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有電感
但偏偏虎妞的毛筆字還真是有問題，端端正正算得上，但絕沒有美感，哪怕是程文這孩子，讀書時間短，也練出他的俊秀字體。
虎妞黑着臉，艾瑪，用得上這樣嗎？勞資的字不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勞資前世每一次考試，從來沒有丟過卷面整潔分，你們還不滿意？
“仇路，這幾個月，你給我天天練習字體，就照着這個字體練習，每一天練出二十頁的字，對了，這幾個月的宣紙，你另外自己準備，多備一些，多練練，有好的字，纔能有好的前程。”
甲班的先生，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舉人，還是當過官的，雖然是小官，但也是當過的，不過後來他辭職了，就到了崇文學館任教，從此崇文學館的學費就漲價了，從二三十兩漲到現在的50兩，算是崇文學館引進的人才了。
此人才，叫方儒，45歲，前面也聽過學館的老秀才說了這個仇路，說她才思敏捷，問什麼會什麼，自己也跟着問了不少，果然是這樣，心裡還高興了一會。
今年甲班有幾個人都有實力考中秀才，只要崇文學館考中一個秀才，也可以人崇文學館名氣很響，要是考中一個榜首的話，名氣就更響了。這個仇路極爲有考中榜首的資質。
但是，一旦方儒得知仇路的字寫的沒有字體的時候，急了，恨不得天天跟着仇路，看着他練字。絕不能因爲字寫的不好，就埋沒了一個天才。不，是埋沒了一個榜首。
要是仇路連中榜首，解元，狀元的話，那就發了，自己名下有這樣的學生，還用得上在這個地方教書嗎？
一想到自己以前被人擠兌，不得不辭職回家，幸虧到了崇文學館，才能養活家人，等自己教出狀元來，翻身的日子就到了。
虎妞悲劇了，艾瑪，自己是過來泡哥的，不是來練字的，還讓自己多花了幾兩的銀子買了上好的宣紙，天天的被人看着練字，還不是一個帥哥看着，而是一個半截老頭看着自己，神馬興趣都沒了。
“仇路坐好了，才練這點時間就軟趴趴的，像什麼樣？再不坐好了，爲師就要抽你了！”
接着就是狠狠的啪的一聲，是方儒爲了嚇唬虎妞拍了虎妞的桌子。
方儒那個急啊，大好的苗子，偏偏字寫的不好看，還沒有刻苦的精神，沒練一會字就軟趴趴的，像什麼樣子？再不好好練習，也只能下狠手了，不然還真對不住他爹孃給他交的那50兩銀子。
虎妞擡頭一看，死了，一根拇指粗的竹棍子啪的一下拍在自己的桌子角，嚇了一大跳。
“先生體罰學生！”虎妞忽然蹦起來，讓開了先生。就怕先生下一棍子就拍在自己身上，白白捱打。爲了泡哥，還要捱打，也太不容易了吧？悠悠看了張居正一眼，此人對自己正在捱打竟然熟視無睹。
“你再喊？再喊的話，我可真抽你了！”方儒又急又氣，這孩子太會氣人了，自己不過是嚇唬他一下，他就蹦的老遠的，活像自己是閻王爺一樣，真要抽了他還不是正當抽，哪個先生沒有抽過學生？不聽話的學生就得抽。
“先說好了，你把棍子給扔了，我看着害怕，更加寫不好字。”虎妞站在離先生有十幾步遠的地方跟先生討價還價。
“行，只要你好好練字，我就不拿棍子抽你。”方儒爲了打好的苗子，也人性化了一回，不體罰孩子了。
“先生，我要張居正看着我練字，這樣我更加沒有壓力，可以放心的好好練字。”虎妞得寸進尺。
往往對於這樣得寸進尺的人，後果一般可以預料，虎妞挨方儒的抽了，還是被抽到小腿了，先生沒有抽虎妞的上半身，就是不想影響虎妞繼續練字。
嗚嗚嗚嗚，虎妞內心嚎嚎大哭，艾瑪，勞資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沒有跑出先生的魔抓，還那個張居正，不答應就不答應吧，幹嘛還幫着先生堵住自己，讓先生生生抽了自己兩棍子，打的自己小腿生疼。艾瑪，疼死自己了，勞資這是作踐自己啊，花了錢買一頓抽啊！
嗚嗚嗚嗚！虎妞那個憋屈啊，勞資不就是幻想了一下張居正抓着自己手寫字，來點小觸電的感覺嗎？用得上這樣抽嗎？不答應就不答應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就是希特勒，不講理！
嗚嗚嗚嗚。死張居正，等你落到勞資手裡，勞資看死你，讓你看着滿世界的美女乾瞪眼，讓你沒日沒夜的給勞資掙錢，你給勞資等着。
“這些紙不練習完，就不要想吃午飯，你們都看着他不許他離開教室。”
先生狠狠對着虎妞交代了要做的練習，就先走了，也想好好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緒，早上被這個仇路活活氣死了，還沒有哪一個學生會這樣對自己呢？
要不是看他四書五經學的好，有指望衝刺出縣試的榜首，自己還真氣的不想教他。這個甲班的學生，哪一個不是玩命的學？偏偏來了一個欠抽的！
再看看張居正，又是一臉嚴肅的低頭看他自己的書，全班只有程文還有點同情的眼神，果然，還是自己家孩子最好。有人性。
“說，剛剛爲什麼要堵着我？”虎妞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二胖也不在這，不然倒是可以把氣撒他身上，坑他幾個錢消消氣。二胖不在只能找張居正出一口氣了，誰讓他多管閒事堵自己，害的自己被先生抽？就是喜歡你也不能被你欺負！這是原則！
“你還好意思問我這個？你不知道要尊師重道？連這最基本的都不明白，還跑來學什麼？”
張居正其實也對仇路沒有好感，一來就獲得了先生的青睞，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就是嫉妒也不會讓自己這麼對待仇路，可氣的是，他自己不好好練字，還想拉自己下水，自己有那個時間給你耗？
你考不上沒事，我要是考不上，我爹還不知道如何急錢呢！時間對於自己來說，甚至比金子還珍貴。對於你這樣不知道珍惜時間的人來說，活該被抽。
“你！算你狠！”虎妞很生氣，艾瑪，勞資不是爲你才潛伏在這個學館的嘛？得，不跟他廢話，等以後再一起算賬，都記着。
到了晚上，虎妞回到宿舍，捲起褲腿，看着自己被抽的小腿，艾瑪，兩條紅槓，正是先生虐待兒童的罪證。
“還疼嗎？要不要給你弄的熱水敷敷？”程文的牀就跟虎妞的牀並排在一起，中間隔着一個牀頭櫃。
程文也不知道爲什麼，一直看着仇路眼熟，但明明自己就不認得他，對仇路今天捱打，程文還有點同情：也許他還小，在家被慣着養大的，纔不會跟自己一樣特別敬重先生，敢跟先生討價還價的，今天算是吃苦了吧？看他當時疼的臉都抽了，只差沒有哭出來。
虎妞眼眶一紅，還是程文好啊！在不認得自己的情況下，都能對自己這麼好，總算是沒有那麼難受了。
“不用，就留着這兩個紅槓，提醒我自己，要發揚刻苦精神，最終達到我的奮鬥目標！”就是拿下大明第一首輔，張居正。一等自己拿下他之後，就狠狠奴役他，使喚他，壓榨他，連本帶利的清算今天的帳。
程文頓時對仇路更加有好感，這個仇路感覺比自己還小，但就是這樣小的年紀，就能熟讀經書，更能獲得先生的青睞，能跟他一起好好讀書也是可以互相促進的。
這幾天，虎妞被先生逼着狠狠發揚了一回刻苦學習的精神，每天練字成了重大的任務，而張居正壓根也不多看虎妞一眼，虎妞發誓，要狠狠刺激刺激這個目中無人的小男人！鄙視！
“你們熟讀經書，現在起，爲師就教你們如何應對考試。童試，鄉試，會試全部是以八股文的形式考試。
八股文每一篇文章都按一定格式、字數。由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個部分組成。
破題是用兩句話將題目的意義破開，承題是按破題的意義而說明之，起講爲議論的開始，首二字用意謂、若曰、以爲、且夫、嘗思等開始。
入手爲起講之後的入手處，起股、中股、後股、束股纔是正式的議論，以中股爲全篇的中心。在這四股中，每股又都有兩股排比對偶的文字，合共八股。”
方儒通過摸底，也基本上清楚了自己所有弟子的功底，對所學的四書五經幾乎都能做到熟記熟讀，接下來就是教他們如何應對考試了，而八股文的考試形式是不會變的，只要學生們弄清楚了出題的形式，剩下的就是他們個人的領悟能力了。
虎妞傻了，一直跟着張亞文先生都四書五經的時候，佔着自己是成人的靈魂，記憶不成問題。
可現在問題真的來了，傳說中的八股文，就是那個胡亂截搭的題目，亂點鴛鴦的題目讓人如何猜去？更甚至連字都沒有，光是標點符號？全是變態啊！
虎妞一腦子的漿糊，聽着就頭疼，艾瑪，勞資這麼費心聽這個幹嘛？勞資不是來泡哥的嘛！
忽然虎妞頓時醒悟，不學這倒頭八股命題了，用眼角餘光看看張居正，此子聽的如癡如醉，果然，張居正就是張居正，能把這麼枯燥的東西聽的如癡如醉的，實在是神人。
再看看程文，沒有想到程文也是一臉的如癡如醉，一副忘我的投入表情，讓虎妞深感欣慰，爹孃大伯他們家有指望了！
在看看其他幾個人學生，跟自己一樣，虎妞一眼就看穿他們的囧樣，壓根就不喜歡聽這個八股文。太折騰人的大腦了。
要是傻子也在這的話，估計他就是裝傻的人也被這樣折騰的真傻了。太費神了。
“仇路，把爲師剛剛講的再複述一篇！”虎妞果然還是先生的重點照顧對象。也難顧先生這麼看重虎妞，一個孩子能將四書五經記得透熟，只要弄清楚了八股文的考試形式，是很有前途的。
虎妞傻傻的看着先生：先生啊，這次我很認真的聽課的啊，太變態了撒！先說好，別動粗啊！
“請問先生，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的，可爲什麼呢？他就不能從西方升起？”虎妞壓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急智之下，先問問先生問題了。起碼顯得自己很嚴肅的求學態度不是？
“混賬！太陽不從東方升起還會從西方升起？嗯？給我複述爲師剛剛的說的話。”方儒頓時一陣爆呵，差點讓虎妞耳膜都震聾了，坐太近了還是有壞處的。
“那水爲什麼能結冰？冰爲什麼又能化成水啊？”虎妞再接再厲，十萬個爲什麼等待着先生。
先生頓時抄起竹棍子就要抽虎妞，方儒被刺激了！你問仇路問題，他不但不回答，還給你弄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過來，活活氣死自己。
水冷了自然結冰，冰熱了自然就成水，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問題，仇路還能拿出來問自己，活活氣死自己。一直很在意這個孩子，結果接觸深了才發覺，這是個問題學生。
頓時課堂被虎妞這麼一攪和，枕歇了。先生氣得追着虎妞要抽他，而虎妞一邊跑着一邊繼續問：“那爲什麼花兒這麼紅啊？”
“等爲師抽過你，你就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了！”
先生追不到虎妞，虎妞撒腿在課堂裡跑圈，氣得先生對着虎妞就把手裡的棍子朝虎妞砸了過去。誰知道先生氣憤之下，大失準頭，一棍子扔到張居正的背上，算是間接給虎妞報仇了。
張居正的臉黑了，被仇路也活活氣死了，聽的好好的，結果這個仇路仗着先生的喜歡，故意攪亂課堂，還害的自己捱了先生一棍子！
“先生，你打錯人了！你打到張居正了！”虎妞一邊跑着還一邊好心的提醒先生似的。
“都自己學！仇路，跟我出來！”先生氣得不上課了，這個仇路雖然四書五經讀的好，但卻是一個問題學生，這可得要單獨好好的教，不然的話，全班學生都遭他的罪。
“先生，先說好，要以德服人，不然我不敢跟你出去！”虎妞又來討價還價了。這先生看着儒雅，骨子裡其實就是個希特勒。
關霸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太好玩了！原以爲今年又要這樣無聊的挨一年，沒想到還來了一個活寶！哈哈哈！
其他幾個沒有聽懂的學子也呵呵笑起來，全班只有張居正黑着臉瞪着虎妞，程文擔心的看着虎妞。
先生差點一個趔趄，幸虧一把扶住了門框，還要自己以德服人？我去你的以德服人！抽不死你個以德服人？
虎妞黑黑的臉跟着先生小心的很，只要先生稍微有的動粗的苗頭，自己就閃人，再也不犯傻了，來泡哥的，又不是真要考狀元的！
先生一臉怒氣，一馬當先，一甩衣袖就向他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虎妞小心翼翼的跟隨，保持着相當安全的距離。
“說，今天你學了什麼？”先生已經能剋制自己了。
“先生，今天學的是八股文，可是八股文好難懂啊！我學不會了！”虎妞一臉的頹廢。先生啊，看着一個孩子這麼實誠的份上，可別又動粗啊！
先生看着虎妞一個孩子般稚嫩的臉，卻是一種無力的頹廢，讓先生忽然爲這個孩子心疼起來，也是，八股文對於這點大的孩子來說確實太難了。這孩子能熟記那些經書，應該是記憶過人的緣故。八股文對於孩子來說是太複雜了。
“這樣吧，你每天下課之後都到爲師這裡，爲師仔細教你，一定會讓你懂的，只要你懂，以你對經書的熟記程度，你一定可以在明年考出功名！爲師相信你！”
嗚嗚嗚，先生啊！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呢！
悲劇啊！哪知道到了崇文學館會被這麼看重，看重到先生要免費爲自己開小竈的程度！太感人了！自己得流幾滴悲憤的眼淚安撫一下自己，太被人重視也是悲哀啊！這麼加班加點的學習，哪有時間搞定張居正啊？嗚嗚嗚！
先生一看仇路這孩子都感動的用手抹了一把眼淚，頓時感到驕傲，對這孩子進行感情投資還是明智的，等這孩子被自己教出來，就憑他這樣的心性，應該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的，自己翻身有望了。那兩個孩子也不能放鬆。程文和張居正也是好苗子。
一場全班拭目以待的爆抽仇路結果演變成先生每天還要給他加班加點的教，簡直是活活氣死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學生，包括張居正同學。
艾瑪，自己這麼好學，也這麼刻苦，可先生從來沒有給自己這麼關照過，那個仇路來了纔多少天啊，先生對他又是盯着他練字，又是另外還教他八股文，怎麼就不能這樣教自己呢？自己也不太懂八股文啊！我爹就怕這個！
虎妞真正悲劇生活開始了，比先前的練字還悲劇，每天被單獨開小竈開到晚上臨睡前才放手給自己走人。
虎妞都要打退堂鼓了。這樣下去，不要幾天，自己真就撐不住了。不是因爲沒有時間勾搭張居正，而是面對先生這樣的灼熱期望，自己剩下的那一點點良心有點扛不住啊！
怎麼好意思讓他在付出那麼多精力之後才告訴他，自己學的再好，也是白搭，自己可不想真去考狀元，接着再玩女駙馬這一齣戲。
“這是爲師這些年收錄出來的命題，你既然不能融會貫通，就發揮你的記憶，先把這些命題全部都背下來，背的多了，自然而然就能融會貫通了。”
先生拿出五大本他讀書時候收錄的命題，還有解題，全讓虎妞死背去！不然還能怎麼教這孩子？
虎妞一看，眼珠直了，五本厚厚的命題，堆起來足足有一巴掌那麼厚，這先生想背死自己啊！頓時臉都黑了。
“仇路啊，你可不要被這些嚇着，雖然多是多了一點，但你還有一年的時間，以你這樣的記憶能力，一字不差的背下這些還是可以的，等你背的熟了，不要爲師教的，你自然就會應對以後的考試。
還有，這些命題你自己好好背，不能帶出去，這些可是我收錄下來的寶貝，一般學生從來也沒有跟你一樣有這個機遇，爲師一般也只是從中選擇一些給他們做做實例，但爲師對你可是傾囊相授了。你可明白爲師對你的一片苦心？”
先生一片深情的看着虎妞，艾瑪，要不是這孩子記憶力超強，自己還真想不起來可以用這一招，這麼多的書給任何一個學子看了都會傻眼。
再說了，一般學生只要理解了八股文，根本也不需要這樣背的，自己發揮就成了，還用得上背上這麼多題目？自己也是被仇路給逼出來的。讓他一個人偷偷的背，也給他感覺到自己的好，激發他的鬥志。
虎妞眼珠直了之後又轉了轉，這麼說，先生拿出了他壓箱底的題目，那麼，是不是可以憑藉這個就可以勾搭到張居正？歐耶！
“謝謝先生，學生一定不會辜負先生的厚望，一定好好背熟這些命題。”先生滿意了，這孩子還是好好孩子。
虎妞有了動機，幹勁十足，發揮超常記憶，就是爲了順利泡哥，也不需要真的全部背下來，只要自己每一天背上一個幾個，然後找機會偷偷教教張居正，這麼大的恩情，還不能讓他以身相許？嘿嘿嘿！
“張居正，張居正！”虎妞在吃晚飯的時候，正好看到張居正一個人坐在大廚房那邊的一個角落，頓時兩眼發光，勾搭勾搭去。
張居正一看虎仇路要過來，臉頓時黑了，端起飯碗就想讓開。不想理他。
“想不想聽聽先生單獨教我的命題啊？”虎妞拋出誘餌。
張居正中招。挪出去的那一隻腳頓時收回，眼巴巴的看着仇路。那眼裡的渴望，是誰都能讀懂的。
“來，來，坐下來，我偷偷教你，先生讓我一個人學，也不許我說出去，你可不要跟別人說啊？要不然先生生氣了，就不給我學了，那我以後也教不起來你了！”
虎妞一副賊眉鼠眼的小心樣子，就是讓張居正得知，這是自己給他一個人的好處，一定值得他以身相許。
“嗯，你說你說，我誰也不告訴！”張居正頓時拋開曾經對仇路的不滿，今天的仇路好極了，怎麼看怎麼順眼。
於是乎，虎妞一邊說着一邊慢慢跟張居正靠近，近了，更近了！艾瑪，太激動人心了！這是世界上最近的距離！比肩而坐呢！
“仇路！”程文也端着飯碗到了虎妞這邊。
“來來，過來一起坐！”虎妞熱情的招呼程文，程文是自己家人，對自己也算好，就是自己這樣面目全非的樣子，他也能對自己好，就衝這，自己也要把背下來的命題跟他講一遍。
“你叫他幹嘛？先生不是不讓說的嗎？”頓時張居正不滿了，剛剛還跟自己說不能告訴別人，這一會功夫，他就想告訴程文了！既然不是秘密還這麼神秘的樣子幹嘛？
艾瑪，這個張居正竟然這麼小心眼！就準他一個人知道的啊？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嘞個去！算你狠。回頭我再偷偷跟程文說去。多告訴程文一些命題，程文可沒有張居正的那個首輔命，一切還得靠實力。
“程文，你怎麼沒有打一份肉片的？”虎妞一臉不解，今天的菜每一個人有幾片肉片的，程文碗裡怎麼沒有的？被人打劫了？誰？誰敢欺負我家人？
“我，我給人吃了！”程文一臉的侷促，果然是被打劫了。這孩子應該是有心眼的人啊！怎麼會被人打劫了呢？
“給，吃我的，你也是，那些肉片也是我們學費裡的錢，白白給了人家，就是白白給人家錢，你爹孃還以爲你在學館能吃的好呢！”
虎妞前幾天也感到學館有人會欺負人，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欺負自己？自己看起來也是小個子，應該像好欺負的啊？難道自己人品太好了？老天護着的？
虎妞哪知道她的壯舉被全學館的人都知道了，一個連先生都敢氣的學子，誰敢欺負？更因爲被虎妞氣的那個先生不但不唾棄虎妞，還加倍對她好，誰又敢招惹？背景一定深啊！這是學館內學子的猜測。
虎妞想想，這以後程文還需要經常吃點好的，不然像他這樣刻苦學習，身體也吃不消，回頭出去看看，崇文學館外面還有沒有鋪子賣的，買下來，攛掇大娘出來做小飯店的生意，這樣程文也可以出來多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以自己對食物的高端要求，小飯店的菜絕不會差的。大娘被自己也提出過不少建議和意見，做飯做菜都有相當的提高，爹孃也是，可惜的是爹孃就是捨不得田地，但大娘不會，大娘眼裡會算錢。是個合夥開店的好掌櫃。
虎妞渾不在意的那種拿程文當自己家人的樣子，讓程文忽然感到羞愧。
“你自己吃，我吃飯菜夠了！”程文把自己碗裡的肉又還給了虎妞，還一臉的不好意思。
張居正看看虎妞跟程文，心裡不舒服，不就兩片肉，推來推去的？這麼矯情？還有仇路，你還沒有說完呢！狠狠瞪了虎妞一眼。意在催促。
“張居正，你先回去，明天我再跟你一起吃飯！”虎妞的話很明顯，今天就到這結束，明天繼續。虎妞對着張居正說完也不看他，故意把肉片重新分一分，自己跟程文一人一片。
故意氣氣張居正，艾瑪，勞資好心好意的教你，你還覺得勞資欠着你了？要不是看在你能當大明首輔的份上，勞資甩你？
還敢給自己臉色看，今天勞資就這樣吊着你的胃口，勞資倒是想看看，明天你還敢跟我拽？
張居正臉色一僵，還是不自然的轉身走了。張居正心裡的那個窩火啊！明明說好就告訴自己一個人，這邊還沒有說完，那個程文就過來了，程文一過來，那個仇路就不理自己了，氣死自己了。
一等張居正走人，虎妞就一把拉着程文坐在自己身邊：“你吃着飯，我把今天背下來的命題告訴你，你儘量記下來，要真是記不得，晚上我再偷偷教你，今天我在先生那邊背了是個命題呢！”
虎妞雖然打算給程文戴綠帽子，但對程文還是像對家人一樣的感覺。
虎妞話一說完，程文頓時眼珠都直了，這可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啊！
程文的記憶一向也好，雖然跟虎妞一比，灰了，但程文漸漸長大，跟虎妞之間的差距漸漸縮小，虎妞一次頭能背十個命題的話，程文一此就能背七八個。
“走了走了關門了！你們倆還沒吃完飯！”大廚房的伙伕催人了，所有人都吃完了，連學館裡打雜的下人都吃完了，這兩孩子還沒有吃完？
“走走，先回去，晚上我再偷偷教你。”虎妞也站起來，不知不覺都教了程文大半個小時了。
“不回去，我們沿着學館走走，一邊走一邊再學學，到了宿舍，人多了，就不好教了。”程文捨不得的說着，恨不得把仇路腦袋裡背的命題全都記下來。
虎妞也算理解程文這孩子，陪着程文沿着學館慢慢走到稍微偏僻一點的地方，輕輕的說着背下來的命題。程文就像海綿遇上了水，汲取着他渴望的知識。
兩人站的累了，就地坐下來，虎妞教着教着就覺得困了，想睡覺。程文學的正是來勁的時候，捨不得回去睡覺，虎妞不忍心，只得陪着太子讀書吧！
“仇路？仇路？”程文很不好意思的推醒靠着自己睡着的仇路，是自己太貪學了，把仇路累着了。
虎妞迷迷糊糊：“天又亮了？又要背書去了？”虎妞這是背書背的心裡都有陰影了。
“還沒有，我們快回去睡覺吧！”程文很是愧疚，扶着迷迷糊糊的仇路就回宿舍睡覺，到了宿舍，其他兩人都睡沉了。
虎妞倒頭就睡，極度睏倦，白天死命背書，吃飯的時候還要勾搭張居正，吃完晚飯還得教程文，精力損失嚴重，才導致虎妞嚴重睏倦。連外衣也不脫了，直接鑽被窩，要不是程文動作快，虎妞連鞋子都鑽進被窩了。
程文看着虎妞如此疲憊，先打水給虎妞洗臉，再打算打水給虎妞洗腳，此時的虎妞早已睡的跟豬有一拼了，哪知道還有人要給她洗臉？
程文一直就覺得仇路眼熟，但程文怎麼也沒有想到虎妞化名爲仇路？
程文呆呆的看着睡的跟豬一樣的虎妞，剛剛給虎妞洗臉之後才發現，仇路竟然就是虎妞？就着昏暗的燈光，程文思緒放飛。
虎妞爲什麼要進崇文學館？她想讀書？不可能！她還跟自己說過她讀夠了書的，那她是爲了什麼要到崇文學館？
是虎妞說的捨不得自己？好像也不太像，這丫頭沒準是進學館坑誰來了？
程文對着虎妞左思右想，最後決定，暫時觀察虎妞。
理由有幾個。其一，目前不清楚虎妞的動機，需要觀察清楚。其二，虎妞在自己眼皮底下，還是化了妝的，暫時是安全的，這些天下來虎妞自己也很小心的沒有露出破綻。其三，這是關鍵的，虎妞正得先生青睞，每天給她單獨開小竈，而虎妞能把先生教的都轉而教會自己，這個很關鍵。
但是自己也不能讓虎妞發現自己已經知道她了，這樣不利於自己觀察她。程文先把虎妞的腳洗洗乾淨，然後再外面摸了一把灰回來，塗在虎妞的臉上，怪不得虎妞每天起來的時候，會對着她的臉塗擦什麼保護膏，原來就是在遮掩她本來的面目。好，既然這樣，自己也不急着拆穿他。
第二天虎妞醒來之後忽然蹦起來，急忙掏出自己的小鏡子一照，還好還好，臉還是黑乎乎的。怎麼感覺比以往更黑了些呢？難道昨天早上塗的太多了？
虎妞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洗好臉，把臉重新再塗成以往的淡黑色，再點幾個雀斑，OK！
見到了先生，虎妞依舊是被先生帶着到了自己辦公室去死背書了。對於這樣的待遇，虎妞也很配合，畢竟可以以此爲由接觸張居正，還可以教教程文，一舉兩得，辛苦背書還是值得的。
爲此虎妞甚至不想在課堂聽課，課堂聽課有嘛用？又不想真的去考狀元？能借此機會達到自己的目標就可以了嘛！
先生想想也暫時同意了仇路的想法，先給他死背書，等背的多了熟了，自然就能融會貫通了。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張居正不要虎妞叫的，很快就來到虎妞身邊，還熱情的要求虎妞跟着他到某個角落，安靜。
虎妞很高興，就應該這樣，不能讓他驕傲的瞪着自己，而是要哄着自己，不然的話，就不告訴他。
“給你吃肉！”張居正也學會一點點的花招了，既然仇路能給程文吃肉，自己也能給仇路吃肉。關鍵是仇路要多多教會自己那些命題。
昨天晚上自己悄悄地跟着仇路跟程文，發現兩人比肩坐着一直學了很久很久，直到仇路累的睡着了，程文才扶着仇路回去睡覺，讓自己羨慕死。回去後自己想了想，也希望能跟着他們一起這樣學，不然光是吃飯這點時間，能學多少？
虎妞頓時一震，張居正會給自己吃肉了？哈哈哈！我要吃的不是這個肉！是你這盤大肉啊！
“你吃啊！昨天你都把肉給了程文吃，自己都沒有吃，給，今天多吃點。”張居正也想通了，要想學得更多知識，比定要跟仇路加深感情。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樣，看他不順眼了。
“嗯嗯，我吃，我吃。真好吃，你也吃一個。”虎妞激動的用筷子夾了一片肉親暱的送到張居正的嘴裡，拿下張居正，指日可待。
張居正被仇路這樣親暱的舉動雷到，臉色忽然僵硬。
虎妞一看，這人還不好意思了，有什麼關係？就是有人看到也不會在意，都覺得同窗之誼很是難得呢！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女的！
張居正看着仇路一臉期待的樣子，不得不張嘴吃了仇路夾過來的肉片，吃的感覺怪怪的。說不上來，很彆扭，還從來沒有吃過有人這樣夾過來的菜，連家人也不曾這樣親密過，很是怪異的感覺。但也不覺得排斥。
而程文因爲要觀察虎妞，一直關注虎妞，更是看到了虎妞跟着張居正兩人親密的夾菜吃菜的樣子，忽然想到以前在張居正家讀書的時候，虎妞也會有意無意的等着張居正，甚至還邀請過張居正吃傻子的飯菜。難道虎妞是爲了張居正過來的？虎妞喜歡張居正？
程文忽然想試試看看去，於是程文也端着帶着僅有的兩片肉的飯菜到了虎妞身邊。也學着張居正的樣子把碗裡的肉扒拉給虎妞。
“程文幹嘛啊？你吃你自己的去，晚上再說，你先走吧！我現在沒時間。”虎妞正覺得跟張居正溫情脈脈的時候，來了一個煞風景的，趕走！
虎妞很不歡迎似的，昨天教了你一個晚上，還好意思過來打擾人家的終身大事？別猴急的想跟自己學的樣子，晚上保準教你，急什麼？不能給我一點勾搭張居正的時間啊？
“仇路，你偏心，張居正給你肉片，你能夾一片肉給他吃，怎麼不能也夾一片肉給我吃？”程文就是要試試虎妞到底是什麼意思。
虎妞一臉黑線，艾瑪，從來沒有看出來程文還有這個嗜好，在家也沒有見他要爹孃給他夾菜送到嘴裡，今天他忽然發什麼神經了？他故意來攪局的？就是怕自己也教張居正，影響他考試？
虎妞這麼一想，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縣試名額也有限，只有考中前十名的學子纔可以有資格進入鄉試。少一個對手當然更好。這孩子就是有心機。
太小心眼。太不自信，就是這一回自己不教張居正，憑他當首輔的命格，誰也攔不住他考中！呆子！現成的恩情當然要接下來了，讓張居正以後對自己以身相許去！當然感情也不能不培養。
“走走，先走，晚上我再找你，別再打擾我，不然晚上我就睡覺不理你了。”虎妞一邊把碗裡的肉扒了出來給程文，一邊警告程文不許攪局，這是自己的大事，搞定未來首輔，咱爹孃也得跟着沾光呢！
張居正忽然感到自己也不是沒有優勢的，起碼這時候，仇路就不理程文而是專心教自己一個人，這麼一想，張居正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對着仇路笑了。
虎妞頓時感到一陣眩暈，沒有想到張居正其實還是很漂亮的，一直以來因爲他酷酷的臉，讓人感到生冷，有種拒人千里的冷峻，今天忽然這樣對着自己笑起來，虎妞頓時感到一陣心慌眩暈。艾瑪，中招了！果然，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打死不放手，有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