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竇武一直百無聊賴地站在旁邊,也不說什麼話,一點也不像和履霜在一起時那麼親熱。竇憲心裡酸溜溜的,道,“你過來,和爹說說話。”
竇武不情不願地說,“說什麼呀?”
“隨便說什麼啊,不然你站在這裡,多沒意思?”
竇武想也不想地說,“和爹說話更沒意思啊。”
竇憲聽的快氣死了,揮舞着鍋鏟說,“得了,你出去吧。滾吧。”
竇武從善如流地走了。
過了不多久,竇憲端着幾盆黑漆漆的菜過來了。竇武看着,表情也沒什麼大的變化,一幅意料之中的樣子,幫着他擺開了,就打算吃。
竇憲見他這樣,心裡有點虛,開口,“嗯,這個菜呢...這回燒的急,而且本來菜就不大好。所以吧,就有些...捉摸不透。反正,反正你隨便吃幾口吧,到後面不都得排出來?你說是不是?”
竇武懶的和他爭,點點頭說是。
竇憲看他沒精打采的,皺着眉說,“小孩家家的,沒朝氣,重新說!”他清了清嗓子,用很標準並且歡快的京都話說,“只要是爹你煮的,都好吃。說!”
竇武擡頭瞥了他一眼,“爹煮的□□真好吃。”
竇憲聽的大怒,啪的一聲把筷子擱在了桌上,“你再說一遍!”
竇武頭都沒擡,“好話不說兩遍。”
竇憲覺得他那種蔑視父親的傲慢特別討人厭。而且這孩子居然有兩幅面孔,對着履霜孝順乖巧,到了他這裡就很冷漠。不由地覺得心裡很苦,低頭扒着飯。——菜太難吃了,他一口都吃不下。
過了不多久,竇武吃完了,說了一聲,起身就想走。一下子把竇憲的怒火推到最高,“你這就跑了?你爹都沒吃完。我看你和娘在一起的時候,一頓飯能吃一個時辰,怎麼到我就這麼不耐煩?你怎麼這麼忤逆?”
竇武聽他拉拉雜雜地說話就覺得煩,打斷了道,“沒有要走。起來是想好好謝謝爹。謝謝你今天給我做了飯,雖然味道像□□,但是毒不死人。我給爹捶捶腰,爹辛苦了。”走過去隨便地拍了兩下,就擡頭問,“我能走了嗎爹?”
他看的一包氣,很明顯的覺得竇武這個態度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悻悻地說,“走吧走吧,強留着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而竇武,一出了殿門就再也繃不住了,忍不住覺得逗父親很好笑。一路哈哈哈哈地往自己房間走。途中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妹妹,他有點好奇,猶豫了一下,推門進去了。
小嬰兒剛剛醒,正在哭鬧。乳孃抱着,始終都無法讓她安靜下來。
竇武看的着急,伸手說,“給我。”把孩子接了過來。
小孩兒實在是醜,皮膚皺巴巴的,猴子一樣躺在他臂彎裡,而且味道很奇怪,又香又臭。香的是奶味,臭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拉到身上的屎尿味。偏偏還很好奇,見換了人抱自己,伸着手去扯對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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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孃在旁邊笑,“姑娘喜歡您呢。”
竇武說不清什麼感覺,她扯別人的頭髮幹什麼?他一點也不覺得這可愛,反而傻乎乎的。而且小孩子好臭啊。想到這個小孩以後要和他一起分享母親,他心裡就不怎麼開心,把她還給了乳孃,轉身出去了。
竇憲收拾好了東西,抱着女兒,顛顛地去看履霜了。正好她醒了,被竹茹攙扶着坐了起來。
竹茹前些天身體不適,暫時回她在宮外的私宅裡養病了。下午剛回來。對着履霜,猶豫地說,“有一件事,要同您說。”
她隨口地問,“你說”
竹茹剛想開口,竇憲就進來了。她不由地面色微變,改說,“不是什麼要緊的,明日說吧。”便屈身說,“侯爺。”很有眼色地下去了。
竇憲也沒在意,抱着孩子坐在了牀邊,“你快好好看看女兒。”
但她搖頭,“你把阿武也叫過來。”
他道,“也晚了,阿武可能在洗漱呢。”
她堅持說,“去叫。別叫孩子覺得咱們撇下了他。”
竇憲聽着嘆了口氣,去了。過了一會兒,竇武跟着過來了,本來聽母親要見他,步子很雀躍,但進來了一看妹妹也在,笑就收了很多。悶悶地問,“娘叫我來幹什麼啊?”
“來問問你今天早上學了什麼啊?中午晚上吃的好不好?”履霜讓他坐,溫柔地說。
竇武見她沒提妹妹,反而問了自己,心裡很高興,炫寶似的嘰嘰喳喳把一天的經歷都說了一遍。
履霜認認真真地聽完了,誇他懂事,又道,“明天也要這樣,知道嗎?娘這陣子得躺在牀上,沒法事事照顧你了。到點了你要自己去吃飯,好好吃。書也好好讀,有不會的問師傅,問郭叔叔或者你爹也行。晚上娘都要問你一遍的。”
竇武乖乖地點着頭。
履霜摸了他的頭一下,指着小嬰兒說,“正好妹妹也在,阿武,你給妹妹起個名字吧。”
竇武有些驚訝,竇憲也是,“讓兒子取?”
她說是啊,“阿武大方纔有妹妹的,當然名字是阿武取。”
竇武想了想,脫口說,“那就叫她六六吧。”
履霜和竇憲都沒聽懂,“什麼六六?哪個六?”
竇武說,“嗯,就是一二三四五六的那個六啊!”他理所當然地說,“我叫阿五,妹妹當然就叫六六啊!”
履霜忍不住笑,“真是孩子話。”
竇憲跟着笑,“那以後還有弟弟妹妹,是不是接着叫小七小八啊?”
見竇武脣邊笑意泯去了,神情有些惴惴的。履霜忙說,“沒有什麼弟弟妹妹了,娘只生阿五和六六兩個。”
竇憲聽的愣了一下,但也沒有多糾纏這個問題。就帶着笑說,“六六,六六,都喊上了。難不成真叫這個名字啊?哪個小姑娘家家的叫這個啊?阿武再想想。”
但竇武就是對六情有獨鍾,不情不願地說,“六多好啊,六六大順。多吉利。——咦,順這個字也好。要不叫她順順?”
“你怎麼不說順子呢?”竇憲沒好氣地說,“你這都什麼名字啊?”
“還笑兒子,還不都是你傳下來的?”履霜也沒什麼好聲氣,把過去他們在元宵節上買燈,竇憲一定要挑最醜的葫蘆燈的事說了一遍。
竇武聽的哈哈大笑。
履霜見他這些天來第一次地開懷笑了,摸着他的頭說,“六這個字確實好,阿武說的不錯。只是單個叫未免俗了。這樣,小名叫石榴吧。哥哥是圓圓的小豆豆,妹妹是滾滾的小石榴。走出去,別人就知道你們是一家的了。”
竇武想了想,覺得確實,別人一聽就知道石榴是他的小跟班,點着頭恩恩地說好。
竇憲仔細地想了想,“石榴啊...有花也有果,又紅又甜,倒好。那就叫石榴吧,大名等孩子大點了再取。”他又老着臉問,“兒子是小豆豆,女兒是小石榴,那我是什麼啊?”
他以爲履霜會羞澀地說“你是豆餡。”說不定還會用上“甜甜的”之類的詞。但她一眼也沒有看他,隨口就說,“你能是個什麼?你什麼都不是。”
他的笑停在了臉上,覺得很不是滋味,訕訕的。
過了一會兒,履霜見天色晚了,道,“阿武去洗洗吧,換身衣服過來跟娘睡。竇憲你也......”
他接口,“石榴晚上跟我睡就跟我吧,那早上怎麼辦呢?早上我要去上朝的。”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啞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咬咬牙說,“你去上朝,就把她給乳母,再叫半夏也過去照顧她。”
他聽的嘆了口氣,沒有再嘗試和她交流,轉而看着兒子,“阿武。爹交代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
“早上爹去上朝的時候,你幫着娘看一下妹妹。”
履霜聽的心中很急。兒子過去照顧着他第一任養父母的孩子,因爲他們常常捱打,那是他最痛苦的回憶,她不想再讓兒子重複一遍那樣的日子,拒絕道,“不行!阿武自己就小,他怎麼能照看別的孩子?再說阿武早上要讀書的,你別亂來,把石榴給奶孃吧。”
竇憲道,“那麼把阿武去私塾的時間,調到下午好嗎?正好爹每天下午都沒有事,可以送你去郭家,再接你回來。”他看着兒子的眼睛,很溫和地說,“不是讓你伺候妹妹,管她的穿衣吃飯。只是爹想,你們到底是同胞兄妹,將來幾十年都要伴在一起的,所以還是呆在一起處處看。爹知道你現在不喜歡妹妹,可是阿武,你不能一上來就覺得別人不好。妹妹還小呢,你試着和她呆一起幾天好嗎?實在她不好,爹馬上把她抱走。”
見竇武有些猶豫,履霜在旁很着急,“阿武不用勉強的,把妹妹給乳孃。你早上去念書,下午和晚上都是娘帶你,爹帶妹妹。”
竇憲的氣息急促了起來,有些嚴厲地看了她一眼,準過頭,斟酌着語句對兒子說,“阿武,你想和娘在一起,這沒有錯,可是妹妹既然生下來了,又小,娘也不能完全不管她吧。你想,妹妹事情不會自己做,飯也不會自己吃,對不對?所以...偶爾讓妹妹在你們之間好不好?就早上。”
作者有話要說: 竇武有所鬆動,低着頭說,“那就是...每天早上把我的東西都分給她一半?把娘也分給她?”
他想也不想地說不是,“給阿武的衣服、花、還有爹孃的喜歡,都是阿武一個人的。給妹妹的,是另外的。”
竇武聽着鬆了口氣,伸出小指頭和他拉鉤。
竇憲馬上就勾了上去。
履霜還是覺得這樣不好,想說話,但竇武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沒關係的娘,爹說的有道理。”他想起妹妹自從被生下來,一直沒有被母親好好地抱過,覺得愧疚了起來,“娘你還沒好好看過妹妹呢!你看看她吧!我,我去洗澡去!”
她想阻止,但竇武已經跑走了。
她生恐孩子會難過會哭,掙扎着想下牀,去追他。但竇憲攔住了,“你也別這麼提心吊膽的,看你嚇的。阿武雖然有點敏感,但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你別看扁了他。”他安慰地拍了她幾下,“好了,我先帶着女兒走了。你好好帶兒子睡覺吧,等明天早上,也和兩個孩子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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