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剛剛把少女捆住,自己的衣服才脫了一半,門突然開了,聽見伍放的聲音,他頭也沒回發火道:“進來幹嘛,完事再喊你。”純狐目睹丈夫的醜態,氣得渾身發抖,伍放剛要來勸,純狐劈手給他一耳光:“滾出去!”伍放捱了打,尋思捉姦之事自己這個外人迴避是上策,一溜煙跑出去了。趁着寒浞發愣之際,純狐撲上去撞到他懷裡,沒命地開始廝打,一邊大哭:“天殺的不要臉的男人,你揹着我做這種下流事情!”
寒浞全無防備純狐會進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是任她廝打:“你別激動,聽我解釋好不好?”“呸!你有什麼好解釋的!”純狐一口啐到他臉上,“你這個騙子!口口聲聲爲國事操勞,今天我算是開眼了,密室辦的不是公事,是淫事!”寒浞被她罵得焦躁,趕緊把她往門口推:“現在別吵,我回頭再跟你說。”
純狐哪裡肯依,寒浞越是推她,她越是跳腳大罵:“做都做了,你還怕說?要說現在說清楚,先把這小妖精轟出去!”她放了寒浞,向牀上的少女衝來,試圖把她拉起來。少女被縛住,純狐不知機關所在,根本就解不開。寒浞一看急了,體內的情花正將他的慾望引向**,魔鬼已經嗅到了元陰的芬芳,怎肯中途停止!他已經是竭力隱忍了,他一把將純狐拽開,喘着粗氣道:“我告訴你,你少摻和這件事,再不出去別怪我不客氣。”
“你說什麼?”純狐震驚地看着臉紅脖子粗的丈夫,“你……你居然捨不得趕她走?”寒浞冷下臉道:“不錯,現在該走的人是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純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多年愛慕她的浞哥嗎?急怒攻心,她顫抖着手:“我不走,我憑什麼走!你有本事當着我的面!”
寒浞的忍耐到了極限,魔力已經再也無法等待,他顧不得純狐說什麼,甩手脫掉了已經脫了一半的又被純狐撕扯的衣服,撲向牀上的少女。純狐驚呆了,她再也料不到自己的丈夫會真的這麼做,少女的哀泣求饒讓她一瞬間如被雷擊,后羿酒宴上似曾相似的一幕重新上演,那一回,待宰的羔羊是自己……純狐淒厲地尖叫一聲,瘋狂衝上前去抱住寒浞,拼了命地把他從牀上拉走:“你這個畜生,你不許碰她,不許碰她!”
寒浞本已箭在弦上,被她強行打斷,體內的魔力頓時像出籠的猛獸般狂躁,要掃平一切障礙,他雙目血紅,怒吼一聲,鐵臂一揮,純狐像一片葉子被掃了出去,重重地撞到牆上,再摔到了角落裡,汩汩流出的濃稠鮮血從她頭下滲出,紅了一片……
寒浞聽不到純狐的聲音了,再也沒有人打擾他了,不知過了多久,魔鬼飽餐了食物,飢渴獲得了滿足,寒浞才從奄奄一息的少女身上爬起來,慢慢恢復了理智。“伍放——”他習慣性地懶洋洋地叫。果然,等在外面的伍放像往常一樣奔進密室,不過,這一次,寒浞卻聽見伍放變調的驚呼:“王妃——”
寒浞一驚,突然想起了純狐,慌忙四顧,順着伍放的目光,他看見了倒伏在角落的純狐。“純狐——純狐——”寒浞慌亂地撲過去抱起她,血跡染了他一手,純狐大睜着雙眼,一動不動。“不……不……不要這樣……”寒浞害怕得禁不住顫抖,“求求你不要嚇我,你醒醒!”
他拼命地搖晃着她,可是她再也不能迴應他了,伍放悄悄走到他身邊跪下:“大王節哀,王妃仙逝了。”
伍放爲純狐操辦了隆重的國葬。整個葬禮過程中,寒浞狀若癡呆,一語不發。純狐被葬在故居附近的高坡上,當喪儀隊伍終究散去,只有一個渾身披着白麻布的男人跪在她的墳前。
男人呆滯的目光落到山下的茅舍,他、還有她的家,都在那裡。他們是鄰居,少小無猜。“浞哥,你幫我摘泡桐花好嗎?”奶聲奶氣的嗲嗲的聲音。他義無反顧地爲了她爬上高高的泡桐樹,去採那既不名貴也不漂亮的紫色泡桐花,只要她喜歡,只要討她高興,那就是他眼裡最美的花,他寧願爬樹弄髒了衣服回家被爹媽狠揍一頓。有時候,看到他臉上的血痕,她含着淚花:“浞哥,都是因爲我你又捱打了。”他滿不在乎地一笑:“捱打算什麼,爲你死了我都願意。”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扭身就跑。後來,他一次次求婚,一次次被她爹孃趕出來,在他沮喪的時候,她勾住他的手指:“浞哥,我等你,你不娶純狐,純狐永不嫁。”
什麼時候起,他不是爲她赴湯蹈火的浞哥,她也不是待他柔情似水的狐妹了,他們住進了王宮,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家,什麼時候起,她成了他的妻子,卻鬆開了彼此的手指……曠野裡,寒浞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野獸般的吼叫:“老天!我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懲罰我!爲什麼奪走我最心愛的女人!你把純狐還給我!”他一拳擊向山頂的巨石,巨石四分五裂,寒浞拼命擊打已然碎裂的石塊,把它們打碎成齏粉,他在飛濺的碎石裡嚎啕大哭:“魔鬼!把你的法力拿走!我不要法力,我不要害死純狐!你殺了我,快來殺了我啊!不要再折磨我!”
忽然,寒浞彷彿捱了重重一擊,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手腳竭力掙扎,卻動彈不得。一個陰森冷酷的聲音響起:“爲個女人要死要活,真是個窩囊廢。”寒浞一驚:“洪荒之眼?是你來了?”他聲嘶力竭地喊起來,“求求你,救救我的純狐,我願意爲你做牛做馬,你一定能起死回生的是不是?”
“她是個凡人,魂魄已入輪迴,你們的緣分已經盡了。”洪荒之眼淡淡地說。“那你殺了我吧,這種日子我一天也不想過了。”寒浞嗚嗚地乾嚎。
“好,那我成全你。”洪荒之眼的聲音毫無感情,寒浞的咽喉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他漸漸喘不過氣來,眼球向外突出,痛苦地大張着嘴巴:“啊——啊——”洪荒之眼不緊不慢地說:“你不是想死嗎?我正在掐死你。如果不想死,就喊停。”死,真的已經靠近,窒息的痛苦讓寒浞真實地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你……你輕點……”他本能地掙扎扭動。
“輕點怎麼能弄死你呢?你好好想想,是失去一個女人重要,還是失去自己的生命重要?”洪荒之眼繼續收緊那隻無形的手。
……
求生的本能讓寒浞的舌頭不自覺地探出口腔,企圖尋找稀有的呼吸空間,當徒勞與絕望更逼近他時,他翻着白眼,含糊不清地吐出:“停——”那隻手突然解除了束縛,寒浞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着失而復得的空氣。
“你不是凡人,不應該像凡人一樣脆弱,你有更遠大的理想,不要辜負我的期望。”洪荒之眼重重地說。寒浞仰躺在地上,半天沒有一句話。忽地一道白光射進了寒浞體內,寒浞的身體像球一樣彈射起來,飛向天空,他雙掌一錯,雲層被撕裂了巨大的缺口,暴雨從天而降,他再一揮手,狂風驟起,地上人家的屋頂紛紛被掀起,人們驚慌奔走呼號。
寒浞落回原地,白光又穿出他的身體。“真噁心,在你如此骯髒的身體裡我都要吐了。”洪荒之眼抱怨着,“呼風喚雨的感覺怎麼樣?”寒浞愣愣地站着,還無法從剛纔改天換地的巨大成就感中自拔。
“聽着,你我合作,我讓你成爲三界之王。”
“可是天上……不是有玉皇大帝天兵天將嗎?我只是人間的國王。”寒浞怯怯地問。“哼,這你不用擔心,你的士兵可以比天兵更厲害。”
“凡夫俗子,在天兵面前如同螻蟻,你不是開玩笑吧?”寒浞匪夷所思。洪荒之眼笑道:“純狐死了對你是件好事,你可以心無掛礙全力以赴成就霸業。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重塑你的武士,血肉之軀就能脫胎換骨刀槍不入。”
“什麼方法?”
“凡人最大的問題是無法擺脫生死輪迴,所以,要讓他們強大起來,首先要超越生死的界限,所謂死而後生。”
“怎麼個死而後生?”寒浞懵懂不明。
“你聽說過趕屍嗎?”
“嗯,聽說那是一種古老的蠱術,爲了把客死他鄉的人運回家,趕屍人用特殊的方法讓屍體不僅不腐爛,還能自己走路。”寒浞道。
洪荒之眼乾笑一聲:“不錯,這樣的屍體被稱作殭屍。他們沒有靈魂,只是被魔法驅動,他們就如你的僕人,完全聽從你的指令。而且,由於他們的肉體早已死亡,所以不可能再次殺死他們。只要你的指令在,他們就是你所向披靡的敢死隊,天兵又有何懼。”
“你……你是說……要把我夏國的武士都變成殭屍?”寒浞倒吸一口冷氣,被嚇住了。洪荒之眼哈哈大笑:“你的魔力需要魔法指揮,死人比活人好用。”
喜慶的鼓樂絲竹聲聲悅耳,就連廣寒宮高大的宮牆也無法阻隔。姮娥獨坐在空蕩蕩的大廳裡,月宮冷清的氣氛與外面天壤之別。“天界有大喜事嗎?”姮娥問。縮在角落裡的小兔子悄聲道:“天上最隆重的節日就兩個,一個是蟠桃會,一個是過年。今兒是凡間的初一,陛下和娘娘照例要宴請各路散仙,算是集中拜個年吧,感謝大家一年來爲三界安定付出的辛苦。”
“哦。”姮娥若有所思,起身信步踱出了廣寒宮。忽見一片祥雲冉冉而來,其上衆仙女簇擁着身着華貴禮服的王母娘娘。姮娥急忙以禮下拜迎接,王母經過她身邊,停頓了一下,瞟了一眼她雪白的長裙:“大過年的,穿這麼素可不好。”
“姮娥沒有過年的心情。”她低頭道。
“你認爲誰有?”王母忽然很認真地問她。姮娥被問愣了,茫然不知如何回答,王母微微一笑:“讓我告訴你,賓客們有,臣子們有,他們爲天界忙碌了一年,沒有理由因爲你的痛苦就不收穫喜悅。”
鳳駕遠去,小兔子道:“主人,我怎麼覺得娘娘說話越來越深奧,你聽明白了嗎?”姮娥不語。主僕兩個在桂樹下默站了一會兒,忽然遠處又一朵雲飛來,雲上卻是幾個神色驚慌的仙女。玉兔眼尖:“她們是樂舞坊的,好像出了什麼事!”小兔子幾步跳上前去,“喂,姑娘們怎麼啦?”一個仙女帶着哭腔:“娘娘欽點了一支舞,要我們去宴會給各路神仙慶賀新年,這支舞是阿碧主跳的,我們都是伴舞,誰知道剛纔阿碧臨出發突然扭傷了腳,動彈不得。時間快到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只有去報告娘娘了,可是又怕娘娘怪罪我們砸了場子,真是急死人!”
小兔子吐吐舌頭,卻愛莫能助,阿碧是樂舞坊最出色的舞姬,娘娘點她跳,自然是要展示天庭喜宴的最高水準。仙女們亂作一團往前去,忽聽姮娥道:“等等,把阿碧的服裝給我,我替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