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嬪謙卑的點了點頭:“多謝皇后娘娘擡舉,賬本每頁我都仔細在看,在學習,凡有不明白之處就來向娘娘您討教。”
皇后愛戀的撫摸着小腹:“本宮原本體質虛寒,太醫就說過不易有孕,如今好不容易上天恩賜了這個孩子給本宮,就算吃再多的苦本宮也要這孩子平平安安的落地。嫺嬪你是個穩妥的人,也是個靠得住的人,所以本宮希望你能協理六宮。”
嫺嬪有些慌亂:“只是,皇后,嬪妾一個外邦女子…”
皇后謙和的微笑,推心置腹道:“什麼外邦不外邦的,如今都是皇上的嬪妃,都是自家人,嘉嬪雖然懂事,但是猜疑心太重,單單乳孃一事,在後宮就引起不小的風波,不能給衆嬪妃做榜樣,其他的位分都沒有你高,淑芳儀是穩重,又安分,但也是個不惹事的人,挑不起擔子。所以本宮會向皇上進言,讓你協理六宮。”
嫺嬪有些受寵若驚,急忙跪地千恩萬謝:“多謝皇后娘娘擡舉,多謝皇后娘娘栽培。”
離開長春宮,寒冬的冷風吹在臉上如刀割一般,婢女連翹吃力的舉着傘替嫺嬪擋風:“娘娘,我們還是傳攆轎吧,這麼大的風雪,仔細着涼了。”
嫺嬪裹緊了大氅擡眼往前面望去,長長的甬道都被雪覆蓋住了,風夾着雪花毫無章法的亂轉,外面幾乎看不見一個宮女太監,嫺嬪漸漸被這雪花迷了眼睛,很快她擦了擦撲面的雪花,她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被遣送回去的楚喬,她在這裡失去的太多了,她要一樣一樣的要回來。
嫺嬪很快掌管六宮,每日定時去給皇后請安,並彙報後宮情況,皇后對嫺嬪讚不絕口,十分滿意。自從有孕後,皇后在長春宮很少外出,甚至自己翻閱許多醫書,皇上隔幾日便會過來看看,陪着說說話。
轉眼已是初春,寒冬終於過去,看到春意的人們都覺得舒坦了很多,樹上的枝椏也冒出了鮮嫩的綠葉,一片盎然的生機。皇上陪着皇后慢慢散步走在御花園,皇后出行總是十分
小心,連走路都是謹慎的邁着半步,她含着歉意的笑:“皇上贖罪,臣妾大約是走的太慢了,皇上您得等等臣妾。”
皇上坦然道:“無妨,朕知道你體質不易有孕,如今有了孩子必然要多加小心,只是你放心,有太醫的調理,你往後和朕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皇后擡眉一笑:“皇上說的都是真的麼?”
皇上假意蹙起眉頭:“你是覺得朕會騙你麼?”看着皇后心情不錯,皇上想了想,開口:“對了,有件事朕還是與你商量商量罷。”
皇后的心還放在孩子身上絲毫沒有留意皇上眼神的變化,只道:“是何事?”
“是錦姝的乳孃。”
皇后聽聞腳下險些亂了方寸,但是很快她壓住心裡的驚慌,面上保持那滴水不漏的笑容:“哦,就是那個說嘉嬪待她不好,鬧着要吞金的乳孃麼?臣妾太久不過問後宮的事情,竟有些渾忘了,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扶着她走到御花園的石亭內坐下:“是了,朕原先只是覺得蹊蹺,嘉嬪不是那種會苛待下人的人,乳孃所指朕並不能全信,但是身上的傷痕又確確實實的,所以朕冷落了嘉嬪一陣子,若真是她所爲,是該趁機好好反省了。可這些日子朕派人細細打聽而來,那乳孃家中斷斷幾個月似乎是突然十分殷實,不但置了田地,還在鎮上開了小茶館,家裡逢人便誇那乳孃在宮裡遇上了貴人,才如此。”
皇后認真的聽着,保持的臉上簡單的笑容:“這倒是奇怪了,若是嘉嬪苛責,怎麼會賞她金銀?”
“是,朕跟皇后你的疑問是一樣的。那乳孃的嘴很硬,一口咬定是嘉嬪陷害,且說那些錢財都是別人栽贓的,簡直就是滿口胡言,朕出於無奈只能將她送進慎刑司。”
皇后心頭一涼,強作鎮定的望着皇上。
皇上繼續道:“乳孃屈打成招,才肯說出,是自己貪心不足,偷了嘉嬪宮裡不少東西,換成錢財送去家裡,結果被嘉嬪發現,原只是想趕出
鹹福宮也就作罷,那乳孃自己做賊心虛,魂不守舍,才險些導致錦姝落水,事發後竟想趁機誣陷嘉嬪,洗脫自己的罪行。”說罷他看看皇后問:“皇后是否覺得這乳孃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皇后心頭微微一動,如有人冰冷的手撥動了琴絃,可面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臣妾倒是想問,乳孃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
“均是她自己弄的。”
皇后愣住,問道:“是那乳孃自己交代的麼?”
皇上輕輕替她正了正肩上披風領口的白色毛球:“是,句句都是乳孃親自交代,如此毒婦人心,宮中絕對不能留,不正之風必然要徹底杜絕,真是想着把這乳孃就交給嘉嬪全權處理,皇后的意思呢?”
皇后體貼人意笑道:“臣妾如今只關心腹中的孩子,這個事情皇上拿主意便是了。”
很快乳孃便送至鹹福宮,消息沸沸揚揚傳遍了後宮,林選侍在庭院中逗着錦姝玩兒,如今錦姝已經能獨立行走也能簡單說話了,瑤月在樹下的石凳上坐着,裴容拿來墊子:“主子您墊上這個,小心石凳冷,着了涼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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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玩累了,把錦姝交給蓮心,也走過來坐下,一口氣喝完一杯花茶,瑤月笑道:“你看你哪裡有一點嬪妃的樣子,一口氣喝完。”
林月毫不在意道:“我本就是粗賤之人,何必在意這些,人前人後斷然不是一個樣,在姐姐面前我做自己就可以了。不過,姐姐,那乳孃你打算如何處置?”
瑤月澹然笑道:“這件事沉寂了這麼久,又被掀出來,那乳孃在我身邊生活那麼久一絲一毫的馬腳都沒有露,竟然明目張膽的置田買房,連宮中遇了貴人這樣的話都敢散播出來。我倒是不信乳孃有這麼愚蠢,自掘墳墓。”
林月撥弄着鬢邊的一絲流蘇,徐徐道:“原來姐姐和我想法一樣,乳孃既然撕破臉臉皮來指證你,便是所有的路都已經斬斷,如今竟然一五一十什麼都交代,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