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心不平玉娘受氣

香草環視了一眼這庫房,一邊是堆放各種乾貨蔬菜的地方,一邊是放置各種杯碟碗筷的地方。出乎她意料的是,玉娘把這兩個地方打掃得很乾淨,東西擺放就位,看上去一點都不凌亂。

旁邊桌上放着一個賬本,香草隨口拿起來看了一眼,裡面夾着一張缺失物品清單。她問玉娘:“開業一個半月就少了這麼多碗碟?”

玉娘點頭道:“自打我接了手,花了五天時間盤了回庫,理了個大概出來。前幾天我又挨着盤了一回,發現丟的東西還不少呢!單是小菜碟,大魚紋盤子都是二三十個,更莫提那小調羹,筷子還有一兩裝的小酒杯了。”“是丟的,還是摔砸了的?”

“有丟的,也有客人或者竈屋裡摔砸的,不過丟的佔多數去了。”

張金撿完了碎片,起身道:“我叫你開個單子,每有人來領取物件就寫一張,等退換的時候再覈對,沒用嗎?”玉娘輕輕搖頭道:“要是退換的東西不對數,他們就說我填錯了,欺負他們不認字兒,遇着那幾個大娘,便在我跟前賭咒發誓,把十八代祖宗挨個數了一遍地說她們不知情。我跟她們說理兒,也說不清吶!”

香草笑了笑道:“那起大娘我見識過,跟你來去就兩句話,咬死了不承認,你也是沒法子的。我瞧着那描金小菜碟也少了幾個,那可是我特意在我舅舅的窯場裡定做的,誰領了去沒個登記嗎?”

玉娘從那賬本上翻出一頁說道:“您瞧,都在這兒了。攏共領了六個,就還回來三個,都是那付大娘領去的。剛剛我還跟她對着這帳,她非說我寫錯了,只領了三個去。”

張金對香草說道:“剛剛就是那付大娘在這兒吵吵,說玉娘冤枉了她。氣得又拍桌子又賭咒,把桌上擱放的幾個酒瓶子都給掃落在地上。我說了她兩句,她倒委屈上了,揣着一肚子的不高興走了。”

“對了,姨夫,我正想問您呢,竈屋裡那叫南強的是誰介紹來了?”香草問道。

張金搖搖頭說道:“你快莫提了,跟那付大娘一樣兒,都是你娘和姨娘孃家那邊的人。當初客棧招人,他們就奔着來了,託了你娘和姨娘來問我尋活兒。我想着正是缺人的時候便僱下他們了,但凡是能幹活兒就行了,誰曉得卻是越發地難管了。”

“咋回事呢?”

“他們那堆子人都是許家壩來的,三姑介紹了六舅,七叔介紹了八婆,挨個挨個這麼介紹來的,論起來都跟你娘沾親帶故,好幾個輩分兒比你娘還高些呢!偏是這樣的人,卻是最難管的。”

“您說得再仔細點。”

“他們一塊兒幹活兒,也一塊兒偷懶,有些不對的地方就互相遮掩着,我逮着說兩句,叫叔的叫叔,拿長輩架子的拿長輩架子,還不忘上你娘和姨娘跟前告告小狀。拿竈屋來說,最辛苦的算是良傑和另外兩個師傅了,南強他們幾個許家壩的人抱堆兒偷懶不說,還時不時拿人家開開玩笑。”

“這事跟蒙時說了嗎?”

“我本打算月底盤了鋪子,查出漏帳再一齊跟他說,好好地收整那些人一番,該打發的打發了,該添補虧空的添補上。眼瞧着買賣這麼好,可不能越做越見不着利錢了。”

香草點頭道:“到月底就仔細盤一回再說。姨夫,您先去忙吧,我在倉庫裡轉轉就去找我娘。”

“行,”張金簸箕裝上那些碎片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對玉娘說,“待會兒我給你拿傷藥來。”

“已經沒出血了,我拿個布條子纏上就行了。”

“那好不了,明年手指上得生凍瘡呢!我一會兒叫小鹿給你送來。”張金說完就走了。

香草疑惑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心裡有些起疑了。其實,張金第一次送玉娘來時,香草就已經覺得兩人關係不一般了。因爲她從來沒見到姨夫對一個女人可以如此貼心周到。

玉娘送了張金出去,回頭問香草:“少奶奶要看看賬本嗎?我一併找出來給您。”

“不必了,留着月底再看吧。我就是想轉轉,這些瓷器都是開業時進回來的,我還沒一一瞧過呢!你忙你的,我自己轉轉。”

香草和亭荷在各處架子前慢慢看着,又對照了剛纔那清單瞧了瞧,的確是少了許多。她們正看着,庫門外走來兩個婆子,其中一個就是那付大娘,另外一個叫洪婆子。兩人各自捧着一些瓷器用具放在了玉娘面前的案桌上。

“點點數吧!”付大娘開口就一股火藥味兒,“這是我前天領去的,看跟你那帳本子上對得上數不?要對不上,指不定又賴是我偷拿了!”

玉娘看了一眼那幾個魚形盤子,上面還掛着水珠,應該是剛洗過拿來的。她說道:“好歹要擦乾了才能送來,溼漉漉的放庫裡會長黴的。”

付大娘把臉扭向一邊冷冷地說道:“你扯塊布擦擦不就行了嗎?我的活兒還多着呢,只當這庫管是那麼好做的,擦個溼盤子還髒了你的手不成?趕緊點數吧!”

玉娘知道付大娘是有心跟她爲難,但凡進庫的東西都是要擦得乾乾淨淨再送來的。她懶得跟付大娘計較,便先點了數放在一邊,說道:“數是對上的。”

“真對上了?”付大娘兩手緊握在小腹前,眉毛上揚,一臉不屑道,“你可點仔細了,省得回頭又說我偷拿了!”玉娘道:“我可從來沒這樣說過……”

“還用得找說出口嗎?”付大娘粗魯地打斷了玉孃的說,“回回都說我退回來的東西不對數,單跟我一個人爲難呀?那客人打碎了東西,跑堂的打碎了東西都得我描賠嗎?誰不曉得我是真花娘家的表姨呢,你逮着人欺負是不是?”

“我欺負您做啥呢?真花姐是我嫂子,我哪兒敢欺負您呢?”

“喲,她是你哪門子的嫂子呀?”付大娘譏諷道,“她跟我纔是巴巴地親戚呢!叫了張金一聲師兄,就想趕着叫她嫂子了,也不問問人家樂意不?剛纔我還碰着真花呢,她說又買了三面銅鏡兒,往土地廟裡開了佛光的,專照那山精妖怪!遇着就顯原形,跑不脫的!”她說着不滿地瞥了玉娘一眼,癟着嘴望着另一邊翻起了白眼。

玉娘臉色掃過一絲尷尬,拿筆在賬本上記下道:“不扯遠了,你這回送來的對數,我已經記上了,您放心吧,欺負不了您!”

“那賬本在你手裡,你愛咋寫咋寫,橫豎我們都是不認字兒的!東西查這麼仔細,賢惠給誰看呀?”“大娘,我不是賢惠給誰看,老闆娘交了這差事給我,我總得給她理得順順當當的吧。”

“拿老闆娘說事呢?她這麼大家業還舍不起這幾個碗碟?太小瞧人了!莫說平日裡咋樣,單說那過年過節,我們親戚之間往來,她送我們幾套碗碟也不在話下。你衝那哪門子的賬房先生吶?”

旁邊的洪婆子見玉娘臉色變了,忙碰了碰付大娘,衝玉娘客客氣氣地笑道:“先不說這些,你瞧瞧我送來的這兩套茶具齊全不齊全,我管顧得好着呢,沒叫碰壞一個邊兒的。”

玉娘忍了一口氣,無奈地看了付大娘一眼,只好先查看那兩套茶具了。她看完後在賬本上做了註記,點頭道:“行,算交發清楚了。不過,付大娘,您領去的那描金紋兒的碟子有些值價,沒個去處沒個說法,您再生氣我總還是要問一句的。”

付大娘立刻不樂了,瞪了小眼珠子嚷道:“橫豎我只拿了三個!怕是你自己在這庫房裡玩摔了,往那賬本上再添了三個吧!三和六長成啥模樣我是不曉得的。我們許家壩的人不說瞎話,你可不能這麼冤枉我,回頭你問問真花,我是那人嗎?你誣賴了我,就是誣賴了真花和三娘,真拿自己當根下湯的蔥了!”

洪婆子忙勸道:“生啥氣兒呢?好好說話呀!人家玉娘不過是問一句罷了。”

“沒她這麼問的!問完一遍又一遍,煩人不煩人吶?只當誰都跟她似的揀了這麼一個輕鬆的活兒,不用彎腰不用駝背,拿個筆兒寫寫畫畫就行了。我家南強也識字,要論幹這庫管的活兒也不在話下,偏張金派了南強往那竈屋裡,倒把她派到庫管來揀便宜了!一庫的東西橫豎都在這賬本上,有啥沒啥不是她說了算嗎?”

玉娘再能忍,這時候也生氣了,擱下筆說道:“大娘,您這話倒說差了!我是管着這庫房,可上頭還有張大掌櫃和蒙少爺查賬呢,論得到我說話做主嗎?”隨方杯亂。。

“喲?又拿張金出來說事?剛纔他替你訓了我兩句,你還覺着不服氣呀!叫了他再來訓呀,論起來我還是他表姨呢!他要罵我一句,那就是不孝了!哼,你少在我跟前拿管事的架子了!走,洪婆子,我們還有活兒幹呢!”付大娘罵罵咧咧地和洪婆子出了庫房。

玉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兒,提筆把剛纔那兩筆先入了帳。香草從架子後面走出來問道:“那付大娘總是這樣對你說話?”“旁人也都像洪婆子那樣客客氣氣的,單是她脾氣暴躁了些,一句話要問上幾遍,便不耐煩了。退回來的東西不對數總說是外面摔壞的,我要再問一句誰摔壞的,她又該冒火說我欺負她年紀大記性不好了。”

“剛纔沒替你解圍,是想瞧一眼她到底能有多張狂。你受委屈了,我心裡記着呢。”

“這是哪兒的話呢?拿了您的月銀就該替您把事辦好,這是我分內之事。更何況,您總不能回回都替我解圍吧,給她念叨兩句出出氣兒,也就算了。”

香草點頭道:“你的性子真是不錯,做庫管有些委屈你了。”

“可不敢這麼說,”玉娘滿眼傷感地說道,“我老家啥都沒了,連個親人都沒了,到這處投奔着了師兄,能有個地方住,有個活兒幹,我已經很滿足了。”

“那你先幹着,要有其他合適的活兒,我再調派你過去。你忙着吧,我走了。”

香草和亭荷出了庫房,再轉了小門,站在狗圍欄跟前看了一小會兒,隨後再往月圓居去了。進了院子,許氏正和香辛說着話兒,香辛手裡拿了張紙記着什麼。

許氏見香草來了,忙拉了她過去坐下,笑盈盈地說道:“你大哥那親事有眉目了,我正同辛兒列着那聘禮的單子呢!你替珠兒備過,幫我瞧一眼齊全不齊全。”

香草接過單子看了兩眼,問道:“是那付大娘的閨女嗎?”

許氏點頭笑道:“你也聽說了?”香草淡淡一笑,放下單子說:“只怕整個客棧都曉得了。”

“喲,都傳開了?”許氏笑米米地說道,“那我得早些把這事定下來,省得人家閨女不好說話呀!人我相看過了,模樣俊着呢,跟你哥配着正好!家裡雖說沒啥家底,可我們也不圖那個呀,只要嫁過來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就行了,你說是不是?”

“大哥喜歡嗎?”

“我問過了,他也喜歡呢!我跟金大姑帶了信兒,叫她明天來一趟,後天就去跟付大娘提親。幫老大完了這事,就該操辦老二和司璇的事了。本該早些給他們完了事,可家裡長子都沒成親,老二就趕不及了,那不像話。”

香辛笑道:“娘跟香草一樣,都喜歡忙呢!”

許氏點頭道:“忙點好,心裡踏實呢!草兒,你替我看好了嗎?那聘禮夠數嗎?聘金我和你爹商量過了,給個六十兩,六六大順,你覺得咋樣?”

香草道:“是你們娶媳婦,給多少是你們的心意,我不好說話的。爹呢?”

“倒騰木頭去了,不是說要給你做個搖籃嗎?他自己去我們自家林地裡砍木頭去了。”正說着,付大娘探頭探腦地出現在了月圓居的門口。許氏忙起身迎着她笑道:“你咋想起過來了?活兒不忙嗎?”

“唉……”付大娘正要開口抱怨時忽然看見香草也在院子裡,忙笑了笑說道,“香草也在呢!”

香草衝她點了點頭說:“付大娘這時候來月圓居是找我娘扯閒龍門陣呢?還是找我說客棧裡的事?要是說客棧的事,也不急,待會兒你們放了工再說,這會兒子客棧里正忙着,您還當着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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