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光盤

“什麼大禮?”

他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沒敢多問,這次舅舅被舅媽傷得太深,我都擔心他挺不過去。而且我聽我媽說,我舅媽太恐怖了,最毒婦人心,就算舅舅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也沒必要下毒啊。”

“下毒?”

他詫異地看着我:“你竟然不知道,舅舅的主治醫生告訴我媽,舅舅的每晚喝的牛奶裡,都被人下了一種慢性毒藥,你說除了舅媽還有誰?”

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桂耀明和李牧子之間那點事,但是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很清楚他對這個舅舅是有多崇拜,桂耀明之於他,就是偶像般的存在。

我突然不希望歐陽錦知道那麼多,同時又覺得桂耀明挺可憐,他現在跟商曉翾算是恩斷情絕,況且那天見到桂臣熙,從他的言行舉止我能感覺到,他對這個父親是很失望的,失望到提都不想提。

還有一點,桂耀明站在這個高度,他不可能爲了李牧子去做什麼的。

不知不會做什麼,他還要擔心萬一他跟李牧子的事情被爆出來,他該怎麼辦?

看我轉移話題,歐陽錦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問我實習的事情。

正說着蓋聶就進來了,而歐陽錦也起身告辭,臨走摸了摸我的頭:“好好養着,我有時間就來看你。”

他一走蓋聶就?着一張臉:“我說,你爲什麼要給他摸你的頭?”

吃醋吃到這個份兒上的,也是沒誰了。

渾身無力就想睡覺,我也懶得跟他解釋,他愛吃醋就讓他吃好了。

誰知道我才躺下去,這廝就死皮賴臉鑽到被子裡,準確無誤咬住我的耳垂,對着裡面吹氣,惡狠狠問我:“還敢不敢?”

我又氣又好笑:“你乾脆把我拴在你褲腰帶上得了。”

他越發放肆,大有要胡來一番的架勢,我是沒辦法應付他的。

正準備求饒,門口傳來小七的壞笑聲:“哎喲喂,我沒看見,你們繼續,我等會兒再來。”

蓋聶掀開被子,怒吼道:“你給我滾回來。”

小七嬉皮笑臉地回來,我這才發現他身邊站了一姑娘。

再一看,好面熟啊,這不是他說的電腦天才白雪麼?

蓋聶自然是認出來了,臉色不好看到了極點,小七卻視而不見的,牽着白雪走過來,看也不看?着臉的某人,直接把懷裡的鮮花遞給我:“你好些了沒?”

我本該臉紅的,雖然我跟蓋聶躲在被子裡什麼也沒做,可是現在氣氛很微妙,我憋着笑。把花接過來,對着他擠眉弄眼的:“你是不是又逃課?”

他害羞地笑起來,牽着白雪站在我面前,很大方介紹:“這是白雪,你見過她照片的。”

白雪溫婉地笑着,像一朵開在晨霧中的白蓮花。

蓋聶咳嗽了一聲,白雪立馬開口:“四哥,好久不見。”

他們肯定是很熟悉了,小七這一次完全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畢竟之前蓋聶警告過他好幾次,不許打白雪的主意的。

蓋聶陰陽怪氣的:“小雪,你是不是好久沒見大哥了?”

白雪愣了愣:“沒有啊,過年的時候才見過呢。”

蓋聶一口氣憋在那裡:“大哥挺忙的,你不要給他惹?煩。要是把他惹急了,我們可救不了你。”

說完,他還別有深意看了小七兩眼,好像他所謂的?煩,就是小七似的。

白雪淡淡的笑:“我知道,多謝四哥提醒。”

蓋聶卻還是不放心。又把矛頭對準小七:“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了?”

小七顯得挺不耐煩的:“記得,我怎麼敢忘記。不就是叫我不要招惹白雪麼,我可沒招惹她,我們倆現在義結金蘭,她比我大一歲,所以她是姐姐,我是弟弟。”

蓋聶還想說什麼,小七搶先開口:“好了好了,我是大人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跟白雪,就是純潔的男女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以後我不追求她。”

蓋聶一聽氣得不輕,揚起巴掌要打,小七卻挺有先見之明的,牽着白雪就跑。

我挺喜歡白雪的,雖然她的笑不達眼底,給人的感覺挺清冷的。

我覺得蓋聶完全是多心了,就算關山遠是白雪的監護人。那他也沒有權利決定白雪的人生另一半啊,再說白雪成年了,任何人不能束縛她的。

蓋聶搖頭:“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日後我慢慢跟你解釋,我先給大哥打個電話。”

在醫院住了兩天我就出院回家,第二天我就去療養院看望桂耀明,意料之外的,竟然遇見了蓋寅伯和商如瑩。

我並沒有告訴桂耀明我要去,他的秘書看見我很吃驚,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很快起身擋在門口,很客氣道:“抱歉,江小姐,您得等一會兒,桂先生現在正在見客。”

我也沒有多想,點點頭就坐在椅子上。

秘書看了看病房,低聲說他要去拿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要我幫忙看着點。

我答應下來,他走了以後沒幾分鐘。病房裡就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着是桂耀明的聲音:“恕我沒辦法答應,請你們出去。”

然後是劇烈的咳嗽聲,我不敢大意,起身到門口叫了一聲桂伯父。

他並沒有迴應我,反而又傳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我不敢大意,徑直推開門進去。

兩個人背對着我,其中女人把什麼東西狠狠摔在桂耀明臉上,語氣不善:“桂耀明,請你搞清楚,要是沒有我們,你以爲你能爬這麼高?我能讓你爬上去,也能把你拽下來。”

桂耀明捂着胸口,臉色蒼白呼吸困難,連牀都在微微顫動。

我三兩步衝過去,一把推開那兩個人,張開手臂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護着桂耀明,厲聲道:“你們幹什麼,請你們出去。”

話音剛落我就愣住了,被我推了一把倒在男人身上的老太太,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跟商如瑜長得有六七分相像。

再一看攬着她那男人,蓋寅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此刻我只能祈禱,他們都不認識我。

而且,我已經挺身而出了,自然是不能退卻的,就算裝樣子,我也得裝到底。

桂耀明拽住我,劇烈的喘息:“憶憶,別管我……你……你出去……”

我摁了叫了醫生,然後抓住他幫他順氣:“桂伯父您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腳底板都在發?,蓋寅伯當年可是猛虎一樣的人物,我現在完全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行得通嗎?

不過人倒黴起來就是喝水都會塞牙縫,商如瑩看了我兩眼,冷哼一聲:“我當時誰,原來蓋聶就是被你這小狐狸精弄得五迷三道的。”

沒想到她竟然認識我,還這麼不客氣地罵我,我自然是要還擊的:“不敢當,只是請您說我之前,先去照照鏡子。”

她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想要發怒,卻又顧忌着蓋寅伯和蓋聶的關係,於是笑了笑:“寅伯,真是沒想到啊,你兒子看上的竟然是這麼一個貨色。真給蓋家丟臉。”

她真是聰明,貶低我就算了,還不忘貶低蓋家,藉此去蓋寅伯那裡博同情。

她跟商曉翾就是一樣的人,我本是想忍了的,沒必要鬧太僵,蓋寅伯已經不喜歡我了,沒必要讓他對我的印象更加不好。

大約是看我不開口,商如瑩又輕蔑看我兩眼,虛虛地靠在蓋寅伯肩頭:“蓋家可是康城望族,不是什麼貪官污吏的女兒都配得上的,這不是給蓋家蒙羞麼?有些貨色,生來就只能待在塵埃裡,永遠沒資格做鑽石。”

她可以說我,但是她永遠沒資格說我爸,於是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捏緊了拳頭道:“您說的真在理,就像有些貨色,就愛幹鳩佔鵲巢的事。就算飛上枝頭了,那也只是披着?袋的?雀。”

她氣得揚起巴掌就要打我:“小小年紀,誰慣的你這爛毛病。”

我絲毫不畏懼迎上她的巴掌,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她要是真的打下來,我難不成還跟她對打不成?

就在這時候,蓋寅伯拽住了她,而我們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我慣的,有意見?”

我回過頭去,蓋聶一身?衣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小七和蓋子初。

本來我只是有一點點委屈,商如瑩竟然這麼說我爸。可是看見蓋聶的瞬間,那種委屈無限倍放大,胸腔裡面全部灌滿了心酸,眼淚也忍不住落下來。

一羣醫生護士衝進來,推着幾近昏厥的桂耀明出去,爲首那個醫生焦急地吩咐其他人準備搶救措施。

病房裡突然陷入了安靜,只有我吸鼻子的聲音。

蓋聶走過來,臉色陰沉得可怕,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捏了捏我的臉:“平時跟我不是挺能耐麼,這會兒怎麼任人欺負,嗯?”

我破涕爲笑:“你怎麼來了?”

他的目光在蓋寅伯和商如瑩臉上慢慢掃過去,勾了勾脣:“二哥他們回來,我來接你去吃飯。沒成想,倒是免費看了一出好戲,是不是。大姨?”

商如瑩從蓋聶進來之後臉色就不好看,有點尷尬有點懼怕,她縮在蓋寅伯身邊,顯得楚楚可憐的。

其實她已經算是上了年紀,但是保養得意且頭髮烏?,因此看起來像是隻有五十歲左右,就這麼小鳥依人靠在蓋寅伯懷裡,倒也不顯得突兀。

倒是蓋寅伯,一張臉?得跟誰欠他幾個億似的,極爲不滿地看着蓋聶:“這就是你們年輕人對長輩說話的樣子?”

蓋聶迎着他的目光:“那也要看那個長輩值不值得我們尊重。我記得從小您就教育我們,尊重,和一個人的年齡無關,不是嗎?”

蓋寅伯被堵得一個字也說不上來,恰好這時候蓋聶眼尖,從桂耀明被子下面撿起兩張紙,看了兩眼他笑起來,衝着自己父親揚了揚:“怎麼,阿生那裡無從下手,就要挾桂耀明是不是?又拿什麼威脅了,私生活是嗎?爸,我可得提醒提醒您,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沒有資格要求別人。桂耀明能走到今天,確實有你們的幫扶,可是,你們怎麼忘了,商曉翾做了什麼?”

商如瑩一聽就不滿意:“曉翾做什麼了,她是你姐,她是受害者,你不幫忙就算了,還要背後捅刀子。”

她說着說着就哽咽起來:“我們長輩間有什麼恩怨,那是我們長輩的事,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應該互相扶持纔對。”

蓋聶眯眼:“血緣關係?大姨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大哥怎麼死的,我想你心裡比我清楚吧?”

商如瑩提高了音量:“蓋聶,你口口聲聲是曉翾害死了你大哥,你有證據嗎?醫生都說了,你大哥是病情加重才……”

蓋聶咳嗽了一聲,好像不想再跟她浪費口舌:“是嗎?大姨確定醫生真是這麼說的?爲什麼前兩天我見到醫生和護士長的時候,他們一口咬定是被人收買了?”

“什麼?”商如瑩的臉色立馬變了,“你說醫生護士長被人收買了?你是說我嗎,蓋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們一家人,你認爲是我搶走了你爸爸,你認爲……”

她啜泣着倒在蓋寅伯懷裡,委屈得直掉眼淚。

我從來不知道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撒起嬌來竟然也是毫無違和感,我見猶憐的,蓋寅伯哪裡受得了,攬着她走到一邊,又是哄又是發誓的,看起來完全就像熱戀中的小年輕。

我突然就明白了蓋寅伯爲什麼着了魔一般的選擇商如瑩,而不是高貴優雅的商如瑜。

男人喜歡的是有血有肉能撒嬌的小女人,不是價值連城的油畫上的美人。

“我不,我不,我就是委屈……”

“好好好,我知道你委屈,我不是站在你這邊麼?”

這樣的對話,你能想象是一對老夫妻說的麼?

我們從病房離開的時候,蓋寅伯還在哄着商如瑩,那肉?勁兒,也不知道是不是韓劇看多了。

我們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桂耀明的秘書追出來,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說是桂耀明要他轉交給我的。

秘書交代我一定要好好保管,切不可給別人看,說完急匆匆走了。

我也沒有多想,隨手塞在抽屜裡,然後抱着蓋子初,跟他一起玩魔方。

想到要跟蓋謙一起吃飯,我心裡還是忐忑的,他是不是像商如瑜一樣認爲我配不上蓋聶,還是別的,我需不需要準備禮物,他們喜歡什麼?

蓋聶看出來我的緊張,就安慰我:“我二哥一家都很隨和的,你不要緊張。禮物什麼的我都準備好了,別擔心。”

“他們要是不喜歡我怎麼辦?”

“怎麼會?當年我爸媽也是給我二哥指定了一門婚事,我二哥死活不從,他跟二嫂是自由戀愛……所以你放心,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

我還是緊張:“萬一他們還是不喜歡怎麼辦?”

蓋聶正色道:“我喜歡你就行,別人喜不喜歡,都影響不了我的決定。”

事實證明我果然是多慮了,蓋謙夫妻看起來挺隨和的,當我把禮物遞過去的時候,蓋子初的媽媽蔡芸芝拍了拍我的肩膀:“都是自己人,以後就不許準備禮物了。”

我點點頭,拘謹地坐在蓋聶身邊,蔡芸芝又道:“子初挺喜歡你和你奶奶的,這次回到北京,他明顯有了更多情緒,會哭會笑……我知道是你們的功勞。”

蓋聶在一旁道:“二嫂你還別說,那小子在老宅子跟在自己家似的,就愛?着小江。”

這件事我是不敢邀功的。我跟奶奶對子初好,不單單是因爲他是蓋聶的侄子,主要還是因爲我們真的喜歡他。

蔡芸芝摸了摸小傢伙的頭:“這次你二哥年休,我們也給子初請假了,就讓他多跟你們相處。”

小七明顯跟蓋謙一家也是很熟悉了,嬉笑起來:“讓他跟我去上學,我教他打球。”

蔡芸芝點點頭:“跟着你們我自然是放心的。”

一直不太說話的蓋謙問蓋聶:“那件事怎麼樣了?”

蓋聶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轉到我和蓋子初身上,聲音淡淡的:“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的。”

“你們今天見到爸和大姨了?”

蓋聶點頭:“嗯,見到了,他們去醫院,把桂耀明都氣暈過去了。咱們那老爸啊,不知是返老還童還是咋地,竟然想出那麼下三濫的招數逼迫桂耀明就範,他以爲桂耀明還是當年那個唯唯諾諾的小男人麼?”

蓋謙點起一支菸抽着,抽了兩口之後就聽蔡芸芝咳嗽一聲,他立馬把煙熄滅,像是解釋,又像是害羞似的:“我就抽兩口。”

蔡芸芝很溫柔道:“前天醫生怎麼說的,你忘記了?”

蓋謙越發害羞:“好好好,再也不抽了。”

爲了不讓老婆繼續這個話題,蓋謙趕忙問蓋聶:“什麼招數?”

蓋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一下子笑起來,然後他湊到蓋謙耳邊耳語了幾句,兄弟兩個都笑得一個樣兒,有點痞壞痞壞的。

蔡芸芝忍不住問我怎麼回事,我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

她無奈一笑:“這兄弟倆,一碰在一起就是一肚子壞水。”

她這語氣聽起來有些抱怨,其實一臉的幸福,我不由得想,當初商如瑜肯定也是不喜歡她的,她也受了很多委屈吧,熬到今天一定很不容易。

一頓飯吃得非常開心,蓋子初一直?着我,搞得蓋謙都忍不住抱怨他這個爸爸在孩子心目中還沒有我重要。

不過抱怨歸抱怨,分別的時候他還是很大方地讓子初跟我們走。

還沒到老宅子,莫望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是阿生那邊發現一些情況,要蓋聶過去一趟。

蓋聶把我們送回家,這纔去跟莫望熙匯合,臨走交代我先帶着子初睡,不用等他。

半夜的時候蓋聶帶着一身寒氣回來,他是洗過澡的,鑽進被子裡就抱住我,呢喃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這一下也醒過來,答應了一聲。

他嘿嘿笑起來:“是不是沒有我抱着你,孤枕難眠呢?”

還沒等我回答,他就抓着我的手往下,他這人就是這樣,就跟不會累似的,哪怕工作的事情再累,一到了牀上,就有使不完的精力。

他咬住我的耳垂,呢喃着:“想不想我?”

我嗯了一聲,敏感地瑟縮了一下,他越發得意起來,伸手就來解我的睡袍。

我象徵性掙扎了一下,問他阿生的事情怎麼說。

他整個人覆上來,咬住我的脣:“要專心,嗯?”

等他饜足地放過我,已經是天際泛白,我累得要死,卻又睡不着。

蓋聶高度關注阿生,不單單是爲了還我爸爸清白,還爲了查清楚當年他大哥的事情。

只是我沒想到,現在連蓋寅伯和商如瑩也牽扯進來,事情就像是滾雪球,越滾越大,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因爲蓋子初在老宅子,我並沒有去學校,一大早起來就去買菜回來,打算給小傢伙做一頓好吃的。

蓋聶是一早就去上班了的,赤羽門現在合法化了,事情非常多。刀爺又盯得緊,蓋聶忙得一天到晚的開會。

我不去學校,小七自然也是不會去的,就在家裡陪着子初玩魔方。

姜東回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吃午飯,他很忙的樣子,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就要走。

我追出去,問他在忙些什麼。

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摸了摸我的頭:“放心,我答應過你,不再去打?拳。我現在做的,是正經生意。”

“你上次說的那五千萬,怎麼來的?”

他愣了愣:“不就是李牧隱借給我麼,你跟蓋聶和好,我就還回去了。”

“真的?”

“騙你是小狗,不信你問李牧隱。”

他很趕時間的樣子,匆匆說了兩句就開車走了。

中午的時候,蓋子衿在司機的攙扶下到老宅子來,我纔回到姜東所謂的要緊事,原來就是躲避這位難纏的大小姐。

蓋子衿看起來是對姜東動了真心,聽我說姜東出差去了,她一臉沮喪:“我知道他就是爲了躲我,我又不是母老虎,他至於嗎?”

我給她泡一杯咖啡,聽着她訴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原來,姜東一直把蓋子衿受傷的主要責任歸結到他自己身上,所以蓋子衿出院期間他是一直不遺餘力照顧的,期間無數次忍受了大小姐的壞脾氣,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

蓋子衿出院後,胡攪蠻纏了一番,姜東沒辦法,只好八大小姐接到公司給他的單身別墅裡,又是一番貼身照顧。

蓋子衿紅着眼眶:“小嬸嬸,你說我有什麼不好,姜東爲什麼就是不喜歡我?”

感情的事,旁人是永遠沒有資格判定是非的,我只好安慰她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突然盯着我:“奶奶說,姜東喜歡的是你,是不是真的?”

我一口水噴出來:“當然是假的,我們是兄妹,你可別胡說。”

她不依不撓的:“姜東說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可是我查過,這麼多年,和他走得最近的就是你……他肯定是喜歡你,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是不是?”

看她要哭,我趕忙想盡辦法安慰她,誰知道她突然抱着我哇哇大哭,說從來沒那麼倒追過一個男人,這次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沒吃過苦的小年輕就是這樣,都這種時候了,還在想面子的事。

好不容易勸得她冷靜下來,我好藉口去廚房榨果汁,然後給姜東打電話。

他倒是很快接起來,不過早就猜到我要說什麼,搶先堵住我的話:“是不是蓋子衿去找你了?你別理她,她就是大小姐脾氣。鬧幾天就好了。”

“你真不喜歡人家?”

“廢話,喜歡我還用躲麼?就她奶奶那樣兒,我寧願當和尚。”

我沒忍住笑起來:“又不是她奶奶喜歡你,再說你們談戀愛關她奶奶什麼事?我覺得子衿挺不錯的,適合結婚。”

“得了吧,我就不是個適合結婚的人。”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麼勸了,有點恍惚起來,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說過,姜東跟風一樣的,適合到處流浪,不適合成家立業。

“哎江別憶我跟你說啊,昨天我去夜總會,你猜我看見誰了?肖坤那兔崽子,竟然……要不是我有急事,我非得揍死他不可。”

我很成功被他轉移了話題,忙問肖坤怎麼了。

“肖坤在外面找小三,他還有性虐傾向,這些你都知道不?阿書真是瞎了眼,怎麼就……”

他沒再說下去。義憤填膺的,我一時間挺唏噓的。

這麼多年姜東就跟我還有顧良書走得近,他同樣是把顧良書當妹妹的,所以他生氣也是理所應當。

“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阿書,等我回來,我非得弄死那小子不可。”

沒想到我們的談話最後會扯到這件事上面,結束的時候姜東意味深長道:“感情這種事,從來沒有所謂的旁觀者清,瘡沒有長在你身上,你永遠不知道有多疼。你也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吧。蓋家的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反正哥哥把話放在這裡,他們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保護你。”

我心裡暖暖的,應了一聲,這才掛斷電話。

一整個下午蓋子衿都懨懨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我哄完蓋子初睡午覺。就去書房收拾,驀地想起來昨天桂耀明的秘書給我的牛皮紙袋。

裡面是一張光盤,我塞進電腦裡,靜靜等待了幾秒,就被商曉翾那張臉嚇了一跳。

蓋聶回來得很快,他幾乎是小跑到書房,一進來就抱緊我,拍着我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在……”

我已經哭得渾身無力了,趴在他胸口掉眼淚。

那天歐陽錦是說過的,桂耀明要送我一份大禮,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大的禮物。

只要有了這個東西,商曉翾和阿生是絕對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的。

只是我很好奇,前兩天才說紀檢委那邊的視頻不翼而飛,現在我手裡就有了這樣的視頻,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查過了,紀檢委的視頻應該是被人監守自盜,只是我還不確定。是不是就是咱們手裡這一份。我已經通知二哥和駱三哥他們了,他們馬上過來。”

我是六神無主的,爸爸留給江岸的那個優盤裡的內容,就足以讓我膽寒,沒想到現在看到的,比那個還要讓我震驚百倍。

這個光盤裡面,完整地還原了狄修仁的死和爸爸的死,還有背後更多我們所想不到的內容……

蓋謙和駱安歌來的時候,我已經冷靜下來,只不過心緒難平。

看完視頻,蓋謙抿脣沉?,問蓋聶有沒有煙。

蔡芸芝是交代過的,可是蓋聶從抽屜裡把煙和打火機找出來,點起一支遞過去。

蓋謙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接過去狠狠吸幾口,緩緩道:“你們怎麼看?”

蓋聶看了看我,沉聲道:“這是鐵證如山,他們是不可能逃脫的。”

駱安歌眯眼:“既然是桂耀明給你們的,那我們有必要來分析一下他的心理。他爲什麼要把這個給你們,相幫你大哥和小江爸爸報仇,還是純粹是因爲恨商曉翾?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是絕對不可能把那樣的隱私呈現在別人面前的。”

蓋謙點點頭:“駱三分析得對,桂耀明很有可能是想借我們的手,把商曉翾和阿生推進地獄。他知道爸爸那邊不會坐視不理,也知道蓋家的勢力,所以他索性做個順水人情,既能幫助大哥和小江爸爸,又能如願以償。這一招,不可謂不毒。”

我是想不了那麼深的,我只想着儘快了結爸爸的事情。

書房裡陷入了沉?,駱安歌握着鼠標,把視頻拉到桂耀明被綁起來捆在椅子上,而赤裸着上身的阿生拿着電棍不斷電擊他,而商曉翾笑着在一旁拍視頻的畫面……

“你們看,從這個角度看,商曉翾和阿生是有恃無恐的。從正常男人的角度理解,沒有哪個男人忍受得了妻子給自己戴這樣的綠帽子,哪怕這男人本身也在外面三妻四妾的。可是爲什麼商曉翾膽子那麼大。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桂耀明有很重要的把柄在商曉翾手裡。而且……”

他繼續往後拉視頻,到了有點模糊的畫面,在一個臥室裡,穿着浴袍的商曉翾往一杯牛奶裡到了什麼粉末進去,她搖晃了幾下,然後桂耀明進來。她把牛奶遞給他,看着他喝完,兩個人關燈躺到牀上去。

“商曉翾明顯是給桂耀明下毒,而且從拍攝角度來看,應該是桂耀明偷拍的,你們去醫院看他的時候,有沒有聽醫生說過?”

我驀地想起來那天歐陽錦是說過的,想來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蓋謙目光沉沉的:“想不到商曉翾膽子這麼大,謀殺政府官員。”

駱安歌點點頭:“要了結這件事倒也簡單,直接把光盤交給警方,我們再從旁加把勁……還是,你家老爺子那邊,你們哥倆好交代嗎?”

蓋謙撇撇嘴:“有什麼不好交代的。說白了,他現在跟我們完全是站在對立面。”

駱安歌看着蓋聶:“老四你說,怎麼辦?”

我忍不住插話,那天阿生明明說過,害死我爸爸的,並不是他和商曉翾,過了兩天他又改口,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隱情?

蓋謙笑了笑:“他想要保住商曉翾,自然是要這麼說。”

駱安歌點點頭:“只不過,你們哥倆有必要跟你們的母親和刀爺知會一聲,萬一真跟你家老爺子那邊鬧起來,也好有個照應。”

蓋聶嗯了一聲:“這幾年來,大哥的死,一直是我媽的一個心結。其實我們早知道這件事跟商曉翾有關,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我看,這件事就等到祭祖結束。”

蓋謙看着我:“只是苦了你,還要再陪着我們等等。”

我搖搖頭:“沒有關係的,我願意陪你們一起等。”

過了兩天,我去看望桂耀明,帶去了我煲的雞湯。還有我帶着小七和子初去山裡採來的野花。

桂耀明看起來比前兩天還要蒼老憔悴,頭髮一半都白了,因爲太瘦的關係,整個人看起來縮成一團。

他使個眼色,秘書就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我們倆。

他喝了小半碗雞湯,突然感慨:“久病牀前無孝子,憶憶,到了現在,真心對我的,也就是有你跟阿錦了。”

我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低聲告訴他:“光盤我已經看過了,您放心,等蓋家祭祖一過,我就把它交給警方。”

他有點難爲情地別過臉:“憶憶,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求助於你跟蓋聶。走到這一步我也想開了,金錢名利什麼的,都是浮雲……我從來不怕死。我只是怕,沒辦法向你爸交代。”

他又一次提起這個話題,我不好逃避,只好道:“您放心,我爸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會怪自己,我沒管好自己的妻子,我沒管好自己……憶憶,是我對不起你……”

我想起那些畫面,挺心疼他的,這些事也不是他的錯。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也沒有辦法的,不是嗎?

“真不是您的錯,您沒必要自責。”

他滿是皺紋的眼角流下兩行渾濁的淚,聲音沙啞着:“其實我早發現他跟阿生的事情了,只不過我是啞巴吃?連有苦說不出……我跟牧子……我跟她,也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看他挺痛苦的,就道:“您要是不想說,也沒有關係。”

他使勁搖頭:“不,憶憶。我要說。你跟臣熙剛分手的時候,臣熙其實很難過,他是真的愛你,卻也是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有一天他跟牧子提分手,兩個人大吵一架,吵完之後商曉翾就帶着他回去他外婆家。牧子不知道怎麼地就來找我哭訴,我也不知道怎麼地,我們都喝了點酒,然後我就覺得頭暈,後來……我發誓,就那一次,真的就那一次……後來商曉翾一直拿這件事威脅我……”

“她早就知道是嗎?”

桂耀明一臉痛苦:“整件事都是她一手策劃,她怎麼會不知道?”

我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到了嘴邊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好安慰他先養好身體要緊。

他又使勁搖頭:“憶憶,我沒有時間了……我已經跟上面坦白了一切,同時遞交了辭職申請……”

我大吃一驚,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他並沒有犯什麼錯,就算跟李牧子有了那一出,頂多就是作風問題,不至於辭職啊。

他苦笑:“伯父老了,幹不動了。憶憶,伯父真的老了。”

離開的時候,我去找桂耀明的主治醫生,想要了解了解他的病情。

主治醫生告訴我,桂耀明慢性中毒,毒性早已侵入內臟,加之這次被捅了十四刀,想要恢復過來,那是不可能了。

“他會死嗎?”

醫生無奈一笑:“我只能告訴你,暫時不會,但是我不敢保證。”

大概是跟桂耀明談了那麼一個傷感的話題,我挺難過的,晚飯的時候蓋聶也發現了,問我怎麼回事。

因爲有小七和子初在,我不好明說。就說身體不舒服。

誰知道這廝湊過來,一臉壞笑:“大姨媽來了?”

我本來就是今天來大姨媽的,不過他這麼說,也不怕小七和子初聽見。

飯後蓋聶主動洗碗,我樂得享受,陪着子初歪在沙發上看電視。

蓋聶拿着一個熱水袋出來,二話不說塞在我小腹那裡,像個大爺似的吩咐我:“上樓躺着去,今晚我哄子初睡覺。”

小七毛遂自薦:“四爺你去照顧小江,我哄子初睡覺。”

還不到七點,蓋聶就洗完澡陪我躺在牀上,我覺得挺彆扭的,尤其他還一本正經幫我按摩肚子。

我忍不住把今天醫院裡的事情告訴他,他沉?着,我是趴在他懷裡的,看不見他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的聲音:“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你以爲,他真的捨得那些榮華富貴?”

“不管他舍不捨得,他終究也是受害者。”

蓋聶又沉?了幾秒:“阿生可不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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