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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沒有猶豫,直接接過陶盆就開始打起蛋來,而這一打就是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

除了過程中韓度月有檢查一下打蛋的情況,及隔一段時間就加入一些白糖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舉動。

貴人最開始的時候還能淡定地坐在那裡看着女子打蛋,可等她意識到韓度月好像完全沒有用到所準備的其他東西的時候,不禁忍不住開了口:“韓姑娘不用再做一些其他準備嗎?或許我再叫一個人進來給韓姑娘幫忙?”

“不用,我用不到其他東西了,因爲做‘仙桃’就只需要用到這兩樣東西。”韓度月擺了擺手,故意『露』出眼中的幾分狡黠。

貴人的目光落在擺了一桌子的各種食材上,又飄過女子手中仍在打個不停的雞蛋,最後落到了韓度月的臉上:“那爲何韓姑娘還要準備這些食材?”

“哦,其實是我自作聰明,覺得您可能不希望被旁人看出這‘仙桃’的用料,所以才故意點了這麼多的東西做掩蓋,”說到這裡,韓度月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猶豫着繼續道,“另外如果待會兒您對那‘仙桃’還算滿意的話,能不能把這些沒有用到的食材賞賜給我呀?這樣我們家今天就能多加好幾道菜了。”

這番話讓貴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最後似笑非笑地道:“那先瞧瞧那‘仙桃’究竟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那我就提前謝過了。”韓度月笑意盈盈地道,目光卻在暗中觀察貴人的神『色』。

方纔她是故意用到“賞賜”這個詞的,像這種詞一般都是皇帝用的,要麼也是地位高的人對地位低的人用的,韓度月之所以會用到它,其實就是想看看這位貴人會不會注意到這個詞,或是對這個詞有什麼表現。

結果這人就好像沒有注意到這個詞一樣,於是韓度月不禁猜測,這人是不是以往早就習慣使用這個詞了,所以纔會毫無反應?還是說她壓根兒就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如果真的是前者的話,那這人的身份地位一定是很尊貴的吧?畢竟她年紀很小,總不能是作爲長輩去賞賜晚輩東西,所以也就只能是地位上的優勢了吧?

不過這些全都是猜測罷了,所以韓度月根本不敢表現出來,畢竟一般越是有權位的人,就越是不喜旁人猜測他的想法,這種舉動俗稱“疑心病”。

等雞蛋終於被打成了『乳』白『色』蓬鬆可愛的蛋白霜,韓度月又親自動手把它的形狀改成了一個桃子,一個沒有上『色』的、潔白無瑕的桃子。

“您先嚐嘗吧,這便是那日在楊家壽宴上出現過的‘仙桃’吧。”韓度月雙手把東西遞過去,顯得十分地恭敬。

剛剛負責打蛋的女子在得到貴人的示意手,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用勺子從一側挖了一角,先嚐了嘗,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放在貴人的面前。

見此情景,韓度月的心都跟着抽搐了起來,剛剛那些東西全都是貴人安排的,這蛋白霜也是這人一手打出來的,自己除了給蛋白霜定過形,好像根本沒有機會做其他事吧?

貴人動作優雅地一手斂袖,一手持勺子,挖了一小口,仔細地瞧了瞧,這才放入口中,細細品味一番後,又挖了第二勺、第三勺,最後神『色』不變地放下勺子,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麼,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韓度月默默地在一旁瞧着,也不知這位貴人對這“仙桃”到底滿不滿意,更不知道這人還有沒有其他要求。

一片沉默後,貴人終於開口,卻不是評價,而是問道:“這東西的做法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曉?”

咦,這話怎麼這麼耳熟?這不是一般電視劇裡,壞人準備殺人滅口的時候纔會問的嗎?

“這個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不過都是我的親人朋友,您放心,他們是絕不會把這件事往外頭說的。”韓度月心裡有些提心吊膽的,卻不得不如實回答,既然這位貴人已經調查過自己了,說不定她早就知道這些事了。

雖然也有可能是她真的不知道,但韓度月還是不敢賭這種事的可能『性』。

貴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突然又道:“我聽聞你的手藝很是不錯,不知今日可否爲我下廚做幾道菜?”

“能給您做菜,是我的榮幸啊。”韓度月除了苦哈哈地點頭,還能有什麼反應?

貴人抖了抖眉,神『色』淡然中卻又透着一股子隱藏得不是很好的威嚴:“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但我知道您是貴人,尊貴之人。”韓度月老實地搖頭,順便拍幾下馬屁。

貴人又把韓度月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最後直接擺了擺手:“帶她去竈房吧。”

立在貴人身後的女子剛要答應下來,卻聽韓度月又問道:“貴人您剛剛還沒說這‘仙桃’的味道怎麼樣呢?”

“味道尚可。”貴人簡單地給出評論,言下之意便是還行,但是沒有傳言所說的那般玄乎和美味。

對這個答案,韓度月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畢竟這東西很有可能是要獻給這裡最尊貴的人的,這可和自己在楊家的那一頓忽悠不一樣,到時候那人要是問起來這是何物,總不能再胡謅說它是“仙桃”吧?

可若是實話實話,直接說這其實就是幾個雞蛋做出來的,那估計就算大家再覺得這東西的形態、味道奇特,也會馬上掉價了。

用一個雞蛋給聖上祝壽,你腦袋沒壞掉吧?

對這些韓度月也是想到了的,所以在得到這個答案後,韓度月並沒有『露』出失望之『色』,而是神『色』平淡地道:“貴人,其實這只是當時在楊老爺的壽宴上,做出來的東西。”

“哦?此話何解?”貴人挑了挑眉,似乎理解了韓度月所要表達的意思。

韓度月直言道:“當時我琢磨出這東西后,雖然也覺得很是新奇,但是這味道上卻只是一般。所以回家後,我就一直在琢磨這東西,說不定是我走運,又或是有貴人保佑,後來竟然真讓我做出來一樣東西,這東西瞧着模樣與今日所做之物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味道卻是天差地別的,不知貴人您有沒有興趣再嚐嚐這東西?”

果然拍馬屁這種事也是可以自學成才的,韓度月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能想到“又或是有貴人保佑”這話來的。

而貴人聽了這話,眉眼間倒真是舒緩了一些,只是下一刻卻又豎起眉頭:“那你爲何方纔不說這些?”

“貴人息怒,畢竟之前貴人所要看的是那日出現在楊家壽宴上的‘仙桃’,我又怎麼敢擅作主張把這東西給改了,”韓度月忙『露』出恍然不安的神『色』,急忙解釋起來,“況且我也是覺得要是直接把那第二樣東西做出來的,或許您只會覺得她好吃,可若是將其與這‘壽桃’擺在一處,比較一下,才更能體現出它的美味啊。”

貴人敲了敲桌子,目光掃過桌上一堆的東西:“那你需要什麼材料?可需要另外準備。”

韓度月見貴人沒有生氣,故意大大地長出了口氣,眉開眼笑地道:“我本來就打算做完‘仙桃’,就做這個呢,所以剛剛就斗膽讓您幫忙把這次需要的東西也一併準備了。”

這話其實也算是一種解釋,表示韓度月雖然最開始沒有提起那東西,但是她也從未打算隱瞞貴人,否則又怎麼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把該準備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

貴人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做了。

韓度月也點點頭,在貴人身邊女子的幫助下,開始用一大桶的鮮牛『奶』做『奶』油。

又是一番捯飭,最後一塊沒有規則形狀的『奶』油被端到了貴人的面前:“貴人,因爲這東西是從牛『奶』裡得到的,所以我就給它起了個臨時的名字,叫做‘『奶』油’,您先嚐嘗這東西,待會兒若是想到個更合心意的名字,不如就請您給它定下個名字吧?”

貴人瞥了韓度月一眼,沒有說話,而那立在一旁的女子則是盡職盡責地又先嚐了一口,過了一會兒,貴人才跟着挖了一勺,放入口中。

這次貴人的表現完全與方纔不同,雖然也看不出她臉上過多的表情變化,但是韓度月卻很明顯地看到這位貴人的眼睛在品嚐到『奶』油滋味的時候,一下子亮了起來,整個面部的線條好像都跟着柔和了起來。

韓度月默默地在心裡鬆了口氣,然後故作無意間提到:“說起來這東西可是比做之前那個‘仙桃’要複雜多了,而且要用到的這牛『奶』還是十分金貴的東西呢,您瞧剛剛那麼一大桶的牛『奶』,這才做出來多少『奶』油?”

這話就是在變相地表示,這東西雖然和之前那玩意兒長得像,但是兩者卻是大大的不同,不僅是味道不同,這價值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貴人連着嚐了好幾口,這才放下勺子,神『色』間都多了一絲柔和:“既然你已經給它定下名字了,那便叫做『奶』油吧。”

“多謝貴人給它定了這麼好的名字。”韓度月嘻嘻笑着福了個身,動作故意做得一點兒都不標準,結果很自然地引來貴人的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