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嬪淡淡的笑着,卻警惕地刻意保持了幾分距離:“我這裡最近鬧的厲害,青梅那丫頭不曉得鬼迷什麼心竅,偏要說宮裡頭有不乾淨的東西,妹妹是有身孕的人,還是離這裡遠些好。”
史婕妤掩着帕子偷笑:“那都是無聊的人杜撰出來的,我倒是不信青梅那麼聰明伶俐的一個人,能說出這麼糊塗的話,姐姐出生邊塞部落,難不成也信這些?”
嫺嬪的笑意有些緩緩凝住:“雖然我不是中原人士,可在我們的家鄉也有敬重鬼神之說,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倒不是我不歡迎妹妹,只是懷着龍胎,身份尊貴,還是一切小心點爲好。”
史婕妤環顧四下,隨意問道:“如今青梅不在,姐姐沒有喚個婢女來貼身伺候麼?”
嫺嬪嗯了一聲:“青梅只是一時糊塗,遲早還是要回來伺候的,我也就不再喚了人進來伺候了。”
史婕妤緩緩站起身來,靠近嫺嬪:“姐姐在畫些什麼?”
嫺嬪依舊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只是隨意做了幾筆罷了,妹妹出來也有些時候了,是否要回去休息休息,肚子也大了,還是自己多注意着些。”
史婕妤嘴角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笑,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是啊,孩子這麼大了,在肚子裡總是喜歡動個不停,咱們做姐妹的,在這後宮裡,圖個孩子能多帶來些皇上的寵愛。當年,姐姐你後宮獨一份兒,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嫺嬪終於冷下臉來:“妹妹你如今提及往事,用意何在?”
史婕妤笑的詭異,她直勾勾的望着嫺嬪的眼睛:“姐姐你失去了孩子,心裡痛苦,那是必然。可若是藉着失去孩子的痛去傷害旁人,恐怕就有些不妥了。”
嫺嬪忍不住想往門口走:“婕妤看來是太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史婕妤一把拉住她的手,切切的問道:“姐姐你說,我這胎會不會是老佛爺轉世?”
嫺嬪臉色大變
,還未說話,只聽史婕妤突然一身慘叫:“姐姐,你做什麼,姐姐,求你!”
廂房內傳來一聲淒涼的尖叫,接着一陣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雪域和其餘幾個嫺嬪宮裡的奴婢趕過來時,只見史婕妤捂着肚子痛苦的躺在地上,衣衫有些凌亂,而嫺嬪驚慌的站在一旁,作畫的筆和墨汁灑了一地,那刺眼的墨色,讓人看着沉痛無比。
雪域連忙上前扶着史婕妤,並喊道:“快,傳太醫,傳太醫陳忠全。”
嫺嬪渾身顫抖,看着躺在地上的史婕妤:“婕妤你這是爲何?”
史婕妤滿臉都是淚水和疼痛的汗珠,仰望着嫺嬪,情真意切道:“姐姐,妹妹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大可以直說,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要傷害我的孩子。”
嫺嬪冷笑:“原來,原來先設計弄走青梅,再來我這裡誣陷,只是我不明白,你如何捨得你那腹中的孩子?”
很快,來了許多奴婢七手八腳的傳來轎攆擡走了史婕妤,地上還留下一灘血,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嫺嬪有些眩暈,她冷冷的看着宮外的奴婢膽怯的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她知道,這一次她是躲不過去了,只是她實在不明白,史婕妤怎麼會狠心到用自己的孩子來做賭注。
皇上趕到的時候,史婕妤已經暈了過去,廊下跪着神情異常冷靜的嫺嬪,徐才人眼淚汪汪的在守在廂房門口,皇后、嘉嬪等人面色嚴肅的靜靜候着皇上的到來。
越墨問:“婕妤如今怎麼樣了?”
陳忠全小心翼翼回答道:“回皇上,史婕妤如今昏睡過去,大概是之前過於疼痛。”
越墨又問:“孩子呢?”
陳忠全猶豫再三,才道:“孩子早產,是個男胎,只是可惜…可惜,這孩子無緣聖面,早早去了。”
皇上失控的大聲問道:“什麼?朕的孩子,竟然就這麼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朕好好說清楚!!”
皇后連忙跪地:“是臣妾
疏忽,是臣妾的錯,還望皇上降罪。”
越墨十分不耐煩的狠狠揮了揮手:“要你這樣的皇后有何用,這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不是嘉嬪被燙傷,就是有宮女私自燒紙,如今倒是好了,有人動手動到朕的孩子頭上了,皇后,你倒是跟朕說說看,這些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替朕管理這個後宮的?”
皇后又羞又惱,低着頭急急道:“臣妾聽說,婕妤散步途徑嫺嬪那裡,便想着進去坐坐,誰知道。”
越墨不等她說完便打斷:“嫺嬪一向跟隨你的腳步,你三分五次在朕面前贊嫺嬪如何的好,如今的事情,你給朕一個解釋!”
皇后一時語塞,除了請罪,再沒有別的話。
越墨喚來雪域:“你跟着婕妤出去的,你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什麼?”
雪域哽咽着,斷斷續續道:“婕妤今天說悶,奴婢就陪着她出去走走,路過嫺嬪那裡的時候,婕妤說青梅剛出了事,想必嫺嬪心裡一定是煩悶,不如過去看看,陪着說說話。婕妤進嫺嬪廂房的時候,廂房裡只有嫺嬪一個人,婕妤讓奴婢在門口候着。奴婢就照做了。”
“可是,誰知道”雪域提起袖口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沒過多久,奴婢就聽見裡頭有爭吵,嫺嬪大聲的問爲什麼自己的孩子不能出生,而要偏偏看着婕妤的孩子出世。婕妤也辯解了幾句,奴婢原本以爲只是兩位主子起了些爭執,奴婢也不便貿然進去,只得在門後繼續候着,想是主子有了衝突,大概不一會便會出來離開的,誰知道聽見裡面傳來些似乎是打鬥的聲音,有東西被摔在地上,還聽見主子叫了一聲別傷害我的孩子。奴婢才意識到不好了,等奴婢衝進去的時候,婕妤已經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跡。”
皇上鐵青着臉,問道:“那個時候,嫺嬪何在?”
雪域膽怯的望了望皇上,道:“嫺嬪娘娘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還是奴婢斗膽喊了太醫,並讓其他奴婢幫忙把主子送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