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滿臉尷尬之色一覽無餘,連勉強擠出的笑容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看着嫺嬪,思量片刻終於說出口:“嫺嬪妒忌宮中妃嬪有孕,而自己卻無所出,不思量自己是否服侍皇上不盡心,卻轉嫁仇恨到皇室子孫的身上,害得婕妤失子,可謂罪無可赦。臣妾以爲,應當賜毒酒,遣送遺體回鄉。”
皇上聽完露出淡淡的笑意:“嫺嬪此舉確實罪無可赦,真想着既然嫺嬪加入中原,喪葬均以中原嬪妃的規矩安排。皇后你覺得呢?”
嫺嬪終於轟然倒地,皇上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死是必然要死,可死後連屍體都不能送回家鄉。那麼自己的死因也必然只有宮裡的人知道。
她絕望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皇上,幾乎不敢相信就是這個男人曾經也讓自己心動,讓自己渴望生出一男半女共度餘生。
嫺嬪茫然搖着頭:“皇上!你就是斷然相信婕妤所有的話,就堅信臣妾是兇手麼?”
越墨似乎已經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揮了揮手:“拖下去罷。不要再讓我看到她了。”那神色如同面對一個極爲厭惡的物件一般,那麼不耐煩。
嫺嬪流着淚,一聲不吭的被侍衛拖了出去,地磚上留下兩條水印,分不清是嫺嬪的淚還是她驚嚇過後流下的汗。只是看着她任由侍衛擺弄的拖走,皇后忍不住側目。
皇上站起身準備離開,皇后忍不住叫住了他:“皇上,嫺嬪好歹也是姐妹一場,在宮中多年,算得上是老人,這次就算事出有因,但是能不能給一次機會,哪怕就算送她進冷宮好好反省。至少留着人。”
越墨冷漠的看着皇后的眼睛問道:“留着人,在冷宮裡半死不活的,又有什麼意義?萬一到時候,冷宮外頭的人心裡想到什麼不痛快,還要費盡心機去對付冷宮裡頭的人,豈不是更加沒有安寧?”
皇后愣了愣神,她猜不透皇上這番話的意圖,只得悻悻頷首稱是。
越墨抓起她的手,輕輕撫了撫:
“楚芮,你跟着朕多年,在這宮裡也是費心不少,朕知道你重情義,但是嫺嬪這種十惡不赦的人,就應該重罰。她就是看準了你的善良纔會屢次利用在你身邊的便利陷害她人。”
皇后輕輕嗯了一聲,不敢多言。
皇上又吩咐道:“朕明白你下不去手,嫺嬪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讓朕來處理吧。”
說完皇上拂袖而去,留下一臉茫然的皇后。
很快後宮傳來消息,嫺嬪因爲嫉妒之心十惡不赦,不但謀害皇子,甚至企圖殘害其他嬪妃,擇日賜毒酒。念在嫺嬪到底是邦交之女,嫺嬪的葬禮依舊會按照嬪妃的待遇。
冷宮裡,毒酒送去嫺嬪面前的那一刻,她望着斑駁的宮牆和滿壁的蜘蛛網,深深的搖了搖頭:“想不到我在這裡活了這些年最後換來的竟然只是一壺毒酒。皇上對我當真是無情無義。”
冷風透過沒有紙窗戶吹進來,吹到嫺嬪慘白的臉上,因爲沒有化妝,她的臉顯得十分蒼老和疲憊,瑤月踏着緩慢的步子走了進來。
嫺嬪只是稍稍瞄了一眼,淺笑:“呦,這冷宮怎麼勞煩嘉嬪娘娘跑一趟了?是來看嬪妾的笑話的麼?”
瑤月沒有說話,伸手撫摸着破爛的窗棱:“當年葉氏就是在這裡度過她人生最後一段時間,本來她是不必死的這麼悲涼的,本來她是有好的去處和歸宿的。”
嫺嬪愣了一愣:“你來就是爲了緬懷葉氏?”
瑤月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你以爲呢?你以爲你已經夠資格讓我來看着你死麼?”
“你終於還是說出真心話了。”嫺嬪轉過臉去,淡淡的道“你也不過是一個心裡懷着憤恨的女人,在這後宮裡苟延殘喘,你以爲害死我一個,你就可以平步青雲了麼?”
瑤月揚了揚頭:“我怎麼會這麼想?皇后纔是這後宮的主子,這點分寸我還是懂得。不會想有些人,僭越的輩分,擅自作主。”
嫺嬪疑惑的問:“你這個是
什麼意思?”
瑤月緊緊盯着她的眼睛:“難道我說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麼?”
“蓮心到底是怎麼死的?”
嫺嬪驚的後退了兩步,許久她才鎮定下來,冷冷的笑道:“你都知道了?”
瑤月依舊淡淡的望着她:“我不但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有些人買通了收屍的小太監,估計在送屍體出宮的時候說一些髒話給裴容聽,折磨她。”
嫺嬪哈哈哈的仰天長笑:“果然,不虧是嘉嬪,到底是什麼都能瞭然於胸,可是又如何呢?該死的還是死了,該被噁心的,還是被噁心到了。”
瑤月向前兩步,靠近嫺嬪,伸手狠狠打了一把掌,嫺嬪的臉上留下五條鮮明的指印。大概是因爲嫺嬪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好睡好,身體孱弱,一巴掌打出了血。
她伸手輕輕一擦,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憤恨和反抗,她只是望着瑤月傻傻的笑:“我知道你想打我這一巴掌已經很久了,憋到現在,應該很難受吧?眼睜睜看着衷心的宮女死在自己的身邊,心裡很難受吧?哈哈哈哈哈....”
瑤月恨恨的含着眼淚:“蓮心到底做錯了什麼,你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嫺嬪停止了笑,恢復冰冷的神態:“做錯了什麼?做錯的不是她,是你!當年我不幸小產,丟失了孩子,我當時一直錯信與你,我相信孩子不是弄丟的,跟你無關。可是,到頭來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若不是皇后後來的提拔和點撥,我恐怕這一輩子都要生活錯信你的日子中。”
“皇后?”瑤月問道。
嫺嬪冷冷的笑道:“那是自然,你以爲這後宮還會有什麼你做的壞事不會別人知道的嗎?”
瑤月問道:“皇后知道什麼?”
嫺嬪雙目仇恨的瞪着瑤月:“當年果然是你,是你嫉妒我懷了孩子,我一直以爲是湯藥的問題,後來我才知道是水的問題,是你差人在我飲用的水裡動了手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