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意外的驚喜

迪克第二天沒有回來,艾琳倒是沒有如何擔心他。也許迪克順路回去農場看看父母和妹妹了,這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當迪克第三天回來的時候,艾琳徹底的吃驚了。

迪克竟然帶着兩匹馬和一頭奶牛,後面還有一輛馬車。車子有蓬,看不清裡面裝的是什麼,不過過看那壓在路上深陷進去的車轍,艾琳就知道這車子裡的東西不會很輕便。

而當馬爾斯、羅卡和一羣好奇的孩子過去看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然後都是吃驚的樣子盯着艾琳,希望她能過來給個意見。

艾琳感覺有些頭疼,不管裡面的東西是什麼,肯定都是從托馬斯那裡帶回來的,艾琳明明記得迪克走的時候告訴過他,托馬斯的東西自己不要的,他爲什麼還帶着這麼多的東西回來。還有那兩匹馬,又是怎麼回事?

“艾琳,來看看吧。不過這些東西不是你想的那樣從托馬斯大人那裡要來的,而是我用錢買來的。”迪克一邊讓跟着他回來的人把馬和牛拉到一邊,然後讓後面的車伕把馬車趕了過來。

“不是托馬斯的?”艾琳有些不信,不過看了一眼那個趕車的人,自己並不認識,既不是維德農場偶爾來幫忙的車伕,也肯定不是城堡的人,因爲這兩個地方的傭人和侍從艾琳都會有些印象的。

再看看迪克帶回來的那兩匹馬,並不是很純正的好馬,應該只是年輕一點的勞動馬。當然,這樣的馬也是可以騎着當腳力的,但是速度和耐力肯定沒有艾琳的純血馬好,就連迪克現在的馬也比不上。至於那頭奶牛,艾琳對奶牛的好壞並不懂,但是看起來也不是維德農場裡的,因爲農場裡的奶牛艾琳都親手飼餵過,樣子比這個可乾淨漂亮多了,應也是從小農場裡買來的。

只是,如果真的是迪克說的那樣,這些東西都不是托馬斯送的,而是他買來的,可是迪克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多錢?

“迪克,到底是怎麼回事?”艾琳的臉色很嚴肅,也根本沒有看一眼那馬車裡的是什麼東西,就直接問迪克。

“哦,艾琳,你難道不應該先看看車子嗎?看看裡面是什麼?”迪克並沒有馬上回答艾琳,而是神神秘秘的把艾琳拉到了車子邊上,手裡拽着簾子,示意讓艾琳自己揭開看看。

艾琳很疑惑的盯着迪克看了看,她倒不是怕裡面有什麼暗器,因爲迪克不會害她的。只是這樣神神秘秘的會是什麼東西呢?這小子……

“好吧,我看看是什麼?”艾琳無奈的一笑,搖了搖頭,既然迪克不肯說是什麼,那就是一定要給自己個驚喜了,自己總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不管這裡面是什麼,自己都會感謝迪克的心意。當然,然後艾琳會好好教育一下這個自作主張的小子,還會嚴刑逼供問問他錢是從哪裡來的。

艾琳的手抓住簾子,用力的向兩邊掀開,當艾琳向裡面看過去的時候,只能看到車子裡面黑漆漆的,隱約好像有人影綽綽,但是應該有很多人在裡面,還能聽到“悉悉簌簌”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擁擠,也可能是在竊笑。艾琳定睛再往裡看的時候,猛然間放開了抓住簾子的手,激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纔沒有使她叫出聲來。

“這……是他們!”

“艾琳姐姐,你好啊!”馬車裡這才爆出了大聲的問候,雖然聽起來很響亮,但也帶着稚嫩的童音,隨即馬車的簾子再次被掀開,裡面的孩子一個個的跳了出來。

最開始是威廉,然後是尼魯,後面依次跳出來的都是教會裡的孩子們,有的艾琳很熟悉,能夠叫出他們的名字,有的則是生面孔,但每一個孩子跳下來都是對着艾琳“嘻嘻”一笑,笑的好像春日裡的向陽花一般。

最後,當幾十個孩子都跳下馬車站在一旁,車簾子再次掀開,斯托特神父從馬車裡跳了出來。或許是因爲他坐在最裡面,又或許這個車子實際上並不舒服,所以他的臉憋的有些發紅,額頭上微微有汗水,但笑容卻是同孩子們一樣的開心,對着艾琳說了一聲“你好,艾琳。”隨即張開手臂,和艾琳輕輕的擁抱了一下。

一時間,艾琳還緊緊捂住嘴巴激動的不能發聲,而眼眶已經溼潤了。孩子們每次和她問好她都會微笑着的點點頭,但卻無法回答他們,因爲艾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哽咽,跟會讓眼睛裡的水汽流出來。

迪克看到艾琳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知道她是很激動的,忙過來輕輕擁了擁她的肩膀,輕聲的問她:“好了,艾琳,別這樣,告訴我,你還會不會因爲我的冒失想要拷問我?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兩匹馬是我買來的,用我自己的工錢買的。因爲我每年只有一個銀幣的工錢,所以你看到了,馬的品種並不優秀,只能當作平時跑腿送信或是拉車的用途。那頭奶牛是斯托特神父以教會的名義捐贈給我們的,當然,也可以說是捐贈給村裡的孩子們的,他是個好神父,希望這裡的孩子能有牛奶喝。不過,我答應斯托特神父,以後我們村裡富足了,會捐贈更多的東西給教會的。艾琳,你會不會因爲我自作主張而懲罰我呢?”

“傻瓜,怎麼會怪你,我會感激你的,迪克,謝謝你。”艾琳終於把眼睛裡的水汽給瞪回去了,不過忍的鼻子發酸,說話的聲音裡有明顯的鼻音。然後看了一眼斯托特神父和孩子們,努力的笑了笑,再問迪克:“那麼你告訴我,他們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斯托特神父看我們村裡沒有教會,所以把他自己也捐贈過來了嗎?”

“當然不是,艾琳。我是聽迪克說了你現在的情況,所以想要來這裡給你們一些實際的幫助,你別忘了,我會種菜。”斯托特神父沒有等迪克回答,他自己走到艾琳面前說着。

“對哦,我怎麼忘了你這個技術人員呢。”艾琳馬上就變的神采奕奕了。斯托特神父種菜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而且現在愛爾蘭的土地情況下要種出又鮮又嫩又高產的蔬菜並不容易,可是斯托特神父卻已經做到了。如果他肯給自己一些指點的話,估計這個村子不久就可以吃上自己種的蔬菜,如果產量豐富的話,還可以拿到附近集市上去賣,他們的日子就可以過的平安而富足了。

“孩子們也是來幫忙的,你知道,他們平時都是我的助手。小一點的孩子留在家裡了,有埃米莉嬸嬸暫時照顧,所以我打算帶着孩子們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直到你們可以掌握了種菜的技巧再回去。不過……”斯托特神父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然後指着孩子們說道:“這一路走過來我們都要悶死了,可是又沒有錢僱更大的馬車,還要帶一些重要的工具和種子過來,所以現在還是給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孩子也需要喝點水了。”

“哦,是啊,看看我都忘了。快,馬爾斯,把我們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分給孩子們吃。再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就在我們新建的廣場上,今晚我們要舉行一個歡慶大聯歡。”艾琳笑的幾乎合不攏嘴了,忙着招呼身邊能夠去做事的人,讓大家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來招待他們的第一批客人,還把村裡的孩子和教會的孩子互相介紹了一下,一時間,歡樂、祥和的氣氛把整個村子都籠罩了起來。

當天晚上,就按照艾琳的意思,在他們村子前面剛剛平整好的空地上點起了一大堆的篝火,能夠拿出來的食物都擺在幾張羊皮墊子上,火堆邊上還支起兩個小夾子,一個上面烤着兩隻野雞,另一個上面串上或蘿蔔和土豆烤着吃,這些可都是平時捨不得拿出來的好東西,現在艾琳讓大家都拿出來了。

“艾琳,你的傷怎麼樣了?”斯托特神父被邀請和艾琳坐在一張毯子上,吃東西的時候就發現艾琳的右手明顯還有些吃力。

“已經好了很多了,現在前後兩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但是裡面被射穿的肩胛骨還沒有長好而已,再過一段時間骨頭也好了就一點後遺症都不會留下的。”艾琳毫不介意的笑了一下,說的很輕鬆。

也幸好這次是弩箭射穿了肩胛骨,而實際上弩箭比艾琳的小手指還要細一些,所以傷口並不大,只不過是因爲貫穿傷流的血很多,加上艾琳帶着傷還收拾了那個托爾醫生,所以拉動了傷口的肌肉,才使得傷勢更嚴重的。

“不需要回去找亨利醫生看一下嗎?可惜我不會看病。”斯托特神父聳了聳肩膀,看起來真的很遺憾的樣子。

“放心吧,斯托特神父,我曾經做過亨利醫生的助手,一些簡單的手術我都可以處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傷了。倒是你這次來村裡的事情,你該跟我好好的說說,看看我能爲你準備點什麼?還有就是這周圍的土地,你看看要怎麼整理一下,才能種菜呢?”

“嗯,來之前迪克已經和我說了一些這裡的情況,我大致有了一個想法了。不過,還需要明天我到四處去看看,找到幾塊最合適種菜的地方,然後叫人開墾出來,我們就可以開始播種了。”

斯托特醫生和艾琳認真的聊着,就連對未來的規劃也侃侃而談。迪克和羅卡喝起了迪克從城裡買回來的葡萄酒,雖然不如維德自釀的那麼美味,不過兩個年輕人喝的很愉快,聊的也很開心。並且羅卡對於迪克給艾琳的這個驚喜非常的羨慕,總是想要討教點什麼,以後也能這樣時不時的給艾琳一個驚喜。

可迪克卻神秘的一笑,同時又帶着點感懷的說道:“其實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只有真正瞭解艾琳的人,纔會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的。也纔會想到這樣的驚喜是她最能接受的,最適合她的幫助了。”

“什麼?迪克,你這小子說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懂,難道說還有更厲害的人給你出主意嗎?”羅卡的表情有點酸溜溜的,看來迪克很幸運啊,討好女孩子還有人幫忙。

而迪克卻笑着搖了搖頭,伸手給羅卡手裡的杯子有填滿了。

就在他們喝酒、聊天,烤着篝火、吃着美食的時候,正對着廣場的樹林裡又一雙深邃而溫柔的眼睛緊緊的注視着中央坐在墊子上的女人,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托馬斯伯爵大人,要不要過去?”

“不,我們回去吧,迪克這小子做的很好。”

月色明媚,可是從樹梢的枝葉間落下來就已經顯得朦朧了許多。艾琳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擡頭向着遠處黑影綽綽的樹林裡看去,隱約的似乎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背影,可再努力看過去的時候又只剩下一片樹影的婆娑。

分割線

第二天,斯托特神父由迪克陪着,兩人各騎着一匹馬,在所屬於艾琳領地的範圍內轉悠起來。斯托特神父對於土地很有一套,他都是先觀察這一帶草的長勢,再下馬用隨身帶着的小鏟子鏟開上面的草,翻動一下土地,還會抓一把土聞一聞。

就這樣一連轉了三天,斯托特神父才選中了四塊地方,作爲最合適種植蔬菜的試驗田。當然斯托特神父認爲這四塊地方是最好的,另外還有幾塊小地,可以種植一些對土地要求不高的作物。如果等到了第一個收穫期,想必成績是喜人的。

最後一天,艾琳騎上馬和斯托特神父、馬爾斯、迪克和羅卡一起去看了選中的這些地方,雖然都不是很大,而且是散落在村子的周圍,但艾琳感覺她眼前看到的已經是一片又一片的希望了。

“艾琳,明天開始叫人把土地整理出來就可以準備播種了,並且要儲備肥料和保證灌溉。我看這裡有條小河,這非常的好,因爲蔬菜要長的好除了土地要好之外,還必須要充足的水分澆灌,只是這些土地比較分散,估計每次灌溉都會花費一些力氣啊。可惜你這裡的馬也太少了,如果要這兩匹馬馱着木桶逐一澆灌下來,一整天時間才能澆灌不到一半的地。”

斯托特神父對於種植很在行,但唯一擔憂的就是這裡的硬件條件太貧瘠了。實際上村裡現在能夠幹活的除了二十來個不用帶孩子的女人之外,就是那些參加了艾琳小分隊的壯年男子了。另外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還有一些年輕女人要帶着幼小的孩子,或是有幾個男人雖然年輕,但本身體質很差,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後遺症,所以實際上艾琳等於拖着一個老幼病殘的村子在努力的掙扎着。

“灌溉嗎?”艾琳看看遠處的泛着光亮的小河,又看看這邊零星分散的土地,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繼而對斯托特神父說道:“其實也不是難題,我可以設計一個草圖,建造一個風車進行風動的自然灌溉。我們要做的就是在田地的周圍挖好水道,並且做好必要的閥門,然後每到灌溉的時候把閘門打開就行了。”

“啊?艾琳,你是說,你要利用風力來實行水利灌溉?”這個詞斯托特神父還是之前在一個大城市遊歷的時候聽說的,那可是愛爾蘭最大的一個城市之一,那裡請了一個英國的,據說是很有名的水利工程師才做了一個自動的給水系統,可是後來聽說那個工程師回英國不久,那一整套的昂貴系統就癱瘓了,至今無人能夠修好的。難道說,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竟然能行?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行不行呢?反正我現在也是閒着,手腕沒受傷畫設計圖還是可以的,再說我以前學到的都是理論知識,如果利用到實際當中肯定會有一些困難,不過多幾次試驗應該會奏效的,最起碼的,我們造一個風動的水車還是沒有問題的。起碼不用人力跑到河邊去打水那麼費力了。”

艾琳看起來很有信心,想了一下又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村子中央也可以建造一個大型的蓄水池,分成上下兩層。在上面一層鋪上幾層過濾沙,水經過粗細不同的過濾沙之後流到下面的儲水層,水管就開在儲水層下面,我們就可以隨時取用經過過濾的乾淨水了。而且蓄水池也可以由風力把河裡的水輸送過來,我們就不用再去河邊提水了,非常方便啊。”

“艾琳!”

“艾琳小姐!”

艾琳的一番話自覺沒什麼,可她說完之後,斯托特神父、馬爾斯,迪克和羅卡都吃驚的叫出聲來,個個都是一臉驚訝的瞪着艾琳,就好象在看什麼怪物一樣。

“呃呃呃,大家不要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啊,其實……其實我是神仙,哈哈,不,不對,我是仙女。”艾琳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自己的頭髮,但實際卻是很好意思的給自己扣上了一個仙女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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