有,我沒有!”傅潤連忙搖頭辯解,“不是我的,她的死跟我無關!我確實撒了謊,那是因爲我跟採荷的關係,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她有她的姘夫,我有我的相好。”
說到這裡,偷偷摸摸地用眼角的餘光瞟向史老太,對上她嚴厲憤怒的眼神之後,立刻縮了縮脖子,對着傅慧接着道,“昨晚,我就在我的相好,寡婦陳的家裡。不信,你可以去問寡婦陳。不過,一定暗中問,否則兩個就會被村民抓着浸豬籠的。”
“那你還要說不讓驗屍嗎?”傅慧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史老太開口拒絕:
“還是不能驗屍!採荷死了,也是傅家的媳婦,要給她保留女人的體面,讓一個男人在她屍體上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奶奶,你想讓二嬸死不瞑目嗎?”傅慧最討厭封建禮教的這一套,對女人有特別多的禁制。
“什麼死不瞑目,她紅杏出牆,受紅湖詛咒而死是因果報應,怨不得誰。”史老太說着,就要家丁把屍體移到內堂,然後佈置靈堂守靈。
艾晴揮手攔住了家丁的動作,說:“老太太,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你想說什麼?”
“我在阿寶家的窗戶下發現的燒過的碎末,在這隻竹管中也有。”艾晴拿出一直被浸溼的竹管,打開了前面的竹蓋子,把一些細粉倒在掌心,“這個的味道,跟碎末一模一樣,昨晚二嬸採荷曾經去過阿寶家吧?”
史老太微微眯起眼睛,細長的眸子冷冷地注視着艾晴:“然後呢?繼續說下去。”
“這件事,現在告訴村民的話,恐怕傅家在紅湖村會名譽受損,威望大減吧。”
“呵,不過是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的個人行徑,跟傅家有什麼關係。”史老太冷叱一聲,細長的眸子瞟向一旁瑟縮的傅潤,“給她一紙休書,通告全村她犯了七出之條的‘無子嗣’那條,以後採荷的身後事,跟傅家無關。”而後,對着長孫傅繹說,“阿繹,你陪着你二叔做好這件事。阿秀,劉月,扶我回房。”冷冷地瞟過艾晴和傅慧,從她們身旁不緩不慢地走過,氣勢絲毫不減,只是經過康子言和花花身邊時,嚴厲地喝斥道:“你還不帶着花花回房去?已經夠傻了,還想讓她看着這麼血腥的場面,嚇得更傻嗎?!”
花花看着史老太,害怕地躲到康子言的身後,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康子言連忙攔住她的肩膀,躬身答應着:“是,奶奶您慢走。”目送她離開之後,拉着女兒回她們的自己的屋裡去。
傅慧看着這一家子淡漠的樣子,沉沉嘆了口氣,轉身詢問尹唯:“你需要什麼,我讓人準備。”
“一個閒置的空房間。”
“好。”傅慧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然後讓人把屍體搬進去,“還要什麼嗎?”
“不用了。”尹唯朝着艾晴看了一眼,說,“只要艾晴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關上門之後,艾晴站在他身邊,拿出紙筆記錄:“開始吧。”
“我先把衣服完整脫下來,保存在保鮮袋裡,等法證科的過來,或許能查到什麼細微的線索。”尹唯說着,把衣服解下來放好,然後看着死者四肢的切口說:“從流血量看,四肢應該是死後被切割的。”
“能看出是什麼工具嗎?”
“傷口參差不齊,而且留在骨骼上的傷痕很粗,可能是斧子之類的東西。”尹唯仔細檢查着,打開死者的嘴巴,從裡面夾出一塊布料纖維,看着是那種繡花用的絲線。
“斧子的話,這裡應該每家每戶都有,法證不在,沒有檢查血跡的熒光反應劑。”艾晴覺得這間分屍工具太普遍了。
她用鑷子接過布料纖維,仔細想了想說,“不過,這種絲線,不像是村民那些粗布麻衣上的。”
所以,兇手很可能是村裡的富貴人家。
------題外話------
好了,可以開始猜兇手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