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月又給林選侍倒了一杯花茶:“若是說慎刑司用刑太重,那乳孃想必早就抱着必死的決心,敢在皇上面前撒謊,那麼受刑必然也只是小事。我原先也差人打聽過,並未聽聞乳孃家中殷實的事情,不然我早就證據確鑿。”
林選侍捧起那杯花茶:“既然有人下了這樣的功夫成全姐姐你,就接下這份心意,乳孃已經送到鹹福宮,姐姐你想如何處置?”
瑤月眼裡微微閃過一絲殺氣,初春的風還夾着冷意,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風,看着不遠處玩耍的錦姝:“既然皇上開口交由我全權處理,我豈能辜負皇上一番美意?自然是要好好處置,讓宮裡的人多睜開眼看看,背叛我的下場。”
林選侍不語,抿着嘴輕輕頷首,晃動了兩下手中的杯子,再次一飲而盡。
翌日,瑤月早早起牀,細細的描着娥眉,三寶進來打了個千兒:“主子,乳孃帶到,正在前院等候發落呢。”
瑤月比劃着一對白玉耳墜和一對蓮花垂珠耳環,隨口問道:“原先指證我苛責她,如今怎麼這麼安靜,一句冤也不喊?”
三寶恭恭敬敬道:“送來的時候已經不能喊了,聽說是總是對娘娘您出言不遜,皇上吩咐灌了些啞藥,讓她安安靜靜等着娘娘您發落。”
“啞了?”瑤月挑了挑眉“送來時就已經啞了?”
三寶點點頭:“是。”
裴容小心的替她梳理好鬢髮,接過瑤月選好的白玉耳墜,替她戴上,悄聲在瑤月耳畔道:“該招的都招了,皇上大約覺得也沒什麼能問的出口,不如直接啞了,娘娘您也免得費心。”
瑤月放下手裡另一對耳環,笑道:“你說到本宮心裡頭去了,也罷,即便是能講,想來也是問不出什麼的,她不是喜歡弄得自己滿身傷痕怪到本宮頭上麼,三寶,去準備些碗、藤條。”三寶會意,應聲退了出去。
裴容取過護甲一隻一隻的替瑤月戴上:“娘娘這次是準備殺雞儆猴了麼?”
瑤月冷冷的看着銅
鏡中的自己:“鹹福宮人多手雜,連乳孃都敢在眼皮子底下作亂,咱們還一無所知,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讓旁的人瞧瞧。”
裴容給她披上一件深灰色白色絨毛鑲邊的披風,顯得十分莊重而威嚴,在裴容的攙扶下瑤月一步步走到前院,三寶早就按照她的吩咐召集了鹹福宮上上下下所有人手。瑤月站在廊下,一臉肅然,靜靜看着滿院黑壓壓的宮人們和含着恨意跪在院中的乳孃。
瑤月慢條斯理道:“本宮入住鹹福宮以來一向善待下人,從未如此大動干戈召集你們訓話。本宮從來不會嫌棄宮人不夠聰明,伺候的不夠利索,本宮看中是你們的衷心。一次不忠,必然是一輩子都不能再用。本宮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被利益矇蔽的了雙眼,做出些賣主求榮的事情,在本宮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連錦姝公主的主意都敢打。”
說着瑤月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乳孃,周遭的宮人嚇的大氣不敢出,嘉嬪入主鹹福宮以來從未動過如此大的肝火,一向對待宮人都很和善。
那乳孃像是百般不服氣,嗚嗚咽咽的發出些聽不清楚的聲音,瑤月冷笑一聲繼續道:“本宮是一個將心比心的人,你們倘若對本宮衷心,那麼本宮自然也會好生待着你們。如果像她一樣…”說完手指了指乳孃“本宮當初挑選了她,就是看着模樣端正,不似有心機,誰曾想竟然如此歹毒,膽大妄爲到當着皇上的面都敢撒謊,若不是皇上英明,只怕本宮就此要蒙冤。”
宮人都寒蟬若噤,低着頭不敢出聲,瑤月看時機差不多了,使了個眼色給三寶,三寶拿出幾隻碗在乳孃面前擺好,又用木棍逐個敲碎,那碎片整齊的堆在一起,兩個小太監夾着乳孃起身死死的摁住跪在那碎片之上,乳孃先是咬着牙不肯吱聲,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已經堅持不住,嗚嗚呀呀發出一些支離破碎的聲音。
三寶見乳孃膝蓋處的褲子已經漸漸有血染紅,在瑤月的意識下,抄起手中的藤條對準乳孃的後背抽了下去,幾鞭,女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竟響徹了
偌大的鹹福宮,在這安靜的早晨更是讓人毛骨悚然,膽小的宮女已經是快要站不住了。
那藤條上面都帶着扎人的毛刺,才抽了幾下,乳孃的外衣已經被撕裂開來,滲出斑斑血跡,三寶見瑤月沒有喊停,鉚足了勁繼續抽,不過大半柱香的功夫乳孃的後背已經皮開肉綻,老遠便能看到那翻出來的皮肉,鮮血染紅了殘留的衣服,乳孃早已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壓着她的小太監見狀撒開手,任由她伏在地上。
瑤月意識三寶住手,有幾個站的近的宮女看着那癱血肉模糊,忍不住俯身作嘔。
瑤月在廊下輕輕往前邁了一步:“若是留心的,都應該知道本宮原本待這乳孃不錯,但是她是如何待本宮的,想必這宮裡也無人不知,今兒把你們叫來,就是要你們看看,身在鹹福宮,心卻攀着外頭的下場。一個人若是連主子都不能效忠,那麼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元寶在衆人中間,機靈的跪下高呼:“嘉嬪娘娘英明,奴婢願誓死效忠,絕不做出賣主求榮、忘恩負義之事。”其他的宮人也都紛紛跟着跪地。
瑤月鳳眼掃過去,一衆宮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冷冷的笑了笑,是從未有過的威嚴。
乳孃一直昏迷不醒,瑤月吩咐衆人散了,將那乳孃先拖下去。裴容跟着瑤月進了寢宮,跨進門的那一刻瑤月險些倒地,裴容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我今天是不是太狠了一些?”瑤月虛弱的問道,放佛被抽走了全身的氣力。
裴容扶着她小心走到牀榻前坐下,拿來薄荷膏,中指輕輕蘸了一些在瑤月的太陽穴緩緩的按動着:“主子今日所爲實屬被逼無奈,既然皇上把乳孃送來鹹福宮,爲的就是讓主子您自己立威。乳孃啞了,事情的真相終究是問不出來的,這後宮恐怕也沒有人在意事情的真相,只是主子您,您要好好保全自己,今天算是給鹹福宮長了長眼,讓他們也都明白嘉嬪不是個軟柿子,也讓他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往後別在窩裡反了。”
（本章完）