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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韓度月乘馬車去了楊家,這次楊家對待她的態度產生了巨大的改變,幾乎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這位便是韓姑娘吧?今日勞煩韓姑娘過來一趟,實在是太過麻煩韓姑娘了。”不僅是楊夫人,就連楊老爺也是把韓度月當成了貴客一般。

楊夫人更是在一旁虛假地笑着道:“不過聽說韓姑娘和淑媛是閨中密友呢,往後可要多來府上做客,淑玉那丫頭也很想和你做朋友呢。”

雖然楊夫人的表情確實很虛假,說出的話也讓人難以相信,但是韓度月卻覺得已經很難得了:“多謝楊老爺和楊夫人的招待,我真是受寵若驚。”

楊老爺也不敢耽誤太長時間,又和韓度月寒暄了幾句,便親自將韓度月帶去見那位傳說中的貴人去了。

這位貴人被安排在楊家最大,也是條件最好的院子裡,一進院子,韓度月就看到四個守在門口一臉嚴肅的婢女,頓時有些被這陣勢被嚇着了。

這外頭就站了四個人,再加上之前守在院子門口的兩個,那就是六個了,也不知道屋裡得有多擠。

“這位姑娘,韓姑娘已經來了,不知貴人何時要見韓姑娘吶?”楊老爺不敢直接進屋,只能站在院子裡請示站在門口的婢女。

其中一個婢女應了一聲,便轉身進了屋子,很快就又出來了:“楊老爺,我家主子說請韓姑娘一個人進去便好。”

“好好好,那韓姑娘快請進去吧,可別讓貴人久等了。”對於這個決定,楊老爺連表現不滿都不敢,只笑呵呵地看着韓度月走了進去。

韓度月在進門時稍微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做足了心裡準備,這才掀簾走了進去,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被裡面的場面給嚇了一跳。

因爲屋裡她只看到一個妙齡女子坐在桌邊喝茶,身邊竟然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韓度月在看了那女子一眼後,還專門四下看了看,發現竟然真的沒有一個服侍的下人後,心中不禁暗歎,果真是十分鮮明的對比啊,外頭六個人,裡頭一個人都沒有,這位貴人還真是……夠個『性』的。

“你叫什麼名字?”貴人將韓度月打量了一下後,聲音輕輕柔柔地開了口。

韓度月忙收起心思,屏氣凝神地道:“我叫韓度月,家住在清源村,我家還有我娘和我弟弟兩個親人。”

這儼然是在進行一個十分標準的自我介紹,就差被把自己家有幾畝地給說出來了。

聽了這話,那貴人“噗嗤”一聲笑了:“你這丫頭倒是有趣得緊。”

韓度月眼觀鼻鼻觀心地看着這人的反應,想了一想,跟着呵呵笑道:“您說笑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同時她忍不住在心中讚了一句,這人瞧着倒真是花容月貌,尤其是這一笑,簡直彷彿一瞬間就明媚了起來。

這位貴人穿了件淡粉『色』繡紅『色』菊花交領褙子,頭上梳着朝雲近香髻,面上略施粉黛,整個人談不上多麼的光彩照人,但卻也是絕對的引人注目,尤其是她身上的氣質,讓人下意識地便想將目光落在這人身上。

“韓度月,我聽人說你之前曾在楊老爺的壽宴上做出過一個仙桃來?”貴人止住笑,一下子就問到了正題上。

這些韓度月可不敢『插』科打諢了,忙收起自己審美的心思,一本正經地如實道:“說起這事兒我實在是慚愧得慌,其實那東西就是瞧着有些獨特罷了,根本就不是什麼仙桃。”

“哦?那你當時爲何要這樣說?你如此豈不是在褻瀆仙物?”貴人年紀看起來不大,但是板起臉來的樣子卻是威嚴十足,果然不愧是貴人。

韓度月對這個問題早有打算,所以幾乎沒有猶豫,不過她也不敢一次『性』把事情說得太過明白,只簡略地道:“其實當初那位壽禮本不該拿出來,只是楊家二小姐是我的朋友,當時她遇到了難題,我一心想要幫她,這纔會失了分寸,將這東西拿了出來,那故意安上了那樣的名頭,說起來這都是我的錯。”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你且和我詳細說說。”聞言,貴人果然追問了起來。

韓度月深吸了口氣,這纔將事情詳細地描述了一遍:“其實本來楊二小姐爲楊老爺準備的壽禮乃是一副刺繡,只是後來這件事無意間被楊家大小姐知曉了,所以這主意便不好再用了。只是當時已經距離楊老爺的壽宴只有幾天的時間,根本沒有辦法再去準備這樣一份精緻的禮物,無奈之下,我這纔將自己無意間想到的一個主意給用上了,做出了那件東西來。而那東西雖然瞧着別緻,可我心中卻知曉它其實並沒有什麼,這纔想出了‘仙桃’這樣的措辭,好讓這東西顯得更寶貴一些。”

不得不說,韓度月的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尤其是其中的“無意間”、“不好再用”更是用得極好,既沒有明說楊家大小姐的作爲,可這位貴人只要稍微動下心思,便能想出事情的緣由來。

貴人聽了這話,並沒有直接給出迴應,而是沉默了下來。

韓度月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一想到自己並沒有說謊,所以那顆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她也不去看貴人的臉『色』,就那麼低着頭站在那裡,無聲無息的。

“你先坐下吧,我今日是來向你取經的。”不知過了多久,貴人終於開了口,雖然她沒有直接說有沒有相信韓度月的話,但是這話卻暗示了她的態度。

韓度月如臨大赦,道過謝後,便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貴人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問道:“我聽說,你這丫頭瞧着年紀不大,卻有不少的新奇心思呢?”

一聽這話,韓度月纔有些放鬆下來的情緒頓時又緊繃了起來,這話很顯然地表明這位貴人在見自己之前,就已經調查過自己的事情了。

“您說笑了,其實不過是死過一回,所以很多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明日裡就喜歡去瞎捉『摸』罷了。”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細早就泄『露』了,韓度月索『性』也就直接說實話了。

貴人眉頭微挑,有些疑『惑』地道:“這話怎麼講?”

“都是一些往事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我……我也不太想多提了,您能不能直接把這個話題給忽略過去?”雖然韓度月本人對這些事確實是不在意了,但是“她”畢竟曾經因爲這些事而跳過井,所以有些真話還是不能說的。

貴人看了眼韓度月的眼神,含笑點了點頭:“那便揭過去吧,其實我今日請你過來,乃是想要討教一下那‘仙桃’的做法,不知韓姑娘可願賜教?”

“啊?哦,並不是我不願意幫您,只是我方纔也說了,那所謂的‘仙桃’不過我自己想出的噱頭,實際上那東西根本就不值什麼錢呀。”韓度月故作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解釋了一遍。

貴人再一次被韓度月的表情逗笑了:“這些你都無需多管,你只要告訴我這東西是如何做出來的便是了。”

“那您是要我現在就做嗎?”韓度月只好點頭。

“不知那‘仙桃’的做法是否複雜,可需要做什麼準備?”貴人點點頭,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韓度月心裡雖然不滿,但鑑於對方的身份,她這個時候根本別無選擇,只得應道:“其實並不複雜,只是您能不能幫我找一個絕對信得過,且臂力很大的人?”

“自然,除此之外,可還需要旁的什麼?”貴人挑了挑眉,答應下來。

“我寫一個單子,可否請貴人派人去幫東西準備好?”韓度月問道。

貴人自然點頭答應了,又派人送來了筆墨紙硯,順便就把那人給留了下來,應該就是符合韓度月剛剛所提出的那個要求的人。

於是韓度月也大大剛剛地提起筆,在紙上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字跡。

拿到那個單子,貴人很是費力地看了一遍,便叫人去準備東西,這些人的效率倒是很高,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或簡單、或複雜的食材都準備好了。

看着眼前一大堆的東西,貴人看了韓度月一眼:“這些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現在需要怎麼做?可需要我幫忙做什麼?”

“不需要不需要,只是還是要借你這個人來用一用。”韓度月一面說着,一面從那一大堆東西里挑出了三個雞蛋,然後搭在陶盆裡。

貴人看着韓度月的舉動,面上『露』出濃濃的不解:“你是想指揮她來幫你做嗎?”

“我想請她幫我打蛋。”韓度月端着陶盆,另一隻手拿起了打蛋器。

只是她所寫的一大堆的東西里,就有打蛋器,她擔心這東西在別的地方找不到,所以還專門標上了必須去水月樓買這樣東西。

貴人見狀,頓時愈發不解起來:“不知這打蛋又是什麼?”

韓度月於是就示範了一下,然後把陶盆遞給了那個留下來的下人:“如此就要辛苦你幫我打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