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突然生變

“羅卡,這裡看起來很繁華呀,比我之前去過的城市熱鬧多了。沒有想到啊,一個莊園主,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地盤,簡直就是土皇帝嘛。”艾琳和羅卡騎着馬來到了屬於庫拉先生的最大的一個城鎮裡,艾琳不禁爲了這裡的繁華而感嘆着。

“庫拉先生的領地確實大的驚人,他雖然還沒有爵位,但實際上他的地位並不會比一位子爵要低。而且,庫拉先生的弟弟還娶了一位公主,雖然不是愛爾蘭國王最喜歡的一個,但卻是皇后所生的,地位很高的。”

羅卡是剛剛學習騎馬不久,騎的還是迪克買回來的兩匹馬中的一匹,所以說話的時候也要留心一下馬走路的步調,要隨時調正姿勢保證和身下的馬行走的頻率一致,所以解釋一番之後不禁有些氣喘,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而他這樣的緊張倒是讓艾琳誤會了,認爲羅卡其實是因爲來到了庫拉的領地而緊張。

艾琳把馬向羅卡的身邊帶過去,儘量靠近他說道:“羅卡,別緊張,我不是來這裡找麻煩的,我們也不會那麼‘走運’,一來到這裡就遇到那位庫拉先生對吧。而且你看看,我手裡還有金幣,想必向那個鐵匠借一個爐子應該足夠了。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艾琳的口袋裡只有兩個金幣,是上次從托爾醫生那裡搶來的。雖然大部分都給了威爾士公爵,但她還是留下了兩個以備不時只需,所以這次來這裡她就帶來了。而且這段時間讓艾琳對金幣價值多少有了一些瞭解,知道其實兩個金幣足可以抵上一個村子一年的生活費了,所以應該可以做不少的事情呢。

“好吧,我不是害怕,艾琳小姐,只是騎馬讓我覺得累死了。真的,如果要讓我整天騎在馬上跑來跑去,我寧願在村子裡幹活。或是……乾脆讓我用腳來走路吧,我總是感覺有些頭暈,很暈。”羅卡解釋着,他確實感覺很累也很緊張,因爲要熟練的掌握騎馬的技巧,和不像是學會騎自行車或是學開車那麼簡單。

畢竟自行車和汽車都是死的、是機器,不會跟你發脾氣;而馬卻不同,馬會有自己的想法,還會因爲路的好壞調整它自己的速度和方向,所以剛剛學騎馬的人確實會有一種很累、很緊張的感覺。

“哈哈哈,羅卡,你還年輕,你要努力的學習新事物,讓自己的頭腦充實起來,心胸也要更加的寬闊。我甚至期望有一天能夠帶着你們周遊世界,看一看這個美麗而神奇的世界有多少東西是你們還沒有見識過的,讓你和迪克都能夠成爲大氣磅礴、有擔當的好男人,而不是一個固守田園的小村夫。”艾琳笑了起來,然後竟然一拍羅卡的馬,讓他的馬快速的向城裡跑去。

“哦,艾琳,你幹嘛,我會被摔死的。”羅卡沒有想到艾琳突然來了這麼一招,一把抓住繮繩幾乎要趴在馬背上了。同時大聲的叫着,卻一路被快跑的馬帶進了城裡。

而艾琳也沒有落後,憑她的馬的速度和爆發力,幾乎是沒有幾步就追上了羅卡,毫不費力的跑在他的身邊,一邊告訴羅卡騎馬的要領,一邊大聲的呵斥他調整姿態:“羅卡,坐直了。你是男人,別這樣趴着進城去,太丟臉了。”

就這樣,兩匹跑的還算是很快的馬就這樣並排衝進了城鎮,這多少看起來有些拉風,也吸引了不少人向艾琳和羅卡看過去。

“嗨,小美人,你能告訴我這裡有一間很大的鐵匠鋪在那裡嗎?”艾琳藉着羅卡暈馬、蹲在路邊狂吐的時候,向一個挎着籃子走過來的少女打聽着。

那是個典型的愛爾蘭少女,有一頭棕色的捲髮和一雙藍灰色的眼睛,臉上也有幾粒雀斑,但長的還算俏麗,所以聽到艾琳這樣叫她的時候,原本就對自己相貌有點自信的少女很開心的走過來,笑眯眯的看了艾琳一眼,然後告訴她:“就在前面三條街的地方。你是騎馬過去嗎?”

“是的,美人。有什麼問題嗎?”艾琳也笑眯眯的、很友好的問着那個少女。

“如果騎馬的話你就不能直接走過去了,因爲前面有一段路很窄,你從右邊繞兩條街一樣可以到達的,而且路很寬敞,比你直接從這裡走過去不會慢很多的。”

“謝謝,小美人。很高興見到你,並且得到你的指點,謝謝。”艾琳點頭報以真誠的微笑。

那個小美人的臉忽地就紅了,把艾琳向下又打量了一遍之後突然問道:“你,你其實是個女人對嗎?”

“啊?我?當然,我是女的,和你一樣的女人。哦,是因爲我的衣服嗎?這樣騎馬方便,僅此而已。”艾琳開始楞了一下,隨即明白爲什麼那少女對自己笑眯眯的很友好了,難道說她開始把自己當成了俊美的少年,在路邊向女孩子搭訕嗎?呵呵,真是有趣的想法。

卻沒有想到那個少女又指了指一邊剛剛站起身來的羅卡,問艾琳:“那他是男的對吧?”

“哦,沒錯。”艾琳順着少女的眼神向羅卡看去,才發現正向着她們走過來的羅卡其實挺帥氣的。因爲今天要和艾琳一起進城,所以羅卡特意穿上一件半新的白色襯衫,下面雖然只是一雙普通的皮鞋,但是因爲要騎馬所以把褲腿紮起來,看着很像是穿着一條馬褲,所以整個人顯得很精神;加上這小子的眼睛很漂亮,乍一看有種柔情似水的感覺,難怪會讓少女一見傾心呢。

“我叫勞拉,住在那邊的。如果你們還找不到而需要帶路的話可以到那邊去找我,我爸爸是磨坊主。”少女對艾琳羞澀的一笑,然後指了指身後街角的一家,說完之後就轉身飛快的跑開了。

“哦吼!羅卡,剛剛那個姑娘不錯呀,你願不願意做一位磨坊主的女婿?”艾琳痞子式的一笑,就差沒打一聲口哨了。

“別胡說,艾琳,我發現你最近氣色雖然不太好,但嘴巴更黑呀。”羅卡瞪了艾琳一眼,然後轉身拉過他的馬就要離開。

不過,艾琳倒是很開心,因爲這是從認識羅卡開始,他第一次沒有叫自己“艾琳小姐”,而且還瞪了自己一眼。看來這個小子很快就會和迪克那樣,拋開和自己之間的界限,把自己當成平等的朋友了,這樣真好。

按照勞拉的指點,艾琳和羅卡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很大的鐵匠鋪。鋪子外面掛着很多的小工件,還有犁頭和菜刀。門口的一邊放着兩隻鑄鐵的爐子,不是很大,是普通人家用來燒火做飯的東西,不過在目前的居民生活水平來看,能用到這樣的東西的家庭起碼要算是中等偏上水平了。

“小姐,有什麼需要嗎?我們這裡有很多的用具。當然,如果您家裡有需要特別的尺寸,我們也可以按照需要幫您定做一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看到艾琳下馬就立刻迎了上來,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精明又肯幹的小夥計。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家鐵匠鋪老闆的兒子,一般來說,這樣的手藝活都是父子相傳的。

“啊,小夥子,我確實有點特別的需要,要做一個很大的東西,而且需要很多件,能不能讓我直接見一下老闆呢?”艾琳和氣的對那個小夥計笑了笑,禮貌的說着。

“哦,那真是不巧了,我父親出門去了,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如果您需要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告訴我,我雖然還不能親自去做,但是可以幫你轉告我的父親,請放心,我會說的很清楚的,就好象你親自口述的一樣。當然,如果是特別的東西他也可以上門去量尺寸,只要你留下地址就可以了。”那少年果然是老闆的兒子,而且看起來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不然老闆不會隨便就把店交給他一個人在這裡打理的。

“既然這樣……那我和你商量一下,你這裡的工具能不能賣給我一些?或是租給我?我會付很高的價錢的。”艾琳和那個小夥計一邊說一邊走進鐵匠鋪子,看到這裡面就好像一個大大的倉庫,但不同的是左右都有一個大火爐在燃燒着,旁邊還有風箱之類的東西;中央是一個很大的砧板,上面已經被敲打的凹凸不平了;砧板的下面還有一個大水槽,裡面的水都泛着一層黑紅色的鐵鏽,看來這個鐵匠鋪的規模確實不小。

“呵呵,小姐,我們這裡本來就是賣東西的啊,只是不知道你需要什麼?至於你說的租……我們這裡還沒有租過什麼工具給人用呢。因爲你知道的,鐵器這東西用過了會磨損的很厲害,所以還回來的時候就沒法再賣出去了,所以都是要你掏錢買的,我們不能租給你。不過,你放心吧,價錢會很公道的。”

艾琳知道這個小子應該是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還以爲自己是要來租這裡出售的工具。忙搖頭解釋道:“不,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需要做的那個東西很特別。而且我們村子距離這裡很遠,來回取貨並不方便。最主要的是,我們要做的那個東西還在研製當中,中間可能要改進一些尺寸和技術,所以不能一次次的往返這裡讓你父親反覆的修改,然後再拿回去,這樣太浪費時間了,我的意思是……”

“你要用這裡的鐵爐嗎?”那小子一下子就明白了,看來這次他很聰明瞭。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我需要你這裡用來冶煉和澆鑄的工具。我已經看到了,你們這裡又兩個火爐,其實你可以借給我們一個,當然賣給我們也可以。如果實在不想賣、又不放心的話,我想請你的父親……嗯,和你一起去我們那裡,把這個工作做完。我可以出兩個金幣。”艾琳把口袋裡僅有的兩個金幣掏出來,並且把其中的一枚放在那個小夥計的手裡,繼續說道:“這一個是定金,不管是租還是買,我想這個價錢都不低了,等到我們用過了之後,這另一個金幣也是你的了。”

一枚金燦燦的金幣放在那個小夥計的手裡,正面是愛爾蘭國王的頭像,沉甸甸的,還有些涼。這雖然還不算是一個誘惑,但起碼算是一筆不小的生意了,何況艾琳還特別強調說這只是一半的定金,如果可以的話另一枚金幣也是他的。

可艾琳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小夥計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金幣有還給了艾琳,並且很禮貌的說道:“對不起,漂亮的小姐,這確實是一筆很大的生意了。你的兩枚金幣甚至可以賣走整個鋪子,可是我真的不可以把這個賣給你,租或借都不行。”

“是不是……”艾琳剛要說什麼,小夥計馬上又說道:“不,小姐,不是我沒法做主接這麼大的生意,就算是我父親在這裡的話,他也一定不會同意這樁生意的。因爲我們的鋪子做什麼工具都需要向庫拉先生報備,我們除了可以生產一些日常最普通的工具之外,任何稍微有危險的東西都不能做的,更不可以把整套的打鐵工具都借給你們。小姐,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這是爲了安全。”

“安全?”艾琳微微蹙眉馬上就明白了。現在雖然不是戰爭時期,但無疑處在一個很敏感的階段;加上那些勳爵和農場主都會用最嚴厲的手段剝削那些社會底層的勞動人民,所以站在剝削者的角度,當然很害怕會有人反抗。

而現階段能使用的武器大概就只有大刀、長矛和十字劍之類的鐵製兵器了,所以鐵匠鋪這樣的地方無異於小型的兵工廠,爲了防止有人私自制造許多的武器,當然要嚴加管制。

“好吧,我明白了,你們也有難處。”艾琳聽到這裡把手裡的金幣再次放回到口袋裡,對着羅卡一點頭,兩個人轉身準備離開。

“小姐,等一下。”小夥計忽然在後面又叫住了艾琳:“其實,就算我們肯把東西借給你的話,你們又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的鐵砂呢?所以,問題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艾琳轉身看着那個小夥計,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些這個年紀的人少有的睿智和堅持,艾琳微微一笑,向他點了點頭:“謝謝你,小子,如果有機會,我真的很想跟你、還有你的父親合作一次,我想他的手藝一定非常的好。”

“是的,我父親的手藝非常棒。”小夥子說着,向艾琳招了招手,又說了一聲“再見”。

“艾琳,我們就這麼走了嗎?”羅卡對艾琳就這樣離開有些不理解。按照他所瞭解的艾琳的性格,不是應該實施強制手段“你不給我就用搶”的嗎?可是現在看來,艾琳不但笑嘻嘻的向那個小夥計說了“再見”,似乎還一點要動手用強的意思都沒有。

“當然要走,難道留在這裡等庫拉先生請我們吃飯嗎?還是說你想要留下做那位磨坊主的女婿?”艾琳拍了一下羅卡的後腦勺,拿他逗趣着。

“不,艾琳,我只是不明白……”

“先回去再說,到時候我們一起研究一下,你就會明白了。”艾琳說完拍拍羅卡的肩膀,示意他上馬,先回去再說。

“好吧。”雖然羅卡還是滿心的疑惑和懵懂,但還是聽艾琳的話上了馬,準備按照原路返回。只是當他們從鐵匠鋪門前的小街轉到出城的大路的時候,迎面竟然看到了一輛馬車奔了過來。而且那輛馬車跑的很快,幾乎是迎面向艾琳和羅卡兩人撞過來的。

“羅卡,小心。”艾琳的騎術很好,眼見馬車飛快的到了近前,拉馬閃開到一側躲過了馬車。可艾琳馬上就想起了緊隨其後的羅卡騎術並不好,出聲提醒的時候轉頭去看,可頭還沒有完全轉過來,就聽到“砰”的一聲響,隨即就是馬的嘶鳴和羅卡的一聲慘叫。

艾琳拉住馬跳下來向羅卡跑去。羅卡的馬已經被那輛飛馳的馬車撞倒了,羅卡也倒在了地上,被摔倒的馬壓住了一條腿,同時也能看出摔的不清,一邊的臉頰已經擦掉了一大塊皮,血都流到了下巴。

“羅卡!怎麼樣?摔到哪裡了?”艾琳忙着幫羅卡把壓在他腿上的馬拉開,馬的狀況也不好,根本站不起來了,可艾琳沒有功夫去看馬,直接過去把羅卡扶了起來,先用手按了按他的頭,怕他摔到了腦袋,見他表示沒摔倒頭,纔去檢查他被壓過的腿,索性也沒有骨折。

“艾琳,我沒事,就是事發突然我摔了一下而已。馬壓的有些疼,但是骨頭應該沒事。”羅卡活動了一下腳,雖然膝蓋和手肘都火辣辣的疼,但羅卡不想讓艾琳更擔心,忙搖搖頭,表示自己其實很好。

“臉都擦破了,還說沒事,我幫你擦一下。”艾琳忙從身上掏出一塊手絹給羅卡把已經流到下巴上的血跡輕輕擦乾淨,可就在這時候,卻聽到身後一個陰冷而嘲諷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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